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盛雪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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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盈袖眸光淡淡地投向來人。

    沐陽公主一身淡紫色公主正裝嫋嫋聘婷地走來,麵上勾起嘲諷的弧度。

    香盈袖挑了挑眉,見薑奕正拉著她說什麽,沐陽公主麵上的怒意越發深重。

    “公主殿下此話何意?我與夫君親近些可是礙著殿下您了?”香盈袖笑意吟吟,眸中的寒意漸漸聚起。

    沐陽公主輕哼一聲,“此乃長明殿,諸多權貴使臣在此,你們此舉丟的可是我南嶽的臉,本公主說兩句難不成還有錯?”

    薑奕沉著臉拉住她,低聲道,“公主,你少說兩句,這麽多人看著呢!”

    沐陽公主瞪他一眼,“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

    薑奕麵上稍有緩和,“自然是公主這邊,隻是現下這麽多人看著,莫要讓別國使臣看了我們的笑話才是。”

    這話在理,但是沐陽公主心裏有氣,自打那日在跑馬場香盈袖明著諷刺她之後她憋了一肚子的氣,不發出來才會別憋死!

    但是薑奕說得對,就算要找茬也不該在這個時候。

    她甩開薑奕的手怒氣衝衝地離開。

    香盈袖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無視周遭諸多看好戲的目光。

    半月也不是個不知進退的人,當下放開香盈袖,姿態慵懶地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品著。

    大抵是覺得這兩人太過淡定,看好戲的人也覺得沒甚好看的便轉了目光,各自忙各自的事情。

    “王上駕到,王後、雲貴妃駕到——”

    “參見王上,王後娘娘,參見貴妃娘娘——”

    隨著一聲高呼,眾人下跪叩首,三道聲音緩緩入殿,南嶽王一邊牽著一人,右為一身正紅色王後宮裝的宣王後,左為一身枚紅色華麗宮裝的雲貴妃。

    七國都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正紅色乃是王後的代表顏色,除了王後能著正紅宮裝之外旁人皆沒有權利,可是此刻雲貴妃一身極接近正紅色的枚紅,其身份與其中深意不難猜測,便是南嶽王都沒有開口說不妥,這為雲貴妃必是極為受寵的。

    南嶽王正值壯年,端正深刻的五官不難看出年輕的時候是少有的美男子,他臉上笑意滿滿,那一雙深沉如墨的黑眸卻像一汪深泉要將人吸入漩渦之中,危險到極致。

    左擁右抱,宣王後清麗典雅,雲貴妃妖嬈嫵媚,兩人皆是女子中的佼佼者,此刻同時被南嶽王帶上這長明殿,其用心…嘖嘖!

    香盈袖眯了眯眸,看樣子昨日的事情讓這二位之間的隔閡更深了一層,以往的暗潮洶湧直接提到了明爭明鬥,爭寵,爭太子之位。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漁翁,香盈袖視線一偏,正正落在右側席位上正好與自己同一橫排的身影上。

    “眾卿平身,賜座”

    南嶽王牽著一左一右落座,朗聲一呼。

    “謝王上”

    眾人起身落座。

    宗正立在南嶽王一側,懷中拂塵一甩,尖利著嗓子吼道,“宣諸國使臣進殿——”

    先前入殿之人此刻都在殿外等候,聽此一聲一眾人人先後入殿。

    走在最前的赫然是身份最尊貴的燕太子姬雲渺和綾羅公主及燕國使臣團,其後緊隨各國眾臣與使臣團。

    “此番隻有五國,看樣子璟國是不會來了。”

    穆景睿手上一把折扇在身前輕輕搖晃,狀似隨意輕歎一聲。

    穆攸揚回頭看他一眼,“此前並沒有璟國遣使入關的消息,想來是不會來了!”

    穆景睿點了點頭,吊兒郎當地一笑,“也是,璟國是大國,自來沒有哪一國的國宴有璟國參加,南嶽理當如是。”

    二人說話間,五國使臣已經悉數入殿。

    “燕使姬雲渺拜見南嶽王,恭祝南嶽王大壽。”

    姬雲渺攜姬綾羅一同彎身行禮,身後使臣團中一人懷抱一方木盒子上前。

    “素聞南嶽王喜愛收集大家名畫,此乃我燕國名家行木大人親手畫作,還望南嶽王笑納。”

    殿中人一片唏噓,名家行木,那可是聞名七國的大才之人,他的畫作萬金難求,南嶽素愛收集名畫,畫家行木的畫作更是他尋求許久不得之物,此番燕國投其所好必是有備而來。

    姬雲渺淡淡一笑,“雲渺聽聞南嶽王極是喜愛行木的畫作,便擅作主張向父王進言送來了此物,小小新衣還望南嶽王莫要嫌棄。”

