第二百四十三章 恩怨糾葛(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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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向前一步,剛要把鐵蛋從地上拉起來,後背上冷不丁的有一股針紮似的疼痛。整個身體也隨著一股巨大的力量向前撲倒,重重地砸在鐵蛋身上。所幸鐵蛋肉厚,我這一下即便是摔的實誠,也沒覺得太疼。倒是鐵蛋在我身體下說道:“哎,我說老胡,你就不能看著點?快他媽起來,我快讓你給砸成肉幹了!”

    事出突然,我心中暗道不妙,正要掙紮著從鐵蛋身上爬起來,猛然間覺得我身上也被重重地砸了一下。慌亂之中,隻聽陳小白悶哼一聲,原來竟是她砸到了我的身上。雖說我和陳小白的體重合起來也不一定有鐵蛋沉,可這兩下重重的壓在鐵蛋身上也夠他受得了。我被夾在當中,說不出來的難受,趕緊讓陳小白爬起來。

    等我們三個都從地上爬起來,鐵蛋使勁兒揉了揉胸口,埋怨道:“我說你們倆可真是夫唱婦隨,看我肉多是不?怎麽一股腦的都往我身上壓?”沒等我說話,陳小白便搖搖頭道:“我剛才想要拉老胡起來的,可後背上忽然被人推了一把,現在還疼呢。”陳小白此言一出,我不由的驚出一身冷汗,趕忙回應道:“我剛才也是被人從後麵推了一把,大師妹你瞧清楚沒有?”

    陳小白搖搖頭,道:“我也沒注意,隻是感覺後背被人推了一把。”鐵蛋聽完我和陳小白的話,猛然說道:“難道這還有其他的人不成?咱們也別這麽幹站著了,趕緊著找找,我倒要看看,他媽是誰在背後朝咱們下黑手!”可是黑咕隆咚的,我們三個連一支蠟燭都沒有,想要在這樣的環境裏找到有可能隱藏著的那個人又談何容易?

    我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兒,扯過鐵蛋問道:“剛才你小子是撞到什麽東西上了?”鐵蛋拍了一下腦門道:“你不提這茬我還忘了,我也沒看清,不過就在我前頭來著,我看看。”鐵蛋說罷,拿手憑空在原地摸了兩把,可是楞是什麽也沒摸到。我覺得事情有些不對頭,趕緊一把拉住鐵蛋道:“先別忙著找那個東西了,我看這裏透著一股子邪氣,還是少生事端為妙。”

    盡管我們三個都是信仰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可現在心底都生出一股寒意來,說不清道不明的,可能人類在麵對無法預知和掌控的事情時候,都會有這種感覺。鐵蛋和陳小白聽完我的話,也都點頭稱是,這次出來,我們壓根就沒想倒鬥摸金,心裏和物資的準備上自然很不充分,我現在唯一的奢望就是我們三個都能安然無恙的從鳳凰山裏頭走出去。

    商議完畢,三人組成相互依托的形狀,慢慢向前行進。由於之前我和陳小白都莫名其妙的被人從後背推了一把,我的神經一直處於緊繃的狀態,時刻注意,提放這身邊有可能發生的危險。三人有驚無險的向前走了十幾步遠,打頭的鐵蛋忽然停住了腳步,伸手朝前一頓憑空亂摸。我心裏打了個突,趕緊詢問鐵蛋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不繼續朝前走了。

    鐵蛋停住動作,茫然地對我說道:“老胡,你快看看,這是怎麽回事兒?怎麽好好的像是有堵牆?”我心說該不會是遇見鬼打牆了吧?趕緊也伸手朝前摸索了一下,可手上除了能感覺的道流動的冰冷空氣之外,哪裏有什麽鐵蛋所說的牆體?我心裏默念兩遍祖師爺保佑,向前邁了一步,可也隻能走這麽一步,再多一點都走不了了。

