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嫩嫩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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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是那把彎刀引起了蕭瑾的警惕。
他想起前些日子下頭人的匯報,城裏來了一些奇怪的人,個個帶著彎刀。
當時他就想到了林子裏的事。
韓青城。
難道是他來了雲州?
隻是那個人擅長易容,就算真的混進了雲州,他也不好找出來,而且那段時間他忙著對付明聖國,更沒有心力去關注。
眼下淩南依被人抓走,韓青城的手下卻正好出現在城外。
如此巧合,讓人不得不懷疑這件事是他做的。
馬蹄聲太大,很容易引起別人的警覺,人太多被發現的可能也大,蕭瑾棄了馬,隻帶了風影和麒麟隊遠遠跟著那個人。
蕭瑾他們身手皆屬上乘,輕功更是了得。
佩戴彎刀的人騎著馬,耳邊風聲很大,加上夜間黑暗,一直回到客棧也沒發覺後麵跟了一行人。
他走進客棧,並未發現自己的同伴,隻有樓上的掌櫃下來了。
“三十文再加七錢賞銀……”
掌櫃的還在算賬。
這個破客棧能有多少賬目要算,也不知道他反複算了幾遍。
帶彎刀的人環顧一圈,問他,“掌櫃的,剛才在這吃飯的五個人和那個女人在哪……”
話沒說完,隻聽砰一聲,剛剛關上的桐油木門被人踹開。
“什麽人!進來就進來,踹門做什麽……”
掌櫃的丟下算盤就要衝上去,剛剛越過帶彎刀的人,看到門口威風凜凜的一行人,立刻嚇的噤聲。
蕭瑾一個眼神,帶彎刀的剛逃到打開的窗戶那邊,肩膀就被拾月按住。
“蹭!”
拾月的兵器很短,大概匕首長度,卻又不是。
更像一柄極薄的短劍,一直藏在袖口中,彎刀劃過來時,他隻需輕輕抬起手臂就擋住對手的利刃。
麒麟隊裏的人主攻手上功夫,比依靠武器的靈活。
迅速對過十幾招,拾月就逮住對方一個空隙奪下他的武器,失了武器,那人更不是拾月的對手。
拾月將他摔到地上,隻見他用手捂了一下嘴巴。
果然,等他將人帶到王爺麵前,麵目烏黑,已經氣絕身亡。
在拾月出手時,風影已經帶著幾個人上了樓,這會兒正好搜完客棧內的所有房間。
銀灰色的身影從樓上輕盈躍下,“王爺,所有的地方全都找過了,除了兩個陌生的住客,並未見到王妃。”
“什麽!”
劍眉一擰,蕭瑾上前一把拎過掌櫃的,怒目而視,“那些人呢?快說!去了哪裏?”
服毒自盡的人進門時的問話,他們聽的清清楚楚。
有五個人帶著一個女人剛剛還在這裏吃飯,那個女人必定是淩南依。
而此時不在,肯定是在那人離開客棧去城門的期間離開。
“幾……幾位……大爺,你們說的是哪些人?”掌櫃比蕭瑾矮一截,整個人墊著腳,仰著脖子費力的回話。
蕭瑾看一眼死在地上的人,冷哼,“別給本王裝蒜!老老實實回話,若有一個字參假,本王掀了你的客棧!”
掌櫃的敢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開客棧,自然也有幾分黑手段。
盡管來人氣勢洶湧,客棧裏又死了人,可是骨子裏貪財的本性還是戰勝了恐懼。
剛才他竟妄想用那幾個人的行蹤從蕭瑾身上撈一筆銀子。
聽到拿整個客棧要挾,這會兒才服軟求饒。
“息怒,爺您息怒,我說,我都說,那些人帶著那個女人走了”,他指了指地上躺著的人,又道,“這個人和他們是一行,先前本在一起吃著飯,不知為何這個人突然就先走了,緊接著另外五個人似乎貪圖那個女人的美貌。”
掌櫃回想一下,還覺可惜,連嘖了兩聲,“那個女人的確漂亮,就是可憐了一點,從進來雙手就一直被綁著,連飯都吃不了,等這個人前腳剛走,後腳那些人就將她碗碟一扔,凶狠狠的推出了客棧。”
胸前的傷口似乎越發疼痛了。
蕭瑾扶了一下,整個人幾乎要燃燒起來,窒息一般猛喘了幾口氣息,“那些人走了多久?”
眼珠滴溜溜的轉,掌櫃的想了想,“那時間可不短了,估摸快有一個時辰了。”
竟走了這麽久!
心裏又是咯噔一下。
蕭瑾的手開始發軟,問話都顯得有些緊張,“他們往……往哪個方向走的?”
人出了門,裏麵的人怎麽會知道去了哪個方向。
不過這間客棧可不簡單,往日遇到路過的富戶,掌櫃時常會使些手段黑點銀子。
客人丟了銀子,他一概說不知道,隻往別的客人身上推。
反正做的事過路生意,不怕得罪客人。
最近雲州和明聖打了一仗,來往行人少了,本來生意就不好,今夜一下子來了這麽多人,他自然要多關注一下。
算賬隻是他的掩護。
其實在五人帶著淩南依離開時,他早就悄悄下了樓,躲在門後盯著。
隻是他聽蕭瑾自稱本王,大約猜出了他的身份,看他焦急的模樣,也知道那個女人不簡單。
人走了這麽久,若是出了事,這位王爺氣惱之下會不會回頭拿他的客棧出氣?
