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6.714·【回歸篇·之四】·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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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這座本丸裏的刀劍們意外地發現, 女審神者悄然改變了一些畫風。
不, 並不是說她因為受到了什麽巨大刺激而立刻搖身一變, 成了什麽天真活潑的元氣少女鹿小葵(超大霧!)一類的風格。
而是說,那位一開始出現在這座本丸的時候還氣場十足、聲稱自己與新選組有著極深的淵源、銳氣四射有如一柄名刀的少女的形象, 似乎已經漸漸淡去了。
現在的女審神者, 表現得非常隨和又親切。這種【善解人意】光環, 混合了一點適度的幽默和敏銳的反應,幾乎是鋒銳盡斂,變成了既元氣、又俏皮,性格有趣的知心小姐姐風。
所以,當大家意識到的時候, 才發覺女審神者已經在悄無聲息中大大拓展了自己的社交圈子。
首先發現這件事的, 其實是壓切長穀部。
那天中午吃飯的時候,女審神者不在場。於是他就很自然地轉向坐在自己身旁的燭台切光忠,用一種閑聊的語氣說道:“最近主人好像經常出門,去別的本丸訪友……”
這句話說完,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燭台切光忠也很快覺察到了這句話裏的微妙之處。他放下手中盛著味噌湯的小碗,含蓄地頷首。
“確實如此。……嘛, 不過主人能放開心胸, 多交幾個朋友也不錯。”他有絲粉飾太平似的說道,“這樣的話也就不至於——”
也就不至於什麽呢?燭台切光忠謹慎地停住了, 並沒有說下去。
又過了幾天, 付喪神們感覺事態發展得更嚴重(霧!)了。
上午的時候有一位小少女帶著自己的近侍來訪, 當日近侍一期一振聞訊出來迎接,並且按照女審神者的吩咐,把她迎入了審神者為了接待來訪的友人,新近布置出來的一間會客室。
那間會客室完全是和風的布置,然而在一旁的桌案上陳設著各種女審神者新近從現世添購的先進娛樂用品 ——比如電視啊、dvd機啊、音響啊,甚至還有一台遊戲機。
時之政府允許審神者們從現世采購的現代電器用品十分有限,即使要看電影或玩遊戲也是從他們規定的範圍之內才能采購——換言之,最新的電影、最新的遊戲,作為審神者是無法拿到的。不過,時之政府提供的薪水也十分具有誘惑力,所以這點犧牲在審神者們看來是可以接受的。
不過這裏的女審神者好像十分擅長使用這些過期的電影和遊戲來迷惑人心(不)。
一期一振記得上次有個禦姐風範的別家審神者來訪,一開始還頗有些矜持,但在女審神者這裏玩了兩局射擊遊戲以後已經完全丟開了高冷人設的包袱,兩個女人發出的大笑和尖叫聲簡直傳遍了整座本丸。
那個時候壓切長穀部還能寬容地說上一句“嘛,既然剛剛手刃了前任大將的話,行事有些出格也能理解”。
一期一振內心os:手刃……好像不是那個意思吧……
總之,事態發展至今,這座本丸之前一灘死水一樣的平靜生活——也就是說,沿襲著某種固定模式一成不變的生活方式——差不多已經完全被打破了。
好像長穀部所說的“手刃前任大將”這件事對於女審神者來說,是十分具有顛覆性的事件。
似乎在此事發生之後,她就完全看開,繼而放飛自我了;露出一副今朝有酒今朝醉,未來完全無所謂的態度,不但放下身段開始交朋結友、大大拓展了自己在審神者之中的社交圈,而且每天沉迷日課不能自拔——也就是說,多的事情一點都不想做。
每天一大早就挑出三支隊伍放個最多六小時的遠征,遠征回來之後就地解散,完全不用大家疲於奔命地刷十次遠征才行。搓刀裝也是如此,搓夠三個就罷手,看到綠蛋蛋還會毫不留情地當場碎掉——反正倉庫裏已經堆了一屋子的金蛋蛋。鍛刀也是日課三發a作罷,那位不靠譜的刀匠即使維持了一貫的水準、給她弄出來無數次的一個半小時,也沒有再受過抽打(霧)。
完全是一副朕不想幹活朕想刷微博的懶散感(霧)。
當然,時之政府在此期間派發下來的任務,她還是有好好完成的。什麽江戶城啊,博多灣啊,隻要不牽涉到新選組相關之處,她表現得就十分勇猛——不過也許是因為時之政府稍微對自己的雇員還存有那麽一線憐憫,並不打算讓她勞身又勞心、一根筋用到盡之故,所以最近安排的出陣地圖都是不會讓人觸景生情的範圍。
所以這段時間,彌漫在這座一度曾經徘徊於脫軌邊緣、時之政府簡直要喪失對其的控製權的本丸之中的,竟然是難得的懶散感與平和感。
何況連隊戰都結束了,膝丸也死了那條拚命催促主人出陣、好在連隊戰中巧遇他兄長的心。
現在,在本丸全新的會客室裏,女審神者正和那位來訪的少女交頭接耳,還不時地發出嘿嘿嘿的奇怪笑聲(不)。
雖然已經是大學畢業、社會新鮮人的年齡,但女審神者因為本身就長著一張娃娃臉、到了遊戲裏的人設也會基於玩家本身的外形再作優化,所以無論是柳泉信雅,還是清原雪葉,都長著一張騙死人不償命的娃娃臉,扮成高中女生完全無違和(!)。
於是一期一振就一臉無奈地聽著以下對話:
女審神者:咦,你今天帶來的近侍居然是博多嗎!真好啊~要不是我家的博多剛巧出門修行去了,就可以讓他們兩個交流一下賺錢心得了——
一期一振:……
小少女:是啊是啊,我家的博多都極化完成歸來啦!你怎麽才把博多送出去呢?
