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節 延慕雲的深情,付承業的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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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鬱明川像是感應到有人盯著自己看,便扭了回來。一扭頭便看見紅衣女子看著自己瞠目結舌,而付承業則在自己扭頭的時候,邁開腿跑進了小木屋。

    在延慕雲抱著穆念子進屋的時候,便看見一位模樣溫婉的女子站在窗前。

    想著之前都稱她為娘娘,應該也是一位上了年紀的人。但現在看來倒是猜不出眼前人的年紀。

    歲月在她臉上沉澱的隻有閱曆和那種閱世的神秘感。隨即,床前的人回過頭來,正對上延慕雲揣摩的目光,就那一眼,延慕雲好像覺得自己被看穿了。那眼神溫柔卻又銳利,就像是,珍貴的鳥禽,有一種獨有的高傲。

    “想必您就是酒母娘娘了吧,這次冒昧上山打擾,多有歉意,但還是請您看看執帚。”延慕雲說的很恭敬。

    突然,窗前的女人抬了抬手,一根細線從袖口裏飛出,不偏不倚正好拴在了穆念子的手腕上。

    延慕雲的視線隨著那線飛過來,又隨著飛回去,深情濃重。

    想問句如何,卻捕捉到了酒母擰眉的樣子,但也隻是一瞬間。

    “可否說說你妻子的來曆?”

    延慕雲不知道為何她會問這些,但還是如實交代。在說到穆念子和自己同為流隱仙人的弟子時,酒母開了口。

    “流隱?你們是他的弟子?”酒母笑了笑,帶著輕哼,“既然他是你師父,這事他還解決不了嗎?”

    延慕雲被問的有些懵,付承業說穆念子倒下去之前叫的是酒母的名字,自己也就順理的忽略了師傅的存在。

    “也罷,那個男人。”延慕雲正等著下文,突然胸前一空,穆念子已經飛到了酒母眼前,就那樣懸空在她麵前。

    延慕雲有些吃驚,手裏的動作還保持著。

    他的師傅是仙他自是知道,但也從來沒有見過這能讓人懸空的術法,又想想酒母剛才的話,不難估計,眼前的這個女人和他師傅該是同一身份的。想問些什麽,便也沒開口。

    “人留下,你們可以走了。”酒母說的很平靜。

    但這句話卻像拿板子拍了延慕雲的頭,那他瞬間回神。

    張開嘴想說什麽,但又礙於身份,便站在那裏,不動了聲響。怎麽可能讓他丟下人自己走!這人是好不容易才找回來的。

    酒母看人半天不動彈,便抬頭望過來,眼神無波無瀾,根本讓人猜不到情緒。

    “怎麽?有話?”

    “……”

    延慕雲自認氣場不輸常人,但從進了這個屋子開始,自己便有一種受製於人的感覺,不敢妄言也不敢忘語。

    “她是我妻子,我沒有留下人自己走的道理。”

    酒母看他說完這句話,頓了一會兒,笑出了聲,就像聽到了一個笑話。

    “你愛她?”

    延慕雲默認。

    酒母起身,朝著延慕雲走了過來。這個男人,神情篤定,器宇不凡。他的眼神裏可以看得出來那種深情。

    “若我說你們注定不能相愛呢?”這句話有的有些玩味。

    延慕雲有一刻的晃神,什麽叫不能?正在琢磨女人話的意思,腦海裏不知怎麽的卻浮現出了之前在東山與所愛之人舉案齊眉的日子,便開了口:

    “我自是知道您比我經曆的,懂得東西多,我不敢在您麵前評斷什麽。但星辰尚有敢與皎月爭輝的時日,沒有應那月明星稀的理兒,何況是人呢?我不知道您說這話是何意,如若是在揣測我的實意,那您著實多慮了。念兒是我此生的摯愛,我會窮盡一生護她周全,如果隻有您能讓醒過來,但非要留她在此,那我寧願她與世長眠,隻求朝起暮見。”延慕雲的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男子的麵容堅毅,酒母全看在眼裏。

    “說到底無非是一場兒女情長而已,她能陪你的不過就是一個甲子的春秋時日。”這句話,酒母說的讓人聽起來有些傷感,像是在緬懷一場風花雪月的事。

    “足矣。”

    “不論她是何人,是何物,也不論將來你們會遇到什麽,你也如此?”

    “我隻知她是我的妻。”

    延慕雲的深情沒有一絲動搖。

    酒母覺得眼前的兒郎似曾相識,曾經也有這樣一個人對她信誓旦旦過,隻不過最後人走茶涼。海誓山盟,自此不過是雲煙過往,一段屁話。但當事隔幾千年,再聽到這話時,自己卻沒有辦法不動容。

    也許是眼前人的話字字珠璣,說的太情真意切,又也許是有些事情終究她沒放下,越活越回去。

    “喂,男歡女愛才是人間正道,你,你這分明就是天理不容。”

    正當酒母想說些什麽,突然被這一句話打斷了思路。

    “一夏!不得無禮!”見女人眉頭有些微緊,小姑娘立刻不做了聲。

    付承業見狀,莫名的也被這氣場鎮了三分神,走到延慕雲身邊,小聲詢問了一番。

    “姑母,我喜歡這個穿藍衣服的男人。”一夏有些小脾性,這句話到全是女孩子的嬌嗔。

    此言一出,倒是驚呆了剩下的三個人。

    “我,我也沒讓你喜歡啊,再說,剛剛我不說我有喜歡的人了麽。”付承業被這莫名其妙的表白驚的有些咋舌,但最後一句話說的卻絲毫沒有底氣。

    “我不管!”女子說完便跑過去拉著酒母的衣袖,撒嬌起來。

    “胡鬧!”酒母責備了一旁一臉受挫的女子,轉而又對著延慕雲說,“你們走吧,你夫人不出兩日應該會醒過來。”

    聽完這句話,延慕雲懸著的心穩穩地落了回去,抱起了穆念子後,就被付承業連拉帶扯的往外拽。

    “你等等!”一夏見人要走,也急忙追上來。

    正巧對上走來的鬱明川。

    付承業一副走的越早活的越好的死樣,一直拽著延慕雲拉扯,延慕雲抱著穆念子,沒有手打發這人,便轉身,抬腿就給了付承業一腳!

