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出蒼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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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木聽完秋梓樾的話,一臉不可置信的望了秋梓樾片刻,緊接著摸了摸她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這才愣著臉,自顧自的說道,

    看來小姐不是在說胡話了。”秋寒卻是一臉興奮的樣子。迫不及待的問道,

    當真嗎?”秋梓樾悻悻的伸了個攔腰道,

    當真。”蘇木卻滿是憂心忡忡,

    可小姐如今是七王子妃,能隨意出蒼瀾嗎?”

    能——吧”秋梓樾也不是頭一回出城,隻覺得前兩次也沒什麽事情,這次應該也不會有人責備。

    可茨霏遠在南境之外,沒個小半年恐怕回不來,王子不用去朝上聽政的嗎?”秋梓樾聞言一笑,

    你來蒼瀾也有幾個月了,可曾見過王子去過朝上。”除了那日求著風夕墨去朝上聽聽哥哥的消息,秋梓樾便沒再見過風夕墨穿朝服,隻是大家對這個想去便去想不去便不去的王子似乎並不在意。

    可是—”蘇木仍是覺得各種不妥,秋梓樾不耐煩的打斷她道,

    你再可是,我便不帶著你了。”蘇木忙撅了撅嘴,卻不再說話了。秋梓樾又對著她和秋寒道,

    你們兩個誰都不準偷偷去跟哥哥報信。”又指了指秋寒道,

    尤其是你,今晚若敢出府,我明兒就喚秋譯來嫁給你。”秋寒聞言,連連搖頭,晃得跟個撥浪鼓似的。蘇木忍不住就笑出了聲,又歎了口氣道,

    哎!若真能安安份份的做個七王子妃,那也不是我家小姐了,我還是去收拾東西吧。”語畢便出了門。

    秋梓樾這才走進內殿,淩瑤一看秋梓樾進來,忙著躬身行禮,秋梓樾卻趕忙扶著她道,

    我說過,你不必向我行禮。”淩瑤卻仍端著禮,

    淩瑤無能,王子的藥毒似乎又重了些。”

    什麽!”秋梓樾一驚,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隻可惜淩瑤仍珍不出那是何因。”淩瑤的聲音已經小到近乎沒有。秋梓樾看著她內疚的表情,也是不忍再問,隻道,

    你先起來吧,我相信再給你些時日,你定能醫好王子的。”淩瑤這才緩緩起身,又對著秋梓樾道,

    請王子妃務必叮囑王子,切不可再動武了。”

    我明白。”

    王子明晨便會醒,淩瑤就先下去了。”秋梓樾知道,自從她點了府裏最僻靜的院子給淩瑤,淩瑤便日日抱著醫術不撒手,隻求早早的醫好七王子,看她此時的表情,定然是著急回去翻什麽醫書了,便拍著淩瑤的肩膀道,

    治病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回去歇著。有我在一定不會讓王子再傷自己半毫。”

    淩瑤點了點頭,緩緩退出門去,秋梓樾回身坐在床沿,摸了摸風夕墨蒼白的臉,輕輕的在他耳邊念道,

    我不知自己是不是又掉進旁人的圈套了,隻能刀山火海都擋在你前麵了。”

    語畢,便倒在他身旁沉沉的睡去了,不知過了多久,忽的覺得身旁的人猛的坐起,秋梓樾也連忙睜開眼坐了起來,卻看風夕墨一臉先是一臉驚愕,又轉過身扶著秋梓樾的雙臂道,

    梓樾,我要去茨霏探個究竟。”秋梓樾一笑,喚了聲,

    蘇木。”蘇木頃刻便進了內殿,看見倆人還在榻上,便低著頭問道,

    小姐,要出發了麽?”風夕墨一驚,秋梓樾卻抵著他的腦袋道,

    你若是想活著見到你的母妃,就要答應我,這一路無論發生何事都不準動手。”風夕墨一笑應道,

    好。”秋梓樾又接了一句,

    輕功也不行。”風夕墨又應一聲,

    好。”

    秋梓樾看風夕墨這般信誓旦旦,才放開他,起身跳下床榻,對著蘇木道,

    更衣。”

    蘇木連忙服侍著秋梓樾換上一身碧色的窄袖衣裙,秋梓樾上下翻動了手腕,幽幽念道,

    還是這身衣裳舒服。”

    風夕墨也隨即起身換上一身灰色的簡袍,三人便一同出了內殿,方進正廳就看見捧了一懷瓶瓶罐罐的淩瑤,淩瑤將那些藥罐逐一交給蘇木,又囑咐了功能和用法,這才對著秋梓樾道,

    淩瑤知道,自己跟著隻會是個累贅,也隻能多做些藥了,請王子妃務必帶著。”

    秋梓樾看她猩紅的雙目,便知她昨夜定是一宿沒睡,趕著製這些藥,忙喚蘇木將藥都收好。

    蘇木收拾好藥罐子,又對著秋梓樾說道,

    小姐,我們就這樣出城麽?”這個問題,秋梓樾道沒細想過,昨夜她決定出城的時候還並未知曉風夕墨藥毒的事,當時隻覺得四個人悄悄出城不是什麽難事,隻是才剛逼著風夕墨應承不用武的事,心下有些犯難,卻聽風夕墨說道,

    讓掌事備車,就這麽出去!”

