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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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所感知的影像中,那塊橫亙的翡翠玉石,內部好似流質一般柔軟,但無論是觸摸還是重壓,外壁都毫無變形的痕跡。

    但是當我看見“自己”穿過玉石的時候,整個人好像變成了一團若隱若現的影子,失去了物質實體,變得虛無縹緲起來。

    而緊接著,就好像乳水交融般,“我”就這樣穿進了玉石的內部……

    一個真實存在的“人”,怎麽能穿進堅如鋼鐵的石頭之中呢?

    我想起曾經聽聞過的一個傳說,相傳在拉薩大昭寺的某次傳召大法會中,由於遲到而殿門已關上了,修建大藏寺的阿旺紮巴大師,曾在眾目睽睽之下示現出“穿牆入殿”的神通。

    難道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穿牆術?

    我不知道,我也無法理解這種違反常理的現象。

    然而我所見到的影像還不止如此,我看見雄壯的山川被自然的偉力夷為平地,甚至侵蝕成深溝大壑;我看見茫茫萬裏的大荒原中,一隊馱馬艱苦卓絕地穿行;我看見天空中飛翔的禿鷲,盤旋在天葬場的上空……

    很奇怪,我從未來過藏域,但是腦海中,卻浮現出無數關於雪域高原的畫麵。

    很多人總覺得用腦子記憶海量的信息,是一件相當高難度的事情。但是事實是,真正困難的事情是遺忘。

    你可以試試,想要記憶什麽東西,是可以選擇的。但是想要忘記什麽東西,總是被動的,無法為自己所主宰的。

    我的腦海中突然出現如許多的經文、影像,已經遠遠超出了我的大腦負荷。而這些突如其來的影像,就好似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我的腦海中,令我無法回避與遺忘。

    而且這種接近幻視、幻聽的場景,給我帶來了極大的困擾,怎麽形容呢?

    想象一下,你正在仔細地觀察著一朵花,但是你的視網膜中卻突然出現了一條蛇,斑斕的毒蛇與潔白的花朵,就這樣清晰地出現在一起,而我僅僅用肉眼無法分辨出他們的差別所在。

    那時候,我的視線中滿是幻覺,我無法用最簡單直接的觀察方式,去分辨這個世界的真實與虛無,這種無力感幾乎要把我逼得精神崩潰。

    如果事情就這樣發展下去,我想馬爾康縣城裏會出現一個貨真價實的瘋子,在以後的幾十年中,將永遠流浪於寒冷的雪山中。

    這件事的轉機出現在第三天。

    在我經曆了兩晚的失眠之後,我實在忍不住了,準備出門去一趟大藏寺——我幾乎可以肯定,就是在那裏發生的一切,導致了我的異變,我要去找翁波益西問個清楚。

    然而我尚未出門,就被老謝給攔下了,他表情有些興奮:“吳疆,正找你呢,跟我走。”

    我感覺還有些頭暈,隻能迷迷糊糊地問道:“怎麽了?”

    上麵派過來的特派員,已經到了!”

    恩?到了?

    我眼睛一亮,把去大藏寺的事情一下子拋在腦後:“在哪兒呢?”

    在衛青房裏等著呢,我們走!”

    衛青的房間就在招待所二樓,房裏不大,我走進去的時候,葉秋和衛青都在,不過他們旁邊還有兩個人,想來應該就是這次上麵派過來的人了。

    站在衛青旁邊的人,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一個很“好看”的男人——

    這個人,麵色白皙,五官俊朗,有一股柔和的書卷氣,而且他身上的神韻,令我想起我史書中衛階、潘安、宋玉那樣的美男子。

    我知道很多諸如豐神俊朗、玉樹臨風一類的修飾詞,但是麵對這個男人的時候,以至於我發現自己竟然隻能想到“好看”這樣貧乏的描繪。

    這個人正在和衛青說話,我能看出來他們正在很愜意地交流,我從來沒見過衛青說這麽多的話。

    衛青是什麽人?自從我認識他以來,他從來都是不苟言笑,淩厲而又冷峻,說話基本不超過三句,對誰都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而且衛青身手極好,背景又神秘,在我眼中乃是生人勿近的狠角色。但是現在出現在馬爾康招待所中的特派員,竟然能跟他談笑風生!

    這個人究竟什麽來頭?我猜不透,但是我隱約有種預感,這次來的,肯定又是一個“妖”人!

    我摸不透這人的底細,隻好跟著老謝一同坐在一旁,葉秋與我打過招呼,示意我別著急,衛青與那人的溝通還沒完。

    我隻好耐心地坐著,直到這時,我才有空打量另外一個上級派來的人,然而我隻看了一眼,整個人就立刻呆住了,甚至忍不住失聲道: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的眼前,出現了一個俏麗的少女,她臉上帶著一點點嬰兒肥,眉如遠黛,眼眸明亮清澈如秋水,兩隻眼睛彎作月牙的形狀,正在對我輕輕笑著,看著極為清秀可人。

    她,她好像是……雲落?

