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琴絲盯著鬼月仙看了一會，又在我的頭上仔細地看了一會兒。我朝她列齒笑了一下。前幾天我們見麵的時候，“它”還是紅色的，如今，它又變回來了。不過，她們三拜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所以這些小事，我們就不要管它了。

    在笛聲中，信子和第五琴絲開始了二拜。我的心又開始痛了，還痛得很痛快。我應該感動得哭嗎？我開始出神的看著大門口的方向。不管是誰啊，都來一下吧……都來一下，阻止他們一下吧。看到信子這樣的自甘墮落，我也會難過的。我不相信，這幾天他就會喜歡上第五琴絲了。那相處了那麽多年的紫陽，算什麽？我的姐姐兒又算什麽？信子是打算三妻四妾嗎？我怎麽看他的樣子，我怎麽都覺得別扭啊……

    空中飄過了一股白玉蘭的清香。

    鬼月仙看著我，沒有說話。

    我看著桌麵上的燭台，覺得是如此的刺眼。我慢慢地走出了神殿。看著天上的月亮，月色雖美，莫如玉。如今，他們一定是已經禮成了吧？我明天就回去，不對，我等一下就回去。看看怎麽向紫陽交代吧？！要不，就給她好好地相一次親吧？青湖族的？不行，命太短，多磨人。水靈山上的？紫以前有沒有在山上住過？上麵的人，她認識嗎？要不，就我那個冷薄的師傅吧。都是丹鳳眼，她應該會喜歡的。

    忽然，後麵的神殿裏傳來了玉笛破碎的聲音，和那小姑娘的驚呼聲。接著，隨著“鏗鏗”的兩色，那神殿居然燃起了大火？我詫異地看著起火的神殿，在想啊，不會是鬼月仙做的吧？但他也不像是這樣的人啊？莫非我看走眼了？

    第五琴絲發髻垂了下來，她手裏拿著她的金發釧，兩眼通紅地站在我的後麵，恨極地盯著我看。

    我嚇了一大跳。我可是什麽都沒有做哦。我看著她，又看了鬼月仙一眼。卻沒有看到信子的身影。我看著神殿，莫非信子還在裏麵？他應該可以受得了吧？

    忽然，一陣風刮了過來，我看到了第五琴絲的釧向我刺來。鬼月仙在我的旁邊，手一拉，便把我拉開了。

    空中傳來了一絲細微的抽氣聲。我的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

    血液仿佛又在我的身體內停頓了，我的身體都開始顫抖。

    地上傳來了草的摩擦聲。我猛地轉過身，眼淚從我的臉上滑了下去。是真的……

    信子兩眼通紅地抱著我的姐姐兒，而第五琴絲的金釧插在她的心髒。

    我跪坐在地上。我從來沒有想過，一切會這樣的。我寧願她永遠留在神女廟裏為那些苦難的人解憂，也不願意再見她這個樣子。

    我伸手摸著我的姐姐兒——莫玉的手，微顫地說道：“我不會讓你死的。”但我卻摸到她的脈象……我錯愕地看著她。

    莫玉姐姐兒微笑著看著我。

    我的淚像河水一樣流了出來。終究還是我殺死了她了嗎？

    信子的手顫抖著，在空中畫了一個咒文。

    我看著信子，一切都太遲了。即使是封印和凍結，也留不住她的了。隻是，他又為什麽要用這種方法來逼我的姐姐兒呢？他又是何必呢？

    莫玉姐姐兒伸手拉下了信子的手，虛弱地說道：“艋節，不要了。沒有用的。”

    “這些年來，你去哪裏了？為什麽我找不到你了呢？在這裏。”我看著她，忍著哭問道。找不到，就是說，她不在這裏，是嗎？

    莫玉姐姐兒卻虛弱地笑了，看了我一眼，說道：“能在死前再見你們一麵，真是太好了。”

    “我救你。”我激動地說道。

    莫玉姐姐兒看著星空，說道：“你還記得嗎？我曾說過，不殺不救。你看啊，我曾救過的人，幫過的人，現在即使是死了，還是一直跟著我，想讓我為她們複活。我曾說過，你要活得開心點。其實，我也是。”莫玉姐姐兒停了一下，又說道，“你也救不了我，凡事都是有代價的。我的傻妹妹。根本就不對的。”

    我看著莫玉姐姐兒，她的話裏還是有話嗎？我懂了她的意思，鬆開了她的手。為什麽不早一點來找我呢？如果那時候……我一定不會讓她就這樣離去的。不用考慮誰誰誰，也不管在不在一起，起碼是她們都能好好地活著。但願，在另外一個世界，她也能快樂無憂。

    信子紅著眼，怒看著我，責問道：“為什麽？為什麽？”

    我卻看著我的姐姐兒，現在，不管是我，還是他，還是我們，都沒有辦法救活姐姐兒了。因為她，早就已經死了，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的事。死人複生，我從來沒有試過。那是鬼神才可以做的事情。而且，眼前死的還是一位法力強大的神女。一直一來，姐姐兒都是用最後一絲力量留在這個軀體內，留在這個世界上。第五琴絲的金釧，因為上麵有封印之術，徹底把姐姐兒的最後一絲靈氣都抽去了。

    姐姐兒最後看了一眼鬼月仙，深深地看著他，仿佛要把他刻在心裏一樣。我回頭看著鬼月仙，覺得他很正常啊？起碼是個男子漢。

    姐姐兒又對鬼月仙笑了。我小心翼翼地回頭看著信子。怎麽姐姐兒到死了，還不看看信子？信子的眼裏開始又泛起了“妖邪”的氣息。這姐姐兒到死了，還擺我們一道嗎？有至於嗎？那她還不如不出來？

    隨著白玉蘭的香味漸濃，姐姐兒就消失在空中。世上隻留下一朵燦爛綻放的白玉蘭花。我看著信子手裏的白玉蘭花，手往後拉著鬼月仙的手。

    雖然我沒見過信子他的法術是什麽樣的，但是看他能在鬼臨峰的火焰中毫發無傷，就知道他的修為不在鬼斧之下。當然後來，我才知道，他的能力是不止於此的。

    信子咬著牙，“轟”一聲，神殿就化成了灰。

    我看了一眼第五琴絲，說道：“琴絲妹妹，快跑。”

    我拉著鬼月仙的手往最近的李家村跑去。我往後看，神殿塌了以後，這個虛無縹緲的世界也開始一點一點慢慢地坍塌了。雖然速度很慢，但是我確定，它在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