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混進情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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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做?”我忙不迭地追問。

    怎麽做?我有必要現在告訴你?”

    老尚橫了我一眼,緊接著打量了我半晌,皺著眉頭沉聲道:“你去茅坑裏滾了一圈嗎?我就說怎麽這麽臭,你最好立刻去洗洗,準備吃飯了!”

    等你把自己收拾幹淨了,我們再談!”

    尚一鳴推著輪椅緩緩走了出去,我被他說得麵紅耳赤地待在原地。

    艸,從那個拉豬的貨車裏出來,我又不敢輕易跟人接觸,自然身上還是一股濃烈的臭味,現在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怎麽看怎麽尷尬。

    你,你去洗洗吧!”

    一道俏生生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那個叫做雲落的女子正靜靜地看著我:“旁邊的房間裏有噴頭,你自己洗吧,完了之後出來吃飯。”

    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於是隻好什麽都不說,徑自鑽進旁邊的房間,裏麵有洗漱的用品,還有毛巾和一套舊衣服,看著好像是老尚那年齡的人穿的。

    我沒用過雲落說的“噴頭”,那年月無論是在四川還是複旦,我們洗澡都是要麽大浴池,要麽就在家裏拿水衝。“噴頭”這種明顯帶有資本主義氣息的東西,還是改革開放之後,才逐漸在市場上有零星出現,也隻有最先富起來的那批人才用得起。

    但好歹我還不是傻子,擺弄了一會兒就學會了操作,於是脫下衣服便開始洗漱。這時候我才想起來,自從進了東海到現在,我就沒正經洗過澡,要麽就是泡在海裏,要麽就是在虺蛇和鯨鯤的肚子裏,導致身上的臭味濃烈到了過分的地步。

    於是我拿著香皂,結結實實搓了大半個小時,確認最後一絲異味都完全被祛除之後,又刮掉了野蠻生長的胡茬,這才換上衣服出來。

    神清氣爽!

    我穿著老尚的衣服,緩緩踱出了洗漱間,院落裏架著一張方桌,飯菜已經沒有熱氣了,但老尚和雲落都沒有吃,直到我落座之後才開始動筷子。

    洗了那麽久,人家還一直等著我,這令我感覺有些羞赧。但麵對這食物的香味,我卻突然控製不住自己的食欲,情不自禁就狼吞虎咽起來,我已經太久太久,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了!

    哧、哧……”

    場間隻有我大快朵頤的狼狽咀嚼聲,我三下五除二就吃了滿滿三大碗飯,心裏升起一股滿足感。

    不過我發現老尚和雲落吃飯很慢,而且也不說話,我能感覺到他們的生活態度十分平和,而且似乎恪守著食不言寢不語的傳統,比我有教養多了。

    飯後雲落收拾了盤盞,老尚和我繼續回到小房間裏。

    能喝酒嗎?”老尚搖晃著酒壺:“自從蔣匪死了之後,五年多以來,你是組織上派到我這裏的第一個人,我想跟你喝一杯。”

    我隱約察覺到了老尚的意思,便低聲問道:“五年前這裏來過人?”

    來過。”老尚遞給我一杯酒,我們碰了一個,隨後一飲而盡。

    他成功回去了?”我感覺自己的心跳都有些加快,莫非,老尚所說的方法,就是五年前派來的這個人脫身的辦法嗎?

    但老尚卻隻是搖了搖頭,最後又沉默了一會兒道:“他應該沒回去,但他死沒死,我不知道。”

    五年多前,就是蔣介石死亡的那段時間,當時的台灣全境民眾幾乎都陷入悲痛中,人心不穩。而島內也正值政權交替,副總統嚴家滏就任總統,蔣經國擔任行政院長,既然有人事交替,高層不可避免地發生了一些動蕩。

    上下都在產生劇烈的變化,正是大好時機,我們派一些人滲透過來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在那種時候,我們的人都沒有能夠離開台灣?

    老尚告訴我,那次派來的人,算是對台情報工作的老人了,本身是閩浙一代的人,又跟這邊僅存的幾個“冷子”一直保持著聯係,不僅膽識過人,而且對島內的情況也非常熟悉。

    據說,那個人不是來台灣刺探情報的,好像是為了找東西,在台南、台西一帶來回穿梭,然後沿著高速公路北上一直到達台北,最後在宜蘭跟老尚碰過一次麵。

    老尚看著我,緩緩道:“我承認,那個人確實很厲害,各方麵的素質和能力都是強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但是他太囂張了,完全不把偵防局遍布台灣的密探放在眼裏,穀正文吃過兩次虧之後,就要對付他。”

    我不知道那個人的下落怎麽樣了,但是那段時間整個北部的密探全部雲集在台北和宜蘭,布下了天羅地網要找到他。從鄉裏、農漁會、姓氏宗親會,到各式公會、公營事業、眷村、部隊,這些地方都可以看到偵防局密探的蹤影。”

    最後,據說,”老尚一連用了兩個判斷詞,來表明他的不確定性:“據說那個人被軍警搜捕,甚至動用了部隊的機槍,給逼得在台北跳海了,死沒死,我就不知道了。”

    雖然這個人很厲害,但我還是聽得不明所以,思考了一下開口問道:“這個人,跟你想出來的對策有什麽關係?”

