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反光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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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藍跟在莫言後麵爬上字形的,狹窄的樓梯來到二樓,一束明亮的陽光從甬道盡頭的窗戶溜進來落在灰色的水泥地麵上。站在甬道口便可以看到對麵窗台上開得正豔的紫羅蘭。甬道右邊是兩間不到十平米的房間,靠著陽台的是一個兩三平米的小廚房,廚房旁連帶著一個逼窄的小廁所。

    莫言推開靠近廚房的,那個小房間的門,然後打開燈把遙控器遞給她說:“你先坐著看電視,我去切西瓜。”藍藍便乖乖在矮小的木板凳上坐下,然後打量著這個不開燈就漆黑一團的小房子。

    房子裏放著一張鋪著竹席的舊席夢思大床,床上放著一個癟癟的大枕頭,枕頭旁放著一條疊好的舊床單。電視上方橫著一條鐵絲,鐵絲上掛著很多漿洗幹淨的汗襯和夏季衣服。螺旋槳一樣的風扇慢悠悠的轉動著,細微的呼呼聲和電視裏的聲音糾纏在一起越發突顯出屋子的寧靜。

    莫言將西瓜切成月牙狀放在盤子裏端到房間微微一笑:“我的小心肝,你怎麽不說話呢?”她太安靜了,靜得讓人誤以為根本不存在。藍藍拿了塊西瓜咬了一小口故意搞怪:“噢!很高興見到你,好久不見,風采依舊啊。”莫言看著她無奈的搖了搖頭:“你還是靜靜坐著吧,說話還不如不說話。”他的眼睛裏散發著一股冰冷的寒光。

    藍藍偷偷瞄了瞄他那英俊的臉頰然後低頭看著腳尖:“你這個人真無聊,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你到底想怎麽樣?”她猜測,他不擅長笑可能是受過什麽打激,或者不是父母親生的,因此總是冷著臉,要不然幹嘛老是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莫言一邊抽煙一邊盯著藍藍小而粉紅的嘴巴,她吃東西的時候像貓咪一樣一小口一小口,既斯文又優雅非常耐看,看著看著就想親她一下,但又怕自己的魯莽嚇壞她,隻能抑製住那種不理智的情感。

    電視的聲音不大不小恰到好處,如果沒有它作陪襯,他們近在咫尺,彼此相望,默默無言不知得有多麽尷尬。一般情況下,男孩喜歡女孩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占有她,先前厚著臉皮的討好,無微不至的關心,見縫插針的牽手和擁抱都不過是在為那一刻的發生做鋪墊。這是男生追求女生的最基本套路,這種套路於聰明人而言無須練習,因為他天生就會。此刻,在這隻有兩個人的小房間裏,麵對如梨花般嬌美,纖柔的藍藍,莫言怎會沒有非分之想,但又不忍心去碰她,隻能眼巴巴的望著美人如春風裏的花朵搖曳淺笑。記得有句話叫“情到深處淚自流”,可什麽時候才能“情到深處”呢?他有點等不急了,他好想一瞬間就“情到深處水自流”啊。

    悶騷點的男孩在剛剛認識某個女孩時,都比較克製和斯文,他會等待時機成熟的時候及時行動,那時一切都順理成章,水到渠成。

    莫言也是個悶騷的人,以前無論麵對多麽漂亮的女孩他的心裏都不會起一絲波瀾,可現在看著她,他竟有點把持不住了。

    藍藍似乎洞察到他蠢蠢欲動的內心,於是低頭不敢正視他那雙勾人心魄的眼睛,她早已覺察到他對她深深的喜歡,可沒想到他會如此癡迷,這癡迷讓她有點心生畏懼。她一緊張,西瓜啪一下掉在了地上,尷尬使她臉上瞬間泛起一層羞澀的紅暈,她下意識的伸手去揀那塊西瓜。就在這時,莫言抓住了她的手:“我來。”說著用壞壞的眼神緊緊的盯著她的雙眸,無限深情裏透露著**裸的愛慕。藍藍不好意思的縮回手,把頭扭向一邊不敢再看他。

    莫言的眼睛像磁鐵一樣具有很強的吸附力,隻要被他看一眼就無法抗拒和逃逸,藍藍羞澀的神情中帶著一絲嗔怨。莫言用掃帚把地麵清理幹淨,然後緊靠著她坐在板凳上用胳膊肘碰了碰她:“你幹嘛這副神情?我又不是吃人的魔鬼。來,再吃一塊。”

    藍藍這才轉過頭看著他:“我,我不吃了。”莫言故意歪著頭盯著她:“你真不吃?你這樣西瓜會傷心的,要知道它好不容易才長這麽大的。”男女之間身體觸碰的美妙感覺吸引著他,他再次抓住她的手,緊接著愛撫般的摸了摸她的頭發,然後手順著耳際慢慢下滑,最後停留在她的側臉上。她的皮膚如嬰兒般吹彈可破,品性如荷花般高潔孤傲,他用指頭輕輕碰了她一下便縮了回去。

