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趙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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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我對你一見鍾情,雖然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還是想把我的這份愛慕說出來。”這是七兒在現代聽到的某句情話,此時此刻,七兒突然想了起來。

    那女子的眼睛是那樣的好看,在燭光的映襯下流光溢彩,一雙黛眉渾天而成,皮膚白皙水嫩,像是天山上那融化的純淨雪水做的,下巴纖俏,瓊鼻挺立,美麗得不食人間煙火。她氣質如蘭,像是那天地間最為剔透的蓮花,山水鳥獸隻配做她的陪襯,又如那最為誘惑的罌粟,攝人心魄,把七兒整個人癡迷了進去。

    七兒發誓,這絕對是她上輩子,上上輩子,上上上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麽好看、這麽有氣質的女人!

    無關性別,無關境界,那女子的身影、氣度、姿態此時深深映在七兒的腦海裏,多少年後,當她立於朝廷,馳騁沙場的時候,這女子終成了她的一個影子,風華驚世,冠絕江山。

    趙明升對著那女子彎腰失了一禮:“多謝側妃娘娘救了我的妻兒,大恩不言謝,日後若有需要我趙某的地方,定會竭力相助。”

    側妃娘娘?許側妃心裏隱隱被這些字眼刺痛,黛眉輕輕一蹙,但很快消去,“大將軍不必客氣,公主是我家王爺的親妹,我這麽做是應該的。”

    趙明升下令讓聚集在這裏的下人退出去,免得叨擾公主歇息。隨後他抱著懷裏的七兒,進入內房,看望自己的妻子。妻子神色安詳,氣色頗為蒼白,此時已沉沉地睡去。七兒扭頭看過去,從那蒼白的臉色中看出她也是個大美人,隻不過稍比外麵的絕色女子遜了一點而已。

    趙明升神色柔和,還有幾分歉意和悻色,輕輕撫摸了妻子汗濕的秀發,彎下腰去,對著妻子的額頭輕輕一吻。七兒見他的動作,暗誇他爹真是個好男人。

    或許是被外麵的那個女子刺激,又或許他低估了自己的接受能力,他現在,已經一點也不反感自己是個男人的事實,甚至完全適應了,心態更加樂觀,這速度能簡直驚呆億萬人的下巴。

    做男人多好,沒有大姨媽,不用生孩子,也沒那麽多七七八八的破事,瀟灑自在多了。

    趙明升沒有久留,吩咐月玨月環好生照顧,然後離開了公主房內,來到府上的西堂。在那裏,有隨後趕過來的宮裏的安公公、李公公,跟隨自己的部下同僚,家族裏來的長輩,提前過來的許側妃,以及皇後娘娘本家來的人,好不熱鬧,見大將軍來,都起身恭賀。

    七兒也懶得理這些人的應酬,此時他可以好好觀察下自己的父親了。一開始因為深受打擊所以被他忽略了,現在仔細一看,他爹長得真是好好看呐:身長高大,爽朗清舉,俊秀如月,眉目如墨,鼻梁挺拔,口點朱紅,談笑翩翩卻不風流,皮膚白皙無染鉛華,淺笑風生,青絲微拂,賽過桃李夭夭。

    七兒越看越開心,這古代的美人可真多啊,光那些見過的丫鬟都是美女,他爹更不遑讓,都快比的上旁邊那絕色傾城的側妃了。

    這古代男人的最大樂趣,那就是左擁右抱,美人在懷。老子的娘是大美人,老子的老子更是個大美人,老子長得還能差到哪去嗎?將來手指一勾,眼睛一瞟,還不是大把的美人入懷,哈哈哈哈······

    趙升明奇怪地低頭看兒子盯著自己傻笑,還有點嘚瑟的錯覺,也不知他為什麽突然變得這麽開心,不過兒子開心他也開心,當即和人應酬笑的更開了。

    能到這裏哪一個不是察言觀色的行家,當即迎風拍馬,大誇起趙大將軍的兒子來。

    令郎生的真是俊美無雙,這眉眼像極了大將軍,日後定也能如大將軍一樣,出入朝堂,文武雙全。”

