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番外:讓我做你一生的迷(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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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天,胡蝶的真實麵目,隱在了層層妝容之後。隻有一雙黑沉沉的眼睛,還透著些許我熟悉的光芒。那是憂傷的、眷念的、帶著點倔強、還有強裝的歡顏的光芒。太多的內容,容易讓人不由自主沉溺其中。

    我似乎比我想象的更深情。

    不過是沒有任何言語的匆匆一晤,我竟歡喜、嫉妒、憤怒、流連、無望、傷感,每一種情緒,都像一隻光影魔術手,把我的內心照得光怪陸離。尤其在她倚在伴郎的肩頭,帶著一種醉意朦朧的微笑看著我時,我幾乎失控了,恨不能把她一把攥過來,擁到懷裏,狠狠的蹂躪。我見不得她和任何一個男人親近!

    婚禮結束,我和俞桓去喝酒,酩酊大醉。隻有在醉了的時候,我才可以肆無忌憚的思念她,叫她的名字,訴說對她的愛意;也隻有在醉了的時候,我才會寬容、大度、心甘情願原諒她的背叛,隻求她此時出現在我的身邊。

    婚禮的第二天,我還沒完全從醉酒狀態中清醒過來,方柔來找我。她臉上有觸目驚心的抓痕,這在過去是從沒有過的。她是個極度愛美的女人,臉上哪怕有個痘痘,也要層層粉底掩飾後才會出門——哦,不,她幾乎不會給痘痘出現在她臉上的機會。自從成了茂昌的董事長夫人之後,她花在那張臉上的錢和時間,聞之讓人咂舌。雖然她自殘,可是,卻從不會讓那些傷出現在能看得到的地方。而現在,她卻帶著滿臉傷痕,泫然欲泣的出現在我麵前,我不能不有所震動,還有,微微的心疼。

    人就是這樣一個複雜的動物,一方麵,我憎厭方柔,一方麵,卻又同情她;一方麵,我想擺脫她,一方麵,卻和她維持這種見不得人的關係。這樣一種矛盾的心態,就像一天有黑與白一樣,在我身上,竟慢慢成了一種合理的存在。

    你怎麽了?”我問。

    沒什麽。”她不自在的笑了,摸一下臉頰,說,“我這個樣子,是不是好醜?”

    誰弄的?”我不止心疼,也有了點怒意,這個女人她再傷我,畢竟也是我曾經深愛過的人,我無法做到無動於衷。

    你還是別問了。”方柔把臉撇到一邊,眼裏似有淚光閃爍。

    她一直是個優秀而敬業的演員,知道怎樣惹起我的憐惜。我則是那個最傻的觀眾,一次又一次的折服於她的演技。

    你說!”我聲音沉了下來。

    方柔抿緊唇,一聲不吭。就在我幾乎等得不耐煩的時候,她走到我麵前,抓著我的衣袖,像隻小狗一樣可憐的哀求:“阿臻,你不要和胡蝶在一起好不好?”

    我心裏一動,她為什麽提到胡蝶?她從不過問我身邊的女人,今天怎麽會一反常態?難道,她們見過,過了招?難道,她滿臉的傷痕,是胡蝶抓的?應該不會,胡蝶別看經常做出一副刀槍不入的模樣,實則心軟的很。記得有次我們去一個農場,她摘了一把菜,發現上麵有隻青蟲,又走回菜園子,拿根小棍子把青蟲撥下去。我問她為什麽這樣做,她說:“它不回到菜園子,就會死的。”

    一個連隻青蟲都憐惜的女人,心又會有多硬,能在方柔臉上抓出這麽多猙獰的傷?

    你該不會告訴我是胡蝶抓的吧?”我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如此下血本的用苦肉計,她意欲何為?

    你不相信?阿臻,你是不是真的愛上了那個女人?”方柔的聲音像被檸檬水泡過,酸得能讓人流淚。

    她果然流淚了,晶瑩的淚珠,奪眶而出,滑過她妝容精致的臉。

    是不是有點我見猶憐?

    可我的心,此時卻出乎意料的堅硬如鐵,是因為,她想栽贓的女人,是胡蝶?

    原來,不知不覺中,我竟已經把胡蝶放到了一個這麽重要的位置,哪怕是和方柔在同一個天平上,我也毫不猶豫的偏向了她。

    她不會這樣做!方柔,我倒是想問問你,你為什麽要這樣做?”我斂起嘴角那絲嘲弄的笑,聲音冷得像冰。

    阿臻,你竟願意相信她,而不相信我了嗎?”方柔扯我衣袖的指關節都有點發白。

    別這樣。”我把她的手拿開,坐到辦公椅上,隔著寬大的辦公桌,我們之間,有一種讓人安心的距離。

    阿臻。”方柔雙手撐在辦公桌上,俯著身子,死死的盯著我看。

    方柔,何必這樣。我們之間一直都有默契,你不過問我的生活,我不過問你的生活。說難聽點,我們現在是基於利益的合作關係。”我語氣平平,說出這肮髒而殘忍的事實。

    隻是這樣嗎?隻是一種合作關係嗎?阿臻,你真的,再也不愛我了嗎?”方柔臉色慘白。

    是。自從你嫁給茂昌董事長,成了尊貴的董事長夫人之後,我對你,就沒有一點愛意了。不,還要更早一點,是在我看到你懷孕的B超單後,我的心就徹底的死了。”

