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月圓之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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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室之內,靜若無聲,沉睡的人慢慢地蘇醒了。

    白貝慢慢的從琴上爬了起來,輕輕地揉著已經麻木的胳膊,密室裏散出了一陣不規整的琴音,是她不小心碰到了琴弦,她看著周圍,回想著自己為什麽會在琴上就睡著了,卻想不起任何事情,好像就是突然之間就沒有了知覺。

    白貝走出了屋子,想要去尋找秋月,剛剛一出去卻發現秋月已經在他的麵前,一臉驚悚的後退著,胳膊似乎已經被刺傷了。站在他前麵的人正是赫連墨,隻是身上的衣服不像他的風格,但那張臉絕對是他赫連墨!隻見他雙眼直直的盯著秋月流血的胳膊,似乎有一種滿足感。

    “秋月,”白貝跑到了劍鋒之前,把秋月擋在了身後,麵前的人臉突然不悅起來,白貝慢慢的往後退著,又小聲的詢問著發生了什麽事,“秋月,這是怎麽回事?”

    秋月也不知道為什麽殿下突然之間會變成這樣,自己一出來就看到了殿下,剛想上前問好,卻被他手中的劍刺傷了胳膊,“我也不知道,我一出來就看到殿下在這裏了,剛想上前問好,卻被他刺傷了。”

    已經快要沒有退路了,白貝已經不想去想眼下究竟是怎麽回事了,隻想著怎麽離開這裏,“秋月,還記得我跟你說的話嗎?”白貝小心翼翼的後退著,怕因為自己的舉動刺激到對麵的人。

    “記得,”秋月瞬間清醒了起來。

    “你去!”已經快要退到牆壁了,白貝快速的吩咐著秋月。

    秋月卻一臉為難,“姑娘,還是你去吧,我在這裏牽製著殿下。”雖然聲稱眼前的人為殿下,秋月卻看得出眼前之人根本不是平日裏的殿下,若是稍有大意,便很有可能激怒他,自己隻是一個奴婢,雖然得到了主子允許,但卻不能在這種時刻丟下她。

    “秋月,你快,快去,相信我,他不會殺我的,你快點去通知九居,快!”

    秋月已經靠到了牆麵上,無路可逃了,白貝一聲厲喝,“秋月,你還等什麽呢,快呀,你想讓我們都死在這裏嗎?快去,快!”眼前的人嚴重的殺意越來越濃了,劍也離自己越來越近了,白貝的心已經跳的快要從嗓眼兒出來了,卻還要假裝冷靜。

    秋月看著越來越近的劍鋒,也顧不得什麽主仆尊卑了,立刻順著牆逃到了裝有琴弦的房中,通知九居。

    白貝見他想要去追秋月,就上前擋住了他,“赫連墨,你這是在做什麽,難道作為皇子就可以濫殺無辜嗎?你以為你建了一間密室就可以隱藏你這些肮髒的行為嗎?”雖然懼怕,卻也有著憤怒,白貝一臉正氣的衝著眼前的人吼道。

    “赫連~墨?是誰?”突然,眼前的人開口了,可是這問題問的也太幼稚了,難道自己還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嗎?

    “赫連墨,你是在裝傻充愣嗎?”白貝聽著他的話突然想笑起來,殺人就殺人吧,還不敢承認,真是可笑,什麽皇子殿下,品行竟然不如一個市井混混。

    白貝不再與他辯駁,隻是一臉不屑。

    “我說了,我不是赫連墨。”眼前的人眼神越來越冷,帶著怒氣靠近了過來,轉眼間,劍已經抵在了白貝的右肩。

    白貝又像是見到了夢裏的那個人,可是他明明就是赫連墨啊,但是眼前這個人卻又說自己不是赫連墨,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你不是赫連墨,那你是什麽人,又為何會在這密室之中。”