    一陣懊惱席上我的心頭,以前光聽幹爹王凱旋講過鬼打牆的奇聞,我也是一直將信將疑。可輪到自己趕上這麽一碼子事兒來,還是心裏沒由來的一陣恐慌。我強作鎮定,對鐵蛋和陳小白說道:“我就不信這個邪了,咱們繞開這裏,肯定能過去。”鐵蛋自幼跟著陳瞎子走南闖北,像是鬼打牆這一類的奇聞,也是耳熟能詳。當即出言道:“莫非咱們走了背運,撞上了鬼打牆吧?要不怎麽前麵什麽也沒有,就愣是過不去呢?”

    我心裏一直暗示自己,肯定是錯覺。此時聽鐵蛋這麽一說,一直自欺欺人的心態不禁也開始漸漸的鬆軟。我對鐵蛋道:“就算是鬼打牆又能奈我何?你就管把心放大了,不要總想著怪力亂神的事自然就生不出那麽多的邪門歪道來了。”我一邊說,一邊打頭向著一側挪去,可是情況和之前一樣,前頭分明根本就是什麽都沒有,可就是走不過去。

    三人之中,唯獨陳小白和我們哥倆的出身不同。她是正統的科班畢業,要不是出自觀山太保一族,那她肯定是對鬼神之談嗤之以鼻。此時也就陳小白還能算是鎮定一些。她見我一個勁兒地試著找到出路,不禁輕聲說道:“鬼打牆的事情我也多少有所聽聞,我覺得,把這種現象說成是鬼神迷惑,還不如說成是自己的錯覺!傳聞中遭遇鬼打牆的人不是貪黑趕夜路,就是心神疲乏。我看這種情況多半是由於人類自身生出的一種錯覺!”

    陳小白所言,的確有些道理,可雖說我們三人都累的不輕,可誰的心智都是清醒的。更何況,這中感覺是如此清晰,又怎麽能夠解釋成自身產生的錯覺?不過現在從我們三個人的情況來看,最不能失去的就是自信心。如果我們連起碼的自信心都崩潰的話,那下場也隻能就是永遠沉睡在鳳凰山的山腹之中了。

    我使勁兒搖搖頭,盡量讓自己清醒一些,隨口說道:“大師妹所言極是,我看這多半是這麽個情況。小黑你這種思想課是要不得的。別說全國上下都在一致為小康社會努力拚搏,就是放在我父親、幹爹那個年代,你小子早就他媽被批到批湊了。”鐵蛋被我們倆這麽一說,便不再言語。三人沉默著不斷試圖尋找出去的路口,可繞了一圈之後,結果卻發現,竟然一個出口都沒有!就連我們剛才來時的路走出不去了。

    我沒敢把這一發現對鐵蛋和陳小白講,可我猜想,以陳小白的聰慧,這點她已經看出來了。現在我們三個都憋著一股氣,誰都不肯放棄一絲的逃生機會。最後還是鐵蛋出口道:“這他媽怎麽好像是個鐵通似地?把咱們幾個都圈了進來,不對勁兒啊,老胡”我停下腳步,歎了一口氣,努力回憶起關於鬼打牆的一切信息。

    由於事出突然,我肚子裏又是空落落的,腦子也不是很好用。想了一會兒,也隻記起,要是碰見了鬼打牆的情況,千萬不能慌,自亂了陣腳就永遠都走不出來了。如果身上帶著香煙的話,就坐在原地,吸一根煙就能過去。想到這裏,我問鐵蛋:“小黑,你身上還有沒有煙了?”鐵蛋被我問的一愣,旋即回答道:“咱們進山那會,煙不是都被水泡爛了麽?我上腦弄去。”