女審神者訕笑了兩聲。
女審神者:嗬嗬嗬……當然是因為本丸想出門修行的刀劍太多啦。說起來時之政府到底是怎麽回事啊,這個時候就開放打刀的極化修行?我家的兼桑鬧著要插隊在藤四郎家那堆小短褲之前出門極化,讓我頭痛死啦。
小少女:那是因為你家之前根本沒有把短刀送出去極化,耽誤了好多時間的緣故吧~我也聽說你的本丸換了好多任審神者都不滿意,出門極化也是一個讓刀劍沉澱內心、對現任主人表示忠誠的機會,沒有這種覺悟的話,誰會願意主動出門修行啊?
女審神者好像有點吃驚。
女審神者:……哦?!是嗎?這麽說來我應該好好感謝一下現在這些肯信賴我的刀劍才對啊……一期君,等一下去通知光忠,晚飯給大家加雞腿。
一期一振:……好。
小少女:小姐姐你才給他們加個雞腿嗎!怎麽說也應該來個烤肉大會才對啊!
女審神者寬容地笑了笑。
女審神者:……你說得對。那就過兩天找個好日子舉辦烤肉大會吧。另外,給我家的兼桑再多加一套【耐心收聽他吹土方君一小時】的慰勞套餐好了。
小少女:啊哈哈哈哈小姐姐你好有趣啊~
女審神者微笑:過獎過獎。
小少女四下看看,忽然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
小少女:說起來,小姐姐你家的近侍竟然是一期尼!我聽說別人好幾次來你家拜訪的時候,遇上的近侍都是他!你喜歡他嗎!
一期一振:!?
女審神者麵不改色。
女審神者:嘛~一期君算是我十分信賴的刀劍之一吧。不過我家因為刀劍練度都很高,所以近侍是輪換製的。如果每次都遇上一期君的話,隻能說太巧了啊~
小少女不信似的盯著她看。
小少女:小姐姐你一定是在騙我!我聽說這座本丸的近侍以前就是固定人選製的!之前一直都是鶴球!嘛不過這也能理解,現在審神者換成你了嘛,所以你當然要把自己喜歡的人任命為近侍,是不是~
一期一振:!!!
女審神者的臉色未變,隻是略略露出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含蓄神色,聲音也似乎低了一點點。
女審神者好像想了想,湊到小少女耳畔壓低聲音說道:呃……我任命鶴球當近侍幹嘛,我又不喜歡他。
小少女大樂。
小少女:啊哈哈哈瞧我發現了什麽!小姐姐我就說你還是喜歡一期尼的對不對!!
一期一振覺得自己的頭頂都要冒出具象化的、熱氣化作的煙霧了。
女審神者瞥了他一眼,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地,不過倒是沒有再讓他呆在這種氛圍之下受窘,而是輕描淡寫地解脫了他。
女審神者:……我看還是現在就派他去通知光忠,晚餐給大家加雞腿的事吧。否則的話下一秒鍾一期君就要燃燒起來啦。
小少女哈哈大笑。一期一振彬彬有禮地拉開障子門,頷首退下的時候,感覺頗有一點狼狽之意,臉上好像也發著燒。
他站在會客室門外的廊上,一邊歎著氣,一邊關上門的時候,還聽見小少女歡快的說話聲。
“誒!怎麽這樣就讓他走了!小姐姐你太狡猾啦!應該讓博多來跟這裏的這個一期尼問個好啊~”
然後是女審神者含著笑意,仿佛很有一點忍俊不禁的聲音。
“讓他去跟你們自家本丸裏的一期尼問好吧。畢竟我家這個已經快被點著了,天幹物燥~要小心火燭啊~”
女審神者慢悠悠像唱歌一樣拖長的尾音在他耳邊嫋嫋蕩開,一期一振謹慎地把兩扇障子門合攏之後,才閉了閉眼睛。
到底該怎麽是好呢……主人為什麽會忽然變成這個樣子呢……讓人困惑又無所適從,像是毫無預兆地就能夠隨時隨地卷起一陣風暴、將人困於其中,但又本能地感覺她並不會把大家都帶向危險而糟糕的方向,所以也提不起想要離開或者背叛她意願的心情——
一期一振無聲地歎了一口氣,決定這種事可以稍後再考慮;然後他盡量不發出聲音地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