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另有目的

    他的態度已經明了。蘇子魚沒有繼續說什麽，從桌旁站起，躬了躬身子道：“子魚告退。”

    崔神醫自顧自敷藥、纏繃帶，東方羽默默出神。

    他身上到處是淤青和大大小小不同的傷口，雖不是重傷，但也要逐個處理，崔神醫搗弄了許久才完畢。

    他抹抹頭上的汗珠，欣慰得看了看自己的功勞，再看看東方羽冷漠的神情，立刻收起臉上的笑意。忽然想說什麽，卻欲言又止。

    “有什麽就說吧。”

    “老臣知道這件事情對世子的傷害極大，可是長痛不如短痛，即使您做的再多，她也不可能和您在一起。”

    崔神醫本以為東方羽會因為他這句話大發雷霆，卻沒想到東方羽卻隻是淡淡應道：“我知道了。”

    看東方羽沒有生氣，崔神醫又繼續道：“既然水靈族仍有後人在世，且是花無痕、花天影、花如雲一般的人物，他們一定會查明當年的真相，那時再從愛人變成仇人，豈不更痛苦？”

    “父王當真因為一個所謂的預言而滅了水靈族？”

    “世子應該知道大王的為人，他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隻是……”崔神醫想了想繼續道：“隻是大王知道有人要滅水靈族沒有施以援手而已。”

    “僅此而已？”以崔神醫的反應來看，不可能隻是這樣，但他忠於父王，自然不會告訴他真相，東方羽知道他的父王不會因為一個預言做出屠族的事情，但水靈族被滅肯定跟他脫不了幹係，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隻有見到父王才能知道了。

    即使答應了崔如，不再與天影相見，可是他仍想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

    蘇子魚出了客棧，又去了宮牆附近。

    東方羽不願施以援手，他出來的急，也沒有帶人。如果冒險與他和花無痕安排在瑾城的勢力取得聯係，又會暴露他們的身份，他知道，即使出了皇宮，瑄衍也定然會派人盯著他。

    他隻能憑一己之力，想辦法聯係上天影。

    如果瑄衍願意，他自然聯係得上；如果他不願意，隻怕自己一個輕舉妄動又會被抓進去。他現在無論做什麽，都不由他說了算，他要做的，隻是演一番戲給瑄衍看。

    作勢在皇宮外流連幾日後，蘇子魚離開瑾城回虞國，他沒有跟東方羽告別。有責怪他不願意幫自己，也有故意做給瑄衍看的意思。

    皇宮內的瑄衍已經開始密集得換下朝中先涼王的勢力，安排自己的人進去。機警的臣子自然知道識時務者為俊傑，自以為是，仍覺得涼國有望卷土重來的人，瑄衍亦不會心軟留下。

    他開始露出鋒芒，在世人麵前展現出一個殺伐決斷的皇帝。

    夜空上灑著無數如珍珠般的星星，勤政殿內燭影搖曳，瑄衍仍在批閱奏章，他出入的地方不再是聽琴賞舞的閣樓水榭，而是朝堂和政殿。

    玄武悄無聲息的出現，瑄衍從大堆的奏折中抬起頭。

    “參見陛下。”玄武行禮。

    瑄衍點點頭，示意他免禮。

    “太後那邊如何？”

    “並無異常，沒有與宮外任何人聯係。皇後和各宮妃子請安也如往日一樣，沒有過多停留。”

    “太後那邊，不可鬆懈，定不能有任何紕漏。”

    玄武抱拳應道：“是！”

    瑄衍埋下頭，繼續看奏折。

    玄武見沒了聲音，悄悄抬頭看一眼瑄衍。

    “還有什麽事情？”

    “蘇子魚回虞國了。”

    這在他的意料中，所以瑄衍並沒有驚訝，“朕知道。”

    “有一事屬下覺得奇怪。”

    瑄衍放下奏折，抬起頭問道：“什麽事情。”

    玄武答道：“天影小姐入宮這段時間，無痕公子那邊沒有任何動靜，他對兩個妹妹極好天下皆知，他的妹妹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卻如此冷靜，有些奇怪。”

    瑄衍略微思索了一下，這的確不像花無痕的行事風格，但花無痕把這樣武功高強、心思縝密的秘密隱藏起來，想必早有打算。許是他不想天下人知道花天影的真實情況，所以才這般冷靜。可是又想到，如果不想別人知道，更應該現身與他談條件才是。

    於是問道：“花無痕這些日子都在幹嘛？”

    “無痕公子一直在府中沒有出去，花府戒備森嚴，屬下的人無從探知。”

    “無論花無痕有沒有動作都繼續派人盯住花府，花府一有動靜立刻上報。”

    “是！”玄武應聲，隨後告退。

    瑄衍起身問道：“什麽時辰了？”

    “戌時。”

    “琴音閣那邊情況如何？”

    “天影小姐恢複得好，已經能下床走動了。”

    “哦……”

    瑄衍從書案旁離開，流年上前替他整理衣裳，邊說道：“陛下可要去看望天影小姐？”

    “嗯。”瑄衍說道：“不必通報，你也不必跟著，朕一個人去。”語畢，身影晃動，隻聽見哐當一聲，殿門開了，卻不見身影，陛下竟使輕功過去了。

    流年仍保持著整理衣裳的姿勢愣在原地。

    很快，瑄衍便到了花天影居住的琴音閣。在門外猶豫了一下是敲門還是直接進去，最後是沒有問過便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房間內空無一人，瑄衍看了看床上，錦被整整齊齊折疊著，上麵亦沒有人。他閉上眼睛，運功開始細聽周圍，看是否能有花天影的蹤跡。

    沒有任何收獲。

    剛睜開眼，卻聽到身後傳來聲音，“陛下深夜前來，可有要事？”

    瑄衍回頭。

    花天影一身素衣立於眼前，亭亭玉立宛若仙子。半分看不出從鬼門關出來不過幾日之久。她這樣悄無聲息出現，是刻意避開了他方才的搜索，這樣看來，她能運功了。

    瑄衍微微一笑，溫潤如玉，“天影姑娘好得真快。”

    “小女子還沒有謝過陛下的救命之恩。”花天影亦微微一笑。

    此前她對自己一直冷言冷語，忽然願意這樣溫和，倒讓瑄衍心有不安。卻也沒有表現出來，隻是看著她道：“何須言謝，朕救你亦有自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