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曖自是不會讓她去找郭老夫人，若是她去了正房，再說出要秉了官家這樣的話，隻怕郭老夫人會當場氣死。

    好了，夫人，為夫的為人你還不清楚嗎？你先冷靜，聽為夫慢慢道來。”郭曖緩緩說道，安撫著升平公主。

    你說，我倒要聽聽你說些什麽！”升平公主掙脫出來，往榻上一坐，狠狠地瞪著郭曖。

    郭曖歎了口氣，坐到她對麵，道：“夫人，你想想我等此番回府，為的是什麽？”

    升平公主的眼神逐漸清明，道：“為了相公能遵皇兄的密令，神不知鬼不覺地削弱郭府的勢力。”

    郭曖被她這個“神不知鬼不覺”的形容給逗笑了，樂了半晌，才道：“夫人，你可真是為夫的開心果。夫人既知道這個目的，如今娘想要借此機會離間我們，我們更該齊心才是。這個女子定是退不回去了，畢竟三哥和七弟都已收下了，我若是不收，隻怕要背上不孝的罪名。收回來後，表麵功夫要做好，讓娘看不出破綻來，待她放鬆了警惕，咱們好做後麵的事。”

    升平公主一臉委屈，眼裏慢慢地盈滿了淚：“可是相公，你真的要把她收了嗎？”

    瀟湘院

    綠萍側身坐在榻上，匯報著這兩日的成果：“……除了剛才說的那些，還有三等丫鬟草兒，她去了趟廚房，她本管著院裏的花草，不用去廚房上的。她回來後，婢子問她去了何處，她躲躲閃閃說不出話。婢子後來去了廚房打探，才知原來她是跟一個姓張的廚娘聊了一下午。”

    廚娘？調查過嗎？”郭念雲看著從郭念清那裏拿來的賬本，一邊聽著一邊在紙上寫寫畫畫。

    綠萍卻道：“這個張廚娘跟府裏的人沒有任何關係。”

    郭念雲聽到此，把頭從賬本堆裏抬起來，道：“哦？說來聽聽。”

    綠萍一一道來：“張廚娘是商州人士，早年嫁給京城的一個商戶，哪知那商戶竟無意中得罪了盧相公，被暗中殺了，張廚娘也淪為奴籍，機緣巧合才來了郭府，進府後極為低調，與誰都不親近。而這個草兒，聽說是跟張廚娘那個失散了的女兒長得極像，二人這才結了緣。所以婢子覺得，草兒沒什麽異常。”

    機緣巧合？這世上哪有什麽機緣巧合？不過是旁人想讓你這麽覺得罷了。”郭念雲又低下頭研究賬本。

    突然，她想到了什麽，抬頭道：“你說她是哪兒人？”

    綠萍愣了愣，道：“商州。”

    郭念雲放下筆，捂著嘴笑：“祖母的娘家，不就是商州王氏嗎？”

    綠萍仿如醍醐灌頂，道：“對啊！娘子怎麽這麽聰明！”

    行了，少恭維我。此事不用你查了，平日裏盯好今日說的這幾個，別讓她們進屋，留心她們都接觸了些什麽人，說了什麽話。”郭念雲交代道。

    話音剛落，綠芷就快步進了屋。

    這丫頭平時極穩重，這麽快地走路還是頭一回見。

    娘子，夫人和老爺打起來了。”綠芷額頭冒著細汗，顯然是真的著急。

    郭念雲忙站起身，一邊換衣服一邊問道：“可聽說了為何要打？”

    似乎是為了老夫人給的一個美婢。”綠芷說完，還使了個眼色給郭念雲，提醒她應是昨日那三個美嬌娘之一。

    郭念雲咬牙切齒，這個郭曖，居然這般欺負自己的娘親，真是白誇他了！還特意提醒他要“一生一世一雙人”！

    郭念清行色匆匆地進西廂，連鞋都來不及脫，滿臉都是擔心，道：“雲兒，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啊？這還是爹爹和娘親頭一次鬧不愉快，這，這可怎麽辦？”

    郭念雲忙讓綠芷伺候她脫鞋，安慰道：“姐姐莫急，這會子隻怕還鬧著，咱們不好過去，待會兒爹爹走了咱們再去看看娘親，再讓哥哥們去看看爹爹，好嗎？”

    那便先聽你的。”郭念清心神不寧地坐下，交代丫鬟去逸翠居盯著，見郭曖走了就來報。

    姐姐稍安勿躁，就算爹爹真納了她，不過是個妾罷了，翻不出什麽天去的。”郭念雲繼續勸道，郭念清要先冷靜下來，才能勸升平公主，不然也隻是兩人一起抱頭痛哭。

    郭曖和升平公主因為美嬌娘鬧翻的事兒不過一刻鍾就傳遍了郭府。

    正房裏，郭老夫人聽了孟婆子的匯報，冷笑道：“李佳那個女人，最是悍妒，如今這一招，老三老六老七都有份，她斷是無理由拒絕的。讓她和老六離了心，老六才能沒了皇家的支持，沒了皇家，他一個太常卿，還能做什麽？”

    孟婆子拿著玉錘捶著郭老夫人的腿，恭維道：“老夫人這一招極妙，老奴瞧著六夫人確實不是大方的女子，今日賜給六老爺的那位，可是老奴特意挑選的，對這床幃之事，最是精通。”

    郭老夫人了然，笑著看了孟婆子一眼，道：“你深知我意啊！男人嘛，誰能讓他歡喜，便對誰更好些。孟家的，你真是越發會辦事了，這玉錘便賞你了。”

    孟婆子連忙謝恩。

    不必謝我，你好生辦事，日後好處還多的是。你男人的事我今日便幫你修書一封，讓我弟弟幫你辦好就是。”郭老夫人親手把她扶起來後說道。

    多謝老夫人，多謝老夫人。老夫人的大恩大德，老奴永世難忘！”孟婆子又“撲通”一聲跪下，連著磕了好幾個頭。

    清雅苑，聽說自己父親又收了個美婢，還是郭老夫人給的，郭念嫻又鬧了起來，裴氏拉都拉不住，隻能強抱住她，道：“嫻兒，娘已經想通了，隻要你跟你弟弟好好的，娘就心滿意足了。你莫要再鬧了，再鬧下去，這名聲傳出了府，你還如何嫁人？”

    郭念嫻繼續掙紮：“娘，女兒就是不嫁人了也要出了這口惡氣！這麽多年來，爹對你這麽好，爹還承諾過絕對不納妾，可如今，小妾一個又一個地往院裏領，他實在是太薄情！”

    嫻兒！”裴氏放開郭念嫻，一臉怒氣，道：“莫非娘的話你聽不懂嗎？他好歹是你爹爹，你這般說他，讓旁人聽了會說你不孝的！若是為了娘害得你壞了名聲嫁不了人，那娘就一頭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