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王孫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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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禁經這兩年的折磨,已是須發皓白,形容憔悴。一見到曹丕,就泣涕頓首。曹丕以荀林父、孟明視故事慰喻,封了於禁一個安遠將軍,命他前往鄴城,拜謁曹操的高陵。曹丕又命人預先在高陵之內畫上當年關羽水淹七軍,龐德不屈被殺,於禁降服的一係列畫像。於禁見後,慚恚發病而死。司馬光對此評論道“廢之可也,殺之亦可也。乃畫陵屋以辱之,曹丕誠為不君矣”

    吳國稱臣之後,魏國諸將紛紛放鬆了警惕,隻有征南大將軍夏侯尚一人不敢絲毫懈怠,益修攻守之備。

    山陽郡曹偉素有才名,聽說孫權稱臣,此人竟異想天開,以白衣身份給孫權寫信,向他索求賄賂,想去交結京師。結果被曹丕得知後,下令處死。

    8月,孫權下令修築武昌城。

    曹丕稱帝之初,本想任命楊彪為太尉。楊彪推辭不受。10月2日,公卿朝朔旦。年已80歲的楊彪也來參加了大典。曹丕特下令待以客禮。賜延年杖、馮幾,使著布單衣、皮弁以見。兩年後又封楊彪為光祿大夫,秩中二千石。朝見,位次三公。如孔光故事。又令門施行馬,置吏卒,以優崇之。最後在225年,楊彪以84歲高齡去世。

    10月,因穀貴,曹丕下詔廢除五銖錢。

    10月,曹仁被封為大司馬。

    涼州盧水胡治元多等人反叛,河西地區大擾。曹丕將涼州刺史鄒岐召還,改任張既為涼州刺史,並派夏侯儒、費曜率兵在後。為阻止張既到任,七千餘胡騎已在鸇陰口阻住張既上任的必經之路。張既用了聲東擊西之法,揚言要走鸇陰口,實則從且次一路潛行來到武威郡姑臧縣上任。胡騎們沒有成功阻住張既,開局第一場就輸了,也隻能撤軍返回顯美。

    張既在武威郡站住腳跟不久,費曜便率兵趕到了,不過夏侯儒還沒到。張既立即下令:勞賜將士,出兵擊胡。11月,兩軍開戰,先是數千胡騎欲趁大風,放火燒營,沒有成功。接著張既選出三千精卒埋伏下來,再派成公英率千餘騎出營挑戰,佯敗誘敵,在伏擊圈內首尾夾擊,大破胡騎。5日,曹真奉命率諸將出征涼州。最終斬首5萬餘人、生擒10餘萬人,羊110萬頭、牛8萬頭,河西全境平定。

    但不久,西平郡麹光殺掉郡守,又掀叛亂。張既拒絕了諸將出兵攻打的提議,準備讓羌胡與叛軍內部不和。於是張既檄文告諭諸羌,明確表示你們是為麹光所誤,一切原諒。若能斬首賊帥首級來降者,還會得到封賞。於是叛軍很快瓦解,麹光被自己部下所殺。

    11月,邢貞到達吳國。在邢貞未到之前,就有人勸孫權不要接受魏國的冊封,可以自稱上將軍、九州伯。孫權笑道“九州伯?我還從沒聽說過這個稱號。當年劉邦也曾受項羽封為漢王,這不過都是權宜之計。有何道哉”孫權親自出都亭,迎接邢貞。而邢貞自恃大國使者,昂然入門,並不下車。這就惹惱了一旁的張昭,厲聲斥責道“禮無不敬,法無不行。君敢如此妄自尊大,莫非欺我江南無人”邢貞急忙下車,與孫權一起入城。當場宣讀魏文帝曹丕的冊封詔書,孫權北麵拜受。這又惹惱了一旁的徐盛,他放聲大哭“我等不能奮身舍命,為主公並魏吞蜀,反令主公屈身受封,實乃奇恥大辱”邢貞經此一行,也不由歎道“江東將相如此,終不會久居人下啊”