    南嶽王看著那方錦盒眼睛都亮了,此番聽了姬雲渺的話更是連連點頭,心情大好,“本王尋求行木之作許久不得,今番燕太子送來此物本王求之不得求之不得,燕太子快快請坐。”

    說著,他一揮手宗正連忙招手命人上前接過畫作。

    見南嶽王高興,其他各國使臣表情都有那麽些不一樣,燕國此番有備而來,目的不簡單啊!想想自己帶來的禮物便有些俗氣了。

    一眾使臣心思各異,隻是到了這個時候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待三國獻禮落座之後,最後是昭仁國。

    昭仁使臣是個年方雙十左右的女子,一張清秀的臉上盡是若淵的深沉。

    她身後跟著幾名薄紗長裙的女子,各個臉上蒙著麵紗,透著股朦朧的神秘氣息。

    最前的女子雙手交握胸前彎腰行了一禮,一道流若沉淵的嗓音緩緩而出,“昭仁丞相原月拜見南嶽王,奉公主之命前來恭賀南嶽王大壽。”

    “原相?她便是名動七國的昭仁女相原月?長得可真不一般!”

    穆景睿搖頭晃腦地嘖嘖歎息。

    香盈袖抬頭看了原月一眼,她的名聲自己早有耳聞,是個了不得的女人!

    南嶽王一雙黑眸細細盯著原月,眸中劃過奇異的流光。

    原月麵無表情地朝身後的紫衣女子點頭示意。

    女子輕點了點頭上前兩步,雙手置於胸前行了一禮,“我們公主精挑細選為南嶽王挑了我昭仁的幾名美人特來獻給南嶽王,還請南嶽王笑納。”

    此話一出,殿中之人又是一片唏噓。

    這先是燕國的名畫,再是昭仁的美人,這是什麽情況?

    眾人看向原月身後的幾名薄紗美人,各個身姿玲瓏曼妙,麵上雖然蒙了一層薄紗,可是光露出來的那一雙雙勾魂攝魄的媚眼便能瞧出其中風華。

    昭仁王膝下無子,隻有一個女兒,昭仁王六年前不幸逝世隻留下當時隻有十二歲的幼女,臨死之時昭仁王冊封其為攝政公主,將昭仁朝政交於公主之手,六年來這位攝政公主將朝政打理得很是妥當,其風姿手段不輸任何男兒,昭仁公主兩年前招了駙馬隻是不知緣何不出一年便逝世了,昭仁公主也沒有生下一兒半女,至今朝政也是在這位公主的手上。

    “素聞昭仁盛出美人,今日一見果真如此。父王可真是好福氣啊!”

    穆景睿看著那幾個美人的眼睛都直了,此一出口也滿是嫉妒,“這些美人若是分我一些該多好,本殿還沒嚐過昭仁美人的味道呢,不知該有多美妙!”

    “你最好給我收斂點兒,不準打這些女子的主意!”穆攸揚轉頭嗬斥一聲,警告意味十足。

    穆景睿哼哼一聲,“我不過就是隨口說說嘛,我可不敢跟父王搶女人!”

    “想想也不行!”穆攸揚毫不客氣地斥責。

    穆景睿撇了撇嘴,卻是沒再多話。

    這方,南嶽王隨意客套了幾句便將美人統統收下了。

    “還真是來者不拒啊!”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半月狀似隨意歎了一句。

    香盈袖側頭看他,“南嶽王從來就不是個不好女色的,這昭仁的美人他沒道理不收下。”

    聽香盈袖回答,半月勾唇一笑,湊近她耳邊道,“也不怕引火燒身。”

    香盈袖禁不住一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半月一愣,隨即有些愕然地看著香盈袖,沒曾想她竟也會說出這等話。

    香盈袖隨即反應過來自己說的話,沉下眉眼抿唇不語。

    半月此番倒是識時務沒有趁機戲弄她。

    殿中歌舞升平,絲竹管弦之聲悅耳,衣香鬢影美人聘婷。

    香盈袖卻是沒心情看這些,隻覺得這宴會好生沉悶。

    半月倒是頗為自在地吃東西,見香盈袖心情不耐,將麵前的酒推至她跟前,“不想看歌舞,小飲一杯卻是不錯,嚐嚐吧!”

