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撲朔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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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棲梧和心焰前腳剛回拒霜園,後腳今朝和那名丫鬟就掐著點進來了。
“可還有不舒服?”鳳棲梧從坐席上起身,迎上前握住今朝的手,擔憂道。
今朝對他搖了搖頭。
身後的丫鬟朝他們福身,“沒有其他事,奴婢便先行告退了。”
丫鬟離開後,今朝兩人尋了方才的位置坐下,不遠處的論詩比賽已經晉級到不論琴棋書畫各式比賽,熱鬧至極。
各處席位上換上了新的糕點茶水,意味著宴會還將繼續。
今朝和鳳棲梧吃著糕點墊肚子,兩人麵上沒有絲毫異常。
心焰站在今朝身後,懷裏抱著已經睡著的白崽,也沒露出任何奇怪的神色,倒是有些發困,不住地打哈欠。
幾人坐了將近一盞茶的時間,一名小廝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在宋軼耳根前說了幾句。
眾人隻看見宋軼臉色瞬間變得難看,接著一言不發地跟著小廝急衝衝的走了。
周圍眾人麵麵相覷,一時沒明白這是上演的哪一出。
不過很快他們也就明白了,宋軼剛走不久,就有一群侍衛從拒霜園外跑進來,將眾人團團圍住。
“這,這是怎麽回事?”
“為什麽把我們圍起來?發生什麽事了?”
眾人咋咋呼呼地發笙質問。
侍衛首領冷著臉朗聲道,“阿寧郡主在梅園為歹人所害,爾等需在此接受盤問!”
“什麽!阿寧郡主被害了!”
眾人的不滿立時變成了難以置信,是什麽人膽敢加害阿寧郡主!還是在三殿下的府上!?
在原地等了沒一會兒,又有一名小廝跑過來跟侍衛首領說話。
後者聽完後,朗聲道,“殿下有令,請諸位一同移步梅園。”
在座眾人早就耐不住性子想要一探究竟了,此時聽了侍衛首領的話,一個個聽話地排著隊往梅園走去。
九月份,梅花尚未綻放,但已經有些耐不住性子的已經長出了小小的花苞,一處一小片殷紅的痕跡,在滿園燈火的照耀下,像是一片紅雲。
梅園最深處已經圍了一群侍衛將現場保護起來。
眾人被攔在外圍,隻能透過狹小的縫隙看見阿寧郡主渾身捆著繩子,被當胸一劍躺在冰冷的血泊中。
在場不少膽小的女子或男子都被嚇得臉色煞白,甚至驚聲尖叫,場麵有些混亂。
宋軼麵色鐵青地站在屍首一旁,一名仵作正在檢查阿寧郡主的屍首。
片刻後,仵作起身對宋軼道,“郡主是被一劍穿胸致死,死亡時間不超過一個時辰,她的丫鬟的死亡時間在一到兩個時辰之間,但致命傷乃是後腦被利器擊中身亡,身上的劍傷是死後補上去的。”
宋軼的臉色已經陰得發沉,在他的府上出了這等事,死的還是陳留王的掌上明珠,他至今不知道要如何把事情報上去。
他指了指現場的第三個人,“那她呢?”
仵作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一名身著粗布衣賞的女子躺在阿寧郡主不遠處的地方,乃是現場的第三人,但是躺的地方比較陰暗,他來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
檢查了女子的呼吸,仵作道,“殿下,此女子還有呼吸,應當隻是暈過去了。”
宋軼臉色晦暗不明,“把她叫醒。”
侍衛首領聽命上前,拍了拍女子的臉,又掐了她的人中,直到人有蘇醒的跡象,才退到一旁。
女子睜開眼,麵上劃過迷茫之色,半晌她才徹底清醒過來,目光看見宋軼,嚇得連忙爬起來朝宋軼行禮,“民女見過三殿下。”
宋軼聽她的聲音有些熟悉,但一時想不起來在哪兒聽過,索性命人拿了一盞燈籠,走上前將女子的臉照亮。
“是你?!”宋軼皺眉。
“殿下還記得民女?”女子驚喜不已地看著宋軼。
後者點了點頭,臉色冷了下來,沉聲問道,“你為何會在此處?阿寧郡主可是你殺的?”
