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與陸先生的再次會麵

字數:4055   加入書籤

A+A-




    “停車!車上有人,我們要查一查。”兩個士兵拔刀攔在了車麵,阻止車入內。那蝶兒脾氣十分火爆,抬手就給了士兵一人一巴掌,吼道:“你們眼瞎啦,福媽媽剛出去,回來就不認得了?你們也敢攔福媽媽的車。”

    旁邊士兵見狀,馬上慫了,他們哪裏敢與公主府的老人和小女子硬碰硬,拔腿趕緊向軍營裏跑去,將情況稟告長官。兩士兵挨了一個巴掌,仍是不放行,攔在車前,堅持道:“請福媽媽體諒,讓屬下檢查。”

    蝶兒見有士兵去通風報信,更加著急了,又踢了士兵兩腳,吼道:“你們敢!趕快讓開,莫耽誤了福媽媽時間。”

    兩個士兵十分忠誠,還是不肯讓行,齊齊跪倒在車前,說道:“福媽媽,請您高抬貴手,莫要為難小的們。”

    福媽媽見狀,方才開口說話,雖已年過古稀,聲音卻像洪鍾一樣雄渾有力,大聲說道:“你們讓開,老婆子以命保證,出不了什麽事,出了事自有公主府擔當。”

    蝶兒喊道:“聽到了沒?趕緊滾開啊。”兩個士兵仍是伏地不起,攔在前頭,福媽媽氣得怒不可遏,喊道:“真是不知好歹,瞧不起老婆子,欺負老婆子年紀大,那就嚐嚐老婆子拐杖的厲害。”說完,福媽媽舉起拐杖對著攔車士兵歌狠狠敲了一棍,兩士兵頓時捂著頭哀嚎起來,痛的直哆嗦。福媽媽喊道:“還不趕緊讓開,老婆子再一棍打下去,就要了你們的命了。所有的事情公主府擔著,你們讓開。”

    兩士兵互相看著,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違背軍令是死,攔車亦是死,現在跪在馬前早就嚇得半死了。誰不知道皇上最寵幽諾公主了,公主府的人輕易得罪不起,可是瀚王爺的軍令,他們又不敢違抗,否則死得難看。“哪裏來的老婆子,好大的派頭。”忽見一人出了軍營,躍上馬背,一揚韁繩,頃刻便至眼前。

    蝶兒一時氣不過,怒道:“你是何人?膽敢對福媽媽出言不遜,連幽諾公主都要對福媽媽恭敬三分,你膽敢對福媽媽無理。”

    攔車士兵鬆了一口氣,仿佛看了救星,對那人恭敬喊道:“都統,您來了。”說完,起身讓在一旁。

    那人冷笑一聲,說道:“原來是幽諾公主府裏的老婆子跑到這裏撒野來了,這裏是軍營,不是公主府的後花園,軍營裏不歡迎內眷,你們速速離開。”

    “好,咱們走。”福媽媽領著馬車欲往前走去,騎馬那人見狀大喝一聲:“慢著!你們可以走,馬車留下。”說完,他騎馬攔在路前。

    福媽媽氣道:“今日,你定是要壞了公主的事才滿意?老婆子看你如何向公主交待!”說完,福媽媽從懷裏掏出一塊玉佩來,晶瑩剔透,清光流動,高聲喊道:“看清楚上麵的字了,這是幽諾公主的玉佩,我奉公主的命令,來接公主的客人回府,你們誰敢攔車,就是違背公主的命令。”那人坐在馬上,盯著玉佩看了幾眼,狂笑道:“公主府的人擾亂軍紀,我倒要看公主有何話說。老婆婆,今日我不想與你為難,也不想與公主府作對,你們趕緊走吧,至於這車裏的人,待我好好查驗後,若無問題,我親自送往公主府,親自向公主領罪。”

    福媽媽怒道:“大膽,區區一個都統,竟敢藐視公主,違抗公主的命令。老婆子信不過你,這輛馬車老婆子今天必須要帶走,你讓開!”

    騎馬這人的聲音聽著十分耳熟,姬靈惜一時想不起來,他的臉幾乎掩蓋在了盔甲裏,從車廂門縫裏很難看清楚他的麵容。看他行事做派,好狂傲的一個人,處事原則分明,治軍嚴苛,一點情麵都不留,甚至連公主都不放在眼裏。

    馬上的人怒道:“好無理的婆子,混攪蠻纏,來人,把她綁了,送回公主府去。”

    蝶兒聽聞,擋在福媽媽身前,喊道:“好不要臉,欺負老人和弱女子,來呀,我不怕你。”

    那人騎馬轉過身去,命令道:“兩人都綁了送走,剩下的人帶了送到軍營來。”說完,他騎馬欲離開。士兵紛紛上前,想抓住福媽媽和蝶兒,但念及她們是公主府的人,又怕傷了她們,不敢使用武器。這時,蝶兒拔出劍來,抵擋士兵,一時已經砍傷了好幾名士兵。

