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病倒的楚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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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昭儀是三年前才入宮的妃嬪,出身江南小門小戶。人也有著南方女子婉約柔然的特點,說話細聲細氣氣質溫柔,不然也不會短短三年時間就得謝崇明的喜歡,成為皇帝身旁的一朵解語花。現在皇帝身子不好,大多數時間都是她在一旁服侍。
謝崇明見成昭儀為了照顧他日漸消瘦,心裏有些觸動,拍了拍成昭儀的手:“清宛,你辛苦了。”
成昭儀眼裏似有淚光:“君上若能早日好轉,別說辛苦臣妾,哪怕抵了臣妾這條命都行。”
謝崇明重重咳嗽了幾聲,成昭儀又連忙替他拍著後背順氣:“這三年來,有皇後尊貴在前,又有宜妃驕縱在後,難免疏忽了你,偶爾你受的那些委屈,朕都看在眼裏。時至今日,朕知道你心裏有多委屈,所以朕準備在現在諸多皇子中挑選一位過繼到你名下,也算彌補朕往日對你的疏忽。”
成昭儀眼淚一滴滴的落了下來,她很是柔弱的倚靠在謝崇明胸膛上:“皇上正值壯年,怎能說這種話讓臣妾著急。皇子們皆文武卓絕,現在臣妾什麽都不想,隻想您身子快些好起來。”
謝崇明深知自己身體情況,死倒是沒那麽快,隻不過一日不如一日,內裏虧虛,需要好好養著。但他一向不喜大權外放,如今肯將肉分出一點半點給自己的兒子,已經是極限了。他方才那一番話不過是試探成昭儀,見成昭儀並沒有狂喜之色,他心裏稍安一分。
皇上,臣妾聽說太虛道長近日遊曆至楚國,臣妾想求請皇上同意臣妾去他的道觀中祈福,保佑皇上龍體康健,不知皇上可否準許?”成昭儀抬起那盛著淚光的雙眼,期盼的看著謝崇明。
謝崇明點了點頭,算是準許了。
一旁成昭儀帶來的貼身宮女本是一直低著頭,聽到此話不由得抬頭輕聲道:“娘娘,那太虛道長名聲遠揚,此番一來有許多人都去參拜。但奴婢聽說道長都一一婉拒了,他最近正是丹藥練成之時,恐怕無法分心接待。不如娘娘向皇上再求個請,將道長請入宮來,皇上的命令,想必道長不敢不從。”
成昭儀輕斥一聲自個兒婢女,轉而向皇上道:“攬月不懂事,皇上別怪罪她。”
謝崇明已是眉頭微蹙:“練丹?”
成昭儀小心翼翼看他一眼:“確實是,太虛道長的丹藥千金難求,傳說有強身健體之效,被人傳的神乎其神的,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謝崇明閉了閉眼,明黃色的帳子襯的他臉色有些不健康的青白:“那就如你宮女所說,請進宮來吧,你也方便些不必大費周章出宮了。”
成昭儀起身福了一禮:“謝皇上。”
在謝崇明看不見的地方,成昭儀與宮女對視一眼,之後紛紛垂下眼睫。
渡口邊,微風打著旋卷起孟萋萋的裙擺,她站在盛嘉彥身邊,正要一起送別雲準。雲準的身後是忙碌搬運東西的家仆,再遠一點便是山色漸遠的水路。
此次一別,我們很快會再見的。”雲準開口。
盛嘉彥倒是淡然處之,高深一笑:“晉國正值內亂時期,想必你回去後便分身乏術,我們再見可能要許多年以後了。”
雲準深深看了盛嘉彥一眼,抱拳道:“今日你放我自由,我欠你一筆恩情,來日若有機會,我雲準定當傾力奉還。”雲準不再耽擱,說罷看了眼孟萋萋,卻什麽話也沒有多說,轉身瀟灑離去。
他們的船隻漸行漸遠,聽盛嘉彥說,隻要順著水路一路行下去,便會回到他們的國家。孟萋萋稍稍側首看盛嘉彥的表情,他目光很是深遠仿佛落在了水路的盡頭。孟萋萋不由得想到,上輩子盛嘉彥作為晉國的君主,如果他這輩子有記憶,不知會作何感想?
孟萋萋不發一語,靜靜陪著盛嘉彥立著。
直到許久,風起的大了些,盛嘉彥才自然而然的牽住她的手:“走吧。”
他們離開臨江郡前,盛嘉彥帶孟萋萋去祭拜了田大佛和小米的墓。孟萋萋有些恍惚,好像田大佛還在耳邊打趣他們二人,小米仍捧著他那白皮本子寫著孟萋萋跟盛嘉彥的故事。
眼前光影一換,有的隻是漫天的白色紙錢。
孟萋萋大哭一場,摸著鼻涕眼淚在田大佛的墓碑前倒了一杯酒:“這裏有山有水,看遍人間好景色,寂靜幽深,也不會有人來打擾。你跟小米作伴也不算孤單,來世我們再見。”
最終孟萋萋辭別了田大佛跟小米,跟著盛嘉彥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盛嘉彥因對外散播自己遇刺的消息,故而不能騎馬,一路上隻跟孟萋萋坐在馬車中。
孟萋萋一時興起,湊過去問:“阿彥,你相信人有來世嗎?”