    其實剛出生的小嬰兒可醜了,可誰也不在意,反正也就說說。

    七兒在他的世界裏繼續遐想:他老子是個大將軍,肯定掌握重兵,手握重權,顯赫無比。這裏既然來了皇後本家的人,那就說明他娘是皇後生的嫡公主;宮裏來了皇上身邊的人,也證明當今皇上對他老子娘親的重視。也就是說,他這一世生在極為顯赫尊貴的家庭裏,又是嫡子,意味著他以後可以平步青雲,瀟灑恣意一生,任性妄為。

    令郎笑得如此開懷,想來天資聰穎,日後必定出人頭地,趙家又有了一個傳奇人物。”

    嗯嗯,說得對,他可是帶著現代知識武裝的頭腦,什麽唐詩三百,宋詞元曲,孫子兵法,都不在話下,將來做個詩捏個對、運用現代的科學知識、再展現一下“神跡”,那還不是手到擒來,弄個一官半職什麽的,太簡單啦,哈哈。

    大將軍可考慮下令郎的身後大事,我家長房剛添了一對如花似月的雙驕,要是能配上令郎,那我府上必定蓬蓽生輝。”

    想他以後,必定要娶個像剛才那女子那樣的傾城妻子,然後納些個貌美小妾,給他生一堆的兒子女兒歡於膝下,哦,對,他的兒子女兒一定要取個很不俗的名字。

    你張家想得也太美了點,公子還小,談什麽親事還太早,大將軍,給公子想好名字了嗎?”

    趙明升笑看著兒子點了點頭,“嗯,我想好了。”

    眾人翹首以盼,七兒也期待地看著他老子,想來這種人物,一定會給他取個很不同的名字吧。

    趙明升微笑,魅力萬千:“就叫,趙國安。”

    眾人聽聞,點了點頭。七兒有點失望,咋是這名字,雖然聽起來大氣,可這未免也太普通了吧,尤其很容易和別人名字重上。

    趙明升歎了口氣,“我魏國如今雖已恢複了些元氣,但還易遭人窺視,我給你起這名,希望將來你長大時已國泰民安,若是沒有,你也需盡一份心,出一份力。”

    廳內先是沉默了一會,隨後有人言:“大將軍心係我國,忠心耿耿,這份胸懷可真不是我等人能比的。”

    我魏國有大將軍在,何怕他國來犯,將來我魏國必是最強的國家。”

    七兒想了想,唉,就這樣吧。沒想到所在國家並不穩定,若是傾覆,那溫柔富貴鄉也會刹那成灰燼,當這富貴公子也不能特別安逸啊。

    堂內的人們又聊了一會兒,就有下人來報,說是安順王到了。

    趙明升立即道:“快引他進來。”

    哈哈,不用如此麻煩,我直接來了就好。本王一看那府外大門在掛大紅燈籠,便知我妹妹無事,還聽說她給你生了龍鳳胎,哈哈,習林你個好小子,真是運氣。”

    大廳門口處大步踏入一個年輕男子,生的俊朗秀目,華服輝映,錦袖翩翩,腰間的環佩叮當脆響。

    許側妃立即款款上前,欠身喚道:“王爺。”

    安順王眼神立即溫柔了下來,握起許側妃地柔弱的素手,心疼道:“大半夜的真是辛苦你了,待會看完皇妹我們就回去。”

    趙明升當即笑了,“鶴雲,我可不如你,你早就兒女無數,更有天下聞名的佳人在側。這天底下不知有多少個男人羨慕你呢。”

    安順王聞言,立即如老鷹護小雞一般,將許側妃護到身後,防狼似的盯著趙明升,意思表示,你沒門!