    我頭大如鬥,竟然把這茬給忘了,當即歎了口氣道:“也該著咱們命中有此一劫,他女乃女乃的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我話音剛落,猛然間瞧見身旁不遠,竟然立著那個斷了頭的風牛馬。它一動不動地立在原地,悄無聲息的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出現的,仿佛是個幽靈一般。我攥著藍魔,向前兩步,小心翼翼地查看了一番,確定了它再不會發出箭矢來,這才放心不少。

    陳小白和鐵蛋隨我之後,也發現了這個突兀出現的風牛馬。鐵蛋驚奇道:“它是怎麽進來的?剛才咱們轉了一圈,也沒瞧見它啊?”此時我腦袋亂哄哄的,想了一會兒,發現毫無頭緒,也隻能作罷。繞著風牛馬轉了一圈,卻發現它的身體正好擋住了一個東西,由於光線太暗,我也瞧不見它身旁擋著的到底是啥東西。

    我招呼了鐵蛋,兩人合力把風馬牛推到一旁。風馬牛雖說頭斷了,可內裏的機關消息好像絲毫沒有受損,我們倆隻是輕輕發力,便把他推出了幾米遠。我迫不及待地湊了上去,離近了一瞧,發現它擋著的竟然是一麵鏡子!這鏡子不同於我們日常生活中隨處可見的那種,我們眼前的這麵鏡子製式古樸,表麵略有粗糙,細看之下才發現,原來這是一麵青銅做成的鏡子!

    由於我們身處的環境沒有一絲光亮,鐵蛋伸著脖子照了半天也沒能從上麵看到什麽鏡像。不由憤憤地罵了一句:“我說這古代人就他媽能扯淡,又不是大家閨秀的閨房,弄麵這麽大的鏡子擺在這兒有個鳥用?老胡,我看咱們還是找出路要緊,以我的眼光來看,這東西即便是背到了潘家園也值不了幾個錢兒。”

    我正要轉身離開,猛然間瞥見鏡子中間竟然生出一縷淡藍色的光暈。那光暈出現的沒有絲毫前兆,剛開始隻有鏡子中間的一點,之後便開始慢慢擴散,直到覆蓋了所有的鏡麵。更令人膛目結舌的是,那麵鏡子中竟然出現了鏡像!而呈現出來的鏡像,卻是鐵蛋剛剛伸著脖子照鏡子的樣子。

    三人麵麵相覷,都搞不明白怎麽會突然發生這種情況,鐵蛋最為震驚,看著詭異無比的青銅鏡子,憑空張合了兩下嘴唇竟然發不出一絲聲響來。我無暇顧及其他,整個注意力全部都被這麵詭異的鏡子吸引了過去。以前閑暇無聊之際,我除了喜歡看家傳的那本殘書之外,還喜歡看一些亂七八糟的雜誌。我清楚地記得,一本雜誌上介紹過,人的影像能存留在普通鏡子中幾個小時之久,美國的一些科學家還研究過,希望能夠破解其中奧妙,可最後卻不了了之。而我們眼前這麵相對來說算得上巨的鏡子,怎麽也會出現這麽一種情況?

    鐵蛋伸著脖子照鏡子的影響愈發變得清晰,我們看鏡子中的鐵蛋,簡直就比麵對麵看他還來的真切許多。隻見鏡子中的鐵蛋,兩眼圓睜,嘴唇微開,一臉的好奇。我強忍住心底生出的一股寒意,扭頭看了一眼鐵蛋,發現他還是愣在原地,說不出話來。這也難怪,擱誰攤上這麽個事兒也好不到哪去,要是項少卿那廝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非得嚇得當場尿了褲子不可。

