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曲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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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鷗獨自在房間裏坐了一會,突然覺得安靜的有些過分。從前他多習慣一個人待著,但是現在,這樣靜謐的空間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陶若非現在在幹嘛?江北鷗手指無意識地點著桌麵看著桌上的票入神地想著。身子卻已經先行一步站了起來。陶若非的房間在走廊的另一邊,江北鷗剛出了門就在走廊上碰見了蘇青。
小少爺你要拿什麽,叫我就行了,你這手還沒好亂跑什麽呀。”蘇青絮絮叨叨念了他會兒。
江北鷗看著走廊另一邊的實木門皺著眉突然開了口:“蘇姨,快冬天了。”
蘇青隻覺得奇怪,嗯了一聲應他。
把陶若非的房間換到我旁邊來吧,她的房間靠北,冷。”江北鷗目光還落在走廊的盡頭,說完便徑直走過去了。
蘇青看著他的背影,冷?可是北邊的房間都有壁爐啊……這都十幾年了,從來也沒冷過啊……
敲門進來的時候陶若非還在畫畫。看見是他,著急忙慌地將畫布一蓋。江北鷗沒太在意。
陶若非,你來這裏幹什麽的?”他問。
照顧你呀。”陶若非愣了一瞬,奇怪地看著門口的他。本來以為他是來叫她出發的,畢竟之前答應了葉楠今天幫她慶生。可是江北鷗卻莫名其妙地問她這個問題。今天早上起來便覺得頭有些暈,人也沒什麽力氣,隻猜到感冒或許加重了,現在他這樣沒頭沒腦地問她,她自然跟不上。
江北鷗手裏捏著票無奈地歎息:“陶若非,你一開始來A國是幹什麽的?”
啊?”陶若非一愣,“看……看畫展……”
畫展已經開始了。”
陶若非這才如夢初醒,自己這些日子還在江北鷗受傷的夢魘裏惶惶不安著,沒想到畫展已經開始了。自己期待了這麽久的畫展,差一點就要錯過了。
江北鷗抬手揮了揮手上的票:“Stephy寄過來兩張票讓我們去。”
陶若非當然高興,可他這樣的情況陶若非哪敢麻煩他,忙說著自己去就可以了。
你以為我敢讓你一個人出門?”
陶若非不服氣,可是想著自己三番五次讓他來找,終究還是默默咽回了自己的不服。
出門的時候白舟舟他們在客廳聊天。看見江北鷗在玄關換鞋揚著聲問了句去哪。陶若非邊回答她,邊匆匆忙忙換上鞋跟上前麵的江北鷗,一陣兵荒馬亂,隨著門關上的聲音,倒一下子安靜下來了。
你有沒有覺得你兒子最近往外跑的時候越來越多了。這還打著石膏呢又帶著非非往外溜達。”白舟舟略帶不滿地瞪著門口
江濤神情自若地給妻子遞了塊桌上的曲奇:“嗯,外麵正是好時候啊。”
白舟舟白了他一眼。這都快冬天了,還什麽好時候。就著他拿來的曲奇狠狠咬了一口。
兩人到的時候Stephy已經遠遠地朝他們招手了,旁邊還立著Teddy。
走近的時候,Teddy先行一步到江北鷗麵前,一臉痛定思痛:“Kellody不是我,那女孩子真不是我告訴她的。都是Stephy的錯,要不是她進來都沒搞清狀況就亂說一通怎麽會讓她猜到……”
Stephy一副“怪我囉”的表情:“誰知道你們倆神神叨叨的商量些什麽,我不過實話實說罷了。若非你說我做的對不對。”
陶若非可沒辦法評斷,身子又不大舒服,隻能溫溫柔柔地笑了笑。
一行人裏其實也隻有陶若非一個人懂畫,這剩下的三個都是實打實的理科生,半點文藝細胞都沒有。但是之前和Stephy聊天,知道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沒想到還特意為她準備了票。陶若非好脾氣地邊欣賞邊回答Stephy和Teddy時不時冒出來的關於藝術的啼笑皆非的問題。
你說我寫個程序能不能自動開始作畫?”Teddy看著畫沒有半點感觸倒是莫名其妙想到了這些。
要是可以早八百年就有人寫了好嘛?”Stephy白了他一眼。
小姐八百年前還沒有計算機謝謝。”
就算八百年前有計算機也輪不到你來。”
你……”
我,我怎樣……”
兩個人像孩子一般,一言不合又開始吵起來,好在兩人還知道這是在畫廊,刻意壓低著聲音。陶若非頭疼地看著這對冤家,可是一邊的江北鷗卻輕帶過她不再理後麵兩人了。
他們怎麽總吵架呀。”陶若非一步三回頭,好笑又無奈。
沒事。”江北鷗見怪不怪。
他們這樣,待會要是吵凶了怎麽辦呀。”畢竟看這兩人相看兩相厭的架勢也不無可能。
好啦,不用擔心他們倆。”江北鷗看見她皺起的眉頭,安慰道,“Teddy喜歡她,他們倆不會有事的。”
陶若非一驚:“Teddy告訴你的?可是Stephy不是喜歡你嗎?”
