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黑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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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是對愛的最好詮釋!羅亦琛,你也是這樣想的嗎?
偽娘的長篇大論,並沒有打開我心頭的結,我依舊是茫茫然的。是的,我知道他是為我好,是為阮臻好,他希望我能把過去放下,好好的經營我和阮臻的未來。其實,我何曾不想,隻是,小桓,你若處於我這樣的境地,你又待如何?若有一天,你知道對方的決絕卻是因為深愛,你又待如何?還能雲淡風輕的把過去塵封到心裏,去尋找屬於自己的幸福嗎?怕是不能,怕是不能?
我又想起了羅亦琛,那個堅毅自信的男人,在一個個孤獨的夜裏,想著自己生理的缺陷,會是怎樣的絕望。沒有人述說,還要被深愛的人誤解,每天都帶著麵具過活——這樣的日子,到底有多絕望?
其實,都怪我當初太自私,在醫院的時候,他表現如此反常,出院之後,又決絕而去,即便我後來死纏爛打,他也無動於衷。若非有重大變故,他怎會這樣?而我呢?隻想著自己委屈,隻覺得自己被拋棄背叛,隻一味的沉浸在所謂的痛苦和怨恨中,卻從來沒有認真想過,他為什麽會忽然改變?他會不會有難言之隱?是的,我沒有想過這些,我對他的愛,從本質上講是一種自私的占有,我隻想著要把他追回來,要讓他繼續寵我、愛我、把我捧在手心。卻沒有仔細思考過,他為什麽會這麽做,為什麽會這麽做?
他那樣一本正經的男人,那樣專情的男人,那樣責任心重的男人,做這樣突兀而匪夷所思的決定,必是情不得已。我既愛他,為何不信他,為何不去好好找找背後的原因。我若早知這一切,可以陪伴在他的身邊,分擔他的痛苦,我們可以做一對靈魂伴侶,一樣可以白頭到老。
他對我是夠失望了吧。千方百計找到他,卻隻是冷嘲熱諷,或者一味癡纏,亦或黯然垂淚……兩年的功夫,我愣是沒弄明白背後的真相,是我愚鈍,還是神經大條?不,都不是,是我太自私,所以理智才會被情感左右。但凡我理性一點,但凡我能站在他的角度思考一下,也不至於等到今天,讓方柔來告訴我真相。方柔不過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外人啊,她都能懷疑,去查證,我為什麽不能,我為什麽不能?
我無法原諒自己,一個自以為愛得最深的女人,卻不能給愛人最基本的信任,真是笑話,真是笑話!我甚至都不是大度的,否則,我又怎會在羅亦琛的婚禮上,笑靨如花的祝他“新婚之夜不舉、夫妻感情不和、永遠同床異夢”?我看高了自己吧,我本質就是一個自私又惡毒的女人,否則,我怎麽能說出那麽刻毒的祝福?羅亦琛,你聽到時,心裏可曾滴血?你可曾後悔愛上我?你一定要後悔,羅亦琛,否則你都對不起自己!
我的思緒開始變得狂亂起來,恨意充盈著整個心胸,隻是,這恨,不再是針對羅亦琛的,而是針對自己,針對一個叫胡蝶的自私女人!
小桓,你幫幫我,帶我去找羅亦琛。”我哀求道,是的,我要找到他,我要匍匐在他的腳邊,請求他的原諒。
偽娘深深看我一眼,有無奈、有不解、有憤怒。不過,他沒有再勸我,或許他也知道,不管什麽原因,若我不聽他的開導,執意要去,怕也不能硬攔。或許,就讓這個女人由著性子瘋狂好了,一個不能徹底放下過去的女人,又如何擁抱未來?又如何給阿臻帶來幸福?
去公司查到地址,偽娘帶著我直奔羅亦琛的住處,是在福田的一個小區。我讓偽娘把我放到小區門口,他卻不肯,說:“是我帶你來的,我得帶你走,若你和羅亦琛沒什麽,以後阿臻要是知道了,我也好做個見證。”
或許他的思慮不無道理,不過,我現在想不了那麽遙遠的事。我的心,因為一步步接近羅亦琛,而劇烈的跳動起來。來之前,我光想著要見他,要問他,卻沒想過,見了又如何?怎樣才能開口,難道我要說:“羅亦琛,你還行不行?”
若是以前,我這樣問,可以看著一個帶色的玩笑,可是,現在,我卻無論如何問不出口了。將近三年的時光,已經把我們變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到了樓下,我的腳步開始遲疑起來,進了電梯,我變得忐忑不安了了,在按門鈴的時候,我已經心生悔意了,等下,我要怎麽麵對他?
門鈴響了好一會,都沒人開門。莫非不在家,我鬆了口氣,正想著是不是就此撤離的時候,門忽然開了,一張美麗的臉映入眼簾——居然是羅太太。她穿著寬大的睡袍,頭發用浴帽包著,一臉慵懶的風情。
我有點驚異,不,是非常驚異!若真如方柔所說,他們又豈會同居?難道,真是方柔的手段,為了拆散我和阮臻,無所不用其極?我的心裏生出一線希望,不過是一個殘忍的玩笑?
你比我預想的來得晚得多。”羅太太微笑著,聲音輕柔,待看到我後麵的偽娘時,略怔了怔,向我投來探詢的目光。
我也怔了怔,卻不是因為她的目光,而是她的話語,什麽意思?難道她早猜到我會找上門來。
嗯,那個,”我略一躊躇,既然來都來了,還是得問個清楚,“羅亦琛在嗎?”
羅太太又看我一眼,我總覺得她的目光含義複雜,甚至有一絲悲憫的情緒,這讓我沒來由地心慌。
阿琛離開深圳已經快2個月了。”
啊?”我始料不及。
年前回去的,一直就沒過來了。”羅太太依舊微笑著。
我記得阮臻說過他年前離職了,卻不知道他會離開深圳。做銷售不就是要人脈嗎?在這個城市這麽多年,一旦離開,所有的積累不就是一場空嗎?
羅太太見我呆呆的樣子,正待開口再說點什麽,一個清脆的略顯中性的聲音傳來:“小婧,誰啊,這麽晚了。”
我循著聲音望去,正是羅太太的親密女友,此時,她也穿了睡袍,正一邊用毛巾擦頭發,一邊向門口走來。
一個朋友。”羅太太笑著回答,又對我說,“我想你既然來了,肯定有很多問題想問我,進來坐坐吧。”
我點點頭,走了進去。偽娘是個敏感的人兒,看這場景,已是意識到不妙,便說:“小蝶,我到樓下等你。”
我點點頭,跟著羅太太走到客廳沙發旁坐下,她的女友給我們泡了杯茶,便閃到臥室去了。我拿起杯子喝茶,心裏卻再盤算著怎麽開口,想不到羅太太卻先問開了。
阿琛的事,你都知道了?”
什麽事?”我本能的反問,潛意識裏希望她說的和我聽的不是一樣的。
我和阿琛,我們的關係。”
嗯,知道一點。”我點點頭,有點不敢觸碰這個話題。
羅太太不再做聲,我亦不做聲,不安的沉默。
良久,我終於開口:“你們是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