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和離第117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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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要讓姚亦昕記住他自己的樣子, 為此,他今天特意洗幹淨了一張小臉, 往日的wěi zhuāng也全部卸掉了, 露出了他原本的相貌,比大元人更加深刻的五官, 濃眉大眼,鼻梁高挺, 堅毅的下巴,即便年紀還小,也能看得出來, 將來必定是個內心堅定的人。
“阿昆,這裏離草原也不遠, 往後, 如果有機會的話, 姚家村隨時歡迎你回來玩。”
“還有, 這套衣服, 是宋伯伯和宋家哥哥連夜趕出來的, 原本就想著給你們換季的時候穿, 沒想到你這麽快就要回家了,不嫌棄的話, 就帶上吧。”
“我還讓白總管買了些蜜糖和醃臘,粗鹽不能過關, 醃臘還是可以的, 你帶回去, 也給家裏人嚐嚐咱們大元的美食。”
“這些金票,你也帶回去吧,當初我買下你們的時候,原本就想著,萬一哪天,你們的家人找來的話,就替你們消了奴籍回家,贖身的錢就不必再給了,也不需要什麽謝禮。”
國師大人揚起眉頭,沒想到這個愛錢如命的小刺蝟,竟然會將那些金票還回去?
要知道,那一疊金票,雖然他沒有清點,但隨便拿出來一張,也足夠把他這整個老宅買下來了吧?真的不心動?
姚亦昕還真的有些動心,金票什麽的,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呢,可是,總感覺要是收了這些金票,就和那些買賣孩子的把頭一樣了,姚亦昕當初買下這些孩子的時候,也從未想過要轉賣他們,或者索取大筆的贖身錢之類的,金票雖然誘人,可是姚亦昕還是決定堅持自己做人的底線。
“等小爺的農莊生意做大了,也換一堆金票放在家裏過過癮!”姚亦昕暗暗決定道。
魯昆吉洞卻把金票重新塞到了姚亦昕手裏。
“少爺,錢很好,下次在碼頭,遇到別的小孩,也買回來,說不定,他們可以和阿昆一樣找到家人。”魯昆吉洞認真地對姚亦昕解釋道。
是啊,錢是個好東西,不但可以驅使著那些人販子四處拐騙販賣孩童,同樣也能從那些把頭手裏解救那些被販賣的孩童。
魯昆吉洞年紀小,可是,卻比同齡的孩子更加的成熟,這些金票,不管是不是阿爺送來的,他都決定要讓它們留在姚亦昕手裏。
因為他相信,隻要姚家少爺手裏有足夠的錢財,就能夠解救更多像他一樣落入把頭手裏的無辜幼童。
魯昆吉洞的漢話說得雖然不太流暢,但吐字清晰,姚亦昕一下子就聽懂了。
這孩子,還真是心善呢,雖然心思比尋常孩子多,但是,就憑他願意拿出錢財來解決其他被拐賣的孩童,就能看得出來,這孩子的心地還是善良的。
“好!那以後,姚大哥就用你給的這些金票,去解救更多的孩子,而且,我還會告訴他們,救了他們的,是草原上來的小英雄魯昆吉洞。”
魯昆吉洞抿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重重地點點頭:“好!我阿爺有很多金銀,下次我再多帶些過來給你,還有草原石山上的玉石。”
魯昆吉洞家竟然還有玉山?!
姚亦昕現在一點也不覺得手裏的金票沉甸甸的了,和一整座盛產玉石的玉山相比,一遝金票算什麽?魯昆吉洞的阿爺才是真土豪!
一大一小絮絮叨叨地道別,國師大人在一邊聽得莫名有些心塞,他和小刺蝟成親這麽久,說過的話加在一起還沒這麽多呢。
還有,那個草原小崽子,真以為那些金票是你阿爺給的嗎?那是本國師自掏腰包給小刺蝟的!
國師大人立刻決定,等見到魯昆吉洞的阿爺,就立刻讓他償還自己墊付的這些金票,就當是給他孫子贖身了。
“咳咳!時候也不早了,我們該出發了。”眼看著再絮叨就該留下來吃午飯了,國師大人輕咳一聲催促道。
“工!作!狂!”姚亦昕在心裏暗暗吐槽一句,順便詛咒國師大人單身一萬年。
“一路平安!”姚亦昕拍了拍魯昆吉洞瘦弱的小肩膀。
“嗯!姚大哥,你有時間的話,可以去草原找我玩,我給你殺最嫩最好吃的羊!”
