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番外:讓我做你一生的迷(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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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這個瘋魔了的女人,她的眼睛裏有一種怨毒的光芒,好像那幕慘劇,竟是我一手導演。所謂存在的即是合理的。原來,這個世界上,有那麽多人罔顧道德,做事無下限,是因為他們的世界裏,有一套自以為是的真理。比如我身邊的方柔,她到底有沒有真正懺悔過她的行為?她有沒有思考過我們走到今天這一步,追根究底是她對金錢沒有底線的貪婪?我想怕是沒有,她隻會覺得自己生在那麽困苦的家庭中,有過那麽灰暗的成長時光,是老天爺欠她的,所以,她要不擇手段的把這些奪回來。她或許從來沒有想過,反反複複經受過她背叛的我,心靈到底有怎樣的創傷?
這就是我愛的女人!
她以為隻要她愛我,就可以肆無忌憚傷害我。
她以為她靠出賣靈魂得到的成果,我也願意與她共享。
可憐見的,我偏還在與她共享。
我的公司,這些年若沒有臻柔的扶持,恐怕早已死在了那次盲目擴張中。我和她繼續這肮髒的關係,難道不是因為顧忌利益得失?我以為我有多幹淨,有多長情,事實上,我和她,不過是半斤八兩。所以,她才會這樣無所顧忌的踐踏我的尊嚴。所以,她才會說,愛情是不可靠的,隻有到手的豐足才能給她踏實的溫暖。她之所以表達得這樣赤裸裸,是因為她早就看穿了,我未必有多愛她,從前不舍得分手,是因為習慣,現在不舍得分手,是因為利益!
我一下覺得心冷如灰!
你出去吧,方柔,從今往後,我不想見你,我也不會再和臻柔合作。我寧願破產,也不願意繼續和你走在這看不到盡頭的黑暗裏。”
方柔的瞳孔急劇的收縮了一下,又恢複原樣。
你——會——後——悔——的!”她的聲音很輕,卻一個字一個字好像從牙縫裏擠出。
我不做聲。
她開始一步一步向門口走去。
我期待她能快點。
然而,在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她的腳步卻又停了下來,她回過頭,臉上有無盡的哀傷和絕望,她的聲音,有一種詛咒的怨:“阿臻,我祝你們幸福,我也希望你在好好照顧孕婦的時候,能想一想,那個被冰冷的手術刀剮碎的孩子。他也一樣是你的孩子。”
我隻覺得毛骨悚然!
我看著她的背影從視線中消失,她終於走了,我心頭有過前所未有的輕鬆,可是,不過一瞬間,卻又變成更大的沉重:如果我沒料錯,公司接下來,怕是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
我把和方柔撕破臉的事告訴俞桓,他沒有表現一絲對公司前景的憂慮,反而安慰我:“你早該如此了。自從我知道方柔和你的關係後,我就覺得臻柔是一個炸彈,隻要伺候不周,隨時都可能讓我們灰飛煙滅。”
現在離灰飛煙滅怕也不遠了。”我苦笑著,“一下子失去一個這麽大的客戶,工廠的規模要縮減,這個過程中隻要稍有不慎,讓同行知道,散播些流言出去,隻怕很多客戶都會放棄和我們繼續合作。”
走著看吧,事在人為。”俞桓倒很樂觀,“我們不缺資金和人脈,大不了到時讓點利,客戶有利益誘惑,應該不會輕易挪窩。”
真是說得輕巧,隻弄財務那一小塊的他,哪裏知道經營管理的難。現在經濟形勢嚴峻,行業不景氣,隨便一點風吹草動,都可能導致無法預知的後果。
嗯,走一步看一步吧。現在不管是生產研發還是銷售,都要看緊點,不能出什麽岔子,尤其你的財務那塊,更不能讓方柔鑽了進來。”我叮囑俞桓。
放心吧,我那一塊,是水潑不進火燒不進,銅牆鐵壁刀槍不入。”俞桓蘭花指高高翹起,自信得小尾巴都翹天上去了。
隻是,當時的我們,哪裏知道,這水潑不進火燒不進銅牆鐵壁刀槍不入的財務,日後竟會成為我們的死穴!
胡蝶是不是真的懷孕了,這簡直成了我的一個心結,隻要一有時間,我就會想這個問題。我會想,她若真懷孕了,為什麽不告訴我?會不會孩子不是我的而是羅亦琛的?還是,她壓根沒有懷孕,不過是方柔信口胡謅?
我被這些問題困擾得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不,其實,我應該老老實實承認,我不是被這些問題困擾的,我相信胡蝶沒有懷孕,一切不過是方柔的信口開河。但是,正是這樣的信口開河,給了我一個理由,或許,我可以用這個理由,再去接近胡蝶——那個讓我思念瘋長的女人!
不過短短的幾個月時間,我不止中了胡蝶的魔,還中了相思的毒!
