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初見漾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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珵音似乎與連岸上神很熟,與他寒暄了一會,便應付其他仙家去了,她的話已經變得極少,之前是我錯了,並非是她的情商太低,是她不願再為這些可有可無的客套費神,勤學苦練的兩萬年,令她學會珍惜時間和精力。
我留在父神和連岸上神身邊聽他們的對話。
“這兩萬年她沒來我十一天學雕刻,去做什麽了?”
父神歎了口氣,眼神裏全是心疼,“這孩子隨晅烈去邊境駐守,也不知發生了什麽,回來就這般沉默寡言。”
“她的修為增長的甚快,還拿了神音,也不知十三天那邊的情況。”
“我也為此擔憂啊,她們本為一體,珵音的修為增長得越快,十三天那邊也會隨著增長,且神音還留著她的魂魄,恐怕她早已覺醒。”
“也不知那封印,還能困住她多久。”
我還想繼續再聽下去,說不定就能弄清太古女神的事,可是珵音卻帶著小彩離開了乾元山,在洛河河麵上練習使用自己的神器。
因為還不熟悉神音,珵音撥了調最高的弦,一道碧光從弦中迸出,竟將洛河攔腰截斷,珵音受不住這麽大的威力,雙手也被它彈開,似乎有了生命一般,像一隻不願讓人靠近的野貓。
珵音的手指被劃傷,弦上還殘餘著她的血,亮了一道黑光後,不知為何,她好像被激怒了般,手中幻出一道淩厲的碧光,想把神音擊碎,她轉過身,便看見那本該落滿寒霜的眉眼,幽深的瞳孔中充斥著魔氣,與十三天中的她一模一樣,但轉瞬即逝。
“主人,你怎麽了?”旁邊的小彩沒見過這樣的珵音,鳥眼呆愣。
神音沒有被擊碎,落入被截斷的洛河中,珵音也呆愣地觀察自己的雙手,方才的她,有一瞬間好似被什麽控製了。
過了一會,她將神音從洛河撈起,解釋道,“沒事,可能有些心煩。”
“主人,你不要太累了,好不容易可以呆在洛河,說不定不久魔界又來了,又要回邊境。”
“正因如此,我才沒多少時間練習了,我們繼續。”
珵音繼續扣弦,洛河被上上下下被斷了好幾個口子,她趕在日落時將洛河恢複原樣,又把那些先前被挪開的魚蝦龜蟹放回去,等回到寢宮時,徑直向床撲去,不一會就睡著了。
因為今日接受的回憶太多了,我也有些疲累,也躺在她們身邊睡著,半夜卻被珵音的夢囈吵醒。
她的嘴裏哼哼唧唧的,沒聽清楚她說的什麽話,但她的表情有些疑惑,有些警惕,似乎夢見了一個不知名的敵人,半個時辰後,指間的摩挲消停了。
這應當是她第一次夢見她,她終於覺醒,並且還找到她,她們二人本為一體,神魔共存於同一人的局麵,遲早都會來臨。
第二日,珵音醒來時坐在床上發怔了一會,似乎在回憶昨夜的夢,不一會兒就起身,去洛河練習,也如昨日般,手指被劃破好幾道,但這次沒有再魔怔。
今夜她依舊夢到她了,她似乎沒那麽緊張,似乎準備好如何對付麵前的敵人,但好像敵人,並沒有攻擊的意圖。
第三日,珵音醒來還是坐在床上回想昨夜的夢,依舊起身,繼續去洛河練習,她今日能控製神音了,手上的傷口少了許多。
這夜,她終於清楚地說了夢話,“你是誰,為何總出現在我夢中?”
她還沒看清她的臉,所以語氣裏隻有好奇,以為隻是一個能入夢的魔物。但她好像沒有回答,因為珵音似乎一直在追問。
第五日,珵音醒來時沒有為此發怔了,繼續去洛河練習,她的進步很大,已經基本掌握使用神音的訣竅,洛河沒有被斷得七零八落。
今夜的她一夜無話,我沒有被吵醒,我睜開眼,發覺依舊是夜晚,我從床上起來,眼角餘光發覺珵音已經坐在床上了,門邊有一個黑影,她緊緊地盯著那個黑影,我的冷汗貼著鬢發留了下來。
那個黑影突然挪動了,向門外離去,珵音身手迅速地向前追,那黑影躍到伏羲鬆的樹梢上,我才看清她的身形與珵音一模一樣。
珵音捏了個訣想要把她擊落,那黑影靈巧地躲開了,之後便消失在黑暗中。
等我再睜眼時,已是明晃晃的日曬三竿,原來方才,我被拉入了珵音的夢境,若是這樣,那黑影豈不是……
第六日,珵音沒有再練習,隻是呆在寢宮,她把夢中看見的她畫了出來,可惜夢境裏是黑夜,看不清容顏,隻能大概畫個身形,“我怎覺著,她的身影有些熟悉呢?”
