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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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今天來的似乎不是個普通弟子呀。”
縮在角落裏閉目養神的素淩雲抬起眼皮瞧了瞧,來的人穿著居天門弟子服飾,卻是蒙著麵,一雙眼睛銳利得讓人背後發涼。
燕行雲靠在木欄邊不怕死地打趣,那人的眼神又沉了半分≈dash;≈dash;他本就是極為厭惡這居天門的牢房的,平日裏這裏關押的那些犯了錯的弟子,他也不會對他們同情上分毫,更何況是門派外頭的人了。
這一回他會來這裏,不過是為了一件必須要辦的事情。
“不過這時候似乎還不是吃晚飯的時候。”燕行雲上下打量著他,眼神逐漸也透露出殺氣,“不知這位兄台來此是有什麽要緊事?”
他敢這樣囂張地與那人抬杠,無非是確定那人並不會殺他們,甚至都不會傷他們分毫≈dash;≈dash;畢竟他與素淩雲是要被送去守陵的,既然是欽定的給掌門守陵的,這位居天門的弟子自然還不會犯如此的忌諱。
那人臉色冰冷,利索地開了牢房的鎖,走進來與燕行雲道:“把東西交出來。”
燕行雲是真不曉得他要什麽,一臉呆呆地問道:“什麽東西?”
不料那人對著他就是一拳,硬生生將燕行雲打倒在地上,素淩雲見狀也不多管,繼續縮在自己的小角落裏拔幹草。燕行雲並不指望素淩雲能出手,這姑娘巴不得看到自己吃虧呢吧。他擦了把嘴角的血,心說這小子下手真是沒輕沒重,要是把自己這張臉打壞了,很多姑娘都會傷心的啊!
“交出來!”
燕行雲急急捂住臉,喊道:“你至少讓我知道你要什麽啊!我和你很熟嗎,你不說我怎麽知道你要什麽!我哪裏猜得到啦!”
揮至他麵頰旁的拳頭忽得停住了,燕行雲顫顫巍巍地挪開雙手想看看情況,剛將手移開了一些,就覺得臉上又是一陣疼痛,伴隨著接踵而來的耳鳴,他聽到那人說了兩個字:“藥方。”
藥方?
他明白過來,那人想必也知道了那份偽造的藥方還在自己身上,當初自己拚死才護著這份藥方沒讓他們發覺,畢竟這東西是唯一能夠證明他清白的。他掐著時日算了一算,明日就是他們要被押走的日子了,這時候來搶這份藥方,隻怕是為了不讓自己再有機會生事。
“我沒有…;…;”
那人根本不給他說完話的機會,毫不猶豫又是一拳,燕行雲吐了口血,喘著粗氣躺在地上,虧得他這時候還能笑得出來,臉雖是腫了,也還算不得太難看。
“打人…;…;不打臉呐。”
那人才沒有心情聽他在這兒胡言亂語,當下提起拳頭又要打上去,燕行雲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他的手臂,哭訴道:“這位兄台手下留情,我手裏當真沒有你要的東西!”
“那你就挨揍吧。”那人騰出來的另一隻手迅速揮過來,將燕行雲原本不腫的那半邊臉也打得紅腫。燕行雲快哭了,心說居天門的弟子都是這樣殘暴的嗎,還有素淩雲,這時候就別拔草了,快來救救我了!
然而素淩雲依舊隻是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繼而低頭玩草。
燕行雲絕望了,心說先前說的什麽自己是饕餮閣的人她就會罩著自己的話果真都是騙人的!虧自己還傻乎乎地相信她了,吃一塹長一智往後再也不信她的鬼話了!
他撐著胳膊想要坐起來,卻被那人又是一拳揮倒在地,燕行雲碰了碰被打腫的臉,心中忽然明白了素淩雲為何從前次次都要下血本≈dash;≈dash;演戲必須要演得真,否則不會有人相信的。藥方確實在他身上,可若是他就這樣交出去,隻怕那人會懷疑藥方的真假,唯有像這樣抵死不從,多挨幾個巴掌,方能讓人相信自己本是不願交出去的,隻不過實在受不住,沒有辦法才交出了藥方。
他被人打得快看不清東西的時候,使了個小伎倆讓那張紙從自己懷裏掉了出來,那人瞧見自己想要的東西就在眼前,便也顧不得燕行雲,撿起了藥方細細看了一遍,確定了真偽後站起身,將燕行雲踢到了一邊,冷笑道:“早交出來,不就不用受這些罪了?”
天色大亮的時候,幾名弟子來帶人,素淩雲用手肘碰了碰燕行雲,輕聲問道:“你知道真凶是誰了?有辦法能讓我們走的吧。”
燕行雲鎮定道:“知是知道,隻是不確定這些弟子會不會相信了。”
素淩雲本以為他是成竹在胸,這才從沒有過問他,這會兒聽他這樣說,不由也有些訝異≈dash;≈dash;這麽沒把握的事情你怎麽不早說?
燕行雲一拍她的腦袋,安慰道:“就算他們不信,到時候我們趁亂逃出去不也就是了?”
