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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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曦,你也走吧!”我看著他,有些絕望,他的表情始終是憂慮滿麵,攬著我的肩膀他說:“我不是他,小季,我不是他”。我喉間又是一陣腥甜,眼圈酸澀卻流不出淚來。
我推開他,踉蹌著離開墓陵,他在身後一直跟著我,卻又不敢上前,雨不住的下,那大概是我最清醒也是最無力的時候。
走了一段路程後停下腳步,轉過身看向柳曦,他全身濕漉漉的,可是目光卻一刻不移的停在我身上,那種執著與固執讓我感到無比熟悉。他見我停下了腳步,也停下了腳步,我看了他一陣後覺得自己現在的做法和林晨沒有半分區別,我在玩命的傷害著一個愛我的人。
他總是能讓我冰涼的心瞬間融化開來,我伸開手臂,對他說:“過來!”。柳曦遲疑了片刻,但很快反應過來,於是快步走上前伸開手臂抱住了我,我回抱住他的肩膀,感覺他有些顫抖,在那一刻我才知道原來,那固執背後也是藏著不為人知的恐懼的。
“別怕,我不會做傻事,回車裏去吧!”我拍拍他的後背,安撫他道,他又緊緊抱了一下我,先前的驚恐猶未散去,像隻受了驚的小動物,久久不願離開可以令他暫時安心的藏身之處。
他說:“小季,你看出了他言不由衷是不是,你看出來了他是想保護你是不是,你明知他受了重傷還是選擇如他所願,假裝絕望離開,你要做什麽,我攔不住你了是不是?”。
我輕拍他後背的手突然就僵在了半空中,好像怎麽也落不下來了,原來,最懂我的人一直是這個長時間躲在我身後的少年。他猛的推開我,雙手死死按在我的肩膀上,麵部表情僵硬,他說:“你為了那個人真的什麽都不顧了嗎?到底為了什麽,你為了什麽要為他做到這種地步?”。
我抬頭任雨水砸落在身上,輕輕笑了笑,然後告訴他:“不過是一點癡心不改罷了,小曦,過往我愛的很狹隘,覺得若不是兩情相悅,我寧肯放手,隻要他過得好我就無所求了,後來,當他為我擋了那一刀然後在我懷裏身體慢慢冰涼下去以後,我便頓悟了,與其用愛來束縛他,讓他無法大膽的去做事,不如退居幕後,為他真正的做點什麽,他不曾對我有過辜負,隻是我那時太不懂他,你既已知道了我的打算,便知道我身邊有多危險,所以離開我,才是你最好的選擇,你的感情我接受,可是,抱歉,我無法回報,我希望你以後遇見真正值得你去傾盡一切的人,你那麽好,一定會遇見同樣好的女孩的!”。
“連我都走了,你還剩下什麽?”他的口氣一下子變的落寞不已,我伸手拂去他眼角上的雨水,半晌才又說到:“那你便陪著我吧!有生之年,我能給你多少回應便給你多少回應!”。
他再次將我抱住,不置一詞。我不知道這一生還能如此這般的心軟幾次,隻是為數不多的幾次好像都用在了這個少年身上,柳曦最終還是陪伴在我身側,舍棄學業,不顧後果的陪我瘋。
一月十八日,楚媛正式入獄,楚母重病住院,軒馨為了楚媛母親的巨額住院費醫療費走投無路又求上了宋謙遇,宋謙遇掏光所有積蓄也於事無補,然後很可笑的聯係上了我,軒馨那是第一次跪在我麵前毫無尊嚴的乞求,即便連宋謙遇也拿著一把匕首對著自己的胸口,口口聲聲求我把怒氣發在他身上,讓我對楚母伸出援手。
那不過是他們對我的一種逼迫,他們在賭我的心是否真的那般硬,楚母畢竟無辜,楚媛已經被我毀了一生,他們覺得楚母我無論如何都會出手相助,原本也不是什麽大事,可是被曾經那麽信任在乎的人一次又一次的背叛和逼迫,心間那微不可見的憐憫就隨之泯滅了。
我抓過宋謙遇握著匕首的手,讓他的刀尖指向我的心髒處,他臉色慘白,手顫抖不已,我一步一步走近他,讓刀尖一寸一寸刺進皮肉裏,他要掙紮,我卻不肯。
“宋謙遇,你不是最喜歡逼我嗎?你不是最喜歡挑戰我對你的在乎程度嗎?刺進去啊,刺進去以後看看我會怎麽對你啊,這顆心在你看來是不是堅硬如鐵啊,這個人在你看來是不是無堅不摧啊,宋謙遇……你怎麽那麽看得起我啊……”。
宋謙遇在我那聲嘶吼過後瞬間慌了神,他抬起一手一掌打在我的肩膀上,那把已經刺進我身體裏的匕首立馬離開了我的身體,他想上前看看我的傷勢又看著我的臉不敢上前,手不住顫抖,他說:“小雪,不是這樣的,我,我隻是想求你幫幫劉阿姨,我……”。
他說著說著自己也說不下去了,手中的匕首啪的一聲掉在地上,軒馨看著一切不說一句話,我強壓著心頭的那口腥甜,把目光又移到軒馨身上,她對上我冰涼的目光後明顯一僵,我沒有管傷口,一步一步走近她,她見我靠近忍不住後退。
“如果說楚媛是瘋子,那麽你便是將她推向無邊地獄的罪魁禍首,宋謙遇為什麽會和楚媛相遇,楚媛又為什麽瞬間失心瘋的要綁架崔念真,軒馨,我一直都低估你了,你暗中做那麽多究竟是為了你的姐妹情深還是隻是單純的嫉妒?嫉妒我和暮陽青梅竹馬,嫉妒暮陽無論何時都選擇站在我身後?被嫉妒蒙蔽了雙眼的人還真是可怕,要是早知你這條毒蛇會間接害死念真,我真恨不得早早就弄死你!”我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冰涼,宋謙遇先前本就慌了神,在聽見我對軒馨說的這席話後,更是不敢相信,像被抽走了靈魂一樣呆在原地。
我猛的出手,捏住軒馨的喉嚨,隻恨不得在一瞬間就廢了她,她原本拄著拐杖的雙手因為要掙紮,拐杖也不顧了,隻是不住的抓著我扼住她喉嚨的手,看見她臉色越來越差,隻覺的諷刺醜陋。
“就你這樣的貨色,便是如何,暮陽也不會看一眼的,因為入他的眼,你還不配!”說完,將她狠狠一推,她便狼狽的摔在了地上,從兜裏掏出一塊紙巾嫌惡的擦擦手,然後隨手就扔在了她的麵前,她最是忍受不了我的自負,我就偏偏要侮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