    香盈袖瞥了那酒一眼,麵露嫌棄,“我不飲酒。”

    半月聳了聳肩,“隨你。”

    香盈袖無所事事地看著歌舞,時不時看半月一眼,這廝倒是自在,吃的喝的一樣不落下。

    香盈袖眼角一瞥,長明殿門口急匆匆進來一名太監,形色竟是有些慌亂。

    太監避開殿中的歌舞姬,徑直跑到宗正耳邊說了句什麽。

    宗正麵色微變,連忙附耳南嶽王。

    南嶽王眼前一亮,甚是激動地站起身對宗正道,“還不快快請進來,”

    眾人見南嶽王這副神色,一時有些疑惑,而語紛紛。

    南嶽王卻是不理,一雙眼睛細細盯著長明殿門口。

    一名太監先進殿,其後跟著四人。

    為首一名年輕男子,身後跟著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年再後是一男一女,男子笑意溫和,女子冷若冰霜。

    眾人看到為首的男子先是一愣,隨後麵色一變。

    “這,這位是璟國盛雪公子?這,怎麽會?”

    “真的是璟國,盛雪公子當時代表璟國來的使臣。”

    “怎會?璟國不是從來不參加各國國宴的嗎!?”

    各國使臣議論紛紛,情緒各異。

    但是南嶽大臣們卻是心情激昂,這璟國從來不參加國宴,此番卻來了南嶽,能得這份殊榮可是南嶽之大幸。

    “璟國秦盛雪拜見南嶽王,恭祝南嶽王福壽天齊。”

    秦盛雪躬身一拜,其後的三人也跟著行禮。

    若論哪國使臣團最敷衍,當屬璟國。

    秦盛雪並非璟國朝臣,而是以音律聞名天下的大家才子,隻能算名聲響亮卻無實職,此番卻是代表璟國而來,還隻帶了這麽三個人,而且一看便是隨從的模樣,著實敷衍得緊。

    可是在座之人沒有一個人覺得惱怒,反是無比榮幸或季嫉妒,隻因那是璟國,位於七國之首的強國。

    其中最高興的莫過於南嶽王,他哈哈大笑幾聲,直接起身步下台階走到秦盛雪跟前,聲音響亮滿含笑意,“盛雪公子能親自前來南嶽,實在是我南嶽之幸啊!寡人未能及時遠迎,失敬失敬。”

    秦盛雪俊美若春陽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南嶽王哪裏話,是盛雪沒有提前通知一聲便私自來了,還請南嶽王莫要怪罪才是。”

    南嶽王哈哈一笑,親自引著秦盛雪入座。

    不隻是有意還是無意,香盈袖似乎看見那秦盛雪目光朝她和半月的方向投來一眼,那一眼不知深淺。

    秦盛雪一來,原本就熱鬧的宴會似乎更喧鬧了幾分,時不時有人打著各種名號向秦盛雪敬酒。

    一時間倒像是秦盛雪才是今日的主角,反倒南嶽王被冷落在旁。

    南嶽的大臣麵色都有些不好看,畢竟南嶽才是東道主,這些使臣不來巴結南嶽王反倒想方設法地接近秦盛雪,如此不給南嶽臉麵實在可氣。

    一直安靜坐著喝酒的昭陽丞相原月卻是突然站起身,朝著南嶽王舉杯,“今日是南嶽王大壽,原月在此敬您一杯,祝南嶽王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此一舉倒是提醒了各國使臣,一個個臉麵有些掛不住,此番的確是他們做的不妥了。

    為麵場麵過於尷尬,秦盛雪拂了拂衣擺站起身,端起麵前的就被朝南嶽王舉杯,“盛雪也在此恭祝南嶽王大壽無疆。”

    秦盛雪開口,其他使臣自也跟著起身給南嶽王敬酒。

    南嶽眾朝臣也一並起身。

    一時之間長明殿中響起一陣恭賀之聲。

    香盈袖隻是隨意瞥了一眼,卻正好瞧見使臣列秦盛雪身後的少年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半月身上,那雙晶瑩剔透的眼睛一閃一閃的甚是奪目。

    她覺得這少年有些眼熟可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在何處見過,她記憶力非比常人,若是見過的人必定記得,想必是自己看錯了。

    隻是這少年為何一直盯著半月,那眼神一看便是十分興奮的。

    她撞了撞半月的手,見他抬頭,眼神示意少年的方向。

    半月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正正對上少年滿含興奮的雙眼,眸中一閃而逝的笑意,卻是在下一瞬斂住笑意,一臉的深沉,“想來是為夫這美貌將男女一並迷住了,娘子可藥看牢了,若是一不小心為夫被人搶了去,娘子可就要傷心了。”

    香盈袖嘴角不受控製地抽了抽,男女通吃?虧他說得出來!

    晚宴過後,香盈袖被姬綾羅給纏住了,嘴邊叨叨半月怎麽怎麽樣,然後待香盈袖擺脫她回過頭來,半月卻是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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