平安夜的時候,我和俞桓去酒吧消磨時間。有個女孩過來搭訕:“帥哥,請我喝杯酒唄。”
若在以往,我會笑盈盈的親手為她斟上酒,可那天,我心情不好,空落落的難受,所以,我冷冷的說了聲:“滾。”
女孩大概覺得羞辱,尖著聲音罵了句:“神經病。”罵完還不解恨,抄起桌上的酒杯,就要朝我潑來。
她旁邊的一個女孩眼疾手快,趕緊搶過酒杯,息事寧人的勸道:“小蝶,別和這種人一般見識。”
說完,連拉帶推,把那個被叫做小蝶的女人帶離我的位置。
我看著那個女孩的背影,怔怔的出神,僅僅一個相同的名字,已經讓我靈魂出竅,我後悔剛才的粗魯。
俞桓坐我對麵,若有所思的看我。
我又喝了一杯酒,酒能壯膽,此時,我需要勇氣!
我先走了。”放下酒杯,我對俞桓說。
你最好不要自己開車,你喝得可不少。”俞桓對我的心思一目了然。
可打車哪有自己開車來得快,此時的我,隻想快點能見到那個叫小蝶的女人。
一路風馳電掣來到丁香公寓。然而,或許是近鄉情怯吧,到她的樓下,我卻又退縮了,不敢上樓找她,時間過去了二十多天,她是不是另結新歡?我這樣冒然上去,會不會遭遇無法想象的尷尬?我有太多的顧慮。
在她樓下一根接一根抽煙,每一個煙頭摁滅的時候,我都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根了,抽完這根,要麽上去,要麽回家。
可我依然沒法做出決定,我會又點燃一根新煙,吐出一個又一個濃濃的煙圈,夜裏的寒風,轉瞬就把那煙圈衝淡,淡得就像我那逐漸消失的勇氣。當那份勇氣,徹徹底底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時,我站直身子,打算離開。
我不是一個勇敢的人,不敢放開手腳去追尋自己的愛。我很愛惜自己的羽毛,怕再一次受傷。
我的手剛放到車門的把手上,一個熟悉的身影卻躍入眼簾。
小蝶。”我驚喜的叫。
回應我的,是冷冷的目光和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
猶如一盆冷水兜頭澆下。滿腔的熱情,長久的等待,換來的不過是和這天氣一樣寒冷的態度。
她上樓去了,我卻猶自站在那裏,不知道是要留,還是要走?不知道是該舍棄,還是去追尋?
來來往往的人流,帶著節日裏的熱鬧,從我身邊喧囂而過。而我,卻覺得自己仿佛是在一個罩子裏,周圍的熱鬧和我無關,我有的,隻是蝕骨的孤獨和冷清。在這期間,俞桓來過兩次電話,都被我無聲的掐斷了,我不知道,麵對一個關心我的人,要怎樣訴說這樣一種絕望的情緒?可是不說,強顏歡笑,我卻又實在笑不出來。
我以為我會在那裏站成一尊石像。
然而,老天爺是不是也被我這種等待的姿勢感動了?所以,它把胡蝶再次送到我的身邊,當那個飛奔而來的身影撞進我的懷裏時,我的心,幾乎要開出花來。當我吻住那紅潤飽滿的唇,當我們的舌頭糾纏在一起時,我覺得,我的心已經開出花來。
那一晚,仿佛瘋了一樣,我們不知疲累的彼此索取著。隻要醒著,我們就做愛。我們分開那麽久,要通過最本能的性,來宣泄那種深入到骨髓裏的思戀。
天亮時分,她流血了,我腦袋“轟”的一聲,以為她真懷孕了,而我,用自己的欲望,殺死了她肚子裏的孩子。那一刻,我自責得恨不能死去。我焦急的詢問,她卻隻是冷笑。我的關心,她全沒看在眼裏,她在意的,是我和方柔是不是依舊還在一起。我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知道方柔的事的。但是,不管我和方柔有過怎樣美妙的開始有過怎樣不堪的結束,我都不願再提及。那是我心裏的一塊疤,哪怕是胡蝶,我也不允許她來揭。
可她卻一味的糾纏於此,她說她打方柔,扇方柔耳光,我雖然不信,可也無法容忍她這樣的無理取鬧。或許,方柔最後離去時說的孩子之事,讓我心裏存了內疚之心,她一次次用“剮碎”這個詞,給我心裏留下了厚重的陰影。我隻想趕快翻過去這一頁。不管是我和方柔之間的過去,還是她和羅亦琛之間的過去,我都隻想趕快翻過去,最好永不要提及。我希望我們以後的人生中,隻有彼此。如果我們相愛,就要擯棄掉那些過往,隻留彼此!
可她偏不,偏要追根究底。我們終於在這種讓人抓狂的氛圍中,說出了最傷人的話。事態一下子不可逆轉的惡性發展,她讓我滾,我亦離開。出門的刹那,我想起酒吧裏那個也叫小蝶的女孩,原來,一切都是因果循環,哪怕一個“滾”字,也要償還,何況,是那些情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