何況他若說出人去了那個方向,豈不是表示他當時看著離開的。
萬一怪罪他沒有出手相救怎麽辦?
遲疑了許久,掌櫃訕訕一笑,“爺,當時我在樓上算賬,哪裏會知道去了什麽方向。”
掌櫃的滿臉算計,那點小心思全寫在臉上,又怎麽能糊弄過蕭瑾。
手微微上移,他直接掐著脖子將人往上提,眼神如同地獄上來的惡魔要吃人一般,“本王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不然立刻擰斷你的脖子!”
“不要!不要!我現在就說”,掌櫃連連擺手,嚇得趕忙大叫,“他們出門時,我正好下了樓,離得遠聲音小,我好像聽到他們說要去西邊半裏外的破廟……”
“哎喲……”
掌櫃被丟在地上,屁股摔的不輕,等抬頭看周圍時,才知道來人已經全部消失。
“臭小子!老子都被摔死了,還不出來扶我一把!”
大爺們都走了,掌櫃的又擺起威風。
後廚那邊半響沒有回應。
掌櫃的隻得扶著腰,自己爬起來,嘴裏還在罵罵咧咧,“臭小子!就知道裝聾作啞偷懶,趕明兒老子剝了你的皮!”
一路輕功飛行,過了半裏,果然看到一座荒廢的廟宇。
裏麵亮著燈火,人還沒走。
蕭瑾他們剛剛靠近,就聽見裏麵傳來各種嬉笑聲。
“嘿嘿,這腿可真嫩啊!”
“是啊,搞得我現在都想先親上一口!”
“想不到今夜能給咱們遇上這樣的美事,真是又香又……”
這回不必踹門,一瞬間,蕭瑾隻覺腦子炸開了一樣,凝聚了全身內力,遠遠震碎了銅鎖斜掛破爛不堪的廟門。
長劍出鞘,蕭瑾一人當先,如同光束飛入廟內。
劍刃上殺氣凜冽,現在的他隻想將裏麵的人個個大卸八塊,抽筋扒皮!
可是當看清裏麵的情形,飛馳的劍刃微微一轉,最後,隻穩穩落在一人的脖子上。
一聲短促的驚叫!
裏麵的人四處逃散,隻剩被劍指著的一人尿了褲子,一動不敢動。
察覺不對勁,本怕見了不該見的,等在外麵的風影和麒麟隊也閃身進入破廟。
裏麵的情形頗有幾分啼笑皆非。
三個人穿著普通的青色長衫,瑟瑟發抖抱成一團縮在離門最遠的牆角,剩下一個人手裏端著一個小布袋,另一隻手正捏著幾粒鹽巴,見到來人,眨眨眼,幾乎要哭出來。
“幾位……我們可是有得罪過你們,若真有得罪,小人願意在此向你們磕頭賠罪,求你們劍下留情。”
破廟正中間的空地上支著一個火架,周圍堆了不少劈開的木塊,一根鐵棍穿著羊腿正在翻烤。
空氣彌漫著濃濃的香味。
人都嚇跑了,沒有人翻麵,光烤一邊,肉有點焦,發現嗞嗞的聲音。
風影等人咽咽口水,這羊腿果然又嫩又香!
不知是該鬆一口氣,還是更加提心吊膽好,蕭瑾擰眉,“本王問你們,方才這裏可有出現五個男人帶著一個女人?”
一聽這話,幾人瞬間睜大了眼眸,如搗蒜一般齊齊點頭。
“有,這隻羊腿就是她們送給我們的。”
什麽!
淩南依被人鉗製著,怎麽還有心思贈人羊腿?
蕭瑾百思不得其解,隻讓他們將知道的事情一一說出來。
劍頂著脖子,生怕他手滑刺了下去,那人丟了鹽袋,片刻不敢耽誤,一股腦子說出今夜所有見聞。
這些人是路過的商人。
聽說雲州這些年治理的不錯,雖然臨界有時會打仗,可是其他地方很富裕。
他們在老家做衣料生意的,收入一般般,想來這裏找找機會,看能不能再開間衣料鋪子。
哪知路上耽誤了一會兒,趕不上進雲州城。
老家的生意隻夠勉強養家糊口,這趟出門帶的銀子不多,他們不舍得亂花,見此處有座破廟,想著反正幾個老爺們一起,將就一晚也沒事。
不想他們靠近破廟時,裏麵已經有了人。
本想上前商量著擠一擠,卻發現裏麵有五個男人正準備對一個女人行那下流之事。
幾人正要上前阻攔,不想那五個人竟然自己先倒了下去。
“我們見那女人沒事,湊近之後又發現倒地的五個人身上都帶著刀,我們幾個手無寸鐵的,就沒敢進去,隻是躲在外麵偷聽了一點。”
他們說的很仔細,幾乎還原了當時的情形。
五人倒地後,破廟的窗戶爬進來一個小夥計,他進來就緊張的問淩南依,“姐姐,你沒事吧?”