“……好的!”在你們草原各族混戰結束之後再說吧,姚亦昕在心裏默默補充了一句,以他的武力值,還是不要在這種時候去找死吧。
“下次有事,可以拿這塊牌子去州府。”臨走的時候,國師大人隨手將一塊篆刻著奇怪花紋的腰牌丟到姚亦昕手裏,沒等姚亦昕問什麽,忙不迭地就帶著人離開了。
“這人……難道這塊牌子才是離婚補償?不限次數的官府vip綠色通道待遇?”看著手裏掛著金色絲絛的腰牌,姚亦昕無語,老老實實將腰牌揣在懷裏。
不要白不要!再說了,甭管哪個時空,在官府能搭上關係,做事情都會方便很多,他要開辦農場的話,少不得要和官府打交道,有了這個牌子,看在國師大人的麵子上,辦事應該會好辦許多吧?
送走魯昆吉洞之後,家裏其他幾個小的都有些情緒低落。
也是,看到別人被親人找到接回家,他們這些無家可歸的,說心裏不難受肯定是騙人的。
姚亦昕看到這些小家夥垂頭喪氣的樣子,不由得也跟著心酸起來,擔心他們鬱結成疾,想了想,決定帶他們做點事情,轉移一xià zhù意力。
“走吧!今天去隔壁鎮上買雞崽!大家一起去,聽說隔壁鎮上有一家老店做的芝麻燒餅和肉火燒特別好吃,今天少爺我請客,大家想吃多少都行!”
和碼頭那邊不一樣,姚家村隔壁還有一個鎮子叫做下江鎮,孵雞崽鴨崽和小豬崽子的農戶特別多,姚亦昕猜測,可能是因為他們這邊的老百姓需求量大,所以才衍生了這麽一個靠育崽為生的鎮子?
因為距離不遠,他們特意把早飯和午飯放在一起,吃了個早午飯,這才趕著家裏的馬車往下江鎮去,這樣到那就可以先去挑選雞崽什麽的,等挑好了,再去吃燒餅,等著賣雞崽的老板裝好貨之後,再一起運回來,一點也不耽誤時間。
家裏的小家夥們,很多都是第一次逛街,準確的說,是第一次作為一個自由自在的“人”,走在路上逛街,一路看到什麽都稀奇。
下江鎮的住宅布局非常奇怪,整個鎮子中間有一條河,所有的建築,都是沿著河流兩岸建造的,在河流和房子之間,留了約莫有十米左右的寬度,這便是鎮上的“商業街”了。鎮上的居民大多在沿著路這一側開了大大的門,作為鋪子,售賣一些自家的產出,有山裏的菌菇野菜,有河裏的魚蝦泥鰍,當然了,更多的則是各家孵化的雞崽鴨崽之類的。
這個時空可沒有什麽機器孵化一說,小農經濟時代,大家都是靠著自家的老母雞抱窩,十幾個十幾個那樣的孵化出來的,不過,也有一些比較有經商頭腦的,會去鄉下收一些農戶家裏零散孵化出來的,然後販到外麵賺個差價。如此一來,這些商販甚至都不必自己養雞孵化,也能靠賣雞崽賺錢了。
姚亦昕他們要找的,就是鎮上專門收購雞崽的二道販子。這也是姚亦昕前世的時候積累的一個經驗,但凡大宗采購,最好是能找那種有資質的大型商超,這樣一旦商品出現問題,售後也有保障得多。
姚亦昕自己不會挑小雞仔,如果這樣一家一家邊挑邊買的話,浪費時間不說,萬一小雞崽子出現問題,都不知道到底是從哪家買的,畢竟,那些小雞崽子在一般人看來都是一模一樣的……就像在小雞崽子眼裏,人類都是一模一樣的兩腳獸一樣。
因此,最穩妥的法子,莫過於找一家信譽口碑都很好的二道販子,由這家店統一供貨,一來,這些二道販子為了不虧本,每次下鄉挑選雞崽的時候,都會選最健壯的那些;二來,就算雞崽子出了問題,他們也能找人責任人,畢竟,這些人世代以此為生,總不至於為了騙他這一回,砸了自己幾代人的老本行吧?
