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骨情深88:弈城,你說我的眼睛會不會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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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蝕骨情深88:弈城,你說我的眼睛會不會瞎
    伸出手,容司南握住了小睿一隻胖乎乎的小手,苦澀道,“小家夥,現在恐怕隻有靠你了。”
    眨眼間,三個月過去了。
    穿過炎熱的夏季,步入了滿林金黃的深秋。
    唐伊歌踩在林蔭小路脆黃的落葉上,落葉碎碎的響聲,讓她不由微挽了唇角。
    “伊歌。”
    男人渾厚低沉的嗓音從後傳來。
    唐伊歌沒有回身,繼續踩著落葉往前。
    厚重的腳步踩著落葉,發出一串清脆的聲響,很快戛停在唐伊歌身畔。
    唐伊歌挑眼瞅了他一眼,見男人神色有些緊張,便扯唇平靜的笑,“幹嘛,還怕我這個半瞎子摔死了?”
    “胡說!”
    雷弈城抬手就在唐伊歌額頭上暴擊了下,低喝道。
    唐伊歌撇嘴,抹了抹自己被打痛的額頭,眼睛低低垂著,輕輕看地上的落葉,“弈城,你幫我把這片落葉撿起來。”
    雷弈城看她,“幹麽?”
    “你撿起來。”
    唐伊歌說。
    雷弈城挑眉,彎身將她腳邊的落葉撿起,遞給伊歌。
    伊歌用拇指和食指指腹拿著那片落葉,湊到眼前看,喃喃自語,“嗯,這樣看就看得清了。”
    雷弈城眼闊驟地縮緊,看著伊歌不施脂粉幹淨美好的臉,隻覺得心髒處,陣陣發疼。
    “伊歌。”
    “嗯?”
    伊歌偏頭看他,卻被雷弈城突然伸手攬進了懷裏。
    他的胸膛寬闊厚實,被他抱住時,他的胸膛就像是會放散溫暖的太陽,將她冰冷的身體層層包裹。
    這三個月以來,伊歌已經不記得被雷弈城這樣抱過幾次。
    伊歌沒有掙紮,整個人都似乎都平和了般,好似什麽都無法再激起內心的半點波瀾。
    她將一側太陽穴輕擱在雷弈城胸膛,頭微微偏著,纖白的手指已經撚著那片樹葉。
    可她隻能隱約看清樹葉的顏色,卻看不見樹葉上的脈絡。
    這讓伊歌有些沮喪,她說,“弈城,你說我的眼睛會不會瞎?”
    “別胡思亂想。”
    雷弈城摟緊了緊,聲線粗糙但也盡量溫柔的說,“沒聽醫生說麽?你的眼睛隻要好好調養,好起來是早晚的事。”
    唐伊歌笑,“可我已經調養了快三個月了。”
    “......”雷弈城沒說話。
    是,她的確調養了三個月,可前一個月她情緒統共也沒平複幾天,且......行為異常。
    若非那一個月的煎熬,她的眼睛也不至於傷得這般重。
    “我們還要在這裏呆多久?”唐伊歌問。
    “......怎麽?在這裏呆煩了?”
    雷弈城低聲問。
    唐伊歌搖頭,“怎麽會?這裏風景這麽好,山明水秀,空氣清新,每天吃吃素,跟著禪師上上課,很好啊。”
    嗯,雷弈城帶她來的地方,是位於山林深處的寺廟。
    這裏除了她們,還有許多到這裏來靜心養性,放鬆生活的都市白領,當然,也不僅僅是都市白領。
    有些甚至還帶著自己的孩子來了。
    而每當唐伊歌聽到那些孩子的笑聲,她也會跟著笑,隻是那雙混沌的眼眸裏,卻是更深的荒涼和悲傷。
    聽出她語氣裏對這裏的滿意。
    雷弈城抿著的嘴角有了點點弧度,“喝茶不?”
    “不喝。我還想再走走。”
    伊歌從他懷裏退出,繼續朝前走。
    這條小路位於寺廟後,平時一日三餐後,會有不少人到這裏散步閑走。
    雷弈城見她今日興致這樣好,也不想掃她的興,由著她,自己則在她身後約四五步的距離跟著。
    兩人一前一後大約走了一刻鍾,在前的唐伊歌忽然又停了下來。
    雷弈城腳步一頓,旋即跨動有力的長腿兩步便邁到伊歌身邊,緊張的看著她,“怎麽了?”
    唐伊歌皺眉,看了眼雷弈城,臉色蒼白,呼吸短促。
    雷弈城眸光收縮,微彎身,直接將唐伊歌打橫抱起,掉頭朝寺廟後院的臥房走。
    唐伊歌靠在雷弈城身上,耳朵正好貼著他的左胸膛。
    咚,咚咚,咚咚咚咚......
    雷弈城的心跳聲,一聲比一聲響,一聲比一聲重的闖進她的耳膜裏。
    伊歌眉頭皺得更緊,輕輕抬眼去看雷弈城。
    當看到雷弈城堅.硬繃著的下顎骨時,低歎道,“你別緊張,我隻是眼睛有點疼,閉上眼睛休息會兒就行了。”
    伊歌自己其實也不知道為何她眼睛疼起來時,腦袋也會震痛,與此同時,她還有些想吐,渾身冒虛汗,眼前一陣陣發暈,路都走不了。
    其實這很好解釋,因為人體各個神經組織都密切相關相連,眼球上的神經會同時牽扯到其他神經,因此導致她現在的這種情況。
    ..................