    孫權派中大夫趙谘前往洛陽答謝。趙谘與曹丕也有一段精彩對話。曹丕問“吳王是何等主”趙谘答“聰明仁智雄略之主。納魯肅於凡品,是其聰也。拔呂蒙於行陳,是其明也。獲於禁而不害,是其仁也。取荊州兵不血刃,是其智也。據三州虎視天下,是其雄也。屈身於陛下,是其略也”曹丕再問“吳王頗知學乎”趙谘答“吳王浮江萬艘,帶甲百萬,任賢使能,誌存經略,雖有餘閑,博覽書傳史籍,采奇異,不效書生尋章摘句”曹丕又問“朕可以伐吳嗎”趙谘答“大國有征伐之兵,小國有備禦之固”曹丕問“吳怕魏嗎”趙谘答“吳國帶甲百萬,江漢為池,怎麽會怕魏呢”曹丕最後問“在吳國,像你這樣的人有多少”趙谘答“聰明特達者有八九十人。臣是吳國最不起眼的,像臣這樣的,那就是車載鬥量,不可勝數了”趙谘回吳國後被封為騎都尉,他對孫權道“這盟約終不能保得長久。我們還是要盡早做好自立的準備”

    孫權既已稱臣,曹丕便覺理所當然的遣使向孫權索求雀頭香、大貝、明珠、象牙、犀角、玳瑁、孔雀、翡翠、鬥鴨、長鳴雞等寶物。吳國群臣都道“荊、揚二州的貢賦,自古便有明文規定。曹丕要的這些珍玩之物並不在其內,不要給他”孫權卻道“如今劉備大兵壓境,我們不能再得罪曹丕。這些東西對我來說,不過是些瓦石,不足為惜。且曹**去未滿三年,曹丕仍在服喪期內,卻想著要這些東西,這豈是一個懂禮法的人”孫權下令:按曹丕的要求,將這些寶物全都送往洛陽。

    19月,孫權立13歲的長子孫登為太子,並為他精心挑選師友:諸葛瑾之子諸葛恪、張昭之子張休、顧雍之子顧譚、陳武之子陳表被封為中庶子。陪在孫登身邊,入講詩書,出從騎射,謂之四友。

    12月,曹丕離開洛陽東巡。

    12月,曹丕欲封孫登為萬戶侯。孫權以孫登年紀尚幼為由,上書推辭不受。並派沈珩入謝,同時貢獻方物。曹丕問沈珩“吳怕魏出兵東向嗎”沈珩答“盟約已定,自然不怕。但若魏國背盟來攻,我吳國也自有防禦之策”曹丕又問“聽說吳王太子孫登會來魏國,是真的嗎”沈珩答“臣在吳國隻是一小官,朝不坐,宴不與。像這種大事,實在是不知道的”沈珩此行也可說是不辱使命。回來後向孫權報告“有個叫劉曄的人,一直攛掇著曹丕伐吳。我們也應時刻做好準備”沈珩最後被孫權封為永安鄉侯,官至少府。

    孫權在武昌釣台召集群臣飲酒。大醉之下,命人以水灑群臣道“今日酣飲,大家都要醉墮台中,才能停止”張昭聽到這句話後也不言語,直接正色就出去了,坐在外麵的車中。孫權派人去召張昭入席“大家一起作樂,你為何要發怒呢”張昭正色答道“當年商紂王做糟丘酒池,長夜之飲,當時亦是以此為榮,不以為惡呢”孫權頓時默然,立即下令罷酒。

    還有一次孫權與群臣一起飲酒,孫權親自倒酒,輪到虞翻時,虞翻伏地假醉。等孫權離開後,虞翻立即翻身坐起。這下孫權大怒,拔出寶劍就要砍了虞翻。當時侍坐者莫不惶遽。隻有大司農劉基立即起身,將孫權抱住,勸諫道“縱使虞翻有罪,天下人也不知道。他們隻會知道是大王酒醉之後,手殺善士。本來大王禮賢之名名揚海內,如今要一朝棄之嗎”孫權怒道“曹操可以殺孔融,孤難道就不能殺虞翻嗎”劉基道“曹操輕害士人,天下非之。大王卻躬行德義,您應該向堯舜學習,怎麽能去學曹操呢”虞翻最終被救下。孫權還特地下令“從今往後,凡是酒後言殺,皆不得殺”