    趙明升哭笑不得,他要是有這心,安順王還不得要殺了他。他低頭又見自己兒子使勁地往安順王那邊瞅,當即笑道:“國安,你瞧什麽呢?許側妃哪能是你所能覬覦的,她那夫君非得找你拚命不可。”

    大堂裏突然哄笑一片,知道趙大將軍的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這是取笑安順王爺呢。安順王爺老臉一紅,許側妃在他身後也掩住低低地淺笑。

    七兒也有點發窘,他其實是真的有點覬覦的意思,畢竟那麽個水靈靈、人見人愛的大美女就連女人看了都心動,何況他現在是男人呢。那安順王雖還算俊朗,但哪有他爹好看,肯定也沒以後的他本人好看,真是可惜了那美人。

    此時的七兒,已經幾乎忘了她上輩子是個女人了,還徹底變成了個孩子。

    誰知趙明升又言:“雖然不能覬覦,你以後還可以娶他女兒嘛,豈不更好。”

    七兒眼睛亮了,對啊,那美女的女兒肯定也很美,要不然還有年齡差呢,還是老爹深明大義。

    安順王的眼睛也亮了,當即答應到:“好,好,沒有問題,以後要是我和素兒生了女兒,就許配給你兒子,你可不準反悔。”

    趙明升苦笑地點了點頭,要不這樣,他這好友是不會放心的。

    其他人皆愣了,想不到一門親事就這麽說下來了,隨即有家歡喜有家愁,不過無論怎麽樣,還得道賀恭喜。安順王高興得也願意應酬兩句,還拉著趙明升討論起了彩禮。

    七兒也笑嘻嘻的,美滋滋地想著以後大好光明人生,抱得美人歸,起秀富貴中,他已經能看到以後的他是怎樣的春風得意,點指江山,臥靠美人膝,還有爹娘這一大靠山,真是好不快活。

    可常言道,樂極生悲。

    正當廳內一片喜賀聲,一個丫鬟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見到大廳裏坐著的竟都是貴人,連忙四麵行禮。

    趙明升看著她突然緊張起來:“怎麽了?可是公主出了什麽事?”

    蟬兒連忙搖頭:“不不不,不是的,將軍,是,是······”她環顧了一下周圍,當著這麽多客人的麵真不好說,早知道就不過來了。

    可是小小姐出了什麽事?”趙明升又問。

    啊?不不不,也不是,也不是······”蟬兒的頭搖成了撥浪鼓。

    趙明升右眼皮跳了幾下,覺得有什麽不可預測的大事發生了,否則怎麽會忌諱在場的賓客,他也不管不顧了,急道:“你快說,我不會怪你。”

    這······”蟬兒有點急,她是想悄悄地跟將軍說,這種事不好外傳。

    可是趙明升哪裏能夠會意,急忙喝到:“不用顧忌他人,直接說吧。”

    蟬兒懊惱地歎了口氣,不敢違背,隨即咬牙說了。

    少爺,你懷裏抱著的,不是小少爺,是三小姐。”

    大廳裏突然一陣安靜,趙明升鬆了口氣,心道還以為是什麽大事呢,不就是錯認了孩子,有什麽大不了的。

    西堂內的客人麵麵相覷,安順王表情更為精彩,因為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優,笑的是自己的損友終於難得地幹了件烏龍事,憂的是剛剛可是指著這孩子說親,不會不作數了吧。

    可情緒最為動蕩的,是那個傻在趙明升懷裏的七兒,突然“哇”的一下哭了出來。

    他,又變回了她,這是她來這世上第二次大哭。

    聲音洪亮衝天,讓趙明升不自覺地突然抖了一下,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如獅吼虎嘯的氣勢嚇住了,呆愣愣地看著那個大哭的嬰兒。

    我的美人!我的春秋霸業!我的瀟灑人生!嗚哇哇哇…老天,你怎能如此待我?!