    就這麽一會兒功夫,陳小白忽然尖叫一聲,拿手使勁兒扯了扯我的袖子。女人的音色相對男人來講,高了不止一度。我絲毫沒有準備,被她冷不丁的叫了這一下,嚇得一個激靈,趕緊扭頭,正要詢問她發現了什麽的時候,猛然間瞧見那麵泛著藍光的鏡子中殘留的鐵蛋容貌,不知道什麽時候換了一臉陰笑,盯著我們三個,好像隨時就能從裏頭爬出來一樣我渾身泛起一層寒意,打了個激靈,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鐵蛋在我身後終於被陳小白這一嗓子給喊的回過神來,臉上仍舊是一副震驚的表情。饒是鐵蛋膽子不喘了幾口粗氣之後,拎著工兵鏟子,騰騰騰、上前兩步,手起鏟落,照著青銅鏡子就砸了過去。我和陳小白站在一旁,腦袋靈機一動,趕緊招呼鐵蛋道:“小黑,你先別衝動!等等再說”我一邊喊著,一邊向前跨出兩步,隻見鐵蛋根本就好像沒聽見我的話一樣,手裏的工兵鏟子還是掄圓了砸了下去。

    千鈞一發之際,我身體已經來到近前,一伸手,使勁兒地扳住鐵蛋手腕。抬眼一瞧,心裏不由一緊,隻見鐵蛋的神色木然,好像根本不為所動,攥著工兵鏟子的手腕還一個勁地用力,我不得已隻有用雙手才能擎住鐵蛋的力道。慌亂之中,我扯著嗓子對鐵蛋猛喊道:“你小子是不是他媽鬼迷心竅了?趕快停下來!”

    鐵蛋單臂用力突破不了我雙手的力道,忽然悄無聲息朝著我肚子擂出一拳。我身體不能離鐵蛋太遠,可情急之下,根本沒辦法躲避鐵蛋這一拳。避無可避,我幹脆把心一橫,準備硬抗下鐵蛋這一拳。可等了半天,肚子上卻沒有絲毫感覺,抬眼一瞧,原來情急之下,是陳小白在鐵蛋身後,死命地拉住了鐵蛋的胳膊,我這才能躲過鐵蛋這一擊。

    我抽空對陳小白說道:“大師妹,趕快幫我把鐵蛋給製服了,他怕是被鬼迷了心竅,千萬不能讓他砸了那麵青銅鏡子!”陳小白也瞧見鐵蛋的行為十分反常,聽了我的話點頭答應。當即我們二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把鐵蛋拉開了一段距離。這會兒鐵蛋也安穩不少,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地麵,一點表情都沒有。

    陳小白驚訝地問我:“老胡,鐵蛋這是怎麽了?”我輕輕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猜測,小黑的變化肯定他媽和那麵鏡子有這莫大的關聯。要不然他不可能連我的話都不聽。”說罷我又偷眼瞧了青銅鏡子一下。隻見鏡麵上散發出來的藍光愈發旺盛,鐵蛋殘留在上麵的鏡像此時變作了一副憤怒的表情,使勁地盯著我和陳小白,看樣子似乎要把我們倆生吞活剝了才能解恨一樣。

    那鏡麵中殘留的鐵蛋影像,看起來十分清晰逼真。換句話說,一般的普通鏡子呈現出來的鏡像都是二維的,可我們眼前看到的根本就是一個三維立體的影響,活生生的,好像和那麵青銅鏡子根本不是一體一樣。我越看越覺得發冷,心說這也不是個辦法,以鐵蛋的力氣,我和陳小白隻能降服的了他一時,要是真耗下去,我們倆隻有被他揍的份兒,哪裏還能製服的了他?

    幸好現在鐵蛋還算平穩,並沒有再繼續用力。我擦了一下額頭上沁出的汗珠對陳小白道:“大師妹你有沒有發現,鐵蛋離那麵鏡子遠了之後,好像就平穩不少!”陳小白點點頭,也是十分讚同我的觀點。她皺著眉頭,想了一下,又問道:“老胡,你剛才為什麽不讓鐵蛋砸碎了那麵鏡子?如果真的是那麵鏡子的問題,砸碎了它豈不就什麽都解決了?”