珵音對著畫像,嘀咕了一下午。
入夜了,果如我所料,再次被拉入夢境,局麵再次僵持在伏羲鬆上,可是這次黑影沒有消失,她立在那,似乎等著珵音過來。
珵音躍上半空,立在黑影的背麵,一輪明月照在那黑影的黑袍,純淨的魔氣環繞著她,並不擔心有人會後麵襲擊。
那背影緩緩轉過身,月光照清她的如玉容顏,這已是我的預料之中,隻是覺著這場景有些詭異,珵音本就大的眸眼,現在可謂目眥睛裂,在極度的恐慌中,把我從夢境中拉出來。
可能方才的驚叫聲太大,姐姐在門外敲門,珵音緊閉著雙眼,額間的汗珠不停地流淌,把繡花枕頭都打濕了,嘴裏絮絮叨叨地囁嚅著,小彩也被驚醒,見她的臉色通紅,狀態不對勁,連忙爬下床開了門。
姐姐見此,探了一下她沾滿汗珠的額頭,皺了一下秀眉,問小彩,“洈兒怎會發燒了?”
小彩搖搖頭,這幾日珵音做惡夢她知曉,但為何會突然病了,連我也不清楚。
後來頡季給她開了藥,喝了幾日還是高燒不退,晅烈在床邊整日整夜地守著,病情依舊沒有好轉。
珵音突然病重的事驚動了天宮,父神和連岸上神親臨洛河,將房內的人都屏退,他們二人合力在珵音身上下了一個封印,她緊皺的額頭終於平緩,燒也漸退,晅烈他們雖然覺著蹊蹺,但父神他們有他們的考慮從,還是沒有去追問。
珵音病好後依舊沒有停止夢魘,她與晅烈他們說了自己的夢境,可是無人能聯想到珵音與這次病重之間的關係,隻把她當成燒糊了腦子做了噩夢,胡言亂語的孩子,並沒有把她當回事。
我依舊每夜被拖入夢境,原本覺得詭異的場景,時間長了居然還習慣了,還會湊上前去仔細看黑袍的她,眉目間的魅惑相當可人,感覺這二人就像性格截然相反的孿生姐妹。
可珵音一直都是高度警惕的狀態,雖然她並沒有出手的打算,直至有一日她突然說了話,
“你這性子確實慫包了些。”
“你,你是誰?”
“我是另一個你,漾仇。”
“胡說,你分明是魔,怎麽可能是我?”
“我本來就是你,隻不過被人分開了而已。”
“你滾開!”
“珵音,我們終究會再見麵的。”
之後便被姐姐的敲門聲拉回來。
“洛洈,你怎麽了?又做惡夢了嗎?”
“姐姐,我沒事。”
“你究竟是誰”陰影裏,珵音無聲喟歎。
隨後,珵音往天宮方向飛去,其實她首先找的是父神,然父神卻讓她去問連岸神伯,
“父神老了,以前的事,經不住回想,你去找連岸神伯吧。”
她去了連岸上神的寢宮,“連岸神伯,那個每日出現在我夢魘中的魔物,是誰?”
“是你,不過,是另一個你。”
“我不明白。”
“珵音,你可知道太古女神?”
“當然,”珵音臉色突然變了,“連岸神伯,你是說”
“沒錯,當年太古自殞後,還留下精魄,落在了洛河。”
“那為何我身上沒有魔氣?”
“你還在神胎時,我把魔障剔除,封印在十三天。”連岸此處頓了頓,“本想斬草除根,但她死了,你也活不了,你父神心疼你。”
“可是,她遲早有一天會回來的,對嗎?”
連岸緘默不語,答案顯而易見,該來的終究會來。
此時畫麵沒有像上次一般轉換,珵音沒有離開天宮,她去了蕪辛的寢殿,與她要了天書海葉的鑰匙,天書海葉是三界所有書卷典籍的收藏之地,可是在上古時期被魔帝漾仇所毀,珵音應當是想尋找太古女神的事跡生平。
我隨著她看了許多紀事,原來太古女神是和父神與連岸上神同一世的古神,隻不過在珵音他們出世之前,就隕落了。
按書卷記載,太古女神一生隻穿兩件衣服,白晝時是白衣,夜晚是玄衣,白衣為神,玄衣為魔,白晝時斬妖除魔,夜晚時荼毒三界,她神魔一體的存在,一時弄得神魔兩界很尷尬,不知是留她好,還是滅她好。
當時父神也是很為難的,隻好將她放逐到十三天,那時的十三天還有日光的照耀,可以維持神魔平衡,才有了她的容身之處。
太古女神在十三天呆了約莫十八萬年,就自殞了,至於什麽緣故裏邊也記載得不清楚,似乎她是在夜晚誤殺了一個人,太古女神在白晝時,自殞前留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