江北鷗轉頭看著挨著鬥嘴的兩人,眼光變得清淺,但是清澈的眼裏卻像是深不見底的海水,深沉得看不透徹:“或許她自己都沒有弄清楚她喜歡的是誰。”
這樣運籌帷幄的樣子,陶若非突然覺得心口悶悶的,一陣說不清的不適和變扭就湧了上來。
那你又怎麽知道了?”陶若非悶悶地問他。
很明顯。”江北鷗沒看到她的眼神,隻是望著“爭吵”的兩個人的方向淡淡的回了她。
他這樣清楚地看清了這兩個人的情意,這樣簡單又明白。
陶若非看著他,那樣雲淡風輕的樣子,和她說著,這些複雜的,難懂的人心和情意,卻突然讓若非惱火起來。從來不輕易發火的小姑娘,難得的生起氣來。
她突然的明白,他那樣厲害的人,把別人的心思猜的那樣透徹,那她呢?她這麽傻,這麽直接的做了這麽多,他又怎麽會不懂?
他,不過是,裝不曉得罷了。
他不愛她,自然不願意點破她。
陶若非一下子覺得心涼,當初那樣孤注一擲地決定去愛,她自己真的可以做到不求結果的。
她以為她做那麽多,聰明如他總會猜到的。可是這樣的時刻,她才發現,原來再孤注一擲不期盼回應的愛情,真的得不到一絲的情意還是會傷心的。
就像她現在這樣。
期待了這麽久的畫展還沒看完可是陶若非卻無心再看了。
回程的路上隻剩下江北鷗和陶若非兩個人。陶若非卻緊閉著眼休憩不搭理他。江北鷗有些莫名。今天本來就答應了葉楠來幫她慶生,但是現在麵前有個生著悶氣的陶若非,一會兒還有個甩不掉的葉楠。江北鷗突然覺得有些疲憊又難得的不知所措。
葉楠是早早做好準備的,他們到的時候已接近傍晚,可是屋子裏除了葉楠好像也沒有其他人。陶若非便以為是他們倆個來早了。
不是啊,我隻邀請了你們倆。”葉楠說的坦蕩,事實上自己隻想江北鷗一個人來,但是顯然陶若非是沒有這樣的眼力見的。
葉放哥呢?”陶若非頭有些發暈,還是忍不住問了句。自己妹妹的生日總不會不來吧。
其實今天哪裏是自己的生日,不過都是借口罷了,葉楠看著神色有些靡靡的陶若非,隨口道:“我哥早就回中國了。有個大項目趕不回來。”
之後葉楠便一直和江北鷗聊著計算機大賽的事。陶若非本就難過得很,他們之間有一搭沒一搭的講話,明明不大的聲響卻讓她覺得嘈雜,加上本就不高的興致,甚至那些道不明的失望傷心,陶若非隻覺得暈眩非常。周身一陣陣冷熱交替著,心裏清楚得知道大概是發燒了。可是,葉楠的生日總不好掃了她的興,於是隻和他們說了身體有些不舒服就去客房休息了。
江北鷗早早注意到她漸漸泛白的臉,可是她既不看自己,更像不願意和自己說話的樣子,一直也沒機會問出來。
葉楠沒事似的依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聊著。江北鷗心裏擔心,但也不好沒分寸地讓葉楠難堪,倒也聊了一會兒。
那個糯米團子真的沒事吧,剛剛她的臉色……從來專心致誌的人,竟然分起神來,不由自主地朝著樓上張望。
