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因錢而生的愛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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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燕行雲說托人替素淩雲找把劍後第三日,饕餮閣裏來了個長得比燕行雲更加風流上幾分的年輕男子。
那男子穿著一身豔色的衣裝,笑著在窗邊的位置上坐下,這個時間閣中並沒有人,於是他衝著趴在櫃台後頭的應瀅喊了一句:“我找燕行雲。”
然則應瀅並不知道燕行雲是誰,她眨了眨眼睛道:“這位兄弟你找錯人了吧。”
那男子撓了撓頭發,擺出一副十分疑惑的神色,妖豔的眼角挑了起來:“可是他與我說他就是在饕餮閣裏的。”
既然他都這樣說了,想必是得到了確切的消息,可是應瀅也是確實不知道自己這裏還有叫燕行雲的人。等等…;…;能有這樣風流朋友的人,該不會…;…;是蕭大哥吧?
想到這裏應瀅從凳子上跳了起來,提著裙子衝上了樓。不出片刻的功夫她就帶著一個睡眼惺忪衣冠不整的青衣男子下了樓。
青衣男子打著嗬欠向樓下瞟了一眼,待他看清那個穿著豔麗的男人之後,他的嗬欠僵在了臉上。
他當即轉身上樓,嘴裏還絮絮叨叨說著什麽“看不到我看不到我”之類的話。而那有些妖媚的男子勾唇一笑,站起身腳尖一點地,一躍而上,穩穩落在青衣男子麵前,伸手攔住了他。
許久不見,行雲對我愈發冷淡了。”
燕行雲臉上綠了一陣,問道:“你怎麽來了?”
男子擺了個誇張的神情:“不是你叫我來的麽!”
燕行雲慍怒卻隻能隱忍著不發作:“我是讓你把劍寄過來!沒有讓你人過來!”
男子不知從哪裏摸出把扇子,在麵前搖了搖,悠悠然道:“既然你都自曝了地址,我哪還有不找過來的道理?畢竟…;…;”他頓了頓,湊過去了些,笑意濃濃:“你還欠了我二十張金葉子,想什麽時候還給我呢?”
燕行雲此時站在樓梯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一時間他的處境十分尷尬。
應瀅從燕行雲身後探出了頭,上下打量了一番那個妖豔的男人,問道:“你這算是來我們饕餮閣鬧事了?蕭大哥怎麽也算是饕餮閣的人,你這樣對他就不怕我師傅找你麻煩?”
男子眯了眯漂亮的眼睛,歪著頭問道:“你師傅?那個長安城盛傳的斷袖?”他剛說完,突然覺得周圍的氣場都變了≈dash;≈dash;接著一陣掌風襲來,他還沒有弄清楚怎麽回事,臉上就結結實實地挨了一巴掌。
他被打得踉蹌了一下,堪堪站定之後才抬眼看清了那個坐在扶手上的人≈dash;≈dash;白衣翩然,神色冷漠而刻薄。他摸了把自己火辣辣疼著的臉頰,眼中蘊了些水汽,他委委屈屈地看著燕行雲,道:“燕燕他打我!”
燕行雲捂住了臉,顯然是想和這個丟人的家夥徹底撇清關係。
素淩雲似笑非笑:“燕燕?”
燕行雲沉下臉來:“我現在最不想聽見你這樣叫我。”
素淩雲卻又偏偏不理他,轉而向那個妖媚男子道:“你是誰?”
那個男子挑了挑眉毛,反問:“你又是誰?”
燕行雲暗說不好,這個沒腦子的還不知道自己惹上了個什麽人。不過他倒是不擔心,畢竟這個沒腦子的武功還是上乘,與素淩雲打起來也不見得會被欺負得如何。於是他便像沒事人一樣靠在扶手另一邊的牆上,拉著應瀅一道看戲。
不過依照素淩雲的做派,又怎麽可能給他們機會看戲,她做事從來都是出乎人意料的,而這一回顯然也是這樣。隻見她撩了把額前的頭發,臉上似乎有些對那個男子的同情,接著就見紅色的光一閃,樓下傳來“哎喲”一聲。
應瀅與燕行雲皆是目瞪口呆,應瀅想了想急忙跑下去查看是不是有什麽東西被砸壞了,若是有東西被砸壞了,重新置辦起來還得花一筆錢,師傅雖然進賬數目巨大,卻也不能這樣亂花了錢。
素淩雲從扶手上跳了下去,燕行雲見狀,也隻得往樓下走。那個男人被摔得花容失色,眼眶子裏的淚水都快流下來了。
燕行雲扶了扶額頭,十分丟人地將他拉了起來,他迅速地撲到燕行雲懷中裝作哭得哼哼唧唧。燕行雲從來不曉得他這麽愛演,暴怒地一把將他推開道:“溫子恒!”
饕餮閣的貴賓隔間中,白衣青衣紅衣的男子們圍著桌子坐著。
素淩雲率先開口道:“燕行雲你解釋一下。”
燕行雲托著腦袋,好像它隨時會掉下來一樣:“我覺得沒什麽可解釋的,溫子恒你自己說。”
那個叫溫子恒的搖著扇子笑眯眯道:“是行雲叫我來的。”
燕行雲一掌拍在桌子上,一口氣剛提到喉嚨口,卻因為素淩雲一個淩厲的眼神而又吞了回去,他深深吸了口氣,強裝鎮定道:“我真的沒有讓你過來。”
溫子恒不聽他的解釋,自顧自與素淩雲說道:“行雲欠了我一些東西,我找了他很久,沒想到他改名換姓躲在這裏,也真多虧這次他實在沒轍了才傳消息我,否則我怕是還找不到他。”
素淩雲顯然對這個妖孽是怎麽找到燕行雲的沒有興趣,於是她問:“他欠了你什麽了?”