    本年,曹丕任命牽招為護鮮卑校尉、田豫為護烏桓校尉,鎮撫鮮卑、烏桓二族。當年曹操大破蹋頓,烏桓勢力就已衰落。鮮卑則代之而起:步度根、軻比能、素利、彌加、厥機等鮮卑大人都通過護烏桓校尉閻柔與曹操求得聯係,上貢獻、求互市,曹操以漢獻帝的名義都封他們為王。其中軻比能的能力最為突出。他本是鮮卑小種,卻因勇健廉平而為眾人所服,從而能威製餘部,最為強盛。自雲中、五原以東抵遼水,皆為鮮卑庭、軻比能與素利、彌加他們割地統禦,各有分界。軻比能的這一鮮卑部落因靠近中國,經常有中國人亡叛歸之。素利等人卻在遼西、右北平、漁陽等郡的塞外。因道遠也不為邊患。

    222年1月5日,曹丕到達許昌。下詔:以後各郡國推薦人才,不拘老幼。隻要是通經術的儒生、懂文法的官吏,一概可到任試用。再由有司糾察出其名不副實者。

    1月,劉備駐軍秭歸,命吳班、陳式率水軍進駐夷陵,夾長江東西兩岸而立。陸遜部將宋謙攻破蜀軍五處營寨,斬殺其將。

    2月,鄯善、龜茲、於闐王各遣使奉獻。曹丕下令設置戊己校尉,西域複通。

    2月,劉備不聽黃權勸諫,進軍來到宜都郡郡治夷道縣猇亭下寨,而將黃權任命為鎮北將軍,命其督率江北諸軍,以防曹魏。劉備通過佷山縣與武陵郡取得聯係,侍中馬良奉命帶著金、錦去賞賜五谿的諸蠻夷部落,授以官爵。他們一致響應劉備。

    陸遜對部將的出戰請求一律拒絕,說要以持久戰拖垮蜀軍。可諸將全都不解,隻認為陸遜是膽小怯戰,不由各懷憤恨。

    3月1日,曹丕下詔:封皇子曹叡為平原王,皇弟鄢陵公曹彰等人皆進爵為王。10日,封皇子曹霖為河東王。

    30日,曹丕到達陳留郡襄邑縣

    4月14日,曹丕封鄄城侯曹植為鄄城王。曹魏政權對諸侯王的權力有嚴格限製:曹姓諸侯王們都是寄地空名而無其實,王國內隻有百餘老兵為其守衛。諸侯王們與洛陽中央朝廷隔絕千裏之外,不聽朝聘,朝廷還特設監國之官以伺察之。這些曹氏子孫可說是雖有王侯之號而儕於匹夫,思為布衣而不能得。

    在這樣嚴峻的法令麵前,諸侯王們的過惡可以說是天天會被報到洛陽。其中隻有曹操之子、北海王曹袞謹慎好學,未嚐有失。連朝廷派去北海國的官員們也一致上表朝廷,稱頌曹袞。可曹袞聽到後的反應卻是驚懼,急忙找到那些官員,求他們手下留情。

    29日,曹丕回到許昌。

    5月,曹丕下詔:將荊州一分為二:孫權所轄的江南八郡仍稱荊州,曹丕自己所轄的江北諸郡則稱郢州。

    蜀軍從巫縣到夷陵700餘裏,紮下數十座聯營。以馮習為大督、張南為前部督,從1月一直與吳軍相持到6月,整整半年對峙不下。眼看天氣漸漸轉熱,劉備也漸漸焦躁不安。忽然心生一計,命吳班率數千人在平地紮營,想誘吳軍來攻。可誰知陸遜偏不上當“此必有詐,勿出”劉備計不得行,隻能命8千伏兵從穀中撤出。這時,吳軍將領才紛紛服膺陸遜有先見之明。

    接著,陸遜給孫權上疏“夷陵要害之地,易得也易失。現在已落入劉備之手,此真是荊州之憂。臣要想奪回夷陵,就必要有萬全的把握。臣當初怕的是劉備奪得夷陵之後,立即進兵,水陸俱進。可現在劉備卻是舍船就步,在深山中處處結營,說明他也是想打持節戰。這樣我們便不怕他了”

    閏6月,蟄伏了近一年的陸遜終於下令主動出擊!諸將這時又紛紛反對“破蜀當在初時,現在蜀軍已深入五六百裏,又經過這麽長時間,各處要害皆已固守,如何破得”陸遜道“劉備一生征戰,戰場經驗豐富。初至時必然思慮周詳,我們根本無隙可乘。現在他懈怠了,又沒什麽良策破我。所以我等成功之日,正在此時”諸將隻能出戰,卻敗軍而歸。諸將們都說“看吧:果然兵敗了”可這時的陸遜卻一反常態,笑道“我已有計破敵了”陸遜的方法就是:火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