    原來,在她娘生產時,很多下人是進不得房裏的,免得人太多添亂,隻能在門外候著。她們隻聽到七兒出生時聲音是格外的洪大,便心下認定這是男嬰。而房內本來就亂成了一鍋粥,在給孩子裹繈褓時,本來應該給女孩裹得繡有鴛鴦圖案的繈褓裹到了男嬰身上,後來七兒出生時,自然就係上了繡有麒麟圖案的繈褓。

    在這倆嬰兒抱出房外時,七兒還在大哭,她們理所當然地認為她就是小少爺。此時公主房內忙活的人還得繼續在房內忙活,畢竟公主還有危險呢,忙活完後也就累得各自回房歇息,不再管外事,所以也沒有去指正哪個是男哪個是女。這一來二去,就這樣生生鬧了個大誤會。當趙明升抱著以為是兒子的孩子在大廳裏跟人交談時,她們給“小小姐”換尿布才發現搞錯了,這才讓蟬兒去稟告當家的趙明升。

    趙明升頭大的看著自己懷裏的兒子,不,是女兒,她哭得實在是讓人震耳欲聾。怎麽突然好端端的就哭了呢?餓了?還是尿了?

    當即他一陣心煩,就差點將她交給蟬兒帶回去,但鬼使神差地,他突然哄道:“乖,別哭了,別哭了,不會因為你不是兒子就冷落你的。”

    還真有用,七兒突然停止了哭泣,一臉委屈,還沒等她爹得意,又哭了起來。

    騙人!剛生了個兒子就這麽興奮!帶孩子見外人隻帶兒子,而且前後都沒抱過之前他以為的“女兒”,可見他心裏是多麽地重男輕女,這社會環境也是多麽地重男輕女。

    她的老婆沒了,美夢破了,以後還得和一堆女人去搶一個男人,這是多麽大的悲哀啊。

    在這件事上,七兒可真冤枉了她的新父親,他之所以沒抱另一個孩子,是因為那個孩子前後都在熟睡,他總不好去吵醒人家吧,隻有她眼睛在那骨碌碌地轉。

    唉,她爹重重地歎了口氣。不信邪地又哄道:“乖女兒,別哭了,爹爹也給你取個名字好不好?”

    嗯?名字?嗯,這是大事,反正肯定不會是那個趙國安了。她止住了哭泣,但還是一抽一抽地啜泣,淚流滿麵。

    這女兒還真有點邪門,於是趙明升苦思冥想了起來,起什麽好呢?一會兒後,他便想好了,而且還自己點了點頭,不愧文武雙全,笑著對女兒說:“就叫趙傾城吧。”

    啥?七兒皺著小臉,咋又是這種很容易跟別人撞名的名字?而且,傾城和國安不是很矛盾嗎?不單從字麵上來講,自古以來,傾城女子皆是紅顏禍水,禍國殃民,不是很不吉利嗎?況且那兒已經坐了一個真正傾國傾城的女子,她哪好意思叫這名字。絕對不同意,當即她又打算哭。

    可是安順王突然講話,使她又有了一番心思:“真是好名字。我看要不這樣吧,之前你我作的親事改一改,讓你女兒和我家的謙兒結親,謙兒可是本王和素兒的寶貝兒子,也就兩歲多,跟小傾城年齡倒也還算配得上,怎麽樣,明升,你可不虧啊。”

    堂內的其他客人聞言臉色就有點奇怪,許側妃也是皺了下黛眉,這怎麽可能不虧呢?

    這孩子是當今皇上最寵愛的公主的女兒,是王爺的親外甥女,有皇後家族撐腰。趙明升更是當今魏國最為顯赫的貴人,是統領所有將軍士兵的一品大將軍,身份尊貴。可是她的謙兒隻是一個側妃生的孩子,自己無權勢娘家,盡管受王爺寵愛,可地位也是低人一等,女兒嫁過去就算了,怎麽好將他的女兒下嫁過來。

    這趙明升也是知道的,不肯讓女兒受了委屈,就婉言推辭了。可是七兒的小腦瓜子迅速轉了起來,她想,這古代社會上確實有很少男人會專情地對待妻子,但男人,是需要調教滴,若是從娃娃抓起,還是很有可行性的。嗯嗯,不如現在就定一個計劃。

    就這樣,她也忘了要哭起來反抗的事,趙傾城這個已被很多人用過的名字,就這麽定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