    白貝心裏已經做好了必死無疑的準備,若是眼前之人是赫連墨自己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但現在似乎是沒什麽希望了,她好像也看出了眼前之人與赫連墨的區別,他絕對沒有如此重的殺氣,那是一種對血的**。

    “我是赫連烈。”

    在他說話間,劍又移到了白貝的脖頸處,他滿意的笑了笑,血如果從她潔白的脖頸上流下一定很不錯。

    “什麽?赫連烈?他不是沒有兄弟嗎?”白貝嘴角一抽,難道是秋月在騙我,這一切都是他們設計騙我的,就為了讓我滿足他的殺欲,想著想著就覺得自己太可笑了,這真是一個龐大的騙局啊,為了對付我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人,他們也真是煞費苦心。

    “你笑什麽?我很可笑嗎?”赫連烈看她突然之間沒有了之前的緊張,一下子就覺得不好玩了,眼神冰冷的看著白貝,似乎想要活活吞了她。

    “我不是笑你,我是笑我自己,想我白貝好不容易來一趟這裏,竟然要死於一場陰謀,沒有任何意義,就這樣死了。”白貝一臉苦笑,“來吧,你動手吧,或許我會因為在這裏死去,而回到我原來的地方。”她竟然主動地上前靠了靠,但麵前的人突然退了起來,眼神顯得異常痛苦,嘴角微微抽動,“曼沙。”隻吐出了兩個字,就又恢複了一臉冰冷。

    曼沙,知道這個稱呼的在這墨王府裏隻有你赫連墨,白貝心頭僅有的一絲僥幸被他的兩個字給打滅了。

    “原來你就是赫連墨,怎麽殺人的時候一個身份,平時在人前時又有一個身份嗎?”聽著他說出的兩個字,一切都清楚了,從頭到尾,我白貝就像是一件玩偶,被你玩弄於鼓掌之間了啊,我還真是傻。

    白貝快速的上前,他還沒留意,劍就已經刺進了她的身體,雪白的衣服瞬間變的妖豔起來,赫連烈極其不安睜大了眼睛,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隻覺得頭一陣刺痛,便暈了過去。

    密室的門突然打開了,秋月從房內跑了出來,九居也從外麵趕了進來。

    看著地上血跡斑斑,一片狼藉,九居心跳不止,望著已經暈倒的赫連烈,九居探了探他的氣息,隻是暈了過去,以前從未有過這種情況,看來白姑娘真的是一個可以改變殿下的人。

    看到眼前的場景,秋月朝著躺在地上的白貝奔了過去,“白姑娘,白姑娘,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你快醒醒。”秋月看著她胸前鮮紅一片,不斷自責起來。

    隻是那琴弦裝的及其隱秘,本來之前就想尋找,可是不知怎麽的就睡著了,這一次竟然廢了這麽久的時間,白姑娘還因為自己的不及時受了這麽重的傷。

    九居將赫連烈移到了石椅上,轉身就抱著昏迷的白貝走了出去,“秋月,快去找大夫來,記住,不要讓人看到。”

    秋月便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夜已經深了,府裏的人差不多都休息了,很快的,秋月便帶著大夫進到了赫連墨的房間。

    隻見床上的白貝臉色蒼白,一身白衣盡是鮮紅的血跡,胸口的一片像極了一朵妖豔的花,她雙唇緊閉,安靜若死。

    “大夫i,快,就是她。”九居一臉不安,自己多年跟隨殿下,劍傷自然不少見,可是今夜她身上的傷口實在是太深,他真怕她挺不過去,自己已經答應了殿下,一定會在今夜護她周全,可是現在卻讓她傷的如此嚴重,還不知道要如何向殿下交代呢。

    大夫在床邊診治,九居喊著秋月到了門外,他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琴音一響他就衝了進去,按理說她不應該會受傷,可是現在她卻躺在床上生死未卜。

    “是我,是我的錯,若是我早點找到隱藏的琴弦,白姑娘就不會受傷了,都是我的錯。”秋月自責的泣聲不斷,九居聽完了過程,雖然也想責罵秋月,但是也沒什麽理由,是她讓秋月去找的,她肯定也是為了保護秋月,她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呢,命懸一線之際,竟然還想著別人。

    九居很是欣賞白貝,但是此刻更多的是擔心,他又快步返回了屋裏,望著床上慘白的小臉,內心一陣刺痛,幾日前她還能笑得那樣燦爛,現在卻如此寂靜。

    “大夫怎麽樣?”