    付承業轉身,那表情,不言而喻。

    一夏倒是沒往付承業那邊追,而是擋在了鬱明川麵前。

    付承業:“壞了!”剛想溜之大吉,才想起來,還得指望鬱明川才能出那林,便心虛的撓了撓頭發。

    鬱明川:“姑娘有何事?”

    “隨你前來的那個穿藍衣的男人叫什麽?還有你是不是也喜歡他?”一夏一直是用瞪得。

    這句話,讓鬱明川摸不著頭腦,前半句好說,後半句是什麽情況?

    “我想,姑娘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那個人他說他喜歡你!愛慕你!”一夏的話明顯酸味深深。

    此話一出,無疑是五雷轟頂。

    付承業和延慕雲關係好,這是都能看出來的,付承業又長得偏女子,若不是延慕雲心係那個小姑娘,他倒是懷疑過二人這無堅不摧的感情。排除延慕雲不說,金百萬平日也被付承業纏的緊,唯獨他這個年長一些的,關係沒有那麽近。難不成是真是因為他對自己圖謀不軌才這樣?

    有句話怎麽說,越是喜歡的人,越是不敢靠太近。

    鬱明川有些不敢再想下去,自己是一個男人,又被另一個大男人喜歡,那感覺,酸爽?

    想了想自己的妻兒,鬱明川又開口。

    “姑娘應該是誤會了,在下家中已有妻兒。至於你說的那位,叫付承業,尚未婚配。”

    “真的?”剛剛帶怒不可遏的人,現在已經眉眼帶笑。

    又問了鬱明川一些其他事情,便蹦躂著回了木屋。

    鬱明川朝著這邊走兒過來,眼神卻是直勾勾盯著付承業,就像要生吞一頭牛。

    “付承業!我問你,你當真喜歡我?”

    這話說得,驚得延慕雲差點把穆念子撂了出去。也扭頭盯向了付承業。

    “……”

    “鬱兄,這,這,真的?”雖說自己不是沒見過世麵,但今天這“世麵”,延慕雲真沒見過,很難想象,從小便在一起稱兄道弟的人竟然喜歡男人,那這麽多年,自己是什麽位置?想想都有些後怕。

    付承業心裏嘔了一口老血,氣急敗壞,“那,那個女的突然跑上來親我,說喜歡我,我也是沒辦法才說的。”

    延慕雲和鬱明川的眼神滿是質疑。

    付承業突然有些窘態,自己一個在正常不過的大男人,現在被人懷疑了性取向,“要不要老子現在把褲子脫了,你們驗驗?”話一出,鬱明川的表情更加戲劇性,付承業想了想不對,又不是驗太監,又說。

    “當初調戲那小丫頭的時候,你們不也看見了麽。”扭頭看了看延慕雲的臉色,又說“還不信,你們去問百萬,上次去青樓他也在,我正不正常他最清楚不過。”

    付承業急的憋紅了臉。延慕雲倒是笑了。走了過去,一躍上馬,“鬱兄,走吧,他的確是應急才說的這話。”

    “就是就是,這麽長時間,你還不知道我?”付承業趕緊就了一句,也趕緊上了馬。

    而延慕雲心裏卻回想起那日自己得到江離通知,說黑少差點醉死青樓,怎麽個醉法,自然不用多說。

    鬱明川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麽,也相信是為了趕緊脫身才急不擇言。

    然而回去的路上,這三個人卻是各自心懷鬼胎,氣氛微妙的很。

    一夏美滋滋的跑了回去,正對上女子深邃的目光。

    “姑姑,你不覺得剛剛那女人很奇怪嗎?”把脈的時候一夏便察覺出她的體內由元神沉睡,而那元神是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青鳥,“而且,她的元神好像木木。”

    她發現的何嚐不是酒母察覺的。

    青鳥一族,是鳳族的派生,也是以戰將立了足。當初九州戰亂,洪荒驟變,妖魔當道,青鳥一族更是為了天族死傷無數,最後幾乎是以滅族的代價平定戰亂,而族裏僅剩的,是不能上戰場的婦孺。

    當初自己為了一個男人,自願退了仙籍,在自己侄女找到自己的時候,才知道天族剛剛大戰,而身為青鳥族公主的她卻眼睜睜看著這一族為了大義走向了衰敗,在聽到自己的侄女說自己的大哥的女兒找不到的時候,更是自責萬分。那個小姑娘,也不過就是人類兩三歲的樣子。是唯一一個能擔負複興家族,而且能繼承獸印的人,卻在戰亂之時,生死未卜。

    為此,自己曾有幾百年寡歡,畢竟是因為自己的原因,如果當初她留下來,多少還能保護族裏剩下的人和那個孩子。

    但剛才那個小姑娘,確實是青鳥的的後人,而元神,隱約有她大哥的氣息。

    可又想,這是一個架空的世界,沒有神魔,更沒有前世,那個姑娘帶著元神投了胎,怕也是前世種的因果,如果強行喚醒元神,怕是那一副人類之軀無法囊括,最後的結果無非引起現世大亂。流隱不解決,推給自己,看來也是意識到了這女子的身份。

    “一夏,過些日子你下山,找到那個女子,守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