當時,淩南依看了他好一會兒。
她的指甲剛剛頂上,還沒彈出毒藥,那五個人就倒了,說明不是她的毒藥起了作用。
猛然想起客棧裏擺放位置很特別的兩盞燈。
“你在燈裏放了迷藥?”
小夥計沒有否認。
淩南依並不認識他,也不需要他出手,可人家總是費了心救自己,便道,“謝謝你,小弟弟。”
不想小夥計扯扯嘴角,有點尷尬的模樣。
他沒多說什麽,隻伸手要去解開淩南依手上的繩子。
“不客氣,我的迷藥是從掌櫃那裏偷來的,他以前時常幹黑人的事,不過他人摳門,肯定不會花銀子買好的東西,估計這迷藥的作用不會太久,我們趕緊離開這裏……”
突然一驚,他疑惑出聲,“咦!姐姐,你的繩子已經斷了?”
淩南依輕輕一震,手上的繩子隨即散落在地,她笑笑,“不用在意,這隻是小事,你年紀小,接下來我做的事可能有點可怕,如果你不想看見,可以避一避。”
小夥計並不知道淩南依說的是什麽,隻是他似乎很崇拜淩南依。
“什麽可怕的事?姐姐你都能做,那我一定不會害怕。”
想到當時的情形,青衫的幾個商人還是有些毛骨悚然,他們的目光轉向拐角一堆爛稻草。
“你們沒看見,那女人可真厲害,拔了他們的刀,手起刀落就割下五個頭顱,血流了一地啊,喏……就是那個地方,被我們用稻草蓋住了。”
風影上前扒開稻草,果然見到地上一大灘血跡。
還沒幹透,顏色已經發黑了。
商人們再道,“其實她早就知道我們幾個躲在外麵,殺了人後就喊出我們,那手法一看就是會武功的,既然被發現了,我們也不敢跑,老老實實走了進去,求她放過我們。”
忙活了一晚上,到現在還沒吃飯,幾個人著重看了一眼烤著正香的羊腿。
“她好像不想讓屍體留下來被人發現,就讓我們幾個幫著處理,我們將那五個人丟到不遠的小河裏,回去時,那個小夥計躲躲藏藏拿出了一隻羊腿,那個女人說今夜我們幫了她的忙,那隻羊腿算是給我們的酬謝,我們正餓著呢,自然不會拒絕。”
不用住客棧,還有免費的食物,商人們說著臉色也露出一些美色。
蕭瑾問,“你們可知她們後來又去了哪裏?”
這下商人苦了臉,“不是我們不說,那個姑娘是真的謹慎,她防備著我們啊,特意將我們關在廟裏自己摸黑走的,去了哪裏,我們是真的不知道。”
這的確是淩南依,她行事向來如此。
他從葉城追到南邊時,路上的行跡就清理的很幹淨。
風影問,“王爺,王妃已經自己逃了,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燒烤的火苗不斷跳動,在破廟的四周照出淺淺的光亮,蕭瑾轉身,隻見銀光一閃,劍刃收回。
一行人退了破廟。
蕭瑾帶上黑色的兜帽,遮住冷峻的臉,麵上緊繃的神色這會兒才鬆懈下來。
“沒走太久,我們分頭再……”
找了這麽長時間,恐怕是蕭瑾離淩南依最近的一次,哪怕明知她會回歌城,他還是想用最快的方法尋到她。
可惜事與願違,低沉的話音突然一斷,身子晃晃,蕭瑾整個人竟直愣愣倒在眾人麵前。
“王爺!”風影大呼。
拾月檢查一番,冷著眉眼,“王爺的傷口又出血了。”
“王妃既然已經逃脫,自然沒有什麽危險,今夜我們不找了,先送王爺回帥府醫治”,斟酌片刻,風影做出決定。
淩南依不知道離開的人什麽時候回來。
她不想讓對方很快發現自己逃了,故而,特意處理了那個五個人的屍體。
用了他們的馬車,淩南依怕無雙和凡兒著急,路上沒有片刻停留,連夜趕往歌城。
“我著急回去,今夜不在外麵留宿了,辛苦你在車裏睡吧。”緊緊抓著韁繩,淩南依回頭對馬車裏的人說。
裏麵很快露出一張稚嫩的小臉,幹瘦,還有點暗黃。
“姐姐,我不要緊,你一個人駕一夜的車太受罪了,既然你著急,我們分工合作吧,你負責上半夜,我負責下半夜。”
這是客棧中的小夥計。
他告訴淩南依,到這邊差不多半年時間,一直在客棧做夥計,隻是掌櫃的為人苛刻,時常虐待她。
不是不給飯吃,就是不斷指使他幹活。
若不是年紀太小,在外麵不好找活做,他早就逃離了那個客棧。
今夜正好遇見淩南依,他就堅持要跟淩南依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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