    “劍傷過深,且如今又發起了燒,恐怕是凶多吉少。”大夫把著脈,神情不安的搖著頭,真的太虛弱了。

    “大夫,請你一定救救她,不管用什麽樣的奇珍藥材都好,隻要能救她,你隻管開口,我一定會找到。”九居看著白貝的臉越來越慘白,內心的不安逐漸擴大起來。

    “這位姑娘最缺的並非藥材,雖然劍傷嚴重,但卻並不致死,現在最重要的是她的信念,她想活下去的信念,這是至關重要的。”大夫寫了一些調養的藥方放到了九局的手中,“這些藥一日三次,好好讓她服下,若是三日之內這位姑娘可以醒過來,那就算是救回來了,若是過了三日,她還是不醒,那就說明是她自己想要放棄活下去的機會,你們好好照料,我先告辭了。”

    “秋月,送送大夫。”秋月便跟了出去。

    “三日時間,活下去的信念。”九居靜靜地回想著大夫的囑托,可是他怎麽都不明白她為什麽不想活下去,密室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她才會如此自暴自棄。

    藥物尚可好說,隻是這活下去的信念要怎麽辦才好,她才來這裏不久,這裏有什麽東西是值得她留戀的,足以喚起她生的信念,九居來回的在房裏踱步,眉頭緊鎖,明日一早殿下就會恢複,若是他看到白姑娘傷的如此嚴重還不知道會怎麽樣呢。

    一夜過去了,天已經微微泛白,可是床上的人卻絲毫沒有變化,還是靜靜地躺著,衣服已經換了一身幹淨的淡紫色裙衫,秋月一臉焦急,已經一夜了,自己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一直盯著她,可她卻一點要醒的感覺都沒有。

    九居打開了密室的門,赫連墨已經在裏麵等著了,門一開,他立刻就走了出來,“她人呢?”

    “殿下,白姑娘她,她受傷了,在裏麵。”九居低著頭不敢看他,赫連墨一聽她受傷了,臉色不安的走到了裏麵,隻見她雙眸緊閉,臉色慘白的躺在自己的床上,仿佛一尊遺體,哪裏還有活著的跡象。

    “怎麽回事?我不是讓你好好保護他嗎,她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赫連墨衝著九居咆哮了起來,眼中布滿著紅血絲,怒氣衝天。

    秋月剛剛想要說出昨夜的事,還沒開口就被九居拉住了,於是便靜靜地站在一旁。

    九居自知自己保護不當,無言以對,隻是靜靜地等著他平靜下來。

    片刻之後,赫連墨終於平靜了下來,聲音沙啞的問道,“大夫怎麽說。”

    “大夫說,白姑娘自己的生存意識不強,劍傷倒是可以醫治,隻是她自己並不像~”九居沉著聲音,細細的說出了大夫的診治結果。

    “你的意思是她想死。”赫連墨一聲冷笑,她平日裏那麽怕自己殺了她,那麽惜命的一個人怎麽會不想活下去呢,對於她來說應該是最不缺活著的信念的吧。

    赫連墨坐在了床邊上,用手探了探她的額頭,還在發燒,“九居,去宮裏請王太醫來,就說本王病了,需要他為本王診治。”赫連墨也不安起來,她傷的真的很重,看著她慘白的臉和緊閉的雙唇,赫連墨的手抖了起來,“真的是本王傷的你嗎?”痛苦的感覺吞噬著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