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架勢端的足足的。

    舒荀讚眉看著往裏走的呂氏，他告訴過她好多次，妹妹他們不是客人，是一家人，可她倒好每次都這麽說，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對對別人呼來喝去成何體統，他無奈的搖了搖頭。

    眾人進了廳裏，圍著爐子烤著火，舒荀和戴木匠還有衍生在廳裏說話，舒薑氏拉著舒氏和若素在裏間的小廳裏續家常，呂氏一邊奉茶，一邊站在門口伸著胳膊扯著嗓子指揮丫鬟搬東西。

    若素看著舅母這般作態，心裏譏笑著，若不是見如今她們過的好，她又怎麽會笑臉相迎。想起前世自己陪母親回來過年，呂氏總板著個臉，母親看了尷尬，外祖母就是有心也不好說什麽，就拉著母親到自己屋裏說話，舅母就變著法讓母親出來幫忙做飯，一會兒說自己手算，一會兒說腰疼，反正就是看著母親自己去做，她自己坐在灶房充數罷了。

    舒薑氏擺擺手向呂氏道：“你就別瞎指揮了，不是說在灶房還頓了湯嘛，還不去忙呀，這裏我自己照看就好，快走快走。”

    言語中已經有些許不耐煩。

    呂氏一愣，隨機笑道：“哦，我倒把那些給忘了，那婆婆在這邊忙著，我這就去灶房看著點。”

    說著便整理著發髻，開始往外走。

    舒氏也站起身拉著若素，朝舒薑氏笑了笑，說：“娘，那我和素素也去幫著嫂子。”

    聽她這麽說，呂氏忙站住身，回頭看向這邊，像是早就料到一般。

    誰知舒薑氏一把拉住舒氏，搖頭道：“總共十口人的飯，你嫂子自己能忙過來，再說不是還有人幫忙嘛，你和若素今天才回來，在這裏陪著我說說話。”

    呂氏一聽，臉立刻拉攏下來，雖心裏有怨，可也不好此時表達出來，再說今年她可是雇了幾個傭人的，又不用她親手去做，隻是站在那裏指揮一下就行，於是扯著嘴笑著，對舒氏道：“對對，妹妹你們才回來，要多和婆婆說會兒話，我過去忙了，咱們一會兒就吃飯。”

    說著回頭看一眼桌上堆的如山的禮品，得意一笑去了灶房。

    看著她那副樣子，舒薑氏斜眼恨鐵不成鋼的說道：“整日沒個眼力勁，跟個貔貅一樣，隻進不出。”

    若素聽了有些憋笑，她知道這話說的是呂氏。那呂氏愛占便宜為人又小氣，又眼高手低，這她和母親都是知道的，

    呂氏在這裏待這麽久，無非是想看看母親拿了什麽好東西。

    舒氏笑了笑，坐回舒薑氏身邊，挽著舒薑氏的手道：“娘嫂子本來就這樣，也不是什麽大毛病，您不用放在心上。”

    舒薑氏歎了口氣，看了一眼舒荀，恨鐵不成鋼的說：“唉，你哥是個實誠的，怎麽就娶了她這麽個事兒精。”又看向外間趴在桌子邊翻動禮品的舒娟兒，搖頭道：“怎麽，還連著娟兒這丫頭也隨了她，哎呀，還好以後要嫁給別人的。”

    若素剛忙將臉扭到別處，咧嘴笑到，外祖母想的還真遠，舒娟兒才十二歲，要嫁人還要四五年才行呢。在看看外廳的舒娟兒，體態較胖，圓圓滾滾，活像個沒張開的奶娃娃，要嫁人肯定是要等幾年的。

    又聽舒氏道：“娟兒那孩子還小，教教就好了。”又問舒薑氏，“怎麽不見幕天那孩子在家，衙門到現在還不休假？”

    若素這才發現，回來這麽久竟沒見到幕天表哥，她可是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問他呢。

    舒薑氏看了看外麵的天，疑惑的道：“應該快回來了，他昨個就休假了，隻是每天都要去衙門轉一圈，這都晌午了，怎麽還不不見人回來。”

    舒氏點頭，“許是衙門事多給耽誤了。”又看了一眼若素後方問舒薑氏：“幕天今年已經十八了，嫂子有和他說親嗎？”

    舒薑氏笑笑，“怎麽沒說，去年就又說，隻是那小子總推脫，說自己現在沒那打算，把你嫂子氣的夠嗆。”又看著若素道：“哎呀，我反正沒啥可挑的，要是他能娶個跟咱們素素這麽好的丫頭就行了。”

