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了孔維馨和邱姨娘，孔維德就讓人去給大哥孔善禮捎了個信，讓大哥有時間就過府一趟。

    草草用了午膳，孔維德忽想到這幾日一直沒見到瞳瞳，便招來晨曦問詢。

    晨曦笑著道：“小姐，您不知道，瞳瞳可神了，這幾日，小德祿帶著他在您名下的產業到處巡查呢！”

    孔維德原本也沒多少產業，自古以來都有父母在，不置產的說法。故，孔尚在赴任之前把手頭的一個鋪子偷偷塞給了她，還告訴她這個鋪子沒有記在公中的帳上，算得上是他的私產。

    孔尚瞞著長子將私產給了女兒，照理說是不應該的。不過，一來大女兒是他的掌上明珠，他最器重最心愛的就是這個長女；二來長女身份特殊，位高權重不說，皇上也對她有著特殊的情誼。

    孔尚有一種強烈的直覺，振興孔家之人並非長子，而是落在這個長女身上。

    後來，皇上又陸陸續續塞了好些地契房契給她。她手頭一下子就多出來好多產業。

    平日裏要皇宮，衙門兩頭跑，忙起來深更半夜不睡覺也是有的，哪兒有時間打理名下產業？

    如今有了瞳瞳還真是查賬利器。無論是鋪子裏的掌櫃，還是田莊上的莊頭，隻要把賬本給瞳瞳一掃，哪怕做得再漂亮的賬目也能讓瞳瞳瞧出破綻來。

    這些日子，小德祿就負責帶著瞳瞳到處查賬呢！把那些掌櫃，莊頭們嚇得就差沒跪地磕頭求饒了。

    孔維德沒想到順手救下的少年還有如此特異功能，既高興又止不住擔憂。

    瞳瞳很顯然不會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雖然他失去了記憶，但一身的好教養卻顯示了其不凡的身份。

    皇上曾派人去查瞳瞳的來曆，可查了許久都沒查出他真正的身份。而京城或周邊城鎮的大戶人家也都沒有失蹤人口上報。

    這樣看起來，也許瞳瞳並非是中原人也說不定，孔維德想。畢竟那日曾見過他眸色由藍變黑，說不定瞳瞳是外族的哪個貴族子弟呢！

    “小姐，要叫小德祿把瞳瞳帶來嗎？”晨曦問。

    孔維德擺擺手：“不用了，隨他們去吧！”

    “差點兒忘了，還有件事兒！”晨曦一拍腦袋道，“剛才過來的時候見著二少爺了，二少爺說在外書房等著小姐。”

    孔維德挑眉，這小子終於肯露麵兒了，自上次武舉到現在，他就沒出現過。

    她一開始以為這小子受不了打擊，怕他想不開，還專門兒讓小德祿跟著。

    沒想到小德祿回來稟道，這臭小子居然武舉一結束就去泡妞了，這雷厲風行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似的。

    現如今總算知道回來了！正好，她也正要去找他。

    孔維德跨進書房時，孔善禧正站在牆邊兒看一幅畫兒。

    “你個不學無術的家夥，什麽時候懂得欣賞畫作了？”

    孔善禧轉身立時給孔維德行了一禮。

    “免了！”孔維德冷哼一聲兒走到書案後坐好。

    孔善禧直起身來，略顯尷尬地撓撓頭。

    “長姐，我……我想入錦衣衛！”

    孔維德挑眉，冷冷看著他。

    孔善禧放下手，站得筆直，抬頭挺胸道：“長姐，我想過了，入金吾衛雖然安穩，可也沒啥奔頭。那裏麵世家子弟居多，人人背後都有後台靠山。在金吾衛當差不需要本事，隻要會打交道，會逢迎拍馬，就有機會升遷。我不想就這樣荒廢了自己，我想去真正曆練人的地方。哪怕吃苦受累，隻要能學到真本事，我就願意去！”

    孔善禧的一番話兒倒是讓孔維德刮目相看起來。

    “你能有這一番心智，我很高興。論曆練人，錦衣衛自然比金吾衛強出百倍。可錦衣衛也比金吾衛苦上百倍。”

    孔維德定定看著他，輕描淡寫的語氣卻分析著兩者間的利弊。

    “金吾衛雖論資排輩，講後台靠關係，不過以我在朝中的地位，給你謀個校尉也不算難事兒。可你若要入錦衣衛的話，我就說不上話兒了。顧讓可不是個好相與的，若你沒有真本事，休想他瞧得上你分毫！你在錦衣衛裏就得從最末等做起，這一切你可想好了！”

    孔善禧堅定地一點頭，道：“小弟省得，自然知道顧指揮使的鐵麵無私。可我更知道跟著顧指揮使才能學到本事！”

    孔維德撇撇嘴：“你可能想錯了，以你的身份入錦衣衛可沒有資格跟著顧指揮使學本事！”

    孔善禧一愣，隨即點頭道：“是小弟想岔了。顧指揮使怎可能紆尊降貴帶我這麽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卒？不過小弟想得明白，無論跟著誰都一樣，都是學本事的，我不怕吃苦，就怕沒人教！”

    孔維德自書案後起身，慢慢踱至孔善禧麵前，這個弟弟如今已經長得比她還高了。

    兩個人麵對麵，她不得不抬頭才能看到他的臉。原本瘦弱的小少年已逐漸長成一個能撐起半邊天的男人。也許，該讓他出去曆練曆練，錦衣衛裏可是有不少能人呢！

    “一個人在外頭，關鍵是眼要快，手要勤，少說多聽多想。不是別人願不願意教你，而是你的眼睛能看到多少，你的腦子能想到多少！”

    錦衣衛裏大家各司其職，忙得天昏地暗，誰有閑工夫手把手教你，若自己不夠耳聰目明，勤奮好學，做到累死也隻是個末等小卒。

    “是！小弟謹遵長姐教誨！”

    孔維德微微一笑，拍著他肩膀道：“既如此，我去和顧指揮使說一聲兒吧！想來他會賣我個人情收你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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