溫子恒繼續笑眯眯:“二十張金葉子。”
燕行雲一把捂住了臉,他幾乎能夠想象這時候素淩雲瞧著自己的眼神有多嘲諷,而她那種獨有的刻薄的語調也在此時響起:“這便是你死皮賴臉要來饕餮閣的原因?你們天機教很缺錢?”
燕行雲繼續捂臉不做回答,溫子恒卻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你怎麽知道行雲是天機教的!”
素淩雲聳了聳肩:“他自己說的。”
溫子恒有點意外,本還想爭辯兩句,卻看見燕行雲無奈地點了點頭,他也就閉上了嘴。燕行雲這才有機會轉移了話題,他問道:“托你找的東西找到了?”溫子恒愣了愣,仿佛也是才想起自己是為何來這裏,他不知從哪裏摸出一把長劍擱到桌子上,與素淩雲道:“行雲托我給你找的,這劍不錯,很適合你。”
素淩雲也不客氣,接過劍拔出劍鞘,寒光一閃,她隨手挽了個劍花,笑道:“不錯,是把好劍。”
這是燕行雲多日以來第一次見到素淩雲笑得這樣高興,這幾日她都還是一副萎靡不振的不開心的樣子。想來也是,被瑣事纏身,任何人都是高興不起來的。
溫子恒本是想向燕行雲討個讚賞,不過當他瞧過去的時候卻見燕行雲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了那個白衣掌櫃的身上。溫子恒愣了愣,他與燕行雲認識了許多年了,他們二人素來都是逍遙風流的人,他也從來沒有見過燕行雲對什麽人有如此濃鬱的興趣,何況還是個男子。
溫子恒心中莫名有些不平衡,怎的行雲離開了這麽不多久,就拋棄自己有了新歡了?
想著想著他的臉就鼓成了包子樣,一手撐著臉氣呼呼地看著燕行雲。
畢竟還是有多年情分的,燕行雲也感受到了對方的怨氣,於是側過臉去,問道:“怎麽?”
溫子恒“哼”了一聲轉過了頭,又對上了素淩雲的目光。素淩雲依舊是似笑非笑地看他,似乎還是沒有原諒他方才說自己是“斷袖”的事情。她的目光實在是淩厲又凶狠,看得溫子恒抖了一抖。
於是他迅速地轉移了話題,轉而又向燕行雲抱怨起來:“你說你也真是,不就是欠了我二十張金葉子,我又不是什麽小氣的人,你至於改名換姓躲到饕餮閣裏來麽?”
燕行雲瞪了瞪眼睛,擺了個十分驚訝並且震驚的表情,對溫子恒說道:“你還說我?你還有臉說我麽?若不是你在整個江湖上追殺我,我還至於躲起來?”
素淩雲來了興趣,托著臉頰問:“追殺?”
是啊!”說起這事燕行雲就十分來氣,“二十片金葉子!就因為二十片金葉子!他追殺了我這麽久!”
素淩雲亦是目瞪口呆,心說這個為了僅僅二十張金葉子就能滿江湖追殺一個人這麽久的性子倒是十分符合自己的胃口。又見燕行雲滿臉憤懣的樣子,突然覺得心中的鬱結都打開了≈dash;≈dash;雖說她也不曉得自己在鬱結什麽≈dash;≈dash;這時候她的心情複又好了起來,臉上也浮出了淺淺的笑容。
燕行雲本是滿臉的不服氣,轉眼見素淩雲的神色不如往常一般冰封,而是如同初春之時冰雪消融的那般溫和,他瞧著她,心中忽得又柔軟起來。
這個姑娘便是如此,總是讓人琢磨不透。
不過越是捉摸不透他卻越是想要深入去了解她,妄圖離她近一些再近一些,直到他真正能夠看清楚她的喜怒哀樂。
溫子恒在一旁已然將事情看了個大概,約莫便是自家行雲喜歡這個冷傲的素老板,久追也不得,自己卻愈發地陷了進去。
以他的閱曆自然是已經看出了素淩雲是個姑娘,他默默端起茶杯拂了拂,細細抿了口茶,與燕行雲說道:“素老板確實是個不錯的姑娘。”
燕行雲下意識便覺得不妙,因為他身邊那個姑娘臉上的笑容在片刻之間收了個幹淨,在溫子恒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抄起桌上的茶杯,將裏頭還沒有冷下去的茶水統統潑在了他臉上。
溫子恒驚得跳了起來,狠狠抹了一把臉上的茶水,瞪著好整以暇地坐在原地的素淩雲,半晌說不出一個字。
這時候燕行雲就表現出了他良好的涵養,拉了一把溫子恒的衣袖示意他這並非是什麽大事,冷靜坐下來就可以了。
溫子恒用一個蘊意十分複雜豐富的眼神盯了燕行雲很久,神情在“我該不該打你”和“你已經不要我了”之間來回切換,末了他終於還是收拾收拾了自己,在桌子邊上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