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夜宿水靈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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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著手裏裂成兩瓣的火鳳凰玉佩,在月色下,冒出了一股青煙,然後合成了一塊!我的心裏有了很不好的預感。人家不知道還以為這是什麽神仙的法寶,在我看來,卻是一個燙手的山芋。

    血野竇和鍾家夫婦(水紋和嶽子嫚)也目瞪口呆地看著這玉佩。

    嶽子嫚揮揮手,說道:“把野狼放出來。”

    水紋皺著眉頭看著嶽子嫚,說道:“先停一下,事為到此。”

    “那你先把玉佩還給我。”嶽子嫚指著我說道,“那可是我們的鎮山之寶。”

    我看著咄咄逼人的嶽子嫚,深呼吸一下,把玉拋給她,然後說道:“說不定這上古的玉佩還能救你家兒子呢。”

    嶽子嫚和水紋的眼睛都發亮了,一起問道:“怎麽救?”

    我看著他們,其實我一點都不知道,我隻是順口說說而已。我反問道:“你們的水靈台上的碑文沒有說道嗎?”

    嶽子嫚和水紋便沒有再理會我,匆匆交代了一下,就往水靈台那邊的神殿去了。

    我看著水紋和嶽子嫚的離開,沒想到這麽輕易就“解決”了,我轉身也正要離開。

    血野竇卻在後麵說道:“請等一下。”

    我回頭看著血野竇。我眼前的這一個人,可是信子的外祖父!雖然他樣子隻是二十幾歲,但是他確確實實是信子的外祖父啊!我忽然有了一點的膽怯。他一定沒有表麵的簡單,例如剛才恭敬地作揖,任由嶽子嫚發脾氣,例如……帶水棋來找我?其實他有可能早就知道了水棋是非死不可的了?其實這個人,比鬼捷妤更不可捉摸?

    血野竇低著頭看著我,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我遲疑了一下,低聲地答道:“水令揚。”

    血野竇不動聲色的看著我,沒有說話。

    我看著血野竇,感覺上這個人比信子和鬼月仙還要深沉。而且啊,這個人看上去是如此的正直,有擔當,承擔著整個水靈山乃至蒼生的生死。但是我感覺他不是那麽的好相處,也可能是背負的太多了吧?

    “我們見過嗎?從前。”血野竇又問道。

    我抬眉看著他,說道:“沒有。”

    “你今年幾歲?”血野竇深不見底的眼睛看著我,問道。

    “十五歲。”我看著血野竇誠懇地說道。

    “你是怎麽認識艋節和鍾紫陽他們的?”血野竇問道。

    我看著血野竇,想了一下,才答他:“就是信子在梅花林裏撿了年幼的我,帶回了杜鵑林,之後我就跟著他們了。”

    忽然血野竇提高了聲音,嚴肅地問道:“那你知道艋節去哪裏了嗎?現在。”

    我看著他,反問道:“我還以為他回來了。都兩年多沒有見了。你沒有見過他嗎?”

    血野竇繃著臉說道:“如果我見過他,你以為我還會問你嗎?”

    我抿著嘴,說道:“我真的不知道。”

    血野竇高深莫測地看了我一會兒,然後就走開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真不敢相信他們就這樣放了我。我還以為他們要把我撕成兩半呢,要不就囚起來,關個千百年。這一定是陷阱吧?

    鬼月仙從樹上落了下來,問道:“艋節是誰?水信子?”

    我回頭看著他,應道:“嗯。”然後看了一下月色,對鬼月仙說道,“你還是回去軍營吧。”

    “莫從在就好了。”鬼月仙也跟著我看著天上的月亮,對我說道。

    我看了他一眼,小聲地念叨道:“等一下被謀了都不知道。”

    鬼月仙卻笑了出來。

    我看著他,不知道他是不在乎,還是對莫從太放心了。

    鬼月仙揉著我的頭發,說道:“於我,其實沒有什麽的。於青湖的人,隻要他們過得好,我倒是很享受這樣的自由。”

    我在樹的旁邊蹲了下來,聽到鬼月仙這麽的說,我倒是不知道該如何地說他了。他冷酷,見死不救,但是又保護著自己的族人;他不聽他娘的話,但是又為了他娘獨戰西零;他冷漠,但是又經常在我的麵前笑……隻有一樣,我非常的肯定,其實他是一個無欲無求的人。就因為無欲無求,所以這個人你更看不懂了。

    鬼月仙站在我的旁邊看著我,麵無表情地問道:“想什麽?”

    “沒什麽。在想,你到底想要什麽?你沒有想過要得到青湖的嗎?”在鬼月仙的注視下,我說道,“就是下一任的侯君。甚至是建國稱王。你沒有想過嗎?”

    鬼月仙可有可無的勾著嘴唇,看著我說道:“沒有。”

    我詫異地看著他,問道:“沒有?”