    徹底的死了嗎?”方柔的神色有點恍惚,說:“阿臻,你知道嗎?我也是因為那次懷孕,才最後決定舍棄愛情,嫁給財富的。那個單子,是我故意放到顯眼的地方,讓你看到的。可你呢,在看到之後,沒有一點驚喜,隻有讓人恐懼的憤怒。你一口斷定我背叛了你。是,我是背叛了你!但是,那個孩子,連我都不能斷定他的父親是誰,你憑什麽就能斷定他一定不是你的。”

    方柔,現在說這個還有意義嗎?從懷孕的日期推算,那段時間,我在出差;從懷孕的概率推算,我避孕措施一向十分到位,不可能會出紕漏。如果你處在這樣的位置,你覺得這孩子會是你的嗎?”我怒極反笑,那樣的一種恥辱,我連想都不願想起,她卻還要在我麵前提及。

    哼,哼哼……”方柔冷笑連連,說,“阿臻,我早就知道你不愛我,若在我們最初的時候,你是從來舍不得連名帶姓叫我的,現在呢,你一口一個方柔,本來柔和的發音,愣是被你叫得硬邦邦的。而我,從始至終,都隻想叫你臻,後來在你要求下,才不得不改口阿臻。我們在一起這麽多年,我隻愛過你一個人,你呢?你敢說你隻愛過我?且不說高三的時候,你和隔壁班的女生書信傳情;也不說大學的時候,你們的係花追你到我學校;更不說工作時,你的同事每天給你捎帶早點;單說現在,那個俞桓,難道你沒有過一點點動心?那個蝴蝶,難道你不是動了真情?阿臻,我們兩個,單從愛情的角度出發,到底誰更深情一點,誰給薄情一點?

    我知道,我為了錢,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可是,你知道我家的情況,沒有錢,我是會被活活逼死的。你也不是什麽富家子,自從和我在一起後,你過得那麽拮據,我也心疼,非常非常心疼。所以,我才想著,用那樣的方式,來改變這種境遇。我知道我這樣做無恥卑劣,對不起你,可是,我沒有辦法,我一個弱女子,我唯一的資本,就是我自己。”

    夠了,方柔,你不要強詞奪理。你愛慕虛榮,追求榮華富貴,這也是人之常情,你犯不著找一些似是而非的理由來掩飾自己。沒有誰天生高尚,沒有誰甘於貧窮,隻是,有的人有底線,有的人沒有底線,而你,就是那種沒有底線的人。不,何止是沒有底線,你還貪得無厭,魚和熊掌想兼得,所以,你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背著我,去搞那些齷蹉的交易。”我毫不掩飾我的厭憎,也不管這些話會對她造成什麽樣的傷害。

    哈哈哈……”方柔揚起一串尖利的笑,這個女人,她此時肯定瘋了,因為她說:“阿臻,我告訴你,那個孩子,那個被手術刀一點點剮碎的孩子,很可能就是你的,不,應該就是你的!我的老公,茂昌的董事長,別看他外表健壯,在商場上叱吒風雲,但那方麵,早就不行了。我們在一起那麽久,他從來就沒有自然硬過,即便通過藥物,他能勉強行房事,可也沒有射過,一次也沒有。所以,這個孩子,不可能是他的。而你說的所謂日期和概率,我想,你大概不知道,因為我的月經周期向來不準,有時一月有時二月,B超時間出差錯也是有的;至於概率,則更不靠譜了,連生產避孕套的廠家都不敢保證100%,那剩下的百分之幾,在我們一起那麽久的歲月裏,總得光臨一次。你若不信,你可以去問胡蝶,她不也中招了嗎?你該不會懷疑,她的孩子,也不是你的吧?”

    你說什麽,你說胡蝶懷孕了?”我的疑問脫口而出,心裏翻起驚濤駭浪。

    方柔的臉上現出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表情,是絕望、是不甘、還是嘲弄,或許都是,又或許都不是。她就帶著這樣的一種表情,幽幽的盯著我,幽幽的問:“我剛才說的話,你就聽到了這一句?我說的那個孩子,那個被一點點剮碎,帶著一臉的碎肉出現在我夢中的孩子,你沒有聽到?那是你的孩子!你可知道,正是因為你的不信任,我才走上了手術台,我才下定決心嫁給那個性無能的老頭。因為,你的不信任,讓我知道,愛情它不是可靠的,隻有到手的豐足,才能給我踏實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