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堂裏，牛飛和正班長在一起聊了起來。

    “多學點東西，其他的不要太在意。”正班長小聲的說著。

    澡堂裏嘩啦啦的水生，聲音不是很大，都聽不清楚，不過，牛飛卻認真的聽著老班長的話。

    牛飛感激的點點頭。

    牛飛也知道，這是班長的提醒。

    “都是為了工作。”正班長再次解釋著。

    牛飛點點頭，有些事情，他也明白。

    當回到家的時候，牛飛感覺到十分的饑餓。

    作為煤礦一線工人，起早貪黑，吃飯是一個大問題。一大早起來之後，要吃早飯，進入井下之後，就開始忙碌了，至於中午這頓飯，很少有準時吃的，都是在工作之餘，抽空吃。

    而吃飯的環境，也十分的差，有的時候，周圍的粉塵十分的大，能見度隻有兩米，卻還得吃飯，甚至都來不及洗手，就要大口大口的吃飯。

    煤礦工人的腸胃，都是這樣長年累月吃壞的。

    而晚飯，是很多人最美好的一餐，也是吃的最多的一餐。

    當然，有些人喜歡喝點小酒，醉醺醺的感覺解乏。

    疲憊的牛飛，回到家之後，躺在沙發上，全身無力，一動不想動，父母正在張羅飯菜，他隻是在那裏靜靜的看著電視。

    不知什麽時候，牛飛已經進入到了夢想。

    “小飛，吃飯，吃過飯上床上睡覺去吧。”牛飛的母親提醒著，牛飛睜開疲憊的雙眼，看著麵前熱騰騰的飯菜，微微一笑，其他，他也沒有多少胃口吃，因為這一個星期，他太累了，從來沒有感覺過的勞累。

    “吃飯吧，剛開始，就是累點。”牛飛的父親能明白兒子現在這個情況。

    畢竟，從一個學生，到煤礦一線工人，這個轉變太大，身體機能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適應這樣高強度的工作。

    牛飛點點頭，本身就餓了，加上飯菜的味道十分可口，牛飛大口的吃著。

    “小飛，你幹活的時候，該偷懶的就偷懶。”牛飛的母親提醒著牛飛。

    他看到牛飛如此的勞累，心疼，這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可是，這個過程太過殘忍了。她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不能太實誠，有些事情要知道變通。”牛飛的父親提醒著他。

    牛飛點點頭，其實他也知道，工作是大家的，掙錢也是大家一起掙錢。

    有些人就會偷懶，有些人則承擔了太多。

    當然，這不僅僅和一個人的人品和性格有關，這還和這個人在這個班組之中的地位有直接關係。

    “你剛開始一定會感覺很累，半年之後，適應了，就好了。”牛飛的父親一邊吃著飯，一邊給牛飛解釋著。

    “不能太實在了，你看老李，這一輩子沒有出多少力氣，他的係數在班裏都是最低的，工資雖然低一些，但是身體很好。現在退休了，工資也不比其他人少多少。”牛飛的父親，開始給牛飛舉例子了。

    在上班之前，很多家人都已經給牛飛說過了，工作的時候，不能太實在。

    因為，大家都知道，牛飛是一個樂觀實在的人，幹活從來不偷懶。

    這個性格，在外人看來，是一個好人，值得交往的朋友，在家人看來，他是一個放心的人，但是對於這個工作，這個性格就不太好了。

    “我知道了。”牛飛點點頭。

    雖然牛飛這樣說，可是，在工作的時候，他還是把每個工作，都做到最好。

    曾經的一個老工人說過，人都四十多了，沒有必要讓別人指著自己說道什麽，幹就幹好。

    “我知道你的性格，班長你當不了，至於技術員之類的，現在很難說，將來有機會再說吧。”牛飛的父親想的十分長遠，牛飛的性格樂觀積極，是一個好員工，但不一定是一個好班長。

    就算是當班長，也需要鍛煉一段時間，才能成為好班長。

    而班長，並不是一個好工作，他付出了太多，卻回報的不夠多，而承擔的責任也大。

    這也是牛飛的父親不想讓牛飛當班長的原因。

    牛飛的父親了解牛飛，牛飛算是一個喜歡自由的人，因為讀書，思想是比較想的開的那種，而這樣的人，很容易和別人處朋友，但是當領導，還需要鍛煉。

    “他們如果糊弄，你也跟著糊弄，不要多說話就好。”

    牛飛的父親再次忠告著。

    牛飛點點頭，禍從口出，有的時候，沉默是最好的語言。

    現實的環境，和理想中的工作情況，是完全不一樣的，有的時候，預想的十分理想，一旦遇到了變故，一切計劃就會被打亂。

    “有些人會欺負你們這些新工人，即使你上了三年班，哪怕是比他們晚下井一天，他們也認為你是新工人，有些話要說，有些事要做，至於他們是否認同，不要太在意。”

    這都是經驗之談，有的時候，你做的再好，在別人的眼中，都不值一提，有的時候，你的建議再好，他們不采納，不認同，也會把這些話當成廢話的。

    牛飛聽著一愣，這已經顛覆了他之前對未來工作的一切規劃，似乎他進入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一樣。

    “社會和學校不一樣，有些人可以成為朋友，私下多來往。有些人隻是普通的同事關係，不去理會就是了。”牛飛的父親看著牛飛，這些話，都是過來人的經驗。

    牛飛有些不理解，不過，還是把這些話放在了心裏。

    “我給你這樣說，你可能也理解不了，以後，有什麽煩惱，可以給我說。”牛飛的父親雖然沒有讀過幾年書，可他是一個聰明人，見過很多人從新工人到老工人，也經曆了很多人的升遷，可以說，處世經驗十分的豐富。

    “我知道了。”牛飛現在已經有些理解父親了，要是在之前，他父親這樣說，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反駁。

    但是，經過了這兩個星期的下井，他已經了解了，社會和他理想中的完全不一樣。

    之前學的那些道理，隻是在某種環境中，才真的存在，至於現實，那就是現實。

    所謂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吃過飯的牛飛，根本不想動，躺在沙發上就睡著了。

    收拾完家務的牛飛的母親，喊醒牛飛人，讓他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