    藍藍趁他不注意狠狠踩了他一腳,故意看向別處:“咦!你弄疼我了。”莫言趕緊鬆開她的手說:“哎喲!你這個不懂得心疼男人的婦女!我疼啊!好疼啊!”藍藍又踩了他一腳說:“說誰呢?誰是婦女?誰是婦女啊?說。”莫言單腳蹦到床呈“x”形躺下,然後捂著頭回答:“說你呢,怎麽了?不叫你婦女叫什麽?”望著她氣乎乎的樣子,他的嘴角帶著一絲勝利的微笑。

    藍藍狠狠在他的大腿上扇了一巴掌,氣呼呼的瞪著他:“你,你這個不知死活的家夥信不信我。我,我討厭你。哼!”莫言把目光從她的臉上移到起伏的胸脯上很不正經的一笑:“小霸王,你想怎麽的?想咬我呀?哈哈!來吧,我雙手歡迎。”藍藍一句話不說扭頭就走,莫言慌忙從床上坐起來一把把她拉到懷裏問:“你這個小氣鬼,開個玩笑就生氣啦?給寡人笑一個,快笑一個嘛。不笑是吧,來人,拉出去斬首。”藍藍不僅不笑還使勁掙紮著:“你放開我,放開我,你。”

    莫言說:“我不放,你要是再不乖乖的,我就要,呃嗬,你知道的。”藍藍嫌棄的看著她,神情裏帶著一絲小綿羊向色狼求饒的神情。莫言緊抓著她的雙手說:“看你這樣子好像我很惡心似的?”他的招牌表情就是皮笑肉不笑,簡直就像從棺材裏蹦出來的死屍。

    藍藍身體繃得緊緊的表達著對他的反抗:“是啊!難道你不覺得嗎?”莫言故意把臉湊近她:“你說是就是吧。”藍藍無法逃避隻好閉上雙眼,莫言霸氣十足的威脅:“再不睜開眼睛我就要親你了。”他的十指緊緊握住她纖細柔軟的腰肢,心在劇烈的跳動著。

    藍藍用手捂住嘴巴唔噥:“不要,你這個變,變,變態,快放開我。”她的雙腿不停的踢騰著,身體不停的扭動著。莫言無動於衷,穩如泰山抱著她在床邊坐下:“你再罵一句試試。”他那強勁有力的手慢慢下滑最後停在了她的臀部。

    藍藍啊大叫一聲睜開眼睛說:“我,我不罵了,你快放開我吧,好熱啊!”莫言脈脈含情的望著她的眼睛愣了幾分鍾,然後對著她的嘴輕輕吹了一口氣。

    這時,一陣沉悶的腳步聲傳進房間,倆人瞬間慌張起來。

    藍藍急忙從他懷裏掙脫出來拉了拉皺巴巴的裙擺,捋了捋頭發方才坐在板凳上。腳步聲越來越近,莫言說:“膽小鬼!看把你嚇的。”藍藍驚魂未定似的隻顧幻想著被人看到剛才那一幕時的嘲笑,厭惡的表情。她不想做一個偷偷勾搭男孩的女孩,凡事隻求光明正大,不遮不掩。如果莫言的家人看到他們這樣一定會笑她無知,輕浮,甚至私底下罵她放蕩,不要臉,她可不想第一次見麵就給他們留下壞印象。

    莫言看著她詭秘的說:“嘿,好像是我媽回來了,知道怎麽稱呼吧?”藍藍緊張的說:“啊!不知道啊。”她站起來對著鏡子端詳著自己,生怕儀容不整引起尷尬。莫言皺著眉頭叫囔:“你真不知道?那等會我叫什麽你就跟著叫什麽好了。”

    藍藍朝他翻著白眼:“切,我又不是鸚鵡憑什麽學著你說話。”這時,莫言也站在鏡子前搞怪似的把眼珠子轉了幾下:“那隨便你,別照了,都美得快成精了。”回來的人在甬道口歇了歇氣便上三樓去了,他們算是虛驚一場。

    藍藍這才舒了口氣提著包站了起來:“我要回去了。”她生怕再呆下去被莫言非禮讓隔壁的人瞧見難堪。剛才那個大姐就偷偷躲在門口側耳偷聽,那神情就像自己是個還沒結婚生子,甚至還是個沒被男人碰過的老處女似的。

    莫言趕緊攔在門口:“還早呢,不多和我溫存一會?”藍藍咬著嘴唇瞪著他:“流氓。”莫言裝作沒聽見:“什麽?牛氓!牛氓是什麽啊?”藍藍也不理他徑直往門外走。

    莫言屁股頂著門一邊,胳膊搭在門另一邊堵住了去路:“還真走哇?我做的飯可好吃了!你就不想嚐嚐?”藍藍把頭扭向一邊斜眼望著他堅決的說:“不想。”莫言隻好讓開道:“好吧!要走就走吧。”藍藍頭也不回奪門而出。

    莫言急忙追到樓梯上抓住她的胳膊說:“哎,時間還早呢,等一下再回去好不好?”

    藍藍拿著手機在他眼前晃了晃:“都五點了,看見了嗎?”莫言的媽媽六點鍾下班,她回家之前他得快些把飯煮好,因為她吃完飯還得去上班。他看著時間隻好說:“那我送你回去吧。”藍藍毫不猶豫的拒絕:“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