    若素愕然，無端端怎麽扯到她這裏，又見舒氏的神情，滿臉欣喜，暗道不好，母親該不會又如前世那樣，要撮合她和表哥吧，她記得前世自己不同意後，表哥第二年便成了親，而且還育了兩三個孩子。隻要這次一樣推掉，表哥這根紅線便還會照樣牽到。

    找了個由頭，自己從屋裏出來。

    舒家住的是兩進門的院子，前院是下人房和馬方，後院的正方住著舒薑氏和舒娟兒，東廂房住著舒氏夫婦，戴幕天住在西廂房。每次若素他們回來，都是衍生和舒幕天住一屋，戴氏夫婦住在正房東邊的耳房，若素則是住西側耳房。　若素從正房出來就進了西側耳房，她的東西已經被搬到裏麵，若素將包裹打開，將衣服放進床邊的衣櫃裏。

    不久就聽見廳裏傳來一陣笑聲，若素好奇便又關了門，到客廳去，走到門邊看見屋裏一個穿著一身紅黑相間長衫，黑色的鱗紋腰帶上別著一把佩刀，腳上蹬一雙黑色牛皮官靴，標杆般筆挺的修長身材的男子立在大廳中間，背對著門，和衍生麵對麵說話。

    衍生抬眼，見她在門邊站著，就喊道：“姐，你愣在那裏幹嘛，表哥剛才還在問你呢。”

    舒幕天回頭，看著若素走進來，薄唇勾起，對若素道：“素素表妹。”

    若素朝他淺笑點頭道：“大表哥。”此時舒氏也扶著舒薑氏從小廳裏出來，看見舒幕天回來了，就笑道：“天兒回來了，快過來讓姑姑看看。”

    戴幕天上前，朝舒氏作一個揖，“姑母。”

    舒氏抬手摸了摸舒幕天的臉，看著他原本白淨的臉現在變得又瘦又黑，心疼道：“哎呀這衙門的夥食不行，倒是把你給餓瘦了。”

    “噗。”若素噴笑，“娘你也真是，天表哥到衙門是公務在身，又不是專門去吃飯的，您應該說是公務太忙給餓瘦的。”

    舒氏尷尬的收回手，瞪了一眼若素，“都一樣，反正天兒就是瘦了。”

    拉著戴幕天走向擺著禮品的桌子旁。

    若素嘟嘴回頭看向衍生，聳聳肩，小聲道：“嗯嗯，娘說的話是真理，都是對。

    ”

    這一幕剛好讓被舒氏拉著的舒幕天看見，竟讓他心頭一一愣，表妹何時變得這麽可愛了。

    舒氏放開舒幕天的手，從桌上拿出幾個錦盒遞給舒幕天，指著其中一個笑道：“天兒，這盒是鹿茸，鼎好的補品，你現在瘦了得好好補補。”

    若素扶額，偷偷觀察舒幕天的反應。

    果真當舒幕天聽到裏麵是鹿茸的時候，那張俊臉有些抽搐，身體有些僵直，那雙手遲遲不敢去接，不過最後還是怏怏的接過去，抱在懷裏，整個過程麵上都是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見他接過禮盒，在一旁等的著急的舒娟兒立馬將他擠到一邊去，她可是早就急著要禮物了，“姑母，我的呢，我的禮物是什麽？”

    舒氏笑了笑，遞給她一個較小的盒子道：“這是你表姐給你挑的絹花，春郡現在正流行的，你快去試試。”

    舒娟兒高興的接過盒子，迫不及待打開，見裏麵竟是幾對絲編的杜鵑花，立刻迫不及待地跑進裏屋，往頭上戴。

    舒幕天看著妹妹歡脫的樣子，他可是日日盼著姑母來的，怎麽頭一次不想要自己手裏的禮物，他招誰惹誰了，為什麽偏偏是鹿茸，姑母真的不知道鹿茸是幹什麽用的嗎？這是壯陽的壯陽的，他這個年紀，怎麽可能用的到？該用的是爹才對。

    若素看著舒幕天這副神情，有些不忍，看大家都圍著桌子看禮物，也都沒注意這邊，就悄悄的移到舒幕天身邊道：“表哥，其實你這年紀用不到這種東西的。”

    舒幕天在在心裏點頭。

    若素見他不回話，但見他眼睛明顯一亮，知道他在聽，就繼續道：“表哥可以把它贈人。”

    “或是拿它泡酒，以後喝，也是可以的。”

    衍生悠悠的插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