    抱著伊歌回到她入住的房間,雷弈城迅速從抽屜裏拿出藥,端起桌上的水壺倒了杯溫水,“張嘴。”
    伊歌趴在桌上,聽到他的話,輕張開了嘴。
    雷弈城便將藥放到她嘴裏,一隻大掌從後托著伊歌的背抱起她,將水杯裏的溫水遞到伊歌唇邊,“喝水。”
    伊歌難受的眯著眼睛,張唇喝了兩口水,將嘴裏的藥咽了下去。
    看著她吃下藥。雷弈城又將水杯送到她唇邊,“再喝點。”
    伊歌搖頭。
    雷弈城抿唇,也沒勉強她,將水杯放到桌上,旋即抱起她,朝房間的木床走去。
    走到床邊,雷弈城動作輕柔的將伊歌放進算不上柔.軟的床,拿過折疊在一旁的被子覆在她身上,自己則坐在床沿,握著她的一隻手,“睡會兒吧,我在這裏陪你。”
    伊歌兩隻眼睛隻打來一道細縫,就跟近視的人一樣,虛眯著眼,反而看得更清楚。
    唐伊歌看著雷弈城,“弈城,你已經陪我在這裏待了三個月了,你該回去了。”
    她說的“你”,而不是“我們”。
    雷弈城皺眉,“等你徹底好了,就回去。”
    伊歌抿著蒼白的唇,隔了好幾秒,才說,“如果你是擔心我的眼睛......其實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隻要平時不疲勞使用眼睛,讓眼睛得到充分的休息,每天堅持吃藥,沒什麽大礙。
    如果,如果你擔心我想不開,那就更不可能了。你知道我的,沒什麽能讓我輕賤自己的生命。
    所以,你大可不必因為放心不下我,而一直留在這裏陪我。
    畢竟,在z市,有很多事需要你處理。你的大本營也不能沒有你主持大局。”
    雷弈城挑眉,伸手點了下伊歌的眼角,“這個事不要再提了,把眼睛閉上。”
    “弈城......”
    “伊歌,你在跟我比誰更堅持麽?”雷弈城盯著唐伊歌。
    唐伊歌,“......”
    其實雷弈城和唐伊歌都是比較倔,生命力real頑強的一類人。
    要不然,兩人也不可能喜歡一個人喜歡這麽久。
    聽話,伊歌在心裏歎息了聲,沒再說什麽。
    雷弈城伸手將她兩邊的長發拂到了耳後,溫聲說,“睡吧。”
    唐伊歌雙眼也是真的疼,所以沒再堅持,閉上了雙眼。
    ...................
    一覺醒來,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房間裏隻點了一盞燈,將古色古香的房間籠罩得昏黃朦朧。
    伊歌輕眯著眼,掀開身上的被子下了床,床上寺廟發的布鞋,在一片模糊昏暗中摩挲著朝門口走。
    畢竟在這間房待了近三個月,對屋子裏的結構和擺設都已經清楚,就是閉著眼睛,伊歌也能走出房間,且,不會把自己擱著碰著。
    走出房間,一陣清風帶來縷縷清茶香氣。
    唐伊歌不由自主的深深呼吸,清新的空氣夾雜著茶香從鼻息和唇間拂入,流淌進她的四肢百骸,讓她有種,自己正在經曆一場新生。
    “還傻站著幹什麽,來喝茶。”
    院子裏坐著煮茶的雷弈城扯唇看著站在門口的伊歌,含笑說。
    伊歌挑挑眉毛,又用力呼吸了兩口,一隻手扶著門框,抬腿邁了出去,順著台階往下走。
    雷弈城雖沒過去攙一把唐伊歌,但一雙深眸卻緊盯著伊歌的雙腳,見她每一步都穩穩落在台階上,輕輕抿著的嘴角才緩慢舒展開。
    唐伊歌步下台階,走到院落中的小圓桌,坐到圓桌旁邊的橢圓形凳子上,臉微微湊近茶壺,堪動鼻翼吸氣,“好香的茶。”
    “我煮的香。”
    雷弈城提氣茶壺,將茶杯用茶燙了燙,隨即將茶杯放到桌上,有模有樣的倒上茶,那姿勢,熟稔的像是一位煮茶大師。
    “切。”
    唐伊歌無語的笑,端過他倒好的那杯茶,“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也就好意思在我麵前賣弄賣弄。”
    “足夠了!”
    雷弈城給自己也倒上一杯,含笑端起,跟伊歌的茶杯碰了碰,隨即將棕色的小茶杯放到唇邊,細品。
    唐伊歌見他那樣,禁不住笑,“你這樣要是讓你那幫小弟看到,準得偷偷罵你裝.逼。”
    “敢!”
    雷弈城自信滿滿道!
    唐伊歌聳肩,抿了口茶。
    茶入喉有點澀,有點苦,但餘韻清香,苦澀過後竟是有些微甜。
    “好茶!”
    唐伊歌說。
    “嗬。”
    唐伊歌一句發自肺腑的話,倒是把雷弈城也逗笑了。
    唐伊歌皺眉,瞥他,“笑什麽笑。”
    雷弈城挑高濃眉,“誰能想到無酒不歡的唐伊歌,有一天竟然學著喝茶,而且還覺得不錯。”
    “人生百味,能嚐多少是多少。”
    唐伊歌倒是坦然。
    雷弈城點頭,“餓沒?”
    唐伊歌咬了口下唇,語氣頗有點可憐的說,“其實,我是被餓醒的!”
    雷弈城笑,起身,抬手揉了揉唐伊歌的腦袋,“等我下。”
    “現在晚飯時間應該已經過了吧。”唐伊歌道。
    “放心,不會餓著你。”
    雷弈城邊笑著說邊往前走。
    伊歌看著他模糊的背影消失在房屋拐角,微扯著的唇緩緩沉下,綿密的睫毛也掩了下來,院子裏此時隻剩下她孤零零一人,看著格外單薄、蕭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