女子這才發現自己所處的地方,然後瞧見阿寧郡主的屍體,“啊!”整個人嚇得大驚失色。
“郡,郡主她,她怎麽會……?”她被眼前的景象嚇得舌頭打結,磕磕碰碰地將話說完。
宋軼看她的模樣不像是裝的,但此人出現的太過詭異,不能掉以輕心。
“來人,把她拿下,交給宗正大人審問。另外…”他頓了頓,“派人去宮裏和陳留王府傳話,請他們立刻派人過來。”
“是”兩名侍衛領命離開。
另外兩名侍衛上前要拿下女子。
後者這才反應過來宋軼是將她當成了殺人犯,還要把她帶去宗正府審問,立時嚇得魂不附體臉色慘白,她拽著宋軼的衣袖,哆嗦著嘴唇道,“殿,殿下,民女,民女是冤枉的!民女,民女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在這裏!但是民女絕對沒有殺害郡主,請殿下不要將民女交到宗正府,求,求殿下明察!”
宋軼將她梨花帶雨的模樣收進眼中,但並沒有生出絲毫憐憫,他抽回衣袖,冷然道,“帶走!”
兩名侍衛上前,一人拽著女子一邊手臂,將人拖著走了。
“殿下,民女是冤枉的!”
“殿下——”
女子哭喊的聲音漸漸遠去,眾人這才從方才的情形中回過神來,這名突然出現在梅園的女子難道就是殺人凶手?!
“殿下,這位姑娘並不像是凶手,郡主和其丫鬟身上的劍傷都是一劍刺穿了身體,凶手應當極善劍法或者力氣極大,那位姑娘看起來並不像。”
仵作突然開口,眾人又陷入迷茫中,又不是凶手了!那究竟何人才是凶手?
今朝看著阿寧郡主的屍體,想著方才那名女子,似乎是當日在大街上撞了自己的人,好像是叫田螺,當日她衝撞了阿寧郡主,與阿寧郡主結下怨氣,如今又出現在阿寧郡主受害的地方,換做是誰都會懷疑她,想來宋軼便是因著這個才將人抓了起來。
但是看那個叫田螺的姑娘,從蘇醒過來到得知阿寧郡主受害,再到被當成凶手抓住,一切的反應都是真摯而又自然的,要說她是裝的那也太會演了,可如果是真的,她並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麽回事,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出現在這個地方的,那這一切又怎麽解釋,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兩具死亡方式相差甚遠的屍體,一切似乎都變得撲朔迷離。
宋軼沒理會仵作的話,他對外麵圍著的一群人道,“今日發生了這樣的事,諸位身上都有嫌疑,今日就暫且留在府上,待明日宗正府的人過來查清真相,諸位再行離去。”
眾人又是一陣議論紛紛,臉上明顯不愉快。
“殿下,這事兒跟我們就沒關係,方才我們一直與殿下在一起,哪兒來的時間去殺人,您這樣把我們都留下來怕是不妥吧!?”
宋軼冷著臉,語氣也半點不客氣,“無論如何諸位身上都有嫌疑,就安心待在府上,本殿下自不會怠慢了去!”
“來人,給大家安排住的地方!”
說完,他冷然拂袖轉過身去。
無論眾人在怎麽說也不予理會。
侍衛們連驅帶請地將一群人帶離了梅園。
待人走後,侍衛首領上前,對宋軼道,“殿下,據屬下觀察,方才大家的表現都很正常,除了震驚就是害怕,暫且沒有發現什麽可疑之人。”
宋軼鐵著臉頷首問,“那依你之見,會是什麽人殺了阿寧?”
侍衛首領沉吟了一瞬道,“雖然屬下沒看出什麽異常,隻是阿寧郡主素來得罪的人不少,但那些人都沒那個本事對郡主動手,唯有……唯有近日鬧得沸沸揚揚的顧姑娘,在她們出現之前阿寧郡主都一直是好好的,若說此事與他們沒有關係,隻怕還有待查探。”
宋軼臉色更加難看了兩分,“你去查一查,方才的時間他們都在做什麽,有什麽人能證明。”
“是”侍衛首領拱了拱手,領命而去。
宋軼捏了捏眉心,待在原處等著陳留王和宮裏的人過來,一眾侍衛和仵作紛紛壓低了呼吸守在一旁,不敢作聲。
…
今朝幾人被帶到了一處單獨的別院安置,府裏的侍衛很快將院子圍了起來。
不光這處,今日在府上的所有人都被單獨看守了起來,明目張膽的監視。
“小姐,看樣子這位三殿下是動了真格的,今日這麽多人都是趙都的權臣子女,他就讓人這麽監視起來了!”心焰將白崽放到屋中軟塌上,替今朝倒了一杯白水道。
“死的人是阿寧郡主,她不光是陳留王的掌上明珠,還是趙王的親侄女,又得盛寵,如今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還是在三殿下的府上,無論這凶手是如何膽大包天,府裏的人又是否清白,宋軼這麽做趙王都不會怪罪。”今朝淡然道。
心焰點了點頭,輕蹙起眉心,“說來也奇怪,那位田螺姑娘是何時出現在梅園的,方才明明……”
“噓——”今朝快速製止了她的話,往窗邊看了一眼,“隔牆有耳。”
心焰這才發現屋外有陌生的氣息,她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還好沒說出來。
她很快轉了話頭,“小姐,那您和姑爺早些休息,奴婢先下去了。”
“去吧!”
