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醋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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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她穿好衣衫,方才生硬地轉過頭問,“誰幫我換的衣服?”

    俊雅絕倫的他風度翩翩地哂笑,“自然是朕。”

    空氣中好似有冰裂的聲響。

    珵音踱步上前,調整了一下情緒,亦展顏一笑,“無礙,反正你不過是個凡人。”

    “等等。”

    她剛想捏訣,卻被他打斷,隻好停下退後兩三步,以免再被劈暈,

    “怎麽了?”

    “你既然是神,為何不讓朕瞻仰你的神容,朕發覺,朕記不住你的模樣。”

    他能猜到她的身份,我並不出奇,隻是詫異他能立即反應過來,記憶被動了手腳。

    “還有,朕在溫泉裏混亂不堪的記憶,亦是你弄的。”

    他坐在床上,狐狸眼裏有明顯的泰然自若,沒有凡人應有的敬畏。

    “當個凡人都不改狐狸本性,真是不省心。”

    她搖頭輕歎,將暈在床上的他的記憶提出來,刪掉給她換衣裳的那一段,作為全程圍觀的我,不得不替晅烈說句公道話,司樂上神,您某個部位委實瘦了些,很難勾起旁人的欲念啊……

    她將記憶翻到他撿到令牌那一處,原是他過後仔細思量,發覺有些不對,便在池邊撿到令牌,更加證實了他的疑慮,未想珵音不久就撞上守株待兔的他。

    至於令牌在何處,我亦不知曉,因為他將這物什交予那個貼身太監,告訴他,“將這東西藏好,別讓朕知道,不是朕親口說要取,絕不能拿出來。”

    太監雖然一頭霧水,然主子的心思向來難猜,也就照辦了。

    現下果如他所言,若是打暈了他就別想找回令牌了,為今之計,隻能附他的身,讓太監交出來。

    她將身體虛化,緩緩沉入他的軀體中,不消一刻,他或是她睜開了眼睛。

    我打量了一下被附身的晅烈,若不是細看,若不是換了麵容眉間都還殘留的冰霜,她的眼神和骨氣,都像極了被附身的人,相處得久了,總會變得相似。

    “陛下,陛下,她來了。”

    她剛想去找那太監,卻見他激動興奮地連禮都忘了就進來,見他是四五十歲的老人了,何事會讓他如此不成體統。

    “誰?”珵音不慌不忙地整了整被壓皺的常服。

    太監深吸了一口氣,才將話一連串地說出來,“陛下,您一直要尋的腕間有朱砂痣的女子,找到了,她已在殿外候著。”

    她依舊淡定地坐在床邊,“不見,你先把朕之前給你的令牌拿出來。”

    她的回答和態度似乎把太監弄蒙了,“陛,陛下,這女子三年來,您一直都在念想,當真,當真不見麽?”

    “不見,趕緊拿令牌。”

    太監隻好唯唯諾諾地將令牌從袖口掏出,拿到令牌,便將他打發了出去,離了他的身,順手把他的記憶掐了。

    出門時,又來一陣驚悚的珠簾晃動,她便輕手輕腳地踏出殿門。

    “姑娘,今日陛下龍體不適,您且先去歇息片刻。”

    “他,不願意見我嗎?”這婉轉如歌的聲音,似是有幾分委屈。

    “姑娘多慮了,陛下尋您三年,怎會不見您,隻是陛下這幾日當真乏了,咱家不敢叨擾聖上清夢。”

    她幽然歎息,也是,誰會在下午睡覺的。

    太監招來一個小太監,領著兩個女子離開了,正是珵音在酒樓遇到的那兩個。

    許是為了還這二位付了飯錢的人情,珵音又踏了一次殿門,回去弄醒晅烈,因為掐了之前的記憶,他醒來時,狐狸眼全是迷霧。

    “來人。”

    未及他起好身,太監已到了跟前,“陛下,您醒了?”

    他捂著頭回想,卻沒有一絲的痕跡,“朕泡完溫泉後,可是一直在此處睡著了?”

    太監雖然詫異,但畢竟是宮裏的人,圓融地回答,“陛下,您泡完溫泉後,就回到殿裏休息,幾刻前奴才還與您說過話,之後您才就寢的。”

    “朕,為何全不記得了。”

    “陛下,定是您這幾日操勞朝政,過度疲累所致。”

    晅烈已放棄回想,“朕睡前,你與朕說了什麽?”

    “回陛下,是您之前一直尋的腕間有朱砂痣的姑娘,找到了。”

    “什麽?”晅烈似是被刺激了一般,立即從床上起來,屈身抓住太監的臂膀,“她在何處?我要見她!”

    我從未見過他這般緊張的模樣,會為了一個人失了的分寸,何況此時的他,乃是一個帝王。

    可憐這太監用一雙不可置信的眼睛抬頭望了一下自個反複無常的主子,“陛下方才說不見她,奴才便自作主張地,將她安排在隔壁的長純宮。”

    “朕怎會……罷了!”

    珵音眉頭微落,亦跟著腳步匆忙的他,又一次出了殿門,進了旁邊的長純宮。

    那一眼能認的紫色倩影,早已在宮門相望,如她所願,她想見之人,歸心似箭般趕過來,全然沒了方才在床邊的風度。

    “純兒。”他停在離她三四步的距離,調整了下情緒,似個少年郎般快意地歡笑,“果真是你,我就知曉,我定會等到你。”

    她雖掩著麵容,但那雙亮如星辰的眸眼,已璀璨生輝,步步生蓮,走至他跟前,“阿澈,一別三年,你這六宮,可有我一席之地?”

    這姑娘的率真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前在酒樓的風範頗似中原的閨閣女子,可說話,卻有異域的性情。

    “我曾許諾,無論何時何地,我身旁站的人,隻有一個,隻能是你,這長純宮,是為你而建,你可願意?”

    她揭開紫色的麵紗,是我再熟悉不過日夜相對的麵容,是除了姐姐之外,再無人能媲美的容顏,隻是這張臉的腮邊,有一道極細的豎著劃下的疤痕,應是被一把及其鋒利的利刃所致。

    然,她的笑依舊能絕世傾城,盼顧生輝間,連我都看癡了。

    看著晅烈沉淪其中,我本該似看話本子般,興趣頗濃地觀望這對有情人,然我心裏卻泛起莫名的失落,如同自己的東西被旁人染指了,而我卻什麽也不能說,好在珵音也配合地沒有繼續看下去。

    拿到了令牌,她去了一個無人的角落,打開結界時卻猶豫了半天,來來回回地踱步,嘴裏嘀咕著,

    “九萬年來沒撩撥過一個女仙,還以為是個斷袖,未想還會對一個凡間女子如此深情,還說怕我動了凡心,還不知是誰動了……”

    這韻調雖然平穩有序,但就是含嗔含惱,難不成,吃醋了……

    “一個凡間女子罷了,就算容貌與我相同,也比不上本上神的風采,值得你這般撲心撲肺的……”

    嗯,沒錯,就是醋了,且還醋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