葉楠臉上笑得若無其事,但是盯著江北鷗恍惚的眼神,卻一下子靜了下來。
葉楠的目光太專注又熱烈,江北鷗怎麽會注意不到。
葉楠……”江北鷗回過頭皺著眉看著她。還是放心不下樓上的人,想要上去看看,卻被她打斷。
江北鷗,我喜歡你。”在自己的字典裏從來隻有先發製人。受製於人,不適合她葉楠。
一室的寂靜,靜到,葉楠狂亂的心跳聲塞滿了耳朵。從來自信滿滿的葉家大小姐,竟然像個小女生一樣滿是不安羞澀,那是自己從前絕對想不到的樣子。
可是他是江北鷗啊。自己心心念念找了,追了,愛了五年的江北鷗啊。這世界上對她而言這樣特別的人,這個世界上自己唯一愛上的男人。既然是他,那又有什麽不可能呢?
畢竟為了他,自己苦學計算機,為了他她試了成千上萬次接近他,她用盡了這五年的分分秒秒去愛他,即便她甚至不知道他是誰。
這樣糾纏的樣子,自己曾經最厭惡唾棄的樣子,可是為了江北鷗,即使這樣,自己也無法控製。如果能用理智克製住,那愛情也不至於會讓人心痛又如上癮般割舍不掉。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心中翻湧著的複雜洶湧的情感卻被時間的嘀嗒慢慢冷卻,換來了一點點卷上的,不安焦躁。
葉楠看向他。
江北鷗原先有些煩躁的神情卻變得如冬天的湖水一般,死寂。
你是鮮紅色的。”沉默了片刻江北鷗突然開口,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
葉楠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他又繼續說了下去。
紅色,炙熱,濃烈,代表著強烈的情感……鮮紅色,最純粹的,愛意。”江北鷗盯著她,潑墨般濃重的眼眸裏沒有波動,真的隻是在告訴她一般。
葉楠卻漸漸聽出了一點意思:“你知道我喜歡你?”
那你為什麽不回應我?”葉楠咬著唇心中一片風卷雲湧。
葉楠,我已動心。”江北鷗淡淡地看著她,語氣卻是認真。
他從來沒有懷疑過她的聰慧。聰慧如她,又怎麽會看不出自己的心意?他本無意傷她,可是更不喜那些糾結錯亂的因緣際會。
葉楠說的那些五年的追逐,滿心的情意,可是於他,她終究不過是個熟悉的陌生人罷了。她是活在電腦顯示屏中的紅色小鬼,總是試圖遠程追蹤他的行跡,他是欣賞她的才能的。可是對於他,不要說是情意,他們兩人哪裏又有什麽其他的交集。
葉楠身子一僵。心中如同撕扯一般的痛蔓延開來,原以為隻是心痛,沒想到會這麽痛,心裏涼意漸深:“江北鷗,你喜歡的人,又喜歡你嗎?”
看著江北鷗皺起的俊毅的眉。葉楠隻覺得報複似的快樂又難以言喻的巨大悲哀。
葉楠的話直直的戳中自己心裏最隱秘的擔憂。陶若非那樣單純的人,心裏的情緒都那樣明白地寫在臉上,以他的能力,怎麽可能讀不懂呢?