    嘿嘿,關係大了!”老尚笑了一下:“這個對策,就是他想出來的!你知道吊頸嶺嗎?”

    我搖了搖頭:“不知道”

    老尚告訴我,這個叫做吊頸嶺的地方在香港。

    當年國民政府遷至台灣後,部份不願或者來不及遷居台灣的退役老兵和家眷被安置於摩星嶺公民村,而在當時的香港,擁有不少偏激的、也很有勢力的左派力量,他們想把這些已經被繳械的蔣軍殘部攆出香港,因此時常去摩星嶺難民區挑起事端。

    但是要知道,這些白軍雖然手無寸鐵,可卻是經曆了無數血戰的亡命之徒,他們具有豐富的作戰經驗和強大的組織紀律性,就在一九五零年,這些亡命之徒和香港左派學生之間發生了一場大規模的流血衝突。

    吊頸嶺的凶悍之名一時無兩。

    而在台灣,也有一個類似於吊頸嶺的地方,名字叫“淺水灣”。

    那裏是流落台灣的大陸老兵聚居地,地處三不管地帶,裏麵的人上至將軍下至士兵都有,而且全是從死人堆裏活著出來的,軍警和憲兵一般都不會去招惹這幫凶悍的硬茬。

    到了七八十年代,越南黑幫還有大圈幫都往裏麵鑽,那裏頭就更亂了。

    我揣摩著老尚的意思,試探著問道:“你的意思是,讓我混進那裏麵去?”

    老尚點了點頭,我繼續問道:“混進去不會被軍警發現,這倒是好事。可是我怎麽回去?那裏有偷渡的嗎?”

    偷渡?哼哼,”老尚突然冷笑了一聲:“你要是能混進淺水灣,根本就不用偷渡,大搖大擺就能回大陸!”

    原來淺水灣有一個偵防局的培訓基地,是五十年代穀正文為了搞反攻大陸的情報活動而設立的秘密總部。

    當時的穀正文舍棄了保密局正規訓練特務的方式和人員培養的渠道,從成千上萬從大陸流落到台的單身流民和老兵中挑選人才,送到台北近郊的“藍天海水浴場”附近的情報局所屬秘密基地,接受情報訓練。

    訓練的內容除了基本的遊泳和潛水訓練以外,主要是爆破、暗殺、搏擊、通訊,以及若幹簡單易學的情報技巧。隻要短短一兩個月,訓練好一批人,就可以派他們去“反攻大陸”了。

    當時在台灣中南部大城小鎮,隻要有流民的地方,穀正文都不放過,他手上握一疊台幣,就徑直去招募那些麵黃肌瘦,兩眼睜得老大的流民。

    而穀正文所謂的反攻行動,也確實是真槍真刀地幹,登上大陸之後,就依照作戰計劃,進行騷擾、破壞或是暗殺。不過我們這邊當然也不是手足無措,任憑宰割,也加強邊防兵力,活捉了不少台灣特務。

    嘶——”我倒吸了一口涼氣:“你的意思是,讓我混進那個基地裏麵去接受特務培訓,然後去反攻我們自己?”

    誰讓你反攻了?”

    老尚的聲音陡地升高,眼睛一瞪,麵色一下子黑了下來:“我是讓你借著那個培訓回去,至於回去之後,你還管個屁啊!”

    我立刻意識到我所說的話是極其不正確的,要是放在五年前的浩劫時期,恐怕就這一句話,我就得被人拉出去批鬥。更不要說在尚一鳴這種老革命麵前,這樣的話更是不應該說。

    我悶著頭不說話,但卻沒有等到意料之中的批評教育,反而卻看見了老尚一臉的落寞:“你們這些年輕人啊,政治覺悟實在是太低了。”

    要是放在幾十年前,是不是敵人嚴刑拷打,你就招供了?我們對共產主義的信仰,一定要堅定。小吳啊,你要多想想。”

    我不知道老尚為什麽突然說出這番話,也許是有感而發,又像是提醒我什麽。當時的我沒有想太多,直到後來親身經曆過一些東西之後,才終於明白了老尚這段話裏麵隱含的深意。

    老尚,那我什麽時候去淺水灣?現在嗎?”

    現在?嘿嘿,”老尚冷笑了一聲:“你現在走出蘇澳鎮,不要說到台北,就是宜蘭你都還沒到,身上就得被子彈穿幾十個洞,你信不信?”

    小子,我不知道你執行的是什麽任務,這也不是我該打聽的事情。”

    但是你要明白,你現在連作為情報工作人員最基本的素質都沒有,你能活著到我這裏,隻是你運氣好,你明白嗎?”

    我可不想因為你一個突然出現的可疑人物,就被偵防局的鷹犬順藤摸瓜給扯出來。所以接下來,我會針對你進行一係列的訓練,等你達到我的要求之後,你才能出這個大門,懂不懂?”

    等他說完之後,我斟酌了一下,最後開口道:“那咱們什麽時候開始?”

    尚一鳴,這位老革命,坐在輪椅上很淩厲地盯了我一眼,沉聲道:“就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