    於是,秋梓樾四人便坐著掌事趕著的馬車,招招搖搖的出了蒼瀾,待行至城外,風夕墨才喊了掌事停車,帶著三人下了馬車後對著掌事道,

    你回府後,若兄長或文思明上門隻實話實說便好,他們自會幫你想法子應付旁人,若旁人先尋來,你隻說王子不便見客,不必多做周旋。”掌事聞言,直回了句,

    明白。”又朝著風夕墨行了一記大禮,便不再多言,駕著車就回了蒼瀾。

    秋梓樾看著遠去的馬車忙向著風夕墨問道,

    就這樣麽!”

    這事本就瞞不住,即使被人挑破了我們也隻當是自己在蒼瀾城裏呆膩了的浪蕩王子王子妃,也不是什麽大罪,若刻意隱藏,反倒容易叫人暗生事端了。”秋梓樾覺得這話說的有道又出了那籠子似得蒼瀾,心情大好,頃刻便把什麽罪責懲罰都拋在了腦後。

    四人輕車簡馬,二個月後,便到了肅庾南境,隻是他們並無過關的文書,便隨意尋了一個客棧先住下了,連歇了五日,風夕墨卻隻帶著三人逛街市,吃小吃,看風景,

    這日,風夕墨潛了秋寒和蘇木去集上買些吃食,隻帶了秋梓樾在一處茶賬前坐下,秋梓樾瞅著風夕墨似乎並不著急的模樣,便問道,

    你是不是有主意了?”風夕墨抿了一口茶道,

    沒有。”秋梓樾不解,

    那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麽?”

    等。”

    等什麽?”

    等人來給我們送文書。”

    誰?”

    引我們去茨霏的人,”秋梓樾倒吸一口涼氣,

    果真是個圈套!”風夕墨卻一臉淡然,

    無論他們圖什麽,這趟我都必須得走!”

    他們還能圖什麽,無非就是你瞧不上眼的那王座唄,不過,若那二人所說屬實,我倒明白你哥哥們為何總糾纏你了,他們定然是早知此事。可是誰要將此事透給你呢?還非得通過我,萬一我沒當回事,不告訴你呢?”秋梓樾是一臉疑惑,風夕墨卻笑了笑道,

    他們既讓你聽了此事,便是篤定了你不會瞞我,布局的人,不僅心思縝密,還將你我的脾性都看了個通透,我們自然是要一步步往他設的圈裏跳了。”

    都被人算計了你還笑得出來!我倒是不打緊,進了蒼瀾便一直叫人算計,可你怎麽也是先生引以為傲的大弟子,我們這樣也太給先生丟臉了!”也是因著在茶賬,秋梓樾一邊掛念這先生,一邊憤憤於被人算計,可風夕墨卻道,

    先生教的,可不是陰詭詐謀,我怎得就不能被人算計了?”秋梓樾一想覺得這算是個道理便答道,

    說的也是。”風夕墨也才放下茶碗,緩緩道,

    那陰詭之道,無非也就是算準了你想要的,你在乎的。又看準了你會如何做,怎麽做,何時做。隻有那心口不一,言不由衷之人最難被算計,隻可惜你我都沒那樣的本事。”

    這話不假,可我終歸不是深府裏長大的小姐,學不會也不奇怪,你這九風台上長大的七王子,連這本事都沒有也太奇怪了些。”風夕墨聞言打了一個白眼過去,

    誰說王子就得有這個本事?”秋梓樾端起茶碗,一臉狡挾的笑道,

    出嫁前,蘇木給我找了好些個話本子,裏麵都這麽寫呀,我原也覺得是胡說八道,可瞧著你那些哥哥姐姐們的樣子,倒是蠻像。”風夕墨又一個白眼過去,

    你那話本子裏的人是不是出生就有祥瑞,自小最受父王寵愛,什麽都不用學就會,想要的偏說自己不要,喜歡的偏裝作不喜歡,臉上永遠一副什麽都看不出來的表情。哥哥們又都不學武術,成天隻會花天酒地,哦對,還得集體瞧上一個模樣普通笨手笨腳又敢頂嘴的丫頭,最後為了這個丫頭爭的你死我活不可開交。”秋梓樾聽著連連點頭,風夕墨這次連白眼都懶得打了,隻接著道,

    等回了蒼瀾,你若實在閑的慌,就去找幾個這樣的話本子給文思明,看著他換著花樣的撕給你看,我保準你一天也不會看膩。是個人,就有能學會的和學不會的,至於爭婢女麽,倒也不是不可能,總歸得是個絕色才行,不過我倒是真沒見過生的絕色的婢女。秀氣的倒不少見,可被瞧上了也頂多是被寵上幾回,運氣好的生個孩子衣食無憂,運氣不好的早晚被其他妃妾給懲治了。母家若是沒有相當的地位,當正妃,那是永遠不可能的。”秋梓樾思了一下道,

    也是,若不是公良家心疼女兒,肅庾的最後一個正王子妃也輪不到秋家。”

    你當真以為公良家會在乎公良錦的幸福,那是公良家瞧不上我這個王子,好不容易養出來個肅庾第一美人來,自然是想靠她坐上帝妃的位子,好一步步替代虞氏。嫁一個氣數將至的王子,那不是十多年的心思都白費了麽。”風夕墨語氣略有不悅,秋梓樾卻聽的一樂,

    得虧了他們瞧不上。不然也沒我什麽事兒了。”風夕墨卻接了一句,

    你就沒想過,為何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