    我搖搖頭,道:“哪有這麽簡單。我也是剛才才想到的,大師妹,你瞧那麵鏡子中呈現出來的鐵蛋的樣子,我看不是鐵蛋殘留在上麵的影像,而更像是鏡子中關著一個咱們無法了解的東西,當然也可能是鬼魅之類的東西,暫時那麵鏡子還能困的住它,如果讓鐵蛋這麽冒冒失失的就砸碎了,那情況可就不妙了。如果再悲觀點猜測,我想咱們之所以被困在這裏,也和那麵鏡子分不清關係。”

    聽了我的話,陳小白擰著眉頭沉思良久。我知道科班出身的她,一時之間還很難接受諸如此類鬼神之說,雖然在新疆的成吉思汗墓裏頭也不止發生了一件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可她還是一貫固執地認定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鬼神。此時多和她解釋也是無用,這種事情多半要靠自己慢慢琢磨,我也不好說這個世界上就一定純在鬼神,我清了清嗓子,對陳小白說道:“咱們也先別管這些了,鐵蛋現在變成這樣,別說是咱們被困在這裏出不去,就算是能出去,咱們誰也背不動他,幹脆先歇一歇再做道理也不遲。”

    說罷我和陳小白把渾身僵硬,麵無表情的鐵蛋放在地上,又分別坐在他的左右,見他眼中無神,始終盯著地麵一動不動,這才放心不少。我歎了口氣,回想起已進入鳳凰山遭遇的這些事情,即便生命危險的當頭,我都不曾如此過。起碼那時候還有一個最好的兄弟跟我並肩戰鬥在一起。而現在鐵蛋卻不明不白地變成了這幅摸樣,我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堵在胸口,臉呼吸都覺得十分費力。

    二人沉悶了一會兒,陳小白率先開口對我說道:“老胡,我看鐵蛋有可能是被驚嚇過度才會出現這種情況,你也別太擔心了,說不定休息一會兒就能好呢。”我知道陳小白這是在安慰我,可要是說鐵蛋被嚇成這樣,打死我我都不帶相信的。這小子膽子大的沒邊兒,要是他把別人嚇成這樣還情有可原,可現在突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當真是叫我措手不及。

    猛然間我打了個冷戰,渾身一個激靈,好像身體被一陣帶著冰碴的冷空氣吹過一般,渾身汗毛都倒立起來了一樣。我趕緊扭頭看了一眼幾步之外的那麵青銅鏡子。現在發生的事情已經夠詭異的了,我可不想再節外生枝。扭頭之際,我卻發現,那麵立在地上的青銅鏡子中原本清清楚楚的印著的鐵蛋的容貌已經變成了模模糊糊的一片,根本看不出來究竟那個還是不是鐵蛋了。

    我忍不住好奇,不免多看了兩眼,不想一股強烈的憎恨和憤怒襲上心頭,那種感覺清晰地流變全身,讓我整個人忍不住愣住,一動都不能動。我掙紮了兩下,卻發現連手指都動不了,好像此時我的身體已經不屬於我了一樣。我思維還保持著清醒,自己的右手卻伸入腰間,緊緊地攥住了插在那裏的藍魔。

    我心裏一緊,暗道不妙:“難道我他媽也著了它的道了?”暗罵了兩聲之後,就在我手剛要抽出藍魔的當間兒,我使勁兒合並牙齒,狠狠地咬在了舌頭尖兒上。一股劇烈的疼痛登時襲遍全身,瞬間我的身體也恢複了知覺。單是這麽一會兒的功夫,我渾身已經出了一身冷汗,一點勁兒都用不出來,身體都軟綿綿的。

    陳小白不明所以,驚訝地看著我。我看了她一眼,道:“沒事,如果可以,千萬別去看那麵鏡子,太他媽邪門兒了。”見我解釋了兩句,陳小白這才放心不少,轉而又擔憂地看了好像木偶一樣的鐵蛋,忍不住唉聲歎氣。我心情也是十分煩躁,心說還真是流年不利,走了黴運,怎麽倒黴的事兒都讓我們給攤上了?