盛嘉彥帶著困意用好聽的嗓音輕輕疑惑地‘嗯’了一聲。
就是比如說這一世還有上一世的記憶,而且清楚地知道這一世自己要做什麽。”
盛嘉彥眉頭蹙起,很不能理解孟萋萋的話。
孟萋萋開口胡謅道:“這是我從一個話本看來的。講的是一個小仙和她的頂頭老大來到凡間曆經劫難,但問題是這個小仙她……一時糊塗,犯了許多錯很可能惹的她頭上那位大人生氣。如果你是那位大人,你會原諒這個小仙嗎?前提是小仙不是故意的!她無心的!”
盛嘉彥看她一本正經的樣子,一時來了興致,玩味一笑:“那我可能不止不會原諒,還會狠狠的——”
狠狠的幹什麽?!”孟萋萋緊張的咽了口唾沫。
狠狠的打她屁股。”盛嘉彥淡定的回道,順便還威脅似的看了一眼孟萋萋。
孟萋萋如墮冰窖,幾千年來被閻王陛下支配的恐懼又回來了。
嚶嚶,為什麽他就算沒有記憶也還是有這種癖好!
回到楚國京城後,盛嘉彥率先送了孟萋萋回府,自己則和三皇子入宮覲見皇帝。
孟萋萋剛一進府,孟老太君就被人簇擁著快步走來,離著孟萋萋還有三五步的距離就開始輕輕嗔怒:“好你個萋丫頭,祖母真是把你慣壞了!你竟無法無天的私自跑進軍營裏頭,要不是彥哥兒派人告訴我,你打算讓祖母急死是不是呀!”
孟萋萋連忙過去攬著孟老太君的胳膊:“祖母!您就原諒我這一次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隻是不放心阿彥一個人離開那麽遠,所以才跟著去的。”
孟老太君笑著嗔她一眼:“什麽擔心,我看你就是貪玩!你瞧瞧這小臉瘦的,這得吃了多少苦呀!快快快,祖母讓人給你準備了乳鴿湯,先回去用一碗祛祛疲乏。”
嗯!”孟萋萋一口應下,還不忘道:“我要給二哥留一碗。”
孟老太君笑了兩聲:“缺不了他的。”
三皇子入宮後,先被皇帝派去了皇後那請安。故而隻有盛嘉彥一人等在勤政殿外,他跟著皇帝的貼身侍從進入勤政殿,剛好與從勤政殿裏出來的二皇子謝因碰了麵。謝因溫潤的笑意頓時凍結在臉上,他隻稍稍頷首,算作跟盛嘉彥打了招呼。盛嘉彥目不斜視,直接進了勤政殿內殿。
重重的皇幔垂下來,盛嘉彥看到了那個層層簾幕後頭躺著的謝崇明。謝崇明正咳的厲害,大太監來喜在一旁給他順著氣,順便從懷中取出小方盒,從裏頭拿了一顆藥丸給謝崇明咽下。
盛卿來了?”謝崇明有氣無力的問了一句,咳倒是不怎麽咳了。
見過王上。”盛嘉彥簡單行禮。
謝崇明在簾幕後頭睜著一雙黑亮的眼睛看著盛嘉彥,他雖然身形消瘦,因為疾病纏身導致臉部兩頰都凹了下去,整個人形容枯槁,像個遲暮的老人。
此次大軍南下,本是讓你們觀察雲準的動向。誰知竟是被雲準料了先機,跑個無影無蹤。他這料事如神,倒像是背後有人給他通風報信一般。”謝崇明坐在簾幕後頭,一雙眼緊緊鎖著盛嘉彥,試圖從他麵上看出什麽端倪。
然盛嘉彥鎮定自若,恭敬回稟道:“所有的情報微臣在臨江郡時已經讓人快馬加鞭傳回京城,想必皇上已經看過了。判王雲準既能與皇子私下勾結,能提前知道您的安排倒也不是難事。”
謝崇明撐在床榻上,不肯錯漏盛嘉彥的一絲表情,盛嘉彥就這麽坦蕩的任由他注視。最終謝崇明重重的歎了口氣,才躺倒在床榻上。
也許是病中讓人精神不濟,謝崇明竟是迷迷糊糊地說:“要是你父親還在,朕也不至於如此……”他話沒有說完,盛嘉彥聽著卻是袖中拳頭一緊。
謝崇明擺了擺手:“你走罷。”
盛嘉彥卻是看了來喜一眼:“聽聞皇上最近在服用太虛道人的丹藥。”
謝崇明不說話,算是默認了。來喜在一旁道:“的確如此,這當真靈丹妙藥,每當陛下咳喘不止時,吃這個總有效。”
盛嘉彥薄唇一抿,狹眸輕揚,最終什麽都沒說,繼而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