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雪過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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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川叔在旁邊聽了,聞訊過來開導氣鼓鼓的我,“既來之,則安之,焦躁也不是辦法”,見我依舊沒精打采,寬慰我道十分不行回去認真跟領導說明情況,我隻得把平日裏楊主任的專橫跋扈說了個大概。大川叔聽了也覺得很棘手,隻得勸慰我道,實在不行,真砸了飯碗,讓我考慮跟他跑跑生意。我一聽也算一個保底出路,心裏稍安,想起要給阿霞喂藥,於是告辭離開。

    進了值班室,正要給她喂藥,阿霞見我神情鬱悶,問我緣由。我隻得一五一十跟她說了情況,她見幫不了我什麽,脫口吐出一句“老變態”,直埋怨楊主任的不近人情,但隨即也感到無濟於事,就陷入沉默,半響沒作聲。我見她眉頭緊鎖,和我一般愁鬱,想到她傷寒尚未痊愈,突然一陣心疼,趕緊反過來安慰她,直言聽她陪我吐槽了下變態的領導,心裏已經舒服多了。再說真遇上最壞的情況,大川叔也答應會幫忙介紹工作,讓她不用擔心,安心養病。誰知這丫頭一聽,水靈靈的大眼睛一轉,臉一紅,見四下裏沒其他人,竟附耳對我輕聲嘀咕起來……原來她的病早好了,這幾天都是裝的,而這樣一來,我和她也就能睡在晚上能烤火的值班室了,說著,指指我的眼睛,笑道:“前兩天攢起來的黑眼圈已經消退了呢。”說完對我吐吐舌頭,眨巴著眼睛俏皮地一笑。我竟被她那三分病弱,七分真誠渾然天成的楚楚可憐的模樣逗樂了,有點哭笑不得之餘,又有點感激阿霞。的確,這幾天換到值班室後,睡眠不好的我也睡得十分安穩,精神的確好了許多。

    好吧,就姑且配合配合她演一演吧。

    我幫她量了體溫,看到已經恢複到正常的35度,安心下來。正好大川叔來探望,告知風水周推演天盤地盤占卜得知,雪天馬上就要過去了。

    隔日,果然如風水周所說,雪住天晴,雲開霧散。我一夜好睡,感覺養足了精神。阿霞也狀態不錯,眉宇間已然恢複了往日的英氣。我們兩個最先準備停當,出了大門,眼看雪峰盡頭,雲海深處,紅彤彤如雞子一般的朝陽正冉冉升起,天邊的雲霞也都被映襯成亮紅的顏色,連雪地被映照得流光溢彩。再看看走在前頭的阿霞,竟似融入如畫絕景中一般,顯得愈發明媚。我忍不住叫住她,掏出手機趁她回眸淺笑時,接連拍了好幾張。一看,果真是:美景佳人,交相輝映,雪峰日出,更顯仙姿。

    突然,隻聽一聲:“不要動!”我和阿霞都被嚇了一跳。原來,起得更早的大川叔早就站在旁邊拍了一會風景,連剛才我幫阿霞拍照的情景,也被大川叔抓拍了進去。我和阿霞接過他的相機一看,都感覺大川叔拍得形神俱佳。大川叔看出我倆眼饞,自然大方地給我們又拍了幾張合影,然後大方地把照片打包好,一起藍牙傳給了我。這時候,大家也都出來了,各自拿出手機照著日出勝景,隻是,色澤光影都不及剛才了。我突然想起一位玩攝影的老人曾跟我說過:照相,要趕晨光。看來,良辰美景,果真稍縱即逝。

    不多時,太陽已經完全升了起來,黃熱的光輝頓時灑滿天地。風水周見狀難得地笑了起來,一幅“等的就是現在”的表情。隻見他操起魯班尺,配合著鐵算盤一陣忙活,臉上逐漸現出得意之色,大川叔見狀,上前問道:“找到龍脊了?”那風水周點了點頭,掏出天地盤,又推演了一遍,方才示意大川叔招呼我們跟上。

    這一路走得十分神奇。從山頂開始,順著山巔,走的就是沒有路的雪地。在我看來,自太陽鑽進雲層後,四麵八方的雪原幾乎都長著一個樣,常人根本無法辨識方位,隻是不知風水周是怎麽定位選擇路線的。走了好一段路,頭頂再次放晴,我才猛然發現兩隻腳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都剛好是騎著腳下雪峰陽光分隔的陰影界線在走,那種感覺,好似順著一條長龍的脊梁,踏雲而下。正好聽見阿霞問大川叔,大川叔也不清楚,尋了個話頭,問了風水周後,才告訴我們:這就是“踩龍脊”的功夫,就是順著山脊地勢,正正地往藏風聚水的腹地走,因為順應了地氣流動,所以走得會更加順暢。我聞言,也證明了之前自己的猜想,畢竟,下山的路我走過很多,但這一次,雖說是下坡,但竟有種說不出的輕鬆,神清氣爽間,我甚至認為,自己竟然有種“馮虛禦風”的感覺,一時竟不覺得背上的負荷實沉。其他人的感覺大概也和我相同,路上甚至沒有人提出要歇息。不到一個鍾頭時間,我們整個隊伍,已經走下了雪線,來到了大黑山西坡腹地的一片花團錦簇的山穀。

