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床角上，看著明桐在糾纏著鬼月仙，她就像是一條蛇一樣。不對，蛇的皮膚又粗又粘，這樣說，倒是把明桐姑娘給說醜了。明桐姑娘就像是樹上的桂花瓣一樣，隨著風飄落在鬼月仙的頭上、肩上、手腕上，隻差大腿上了……真是厲害啊，完全不當我一回事。

    五天前，明桐姑娘就是一直以這個姿勢對著鬼月仙了。

    每次，對著湊近的明桐姑娘，鬼月仙也隻是麵無表情地閃開，從來不會說什麽硬話。其實啊，我覺得他可能心裏很是高興的吧？可能隻是怕我不高興，到時候出去的時候不帶他和明桐姑娘一把吧？！（是的，其實我的心眼兒也是很壞的。）

    我看著窗外剛升起來的月亮，它又大又圓。為什麽不是十五的月亮？為什麽是初三的月亮？原來一千年以前的人是這樣分月份的……

    不過後來李厲告訴我，這裏一個月隻有一天“晚上”才會出月亮的，而且是滿月。這裏沒有什麽新月、玄月的說法。因為新梁王是排行第三，所以進來了以後，就把每月出滿月的一晚定為初三。

    今天晚上就是信子嫁人……，不對，是成親的日子了。

    我看著窗外奔跑的孩子，他們還是總角之年呢。如果信子和第五琴絲成親以後，會不會生小孩呢？生了的小孩會不會長大呢？我是不是就要做姐姐了？不過天底下，估計沒有比我更老的姐姐吧？

    “明桐姑娘，那個第五琴絲在哪裏拜天地啊？”我看著明桐問道。她還想掛在鬼月仙的身上。

    不過明桐並沒有理睬我。算了，我還是去瀑布邊看看吧。要不，就去菩薩座下去看看吧。

    出了房子，村裏的人在朝瀑布那邊朝拜，於是我沿著小路向瀑布走去。

    到了瀑布，草地上居然結出了很多美麗的紅色的花朵，是我喜歡的顏色。我蹲在地上看著這些花，在月色下，它們盡情地綻放著。不知道這些花是不是也是一個月才開一次？

    不遠處傳來了笛聲。我一直以為笛聲都很是淒清的，沒想到，這笛聲卻是如此的優美和喜悅。順著笛聲看過去，居然是一座宏偉的房子。我之前都沒有留意到。

    我站了起來，回頭看，鬼月仙就站在我的身後的不遠處。雖然我想過他會跟來，但是我也思疑過，他會不會就一直留在明桐姑娘的家裏？那畢竟也曾經是他的國。

    鬼月仙朝我走了過來，揉了揉我的頭發。在月色下，他的眼裏（雖然是丹鳳眼）一眨一眨的，流轉著美麗的色彩。我暗暗地研究著他的丹鳳眼，還好，其實不算小。比信子的要大一點點。雖然，信子的眼睛也不小，在丹鳳眼的人之中來說。

    我主動拉起他的手，往那宏偉的房屋走過去。既然啊，他不想放手，那我也一直拉著他的手，占占他的便宜吧。（當然，那時候的我，並不知道“占便宜”的真正意思。）

    到了那“宮殿”，裏外都沒有看到有人。我想，這不會是信子設的一個局吧？

    順著笛聲，我才看到更深入的大堂裏的紅布。我們走了進去。

    裏麵有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在吹笛子，她的眼裏充滿了歡快。環視四周，這裏也就隻有她而已。為什麽第五琴絲不多請一些人呢？沒想到這個第五琴絲比我還要孤僻。

    這時，第五琴絲和信子相繼走了進來。

    看到第五琴絲，我的眼睛發亮了。她身上穿著一件用金線繡的雲朵的紅色嫁衣，雖然她沒有蓋頭巾，但是也是很美麗。因為她身上有著西域人士的味道。不對，我真正在意的是她的嫁衣。這是我在周怡青和鬼迎風成親的時候，見周怡青穿過的。這嫁衣，估計一千年前沒有的吧？那就是說，這個虛無縹緲的世界，肯定和我們的世界還是有其它的出口的。

    我看了一眼信子，他還是披頭散發的，但是他臉上的表情卻更是冷硬了。原來他真的是一個男子啊……不知道他注意到第五琴絲的嫁衣沒有？

    信子穿著一身紅色的衣服，說真的，我覺得很配他。我再看第五琴絲，覺得很是別扭，好像是兩個女人在什麽一樣。

    在“高堂”上，布滿了紅布和紅色的花。我的眼前好像有什麽閃過，這畫麵，很是熟眼，好像是什麽時候見過一般。但是我卻忘記了，記憶模糊了。不可能啊，我的記性一向很好的……怎麽可能會忘記什麽東西呢？

    這一刻，我很真心地祝福他們。希望她們能白頭偕老，百年好合。

    我扯著嘴角，對信子笑了一個。是啊，他們成親以後，他就不要出去禍害人間了。早一點把外麵的都忘記，把過去的、久遠的記憶都忘記，和琴絲姑娘在這裏好好地生活下去。做一對和美的鴛鴦。

    剩下的紫陽，我會代他好好地守護的。畢竟紫也是我很重要的親人。

    在小姑娘歡快的笛聲中，他們拜了一次天。

    我的心忽然痛了起來。我就要失去信子了，是嗎？這種心情，就像是一個年邁的父親看著自己的女兒遠嫁一樣。痛心而無能為力，除了祝福以外，什麽都不能做。

    鬼月仙站在我的旁邊，在笛聲中說道：“你不阻止一下嗎？如果你阻止的話，我覺得，他會停下來吧。畢竟，他每次看到你眼神都是不一樣的。我覺得他有點把你當成了莫玉了。”接著他又嘀咕著，“這吹笛子的老太婆氣真長。”

    我抬頭看著鬼月仙，不知道該為他說的下半部分笑好。還是該為他說的上半部分說什麽好，雖然我是想不予評價的。這一刻，我隻想信子他們快點三拜，然後進洞房睡覺，然後我就要走了。我開始有點擔心外麵那個眼裏有著淚花的紫陽了，雖然她也不是什麽弱流女子。

    第五琴絲看了我一眼，眼裏有冷漠，但是她的臉卻是光彩照人，朱砂點在她的唇上，宛如紅花一般。我想到了“點絳唇”這個詞，和她是如此的般配。她的朱唇輕輕地勾了起來，如果她在外麵也是如此，怕是勾去了多少人的心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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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分了卷，每次碼字的時候，都會看著第四卷《終結》，看著看著，其實挺想真的直接跳到第四卷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