    “沒有。”鬼月仙平淡的重申了一次。

    我靜靜地蹲在地上看著他,話說,人家男的都有這種野心的,他估計不是男的吧?

    鬼月仙朝我伸出手,說道:“走吧。”

    我搖了搖頭,說道:“不。我明天再走。”

    鬼月仙看著我,半晌說道:“那你也不能在這裏過夜吧?”

    我站了起來,本來我是想說,我可以去師傅和竹曉瓦的那裏找個地方睡。但我忽然想起了,他不是也在這裏學過藝嗎?我好奇地說道:“你以前在那個殿學藝?你的師傅是誰?”

    在月光下,鬼月仙的眼睛明亮而清澈,他說道:“我在主殿,山頂的雲鴻殿學藝,師從水秋暮。”

    我看著他,原來他的師傅是血野竇的女兒,水秋暮(因為是當權主事者血野竇和水珩的女兒,身份高人一等,所以以氏稱呼)。就是信子的阿姨?然後信子又和鍾家的大女兒鍾子晨成親……我覺得我開始有點混亂了。

    “走吧。我帶你去我的房間。”鬼月仙拉著我的手,臉上露出了笑容,然後說道。

    我忽然想到了今天薑環給我的錦帛畫,想起了畫裏的內容,都是兩個人脫了衣服……我的臉開始發燙起來,就是覺得怪別扭的。看到畫像是一回事,但是想到自己,就覺得很奇怪。不對,我是神,是不該有這種思想的。我要無情無愛,無怨無恨……

    鬼月仙一邊帶我沿著偏僻的小路往山頂走去,一邊問道:“你以前是在哪裏住的?”

    我指著東邊的方向,說道:“在側峰那裏。那裏是揚家的主殿。”雲家的雲鴻殿在山頂,鍾家的鍾鳴殿在半山腰,而揚家的垂意殿在側峰。

    “都和誰一起住?”鬼月仙回頭看了我一眼,又問道。

    “師傅啊,竹曉瓦啊,雲家的幾位孩子有時候也會過來。對了,還有一位……”我看著一眼鬼月仙,就沒有說下去了。

    “還有誰?”鬼月仙輕聲問道。

    “沒有,就是山下的一位外姓的小孩。”我看著鬼月仙的背說道。我好意思說,那是他的爺爺嗎?我忽然覺得好慚愧,我居然對自己的小師弟的孫子下手了。我一定會遭天譴的。

    鬼月仙背對著我,輕聲問道:“就是那一位傷了你的嗎?”

    我驚愕的看著他,沒想到他的直覺那麽的準。每次他都能一語中的的。我接著搖了搖頭,說道:“不是。”

    鬼月仙聽到我的話,也隻是輕聲地重複著:“是嗎?”他便不再重複了。

    我“呃”了一聲,當做是回應。

    鬼月仙在我的前麵低聲地念了一句:“果然是沒有腦袋的。”

    我聽到他的話,不知道他是說我沒有腦袋,還是說那一位外姓的小孩。話說,他對自己的上一輩子,和上上輩子的事,到底還記得多少?每次都這樣,要說不說的,其實我覺得心裏憋得挺慌的。但是要我親自說出來,我覺得好像兩次死都和我有關,這就有點難以啟齒了。

    走了一會兒,終於到了雲鴻殿,他從前的房間門口前麵。

    我看到鬼月仙打開房門,我忽然想起了白天的錦帛,心裏有了一絲的罪惡感。話說,我們到底在幹嘛?

    鬼月仙走進了房間,然後回頭看著我,挑著眉頭催促道:“進來啊。”

    我站在門的旁邊,仔細地檢查。這麽久了,這房間是不是已經布滿了灰塵和蜘蛛絲。還是說已經分給其他山上學藝的弟子住了。

    我看著鬼月仙,說道:“我還是在外麵的大樹睡一晚就好了。我是粗人,習慣了。”

    鬼月仙看著我,從牙縫飄出幾個字:“你試試。”

    在鬼月仙的逼視下,我慢慢地移步進了他的房間,小心地靠近他。

    鬼月仙在床邊坐了下來,看著我,拍了拍他旁邊的位置。

    我感覺自己的臉開始滾燙起來,甚至連掌心都開始滾燙起來,我搖了搖頭,在桌子旁邊坐了下來,說道:“不。我是粗人,睡在椅子旁就好了。”

    鬼月仙瞧了我一眼,就不再理會我,自己在床上躺了下來,很快就發出了細微而均勻的呼吸聲。

    我坐在桌子旁,看著自己的左手掌心,這自從上次見過君安以後,它便不再發紅發燙了。今天不知道為什麽,又開始發作了。

    我抬頭看著鬼月仙,欣賞他的睡姿和臉龐,很快我也跟著入睡了。其實,我還想著,要不要回去垂意殿看看師傅和竹曉瓦的,要不,回去看看雲鴻殿的幾位哥哥姐姐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