心焰走後,今朝很快熄了燭火,屋中陷入了長久的黑暗和沉默中。
外麵的人見裏麵沒了動靜,又耐著性子聽了許久,似乎裏麵的人真的睡著了,這才折身走了。
今朝睜開眼睛,借著月色看見鳳棲梧就坐在方才的軟榻上,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麽。
今朝起身走過去,輕聲問道,“你在想什麽?”
鳳棲梧轉過腦袋,搖了搖頭,“沒想什麽,就是覺得今日的事情發生的太過詭異。”
“哪裏詭異?”
“之前我到梅園的時候,看見殺人的是一名身著黑色夜行衣的男子,而那位田螺姑娘並不在場,但是現在她不僅出現在現場,還是暈倒在地,這一切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設好的局,在等著什麽人往裏鑽。”
今朝訝了訝,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如她所想,田螺並不是殺人凶手,而她的出現就像是在提醒旁人,殺人凶手與田螺有關,或者是與其相似,亦或者,這隻是凶手隨手抓來的替罪羔羊。
“好了,別想了,早些休息,其他事情明日再說。”
鳳棲梧站起身,揉了揉今朝的頭發,拉著她往床榻走去。
今朝回過神來,有些臉熱,“你,你要睡這兒?”
鳳棲梧挑了挑眉,“怎麽?難道娘子還想讓為夫睡軟塌?”
今朝無言,這些日子鬧歸鬧,但他們也都劃分著楚河漢界,未曾逾越,許是兩人心裏都在擔心,若是一不小心擦槍走火,發生什麽目前不該發生的事,因此兩人極有默契的都是分開睡,這下子突然要同榻而眠,今朝心裏起伏太大一時腦回路有些轉不過來。
鳳棲梧是何等眼力,縱使黑燈瞎火的,也能察覺到今朝的情緒起伏,他先一步躺到床外側,好笑地看她,“娘子,你且放心,這是在別人的府上,我還不至於對你做什麽,我隻是擔心這府裏不太安全,若是凶手早前發現了我,去而複返要來殺我滅口,那我豈不是就要遭殃了,娘子武功蓋世,跟你在一起我才能安心入睡。”
“啊?——哦”今朝愣了愣神,偏開頭應了一聲,然後脫了鞋子爬到床裏側,完全沒注意到自己方才那略帶失望的語氣。
“喂,你幹什麽?”突然一聲驚呼,今朝剛剛躺下就被身邊的人壓在身下,她又驚又怒,一時沒把握住分寸吼了出來。
“噓…娘子,若是驚動了外麵的人可就不好了。”鳳棲梧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羞怒的表情,心情好到難以言說。
他傾身附在今朝耳邊,吐氣如蘭,“娘子,方才聽你的語氣,似乎對為夫不對你做什麽感到很失望,嗯?”
今朝耳廓被他的氣息撓的發癢,她忍不住偏了偏頭,剛要說話,上麵的人突然張口含住她瑩白的耳廓,輕攏慢撚,濕熱的唇舌攪得今朝瞬間忘了自己要反駁的話。
她呼吸有些急促,伸手推了推他,上麵的人紋絲不動,唇舌往下,落在纖細美好的脖頸上,今朝渾身一個戰栗,手上的力氣逐漸流失,沒了反抗。
鳳棲梧呼吸變得不穩,沉重,一種名為欲望的情緒充斥了他所有感官,手上已經不自覺的去解今朝的衣裳,唇舌一路往下,跨過脖子的界限,吞沒了兩人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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