而且,這次過來,姚亦昕還有個打算,就是找兩家信譽好的店鋪,往後給他們家農場定點供貨,這樣比零散采買更加方便省事不說,大宗采買的折扣力度也比較大,更重要的是,和這些店鋪打好關係,往後要是他們農場裏自己孵化的雞崽子多的話,還可以通過這個渠道賣出去一些,可謂一舉數得。
隨著山塘裏的水逐漸放幹,藏在水裏的魚蝦也漸漸露出水麵,足有chéng rén手臂那麽長的草魚、胖頭魚,肥碩的紅鯉魚,手指長短的草蝦,餐盤大小的河蚌,還有在淤泥裏負隅頑抗試圖逃竄的黃鱔和泥鰍之類的,巨大的漁獲簡直讓眾人驚訝不已。
“沒想到這山塘看起來不大,魚蝦還真不少!幸虧攔了幾道漁網……”姚亦昕驚喜地扒拉著水桶裏被牛二叔撈上來的大魚。
“哈哈,你爹爹素來喜歡吃魚,這些魚蝦,大約都是你父親養來給你爹爹吃的。”黃阿婆笑眯眯地說道,“大魚太多,一時吃不完的話,阿婆幫你做成魚幹,留著慢慢吃。”
“那我們三個人也吃不完這麽多啊,阿婆,不如您去村子裏說一聲,有想吃魚的,來我家拿幾條,你看我們這邊山塘水還沒放完,還要收魚苗,一時間也走不開,誰家想吃鮮魚,就請大家自己來拿吧。”
“噯!昕少爺還是這般好心,那老婆子便去村裏傳個話,讓他們自己來拿。”黃阿婆高興地出去了。
沒一會兒,村裏其他人就陸續過來了,大家也不好意思空著手就來討魚吃,來的時候,都拎著一個竹籃子,裏麵有自家養的土雞蛋,自家種的新鮮苞米,又或者是山裏打的野雞做的熏雞之類的,也算是禮尚往來。
姚亦昕知道村裏的習俗,當下也欣然接受了村民們送過來的吃食,每家分了五六條肥碩的鮮魚,草蝦泥鰍也分了一些,剩下的還有許多,幹脆就用裝水的大缸養了起來,留著也能吃幾天,實在放不下的大魚,就隻能殺了做魚幹了。
山塘看著不大,要清理掉裏麵的淤泥起碼也要三四天時間,清理出來的淤泥,姚亦昕也沒舍得扔,就堆在後院的菜地旁邊,等曬幹了正好可以拿來給菜地施肥。
不得不說,古代的環境是真心好,尤其是用山泉水養大的魚蝦,吃起來根本不像前世那些吃飼料和各種藥長大的魚蝦,就這麽隨意剖洗幹淨,撒一點鹽烤著吃都非常美味。
當然了,從吃貨大國穿越過來的姚亦昕是不滿足於隻吃簡單的烤魚的。
從帶來的行李裏翻出了一些幹辣椒、八角、花椒燈調料,又從黃阿婆家裏借了些蔥薑蒜和大醬之類的,姚亦昕做了一道紅燒魚塊、一道麻辣魚段、一道剁椒魚頭,新鮮的鱔魚切絲,和洋蔥、青椒一起爆炒了一個鱔絲,又剖了半斤多泥鰍,做了一個紅燒泥鰍,隻可惜村裏沒有賣豆腐的,不然做一個泥鰍燒豆腐也是極好的。
新鮮的草蝦是最好料理的,姚亦昕將其放在了最後,開水裏放入蔥薑,沒有料酒,舀了一小勺高粱酒進去,草蝦白灼一下,拿出來蘸著調好的蘸汁兒吃,鮮嫩美味。
因為一時貪嘴,做的菜有些多了,他們家三口人根本吃不完,姚亦昕讓毛毛去喊了黃阿婆和花娘子一起過來吃飯,黃阿婆還帶了些自己做好曬幹的掛麵,姚亦昕幹脆連米飯都沒有煮,直接下了些掛麵,用紅燒魚段做了幾大碗蓋澆麵,就著滿桌子的魚蝦盛宴,五個人差點吃撐了。
“昕少爺,你,你在那府裏一定吃了許多的苦吧?”吃完飯,黃阿婆突然想到了什麽,頓時和花娘子一副痛惜的樣子看著姚亦昕,仿佛他受了多大的委屈似得。
可不是嗎?姚亦昕從小到大就是兩位爹爹的掌上珍寶,別說下廚了,隻怕連廚房長得什麽樣子都不清楚呢,可是嫁出去這短短兩年,卻做得一手好菜,想想都知道,一定是在那戶人家府裏吃了大苦頭了!
