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聊了一陣兒，黃安起身告辭，孔維德這才看到他放在一邊兒的拐杖，驚得瞪大了眼：“你，你的腿……”

    “怪我自己不好，騎馬不慎從馬上跌了下來。”黃安怕她為自己擔心，連忙道，“大夫說隻是跌斷了骨頭，沒傷到筋，接了骨養些時日就能恢複，無事的，你莫擔心。”

    孔維德沒有聽他的解釋，隻定定地看著他道：“所以你說皇上不得不準你辭官！朝廷是不會啟用身有殘疾者為官的。你這腿傷好不了！”

    黃安搖頭道：“你想多了，朝廷雖有這條政令，可如今我傷未痊愈，又如何斷定我這條腿就好不了了？皇上許是見我去意已決，才準的吧！更何況，我隻是一個小小翰林，去留根本不在皇上眼裏。”

    黃安的話聽上去挺有道理，孔維德卻知道事情根本不像他說的那樣簡單輕鬆。受了腿傷跌斷了骨頭不好好養著，非千裏迢迢跑到江陰來，究竟是為了什麽？

    到了之後不立即來找她，等到把差事，吃住都安排好了才過來告訴自己一聲兒，不是先斬後奏又是什麽？

    不過眼下當以給他治療腿傷為重，明兒個就去找皇甫靖問問，看有沒有相熟的擅長骨科的大夫，整個常州府皇甫靖比自己這個江陰縣令更有分量，更能說得上話。

    親自送走了黃安，看著他上了軟轎才反身回府。走到一半兒，想到件事兒，找來個衙役問：“江陰一帶的米價多少？”

    衙役道：“咱們這兒的米價不高，一兩銀子一石米。”

    “若找糧商大量收購呢？”

    衙役撓撓頭：“這就不好說了，您不如問問陳師爺。他比咱們知道得多。”

    “行，你去忙吧！”孔維德放了衙役，回了內宅。

    陳師爺是龐縣令的人，可龐縣令走時卻沒把他帶走。孔維德也沒攆了他，留他在衙門裏做些文書抄錄的工作，且有事兒也常常會請教他。

    陳師爺是個不太熱衷鑽營的人，不愛往上官麵前湊，也不懂溜須拍馬，不過有什麽事兒交給他去辦，倒是盡心盡力。

    這樣的脾氣自然不討龐縣令喜歡，把他留下來在情理之中。不過也有可能他就是龐縣令留下來的一顆棋子兒也說不定。總之，這個人可以用，卻不可以信。

    第二天，孔維德就給穆家遞了拜貼，皇甫靖就住在穆府上，帖子直接到了皇甫靖的手裏。

    “喲，這麽快就給你寄拜貼了，這也太迫不及待了。昨兒個才見過麵呢！”收到風聲的穆長白立馬跑過來湊熱鬧。

    “帖子上寫什麽呢？三哥讀來聽聽，好吧好吧，不聽就不聽，你瞪我作甚？唉，三哥，你這是要出門兒啊！帶我一起唄！三哥……三哥……你不能見色忘友啊……”

    任穆長白在後頭急得跳腳，皇甫靖頭也不回，一陣風地就出去了。

    “見色忘義非君子！”穆長白恨恨地在後麵揮舞拳頭。

    “你說誰呢？”一陣冷風吹過，陰測測的一道男聲在其身後響起。

    穆長白回身一看，自家老爹正摟著新納的美妾從垂花門兒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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