可是不一樣啊。江北鷗心裏既感慨又無力。她的小姑娘和這世上其他人誰都不一樣。她皺著眉他都會去猜她是疼了還是累了,她滿帶笑意麵對他,他就歡喜到無法思考。
他也以為那是愛,可是她說,她感激他。她說的,他都相信,怎麽會不相信呢?這世上或許所有的題都有的解,但唯獨一個她--陶若非,對他來說絕對無解。即使她再簡單,他也像看不明白似的。那個天才一樣的江北鷗終於還是變成了傻瓜。
她的表情,她的眼神,她的動作,有那樣多那樣多的可能,他看不懂也不敢猜,他擅長條分縷析地分析,可是那些條理遇上陶若非便變成了一團亂麻。他終於知道,愛情這種事真的分析不來。
江北鷗從來沒想過自己是一個怯懦的人,可是,現在他卻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膽小。
他在猶豫,他竟然在心慌。
葉楠看著麵前陷入沉思的江北鷗,隻覺得委屈,語氣涼薄得不像話:“她的想法你真的知道嗎?”
咬著牙同他說上樓換衣服,便離開了。
江北鷗,江北鷗……葉楠心裏默念了幾遍他的名字,看著他迷茫的眼神,她知道,這個男人,再不是那個當年叱吒在世界黑客大賽上的他了,她曾滿心憧憬將他放在了神的位置上,可是現在她的神從神壇上緩步而下,落入這紅塵俗世。卻不是因為她……
葉楠一步步上樓的時候委屈難過得想哭。可是葉楠是誰?縱使心裏再難過,還是咬著牙硬生生逼回了自己的滿眼淚意。
陶若非躺在客房床上休息了一會兒,睡得昏沉又無力,可是也不安穩,本來以為睡了許久,沒想到爬起來的時候隻過了半個多小時。
索性和葉楠說一聲回去吧。陶若非拖著身子起來。
是在書房裏看見她的。葉楠一個人坐在陰沉沉的書房裏,筆挺地坐著,背對著大開的房門,身子沉在一片暗影之中,看不見她的神情,可是周身的落寞,一覽無餘。
陶若非小聲敲了門進去。
葉楠,我……”
陶若非,我告白了。”葉楠的聲音啞啞的,不同於陶若非的嘶啞,是一種從心底湧上來的抑住喉嚨和心緒的無力。
陶若非一下子怔住了。
葉楠把椅子轉過來,臉上麵無表情,平順的眉目卻突然微微一笑:“你猜……他說了什麽……”
陶若非身子難受,心裏卻更加不適,想著畫廊裏他的雲淡風輕,想著自己做的那些傻事,一腦袋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他不喜歡你。”陶若非心裏沒由來地憋了一股氣,從來細聲細語的小姑娘第一次那麽“大聲地喊出來”。當然,對於旁人來說這可能也並不能算喊。
葉楠剛被江北鷗拒絕,盛怒之下反而越發冷靜。一字一句似是譏笑,又似調侃:“陶若非,你現在是以什麽身份和我說這話?”
我哥最好的朋友的妹妹?江家的客人?還是……江北鷗的女朋友?”
她清楚地知道陶若非喜歡江北鷗,也清楚地看到江北鷗喜歡陶若非。可是這兩個人……這兩個人卻出乎意料的小心翼翼,竟像傻子一般看不出彼此間的愛意。葉楠從來不是一個執著的人,可是這次卻賭氣一般地刻意挑釁她。自己全心全意愛了五年的人愛的人偏是這個自己一點也瞧不上的陶若非,讓人惱火又傷心。
一句話猶如一盆冷水澆得陶若非從身到心涼了一片。她終於知道那樣長久以來,氣憤、委屈、別扭的自己在意的是什麽。那樣一心一意的愛意,原來從未得到過回應。一絲也沒有。多可悲。
江北鷗坐在沙發上,手中茶杯裏的茶香嫋嫋。陶若非現在好些了沒?想著方才葉楠的樣子,微微皺了皺眉。本來想著讓葉楠一個人上樓靜靜,可是現在她要是見到陶若非無非就是把氣撒到她身上,江北鷗想著還是叫她下來帶她回家的好。
