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都，具有芙蓉城之稱，是商貿物流中心與西部地區重要的交通樞紐，平原腹地上，不管是名勝古跡的都江堰，還是人文景觀的武侯祠，仰或岷江中遊，總能給人一種土地肥沃、氣候溫和的奇異感覺，那些蜚聲中外的大熊貓、金絲猴、香果樹、烏梅，早就成了川都的招牌菜，遠遠看去，寬窄巷子一馬平川

    今天是周帥鵬在川都一個偏辟的花鄉村打獵的日子，也是川都人家中奉茶聽評書、出行看戲吃火鍋還有水上拱桌搓麻將，連雨傘和救生圈都準備了，萬一半道狂風大作，下起了暴雨，不為躲雨回家的，肯定蹲在齊腰深的水街上，好打撈瓜果和豬肉

    說到豬肉，周帥鵬可算是內行了，一般家喂的大肥豬，那伺料都人工催肥的，白毛花色豬像拱圈子似的，攆過來拉屎攆過去扒拉兩口飯，絕對極度鬱悶的不活泛，加癡呆症。就算大卸八塊，也還是脂瞟肥肉嚴重超磅，賣的筋肉少。家豬放一般省市縣還好說，比如省城就不挑剔，可要是拿來糊弄川都人，那完全看不入眼了，一手擀麵杖就把外來的趕出去川都是出了名的麻辣火鍋，菜式多樣，口味清鮮醇濃，著名的老媽兔頭辣而不躁，鮮而不腥。配著老鷹茶的三大炮，香甜可口，不膩不粘又洗渣是糯米芝麻做的一碗；還有九尺板鴨，風幹水分後，用花椒、陳皮、冰糖、茴香等多種秘料，經過醬油鹵製，那原本煙熏的鹵水鴨，這時候油亮鮮潤、甜綿香嫩，就可以蘸點青椒紅辣子大口吃了，入口又辣又爽

    不過肥鵬似乎看不上，為了規避珍稀動物自然保護區的條例，他沒有明目張膽去打獵，而是拉著川鍋師父，邀幾個川鍋吃貨一起偷進先前電話預約的那家玩具店，要了好幾支仿真木製的弓箭，箭倒是真的錐形彈、長條細竹杆，可這弓把，估計打野豬有點難度，獵殺野。雞還差不多。

    不多時大大小小都是晚上賣的走私貨，一把烤藍發黑亮的木製大獵槍，看樣子不比步槍短，老長的鐵管裏，填充還是火藥式和鐵砂子，膛線的加工紋理比較粗糙，射個三兩百米打頭野豬絕對行，距離遠了可就打眼，這都帶持槍證了，再往前點，人家看護的一準逮你進派出所，擱一般大獵槍沒問題，狙擊步槍就不行。

    看著一張拉網的專逮大麻雀的黑布鋪網，裏麵擺著一罐穀子酒、餌料蟲，細繩和大圓帽篩子、細夾子，川鍋師父拽著周帥鵬直說著：“你腦殼想些什麽？人花鄉村產的野豬多，不愁沒人逮。這個逮麻雀的，現在都禁了，能讓你去啊？”肥鵬不悅看了眼，肩扛著大獵槍倆眼睛斜視著，五官往一塊湊，說話腮幫肉一顫一顫的，凸肚身體一扭脂瞟幾晃，口水飛沫抹了把中分頭，對其餘吃貨眯著小眼睛笑，回頭嘚啵著：“師父！你的眼界低了點，做川鍋做了一輩子。發財不見麵，背時大團圓。我去打頭肥野豬，回頭你不要，那我給香香妹吃啊！你再來，鍋裏的肉都殺個了。”

    說著湊近那個身材凹凸有致、臉上有點青春痘的，叫香香妹的女孩，他又抹了把中分頭，手摟著大肥肚，笑著生怕刮倒香香妹似的說道：“妹伢子！看我這把大獵槍咋樣？可以焊野豬腦殼不？”那香香妹不信似的，指摘著說：“不要以為你長得莽戳戳的，那些看樹杈杈的我曉得，不讓你進！再講了，你去逮大麻雀，幾個人吃得夠嘛？拿什麽去逮，就一把破獵槍加幾支弓箭，彈彈弓？”

    “就莽進去嘛，一套就套到了，兄弟們，我講的對嘛？”一旁的吃貨汪小二壞笑著。

    “帥鵬哥要嗨得！哪敢收秤啊，不請香香妹吃豬肉，還不把自己打擺子了。”同樣壞笑的朱欣欣，側目看了下。

    “那是哩，寧願終身窮，不當屁爬蟲。肯定吃好喝好，兼帶招婆娘。”

    “肥鵬，我們可跟著你進花鄉村了，可不要打王逛”

    “是啊，蹭過去有大麻雀，癡過來有大野豬。別吃不著了，罰我們蹲派出所。”