    那人見狀,翻身下馬,一個箭步過來,拔出劍來,幾招就把蝶兒的劍打落在地,劍架在了蝶兒脖子上,蝶兒不服氣,一個巴掌扇過去,正好將那人盔甲帽打飛,那人強忍怒火,喊道:“綁好,趕緊送走。”

    頭盔被打飛,至此姬靈惜方才看清楚那人的輪廓,嘴角輕佻,如玉的麵龐,怎麽會··怎麽會是陸先生?以往她認識的先生,整日懶散,不修邊幅,披頭撒發,舉止輕浮,是個消沉的人,流連於醉芳樓中買醉,活得不甚清醒,時常說些深奧晦澀的話,與蘭青姐姐情絲難斷,整日憂鬱失神。

    現在的先生,身著盔甲,幹淨整齊,頭發一絲不留梳成一個發髻紮在腦後,騎馬的身姿氣宇軒昂,說話鏗鏘有力,一掃以往墮落消沉的麵貌,改頭換麵,像換了個人似的,反差太大,加之一年多未見,姬靈惜竟一時沒能認出來。蝶兒還是不罷休,扯著陸先生的盔甲領子,說道:“來啊,你殺了我啊,我量你也不敢,我是公主最喜愛的丫頭,你敢殺我,公主一定殺你滿門給我陪葬。”

    陸先生掰開蝶兒的手,丟開來,說道:“什麽樣的婆子帶出什麽樣的丫鬟,難纏得很,本都統沒時間陪你們玩,趕緊送走。”說完,動手整理盔甲。

    姬靈惜見陸先生馬上要回軍營了,希望存於一線之間,也許陸遜念及之前的師徒情分會對她網開一麵,慌忙之中,姬靈惜出聲喊道:“都統大人,請留步,民婦乃一尋常女子,承蒙公主厚愛,有緣結成朋友,實乃三生有幸。小女子並非見不得人,隻是素來羞見陌生男子,可是外麵都是男子,小女子不方便下車。既然都統大人定要見上一見,方能安心,小女子自當恭敬不如從命,都統大人,請您上前來,仔細檢查一遍。”

    姬靈惜話一說完,所有人都驚了一下,襲香忙拉著姬靈惜的手,緊張道:“小姐,不能見啊,他現在是瀚王爺的人了,不是以前的陸遜了,不能見的。”顯然,襲香也認出了陸先生,姬靈惜拍拍了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陸先生聽完,怔了一下,他沒想到這之前老的老,小的小都千推萬阻不讓士兵檢查馬上,現在這車上的主人反而輕易地答應他了。難道有詐?不管有什麽陰謀,他定要瞧一瞧,沒人能逃出他眼睛,於是嘴上說道:“好,還是小姐明事理,既然小姐應允,我就冒犯了。”

    說完,陸先生又下了馬,拔出劍小心翼翼向馬車走來,福媽媽和蝶兒神色緊張地盯著馬車,到目前為止,她們對車上的人也一無所知。陸先生躍上馬車,打開車門的一瞬,他的眼裏充滿了訝異和不敢相信,他馬上用身體將車廂門擋住,低聲問道:“靈惜,你怎麽在這裏?”

    外人看不到車內的人,紛紛昂著頭往車內瞧,想窺探車裏的情況。

    姬靈惜一時間不知從何說起,向陸先生懇求:“先生,學生一言難盡,學生今日落難,懇求先生念及往日師徒情分,放學生一馬。先生,學生求您了。”一席話情真意切。

    陸先生看著姬靈惜的慘白的臉,他臉上神色變換,瞬間切換了幾種情緒,有迷惑不解,有欣喜,有心疼還是內心的糾結,最終臉上定格住了笑容,說道:“好學生,我從來就不信你死了,這世上哪有師傅會害自己的學生。今日不是說話的時機,有話以後再說。等下,你們快走,瀚王爺一直在找你,你小心些,別讓他發現了。”

    姬靈惜感激地看著陸先生,忍不住要落下淚來,哽咽道:“先生,學生謝謝你了。”

    陸先生忙勸慰道:“久別重逢該歡喜,別哭了,我先走了,好好保重自己。”說完,陸先生轉身欲下車,身子還是稍稍停了一下,回過頭揶揄了一句:“看來我很快要當師爺爺了。”陸先生躍下馬車,身後車廂門已被緊緊帶上,姬靈惜鬆了一口氣,心裏五味陳雜。

    “好了,我已經檢查過了,沒有問題,放她們進去。”陸先生躍上馬背,戴好頭盔,下了命令。

    蝶兒白了陸先生一眼,罵道:“早該放我們走了,耽誤了我們這麽多時間。”戍守士兵聽到命令,齊刷刷讓在兩旁,馬車終於被放行了,壓過了邊境線,朝清河城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