正想著,門鈴聲卻響了。葉楠之前支走了傭人,現在客廳裏空空蕩蕩的倒隻剩下了自己。門鈴鍥而不舍地響了許久。江北鷗被這反複的鈴聲擾得有些不耐,去開了門。
門外的男人穿著最簡單不過的休閑裝卻依舊英氣逼人,目光炯炯又透著清澈,迎著背後渾然的夜色,整個人清俊的不像話,見著他隻是一挑眉,眼裏滿是探究。
江北鷗不習慣這樣不加修飾的直白探究,想問他的來曆。卻被樓上震耳的巨響一驚。
身前的男人一掃清峻秀雅,眸色一沉,不由分說地抬步就衝了上去。
等到趕到的時候,樓上的書房裏已經狼藉一片了。半人高的青花瓷碎了一地,尖銳的棱角在燈光下更顯得寒意冷然,陶若非坐在滿地的碎渣裏,看著自己染著血的手掌,臉色煞白。
一邊的葉楠也是嚇壞了的樣子,此時看見他們進來,抬起的眼睛裏慌亂又害怕。看著江北鷗身邊的男人,原本俊朗謙和的樣子已經多了幾分肅殺,心裏更是一顫。
葉楠從小就怕他,現在這樣的他更讓人心驚膽顫。
盛濯然來了,陶若非的盛濯然,來了。
反射性的想說什麽,卻又被那滿身的煞氣擋的一個字也說不出口了。
盛濯然沒看她,徑直走到陶若非身邊,一個俯身陶若非就已經落在了他的懷裏。打橫抱住她的手臂清清楚楚感覺到了她的顫抖,仔仔細細掃了一遍,看見她隻有手上零碎的傷口也不似傷的太深,心裏終究放下了些。語氣卻溫和又似哄慰,“若若你暈血,閉上眼就好了。”
陶若非暈血?江北鷗猛地睜大了眼。
看清來人,陶若非似是安心了些許,聽話的顫顫閉上眼,語氣中還有一絲驚魂未定:“濯然哥……不是葉楠……我自己沒有站穩……”
那些“爭吵”對於一個病人來說無疑耗費體力,陶若非頭暈了一陣便腿軟撞到了一邊的瓷器。都說十指連心,這一地碎渣刺破的不隻是手上嬌嫩的皮膚,割破的還有,陶若非的心。
這樣的情狀,這樣的話,本來隻是讓人懷疑,這一下子倒像是做實了似的,難免會讓人多心起來。可是這男人卻一下子斂了自己滿身戾氣,神情漸漸柔和下來,又是那副清雅俊逸的樣子,顯然是信了她的。
你呀。”滿是無可奈何的語氣。陶若非閉上眼看不見的,但是那樣明亮的燈光下,他周身的磁場氣息,江北鷗看的一清二楚的他眼裏的寵溺。
江北鷗踱到他們身前,直直地對上盛濯然的眼神。
他滿身敵意朝著自己,墨色的眼眸裏冷然一片,盛濯然玩味地一笑,卻是不動聲色的將抱著的陶若非移開了他的方向。
明顯的占有意味,這個男人在向他宣示自己的主權。江北鷗臉色越加嚴肅。
盛濯然像是說給陶若非聽,但是卻是朝著江北鷗:“若若,我們去醫院。”這滾燙的身子不用說也是發燒了。
陶若非努力睜開眼看著江北鷗,他直直地站在那,臉上的表情自己已經看不清楚了,但是那分明的線條裏一筆筆畫上的肅穆的寂寥卻讓自己心裏一緊,但最終也沒抵住昏沉的睡意,在盛濯然懷裏睡了過去。
走了幾步盛濯然卻是一回頭對著一邊難掩氣場的江北鷗說:“你就是江北鷗吧,這些日子多謝對若若的照顧,等到我把若若安頓好定當上門拜謝。”
這話說的明明白白,陶若非我帶走了,而且不會回來了。
江北鷗握緊拳頭,看著他離開的方向,卻一步也邁不出去。陶若非看著盛濯然的眼神他怎麽會看不見,一瞬間的,不由自主流露出的,完完全全的信任。
那樣的兩個人,江北鷗突然覺得,嫉妒。這樣可笑的嫉妒卻充滿了胸口。他這樣明白的告訴他他們之間的默契,默契到他們之間仿佛容不下這世間任何第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