    對!就是雲落,那個一直潛伏在台灣的少女間諜尚雲落!但是雲落不是在台灣潛伏的冷子嗎?怎麽會出現在藏地?

    在看見雲落的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台灣那邊肯定出事了!但是看雲落的表情,又不像是經曆了變故的樣子,所以這件事是好是壞,我還無法確定。

    雲落顯然也認出了我,不過她沒有解釋的意思,隻是微笑著對我點了點頭,似乎是讓我稍安勿躁。

    我隻能沉下心來等待,但還好等待的時間不長,在我們進來之後,那個男人很快結束了和衛青的對話,轉而望向我們。

    但奇怪的是,他沒有直接開始講話,反而直勾勾地看著我。

    他的眼光令我很感覺不舒服,和衛青、葉秋第一次見我的時候一樣,都有一種很值得玩味的意思。

    我忍不住在心裏暗罵一句,艸,該不會又要說宗正的事情吧?

    這位同誌——”

    一道清越的聲音打斷了我的臆測,那個人已經收斂了他的打量,看著我定定地說道:“你最近是不是感覺自己腦子裏多了些什麽?”

    他的話音剛落,我就悚然一驚:“你,你怎麽知道?”

    那人沒有搭話,隻是走緩步走到我的身邊,用一種很冷靜的神色注視著我:“我不知道你遭遇了什麽,但是你知道嗎,你是我見過的第二幸運的人。”

    你——開啟了‘識藏’!”

    識藏!

    這兩個字吐露的時候,我隻覺得自己的腦中劃過了一道霹靂,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陡然間好似被一根無形的線,清晰地串聯了起來!

    傳說蓮花生大士自從到西藏傳揚佛法後,發覺當時藏人的質素未足以接受密法,以及當時有些法的因緣尚未成熟,故離開西藏前,將很多教法、佛像、法藥埋在不同的領域裏——

    這些伏藏,有的在瀑流,有的在山岩,有的在虛空,甚至有的在聖者的甚深禪定之中。

    識藏就是最後一種,埋藏在人意識深處的伏藏,據說當某種經典或咒文在遇到災難無法流傳下去時,就由神靈授藏在某人的意識深處,以免失傳。

    在藏區,時常有十幾歲、目不識丁的小孩,在童年時做夢或是一場大病後,便說自己在夢中曾得到佛菩薩或是格薩爾王的旨意,病中或病愈後經喇嘛念經祈禱,之後甚至能說唱幾百萬字的長篇史詩!

    這種詭異玄奇的現象,至今都沒有任何合理的科學理論能夠解釋,我也是聽二叔提起過才會知道。

    我想起在被法王摸頂的時候,那種好似深層入定般的寧靜,繼而聯想起這兩日我輾轉難眠之中,經曆的種種妙音、異象,心中升起一個大膽的猜測——

    難道說,在甘丹諾門罕為我摸頂的時候,他就為我開啟了深藏於腦海中的伏藏?

    我心中驚疑不定,捋了捋思緒,便將自己在大藏寺中所經曆的事情簡單地講了一遍,那個俊美的特派員聽過之後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隨即他皺起眉頭,好像是在思考什麽,半晌之後才緩緩道:“這件事是你的因果,對我們沒有什麽掛礙,自己心裏偷著樂吧。”

    好了,”他抬起頭來:“我們說正事吧,首先我介紹一下自己。”

    這個人名為齊陵生,自述是一個研究宗教和曆史的學者,目前在北大曆史研究所工作。不過值得注意的是,他同時還擔任過國家登山隊的顧問,數次登上過八千米以上的高山,具有極豐富的攀登和雪域生存經驗。

    國家登山隊顧問?

    我看了一眼齊陵生,雖然他的身材並不顯得纖瘦,但也絕沒有頂級登山隊員那樣壯碩的體型,至多隻能算是勻稱,怎麽看著都像是個尋常的年輕學者。

    我實在無法想象,他這樣的身體條件,竟然有能力登上海拔八千米的頂級雪山?

    但齊陵生很明顯不在意我們的看法,我能看出來他是一個目標導向型的人。所以他很快就切入了主題:

    七天之後,是最適合前往拉薩的時間節點,那時候會有一些尋常不易被察覺的現象,被無限放大。我們所要追尋的東西,也將在那時顯現於世間。”

    不過在這之前,我和雲落將對你們進行一係列的訓練,確保你們有足夠的能力,應對高原冰川中的大部分突發情況……”

    所以,我保證,接下來你們要遭大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