    坐了一會兒,我忽然聽見一連串的細微聲響發出,滴滴答答的在這個死寂的空間裏顯得格外的刺耳清晰。我環視一圈,見並沒有什麽情況發生,趕緊詢問陳小白道:“大師妹,你聽見沒有?”陳小白點點頭輕聲道:“聽見了,一連串的動靜,好像還有節奏。”我的神經已經繃的非常緊,這會兒又發生了這樣的事兒,剛剛的煩躁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全部都是驚駭。

    我和陳小白找了半天,最終才發現,發出聲響的不是別的東西,正是我手腕上自打進了鳳凰山就停下了的手表。借著幽暗的光芒,可以清晰地看到,手表的三個指針一圈一圈的飛快轉動。要是再一般的情況下,這種微小的動靜根本就引不起我的注意,可這會兒偏偏是聽得萬般真切。我越看越覺得詭異非常,冷不丁發現,手表上的三個指針,竟然是在逆著方向轉動!

    如果說進入到鳳凰山中手表就停止轉動,是因為那顆鬼人的陽珠八成就是隕石的影響的話,那麽現在手表的指針全部都逆反著轉動,肯定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和陳小白都給不出合理的解釋。越是不想聽到這聲響,就愈發聽得真真切切。我心頭怒氣,一把把手表從手腕上擼了下來,用力地摔到地麵上。手表和地麵接觸,登時摔得粉碎,急促的動靜終於消失不見,四周又歸於一片寂靜。

    剛喘了兩口粗氣,我忽然發現身邊的鐵蛋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不見了。這一來可當真是吃驚不趕緊四處張望了一下,不由驚出一身冷汗。隻見鐵蛋正背對著我和陳小白,站在青銅鏡子前頭,舉著工兵鏟子就要開砸。我情急之下,脫口喊道:“小黑,你他媽不想活了是怎麽的?不是告訴你不讓你砸了麽”

    雖然我的喊聲不可那裏還能阻止的了鐵蛋的動作?隻聽哐當、嘩啦一聲傳來,我心裏一涼,道:“完了,到底是砸碎了。”

    就在此時,鐵蛋身前藍光大盛,晃的人有些睜不開眼睛,鐵蛋拎著工兵鏟子,慢悠悠地轉過身來,衝著我和陳小白詭異非常的咧嘴笑了一下。

    我心裏忍不住一驚,這還是鐵蛋麽?怎麽橫看豎看都不像是人?而更像是一隻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修羅?

    我下意識的把陳小白一把扯到我身後,手裏早就攥起藍魔,橫在胸口,準備隨時迎接有可能發生的危險。忽然,我發現鐵蛋的身後有一個藍色的人形,慢慢從一驚破碎了的青銅鏡子裏頭爬出來,我和陳小白那裏見過這樣的陣仗?一時間都不知道如何是好。隻見那個藍色的模糊人形,正一點一點從破碎的鏡子中爬出來,一隻手一驚搭到了鐵蛋的肩膀上。

    直覺告訴我,眼前這個模糊的人形,絕非善類,十有**是鬼魅一類的東西。可一時之間,我也想不出好對策來對付眼前發生的情況,而我又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我最好的兄弟就這麽被鬼上了身,不免心急火燎,感覺一瞬間,仿佛我周身的血液全部一股腦地湧進了我的腦袋裏頭,嗡嗡作響。

    千鈞一發之際,隻見我一塊黑乎乎的事物從我身後飛向鐵蛋。鐵蛋身後的那個藍色的影子竟然好像對這個黑色的事物十分忌憚,當即把放在鐵蛋的肩膀上的手抽了回去,身子也向破碎的鏡子中縮回去了一些。眼看機會千載難逢,我飛身向前兩步,一把扯起鐵蛋的胳膊,使勁兒地朝另一側拖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