    眾人正沉浸在這世外桃源般的鳥語花香中駐足流連,風水周已經帶著隊伍踏上了一處格外肥沃的草甸。我隻覺腳下泥土鬆軟,草香宜人,讓人有種想恨不得馬上就地躺下,恣意滾翻的衝動。走沒幾步,林慧眼尖,突然指著草甸毗鄰處,一片美麗的花海激動得叫出聲來,隨即拉著張燕,忙不迭地擺出各種招搖做作的造型,惹得被迫跟過去的梁虎連連抓拍。我雖然討厭他們那種露骨的膚淺,但也忍不住被眼前瑰麗的花海所震撼,腦海中不由得幻想若是仙姿卓約的阿霞,佇立花叢,又會是何等遺世的美麗!不經意間,迎著撲麵而來的清風,心曠神怡地閉上眼,盡情吸了一大口飽含花香的溫潤空氣。

    睜開眼,我看到大家都各自走開,跑到花海中拿出手機貪婪地拍著美景,自己也忍不住想尋找阿霞拍幾張她的美圖充當手機桌麵,於是也放下背包,穿過過膝的青草,一頭鑽入花海中。

    剛才還隔著百餘米,已經感到花香沁人,隻一近前,更覺芬芳襲腦。我隻覺得意識從來沒有這麽興奮過,眼光似乎也能看得比平時更加清晰遼遠。一時間,我竟然感覺我那四百度的近視眼,都有種痊愈的假象。借著這充溢的目力,我迫不及待地在高高低低的花叢中極目四望,尋找著阿霞的蹤跡,哪知別說她的倩影,我連其他人的背影也都沒見到半個。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凸起的土丘,我站上去剛好超過這一人左右高低的花叢,放眼望去,四周隻是一片姹紫嫣紅的燦爛,香風一吹,蕩漾起陣陣紫紅相間的漣漪。我忽然想不起怎地來到了這花海中央,一時竟看不到剛才蔥綠的草甸,突然心底閃過一絲慌亂。正在驚懼,突然花叢撥開處,鑽出一個人兒,抬頭看見是我,眉宇間慌亂的神情頓時一掃而光,換來的卻是那美目含情的俏皮。我定睛一看,不是阿霞又能是誰。我還是有點擔憂,和她並行了一會,扭頭問她,有沒發現走出花海的方法,她搖了搖頭,看我的神情卻一點也不驚慌,仿佛我的存在讓她充滿了無需理由的信心和安全感。我不禁臉一紅,別過頭去,兀自趕路。

    走了不知多久,我感覺腿有些酸,隻得跟阿霞說休息一下,阿霞也不反對,乖巧地點點頭,溫順地挨著我坐下。我雖然和她也算多年熟識,隻不記得何時跟她如此親密過,心中一陣小鹿亂撞,剛想挪開,卻被她紅著臉拉住衣角。隻見她嬌羞地低下頭,聲音雖然輕柔,卻聽得我十分清楚:“李子,我,我是知道的,高燒昏迷時你為我做的一切……”我隻覺心中轟然炸開,腦海裏慌亂地閃回微波站時搶救阿霞的畫麵,自然,那非常時刻的香豔,更是曆曆在目。我忍不住往幹澀的喉嚨裏咽了咽唾沫,一時語無倫次:“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沒等我說完,阿霞竟然紅著臉靠了過來,往我滾燙的臉頰上,輕輕親了一下,又隨即嬌羞地退開,和我保持著一種觸手可得,卻又若即若離的微妙距離。我意識到內心的動搖,剛想掐自己一把,隻見阿霞竟然拉開了防曬衣的拉鏈,微微聳肩,接著一挺胸,把外衣脫到一邊。一邊看著我,一邊雙手交叉抓住保暖t恤的衣腳,向上一拉,那性感的身軀,隨著她胸前的豐滿一顫,頓時麻利地從衣服底下褪了出來。

    我隻覺得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一時竟然反應不過來,待到好不容易感覺定下心來,阿霞已經脫得一絲不掛,就這樣紅著臉跪坐著,半遮半掩著胸前,夾緊了雙腿迷離著眼睛癡癡地看著我。我畢竟也是血肉凡軀,再也按捺不住,往前一撲,一把摟緊阿霞,放任自己感受她柔軟健美的身體上傳過來那撩人的溫存。隨即配合著她羞澀的動作,也開始手忙腳亂地褪掉自己的衣服。兩個人不一會就赤誠相見,我雖然不解風情,但還是通過多年來對島國動作片的研究,耳聞目染知道那事。正要親她,隻聽附近突然傳來耳朵的聲音:“阿霞,小李子——別裝老聾子,聽到就回答我,你們在嗎?怪事了,突然就都跑不見了!”我隻嚇得屁滾尿流,正想起身,卻被身下的阿霞麵露憂傷地摟緊,隨即美目失神地偏頭避開我的視線,沉默再三,又含淚看向我,憂鬱地輕輕問道:“你不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