    “那不會，我跟你們擺龍門陣，鵬哥再爪瞌睡，也把豬先打了，燴一鍋麻辣豬肉。”

    幾個吃貨扛起一大張網逮和弓箭，嘿嘿笑著有意刺激周帥鵬，相隨著進了花鄉村裏的野豬嶺，他隔著香香妹扛把大獵槍，順手一扳，在槍管裏上了火藥鐵砂子，用粗鐵絲杵實了，回頭衝那幾個二貨說：“一群二貨，你要爪子嘛？今天勞資就站到山溝溝，不打擺子，看我卸磨殺豬！哪個哈巴兒惹跑了大野豬，勞資一杆槍焊他腦殼，都把褲子搖緊了！一會兒逮大麻雀，敢招飛了老鷹，看我咋個收拾你？”一旁川鍋師父道：“焊個錘子！天色還早的很，你要做一鍋豬肉，還不好吃那老子踹你回省城！窩屎又曉得掙，人家的婆娘你喊媽。”

    大夥兒一聽就笑，都揶揄的望著周帥鵬，他眼珠子一轉，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說：“喊媽那是人家熟，師父你信不？老舅子都能喊哥。有啥稀罕的，都是跑江湖，扭秧歌的。你在家裏是不是耙耳朵、翻羊角磚啊？”一聽，大夥兒又笑，就連香香妹也莞爾一笑，川鍋師父臉上可掛不住了，找個台階給自己下著：“你娃曉得蛋！老子不和你扯皮，等會兒下鍋了，得看烹煮煎烤有幾分水份。”

    天色旁晚，翻出了魚肚白。

    必必剝剝的柴火圍在一起，那邊野豬嶺的樹上，一大網逮的黑布已經布置好了，跟著大圓帽篩子掩在樹下半懸**的空草地，一罐滿打滿算的餌料蟲，和稀泥一樣倒完了一瓶穀子酒，順著汪小二的手，一溜煙撒完了曲曲折折的餌料路，那邊的朱欣欣同樣拉起了細夾子，繩子掩埋在草葉泡土裏，兩人手握彈彈弓，悄悄潛伏在早已搭好的迷彩帳篷裏，一雙眼睛盯著外麵，等待著大麻雀的到來

    與此同時，緊鑼密鼓的三個吃貨，在另一個距離川鍋師父架起的土鐵大鍋灶旁，兩百米開外，都手握弓槍，腰身一挺，背肩一拉搭箭了，等拉弓搭箭形成滿月弓的時候，一個個目光如炬，盯著不遠處三五十米兩邊山坳子，竟然隱隱約約跳出了吃冬菇香菜的野生大毛兔子，土黃灰的、黑白灰的、白色深灰的好幾隻，再一細看，還有兩隻罕見的紅黑灰色瘦野雞！

    轟！轟轟！轟轟轟似雷鳴一般的沉悶叫聲，一隻淺紅深灰黑的肥胖野豬，搖著短尾巴，從樹後一下子躥了出來！四肌短小，一身彪悍的幹練，麵露凶光，灰白色的獠牙流著口水，眼睛閃過一絲神秘，盯著胖子帥鵬看，一個急衝過去，眼看就要躥倒了香香妹！危急之際，帥鵬一個倒槍動作，大獵槍的槍托砸倒了大野豬，那野豬挨著痛叫，又不服氣，屁顛屁顛拱過來，張開一雙獠牙衝向周帥鵬——呯！呯！呯！第一槍，打中了野豬獠牙嘴，第二槍，打中了脖頸，第三槍，打中了天靈蓋

    水桶裏，兩個吃貨洗剝了四隻野生大毛兔子，開水滾燙的鍋裏，另一個吃貨拔幹淨了兩隻紅黑灰色瘦野雞，厚重沉香的圓形鑽板上，隨著一把薄刃的短刀、一把細長的厚背長刀，汪小二開腸破肚，朱欣欣洗剝擺盤，足有三十來斤的一十五隻大麻雀，此刻也下鍋了。

    對麵，是周帥鵬操刀掌勺，和香香妹拿著開山刀，把拔幹淨的大野豬從嘴劈開，跟著斬骨刀挑斷野豬肋骨，扯了排骨和兩邊扇骨，挖出豬腦，牙關兩邊各斬一刀，又侵滾燙開水鍋裏洗幹淨了。兩人一抬白野豬，放在熊熊燃燒的炭火柴堆上的鐵絲烤爐架上一叉，跟著隨手一刷油，周帥鵬轉叉把白野豬烤的均勻了，一身通紅的嫩脆皮。

    皮脆肉嫩、香而不膩的紅野豬開始下鍋了，周圍全是四隻煮熟的大兔頭、兩隻蒸雞，跟著十五隻嫩紅大麻雀入鍋，然後醬汁的青椒紅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