姚亦昕哪裏知道自己瞬間被腦補成了一棵沒爹沒媽的小白菜?看到兩人一臉同情的樣子,還以為她們是擔心自己在外麵吃不飽、所以吃飯才這麽快呢,當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那個,這魚太好吃了,一時沒忍住……嘿嘿!”
他不說還好,這一說,對麵兩位多愁善感的女士瞬間又腦補了姚亦昕在國師府上被虐待的場景,連最尋常的魚蝦都吃不到,國師到底對他們家昕少爺做了什麽?
老實說,雖然國師大人依然是國民男神,但是,不得不說,黃阿婆和花娘子已經開始粉轉黑了……男神再好,姚亦昕才是她們“自己人”啊。
不過,今天燒魚的時候,姚亦昕倒是發現家裏還真缺了不少東西,比如說可以磨豆漿做豆腐的石磨和一些工具之類的,還有一些做菜用的調味料,他們路上帶回來的米麵也不多了,姚亦昕想了想,決定帶著牛二叔和毛毛去趕集采購去。
姚家村附近的集市,姚亦昕從小到大去過很多次,怎麽走都爛熟於心了,不過,想到黃阿婆腿腳不靈光,花娘子又是個死宅,姚亦昕趁著她倆還沒回去的時候,順口問了問要不要幫忙帶些東西回來。
“那就麻煩昕少爺,幫阿婆帶一袋黃米、一袋粗麵,還有三斤鹽回來吧,買鹽的簿子回頭我送來。”黃阿婆想了想說道。
買鹽還需要憑證購買?姚亦昕目瞪口呆,差點以為自己穿越到了計劃經濟時代。
“昕少爺你這兩年一定沒有自己出來買東西吧?”花娘子笑盈盈地解釋道,“這道法令是國師親自下的,不過大家都覺得這法令下得好!韃靼族吃著咱們的鹽還要和咱們打仗,有了這道法令,那些韃靼族的蠻子們可再也沒辦法私下來買鹽啦!”
姚亦昕頓時黑線,這麽陰損的主意,果然是那個小心眼的國師想得出來的。
可不是嗎?北方遊牧民族向來缺鹽,吃的鹽巴都是從南邊兒采買的,扼住了鹽巴采買的渠道,等於是去了他們半條命啊。沒糧食吃還可以湊合著吃肉,經常缺鹽可是會死人的。
“我要買的東西多,幹脆明天和你們一起去鎮上吧。”花娘子想了想補充道。
想到花娘子可能是要買一些女人用的東西,不方便讓他們代買,姚亦昕並沒有多問,約好了第二天早上卯時一刻出發,到了鎮上再買些早點吃,姚亦昕可是很想念鎮上的小吃呢,記得街尾有一對老夫夫做的鮮肉餛飩特別好吃,還有他們家獨有的酥脆芝麻餅,想想都要流口水了。
姚家村距離鎮上,乘馬車要走半個時辰左右,因為這個鎮子靠近碼頭,所以雖然不是縣城,商業卻也算繁榮,牛二花了三文錢,將車子寄存在鎮上的車馬行,一行人先去了街尾,那對賣餛飩的老夫夫果然還在。
姚亦昕興高采烈地招呼眾人找了張桌子坐下來,一行四個人,恰好占了人家一張方桌。
“老板,要四碗餛飩,外加八個芝麻餅,兩碟蒸肉。”
“哎呀!這不是姚家少爺嗎?餛飩還是不加蔥花加辣油?”
“嗯!辣油要兩勺!”
一行人回到姚家村,姚亦昕他們先是順路去黃阿婆家裏把阿婆托他們買的東西放下,姚亦昕還將自己特意買的糖和點心送給黃阿婆,又將花娘子送到家門口,幫她把采買的一大堆東西搬進屋子,這才帶著一車東西回了老宅。
這時候姚亦昕才真切體會到,為什麽那些住大宅子的人家都要買幾個仆人在家裏伺候了,不是為了擺譜,也不是為了炫耀,真的是生活必須啊!