“…;…;”那這和我們一早就逃出去有什麽不同!我怎麽還要在這裏受罪了!
見了素淩雲那副欲說還休的惱怒模樣,燕行雲嘴角的笑意又濃了半分:“你放心了,這一回就交給我。”
素淩雲狐疑地斜睨著他那張被人打腫的臉,眼神中滿滿寫著的便是不信任,燕行雲也無奈,說起來他大概也明白了居天門內部是個什麽樣的情形,掌門長年閉關不問世事,以至於大權旁落,而後又機緣巧合他去往天山受了重傷,也正合了旁人心意,那些個前來救治的名醫大多不是江湖上的人,自然是不曉得天山狼毒的解法,而自己這次來,倒是正中了他們下懷,算得上是送上門的替罪羊。
兩人被押著到了靈堂,居天門上下一派肅穆,人人皆穿素白衣裳,素淩雲隻頓了頓腳步,就被後頭押送的弟子推了一把,踉蹌之下撞在了燕行雲背上。她頓時大怒,當即便要回頭出言相罵,燕行雲見姑娘的脾氣又上來了,急急忙忙用手肘捅過去,示意她不要在此時生了事端。
素淩雲這才作罷,思及自己方才所為,若不是燕行雲及時攔住,隻怕是要惹亂子了,近來自己的脾氣愈發不好,是該收斂一些的。
唐元徽立在棺材邊上,他眼中滿是血絲,模樣也蒼老了幾分,想必是這幾日安排事務又要做法事所致。他捋了把胡子,沙啞著聲音問道:“你們二人還有何話要說?”
燕行雲臉上並無半點焦慮驚慌,他微微笑了笑,道:“我們受點冤枉委屈自然是沒什麽的,不過若是讓心懷不軌之人登上掌門之位,那前任掌門豈非死得冤枉了?”
唐元徽麵不改色,冷聲訓斥道:“你殺我掌門不算,這時候難道還要詆毀!”
“詆毀?”燕行雲麵露嘲諷之色,“唐長老,這話從誰嘴裏說出來都可以,唯獨你不行吧。”
“你什麽意思!”
見唐元徽終於還是露出些惱怒,燕行雲心下暗笑,又道:“都曉得掌門是中毒而亡,而那毒的來源便是那份藥方。先前我再三解釋,那份藥方並非是我所開,不過是有人模仿了我的筆跡。但是想來你們也不會相信,可惜啊,那人雖模仿得極像,卻不是個聰明的人,他用的墨汁非尋常之物。”
燕行雲微笑著將在場之人統統掃視了一遍,末了目光落在唐元徽身邊的大弟子身上,那些弟子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發覺他看著的竟是自己的大師兄,不由都有些驚訝。
“你說是不是,大師兄?”
大師兄變了臉色,怒斥:“你又在胡說什麽!”遂向眾弟子道:“千萬別被這邪教之人妖言惑眾!”燕行雲示意身側的一名弟子幫他從懷裏掏出那張藥方,道:“我是不是妖言惑眾,大師兄檢驗一下便可知曉。這張藥方,用的是遇水不化的風墨書寫,你們隻需將水滴到墨上,瞧瞧是不是會化開了就成了。”
那名弟子猶豫不決,看了看燕行雲又看了看棺材邊站著的唐元徽,末了一咬牙,將桌上的茶水潑在了紙上。
墨水的的確確沒有化開來。
“長…;…;長老,這的確是大師兄的風墨!”那弟子像是想起了什麽,“昔日掌門師尊曾贈與大師兄一塊墨,說是遇水不化,全門派上下唯獨這樣一塊!”
“不錯。”燕行雲轉向大師兄,“我可用不上你們這麽高級的墨汁,你說呢,唐長老?”
“怎…;…;怎麽可能!”大師兄向後退了兩步,瞪著燕行雲。
“你是不是想說明明你已經來搶走那份藥方了,為何我手中還有?”燕行雲瞥了一眼素淩雲,又道:“幻術罷了,我不會,難道她還不會?”
“你!”
“泠崖。”唐元徽忽然出聲,“師兄待你如何你自己心裏清楚,身為居天門大弟子,竟然敢謀害掌門師尊,就算將你千刀萬剮,也彌補不了你這欺師滅祖之罪!”
泠崖愣在當場,半晌後是不敢相信地瞪著唐元徽,他開口質問,聲音雖不響,在場之人卻都聽得真切:“師傅…;…;不是您讓弟子這麽做的嗎?”
“胡說!”唐元徽大怒,“掌門是我師兄,我有什麽理由毒害自己的師兄!”
“那我又有什麽理由殺害掌門!”泠崖嘶吼起來,他的眼睛血紅,語氣中亦帶著崩潰之意,他無法相信眼前這個人,關鍵時刻竟然會推脫所有罪名,讓自己來承擔。
“你有什麽理由,我又如何曉得?”唐元徽冷冷瞥他,“當真是孽徒,我居天門有你這樣的弟子,確是門派之不幸。來人,將他帶下去。”
泠崖見狀,一把拔出棺材中作為陪葬品的利劍擋在身前,吼道:“你們誰敢過來!”
“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