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夢卷-血染菱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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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菱紗蹲在雲子衿門口咬指甲,君無恨站在她身前。眼前籠罩一片陰影,她抬起頭,看見君無恨連忙起身。

    “陛下。”

    君無恨捏住菱紗的頸脖,“你喜歡丫頭?”

    “我對娘娘的情意十三年,從我服侍小姐至今,陛下是及不上的。”菱紗麵色憋的紫紅,捏住君無恨的手腕咬牙說道。

    君無恨沉默卻沒有放手,菱紗眼往上翻,雲子衿開門叫菱紗進來,看到眼前一幕。

    “君無恨,放開她!”雲子衿抓住他的手腕,覆在菱紗的手背上。“放開她。”

    “她喜歡你。”君無恨手中愈加用力,指節泛白看得出他用了多大的力。

    “你先放手。”雲子衿咬牙掰開君無恨的手。

    君無恨鬆開手,菱紗頭輕輕一歪,靠著門滑下去,雙目上翻,也沒有動作,平靜的靠著門。雲子衿蹲下去,顫抖著手探了探她的鼻息,隻有微弱的半分起伏。

    “菱紗…菱紗你醒醒。”雲子衿輕輕搖著她,大滴的淚落到菱紗臉上。

    “能…能得小姐一滴淚,菱紗,此生無憾。小姐,菱紗真的…好喜歡你。”菱紗明媚的淺淺一笑,磕上眼,徹底滑到底,再無聲息。

    雲子衿摟著菱紗還溫存的屍體,一邊哭一邊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你說你要看我一輩子,菱紗,你睜開眼看看我啊。”

    一個死人,是不會回答一個活人的問題。雲子衿回過頭狠狠登了君無恨一眼,眼眶泛紅,盡是恨意,“你殺了她。”

    “你為了君華討厭我也就罷了,如今又因為一個不相幹的人恨我?”君無恨銀眸微斂,“也對,你從來沒有愛過我。”

    “菱紗不是不相幹的人。”雲子衿一直瞪著他,咬牙道。

    君無恨手伸入袖中,掏出兩塊令牌。一塊是君華之前扔給他的免死金牌,一塊是她一直在找的虎符。

    他遞給雲子衿,“你走吧,君華和沐鳶兒成婚後,難保會對你下手,免死金牌能保你一命,你不要太相信君華。”

    雲子衿隻接過虎符,丹唇輕啟,“若是曾經我怕是已經走了,但是如今我不會走。我要留在宮裏,替菱紗複仇。”

    雲子衿拉起菱紗一隻手搭在肩上,顫顫巍巍地走到房中,關上門,將君無恨擋在視線之外。

    林朽找到在自個兒宮裏喝的醉生夢死的君無恨,不由心驚。

    他還是來晚了一步。

    “無恨殿下不應該殺她的。”林朽坐在君無恨旁邊,聞到一身濃烈的酒味。

    “你也覺得我錯了嗎?”君無恨抬起銀色的眸子,在晨曦紅色的光照下,分外妖治。

    林朽拎起一旁還完好的酒壇,放在唇前喝了一口。

    “咳咳。”這酒不如神界的醇厚,也不如魔界的辛辣。這般渾濁的酒,居然喝的下去。“無恨殿下,你何時喝起人間這般拙劣的酒。還是參悟凡塵太深?”

    “我問你,我錯了嗎。”君無恨喝盡手中酒壇的最後一口,然後扔開,酒壇的裂開成碎片灑在一旁。

    “無恨殿可知道,她是誰的弟子。”林朽本想陪著他飲下這壇酒,喝了兩口最後還是放下。

    君無恨好笑的瞥了他一眼,“能讓你特地找我方寸大亂的女人,隻有她了吧。”

    “是啊,她討厭我,正如討厭九天之上所有的陰暗。可笑我還是九天之中和帝君平起平坐的審判。”林朽薄唇詭異的勾起,卻是苦笑。

    君無恨磕上眼,“不是你告訴我她對丫頭的心意嗎,你挑撥我殺了她如今還要怪我?”

    “沒想到我來遲了。”林朽墨色眸子看著君無恨,“她會有多恨我,正如雲姑娘有多恨你。”

    “林朽,”君無恨咳了兩聲,“你本是九天審判,和帝君平起平坐,九天中無人敢得罪的存在。不受天地約束,不受天地刑罰,你為何要在我身邊,用這等姿態。”

    林朽歪頭看著他,“你應該清楚的無恨殿下,我討厭這九天。”

    “你是想要這九天重新譜寫嗎?”

    林朽鬼魅的彎了彎眼角,語氣平緩卻讓人冷顫,“算是吧。無恨殿下,接下來我不會留情,我會毀了你的。”

    “你也是怪我的。”君無恨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紅色衣袍在寒風裏飄起,他撇下這一地狼藉,走出寢宮。

    雲子衿已經為菱紗準備了葬禮,替她換上菱紗最喜歡她穿的一件華服。她發現菱紗的香囊裏隻有一把象牙梳,是她每日為她梳頭的那把。

    “菱紗,你真是好傻。世俗的眼光縱使你我都不在意,但我有意中人,辜負了你,你卻還要飛蛾撲火又是何必。”

    雲子衿把那把象牙梳放在菱紗手中,看了她最後一眼,一群太監合棺抬走,送去宮外的墓地。

    你這妮子,下輩子不要再到富貴人家當差,好好做個普通人。

    雲子衿捏緊手中的虎符,臥在床上痛哭出聲。

    那之後雲子衿似乎是得了一場大病,終日臥床不起。十幾日不曾下床,一直到開春顧陌要回去了,君華的婚事也準備好了大半。

    “娘娘今日怎麽起來了。”漣漪替她穿好衣服,拿著梳子給她梳頭。

    漣漪本是雲家的侍女,才在雲子衿身邊一年不到。如今菱紗走了,她身邊也就隻有她熟一點。

    “漣漪。”雲子衿咳了好幾聲,蒼白的小臉上才有一絲詭異的血色。“你不必模仿菱紗,你們不一樣。”

    她算是知道那年君華看她是什麽感受,像個跳梁小醜,可笑的很。

    “娘娘今日…是要出去嗎。”

    “顧陌要回西越了。”雲子衿帶上狐裘的帽子,那臉色蒼白,幾乎和狐裘一個顏色。“送我去禦花園吧。”

    雲子衿坐著步輦到禦花園,卻看到滿園盡是梅花。明明十幾日前,這裏隻有幾株而已。

    “你來了?”顧陌走過來,卻看到她病容蒼白,不再複往日生機。

    “子衿這是?”

    “病榻纏綿,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