看看!家裏沒有門房,出門隻能上鎖,萬一被小蟊賊混進去了,動靜不大外麵都發現不了。進了家門,鍋灶也是冷的,屋子裏黑漆漆的,連口熱水都沒得喝,想吃口熱飯還得現燒,不客氣的說,姚亦昕在國師府的時候,即便那些下人看不起他,也不敢如此怠慢他的。
唉,看來是得聽花姑姑的,早點把家裏各處的人手都給安置起來了,不然以後事情越來越多,家裏就他們三個,一個人切成兩半都不夠他們忙的。
白天太累了,晚飯姚亦昕也不想做太多,幹脆拿出兩根大骨頭,洗幹淨汆水,去掉骨頭上麵的髒東西,然後丟到柴鍋裏滿滿燉著,趁著燉湯的功夫,帶著牛二叔和毛毛將白天采買的東西都歸置起來,又拿了一袋子黃米和一袋粗麵出來,放在廚房裏留著平時吃。
等到骨頭湯燉好了,姚亦昕拿出一個大湯盆來,舀了幾大勺粗麵進去,打了三個雞蛋,加了點兒粗鹽,加水攪拌均勻,燒開骨頭湯,做了一大鍋麵疙瘩,快出鍋的時候,撒了些切碎的香蔥末和青菜葉子進去,一時間香味撲鼻,主仆三個吃得十分滿足。
吃完飯,毛毛堅持要幫忙洗碗,姚亦昕也不好讓他什麽都不幹,不然這小子肯定覺得自己太沒用了,說不定晚上還會躲起來哭鼻子,隻得叮囑他一定要注意別燙著自己,這才拖著疲憊的步伐回房間洗漱。
他現在用的這隻浴桶,據說還是百年桃木做的,是父親親自去山裏尋了上好的桃木,爹爹親手畫的圖案,請了縣裏有名的木匠師傅親手做的,浴桶邊沿還刻畫著爹爹親手刻上去的符咒,據說可以除邪祟、溫養魂體,姚亦昕從十二歲開始就用這隻浴桶了,現在想想,幸虧當年出嫁的時候沒有把浴桶帶過去,不然運不回來豈不是虧大了?
泡在浴桶裏,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姚亦昕感覺渾身都沒那麽酸痛了,腦子也清醒了不少,想到那幾個比毛毛還小的孩子,忍不住一陣心軟。
那般小的娃娃,在他們那個時空,隻怕都是家長們捧在手心的寶貝,不知道多麽疼寵呢,碰破了點皮都要心疼半天,更何況這般被人當做牲口一般的關在柵欄裏,肆意交易買賣?
說起來,他那個前夫,不是萬眾敬仰的國師大人嗎?既然那麽牛叉,怎麽就沒有將他聖潔的光輝撒到這些無助的奴仆們頭上呢?
蘇念白還真想這麽幹來著!
現如今的大元朝,曆經數次戰亂,不但缺錢,還缺人。再要從民間征發兵役,就沒有足夠的人手去種地了,沒人種地,就意味著沒有充足的軍糧和賦稅,大元朝照樣藥丸……思來想去,國師大人決定放個大招。
“贖買?”
“不然呢?再抽調兵役,鄉間就無人可以耕田了。”蘇念白將命人整理好的統計數據丟給小皇帝,“即日起,朝野上下無論皇親國戚,一律按人頭分配服役名額,不想去的,就以家仆充抵。願意出征的家仆,服兵役滿三年,準其恢複良籍。”
“這主意還成,左右那些人家少用幾個仆役也不會累死,朕前日去皇叔家裏做客,聽說他們家光是養馬的就有二十多個仆役,這也太浪費了,難道一個仆役管一匹馬不成?”
“嗤~哪裏是看管馬匹?”國師大人冷笑一聲,“世人多以權貴可免除徭役兵役,自願投身權貴世家,哪怕養馬呢,也能免了服役。”
這就是國師大人準備從權貴世家身上薅羊毛的主要原因,稍許抽調些仆役,不會影響到權貴們的生活質量,而且積少成多,粗粗算下來,全國起碼能抽調出好幾萬閑置人口來,足夠組成兩支大軍了。
更何況,這些年權貴世家們豢養的閑置人口也太多了些,仗著特權,損公肥私不說,也讓民間百姓養成了自賣自身的壞習慣,長此以往,這偌大的大元朝哪裏還是朝廷的?都快變成世家的了!
“小舅舅,你真不派人去接小舅媽啊?”白豐霖晃著腳丫子斜躺在禦榻上,將那密密麻麻寫滿數字的奏折當成扇子把玩著,一臉八卦地看著認真加班的國師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