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331-顏姐姐,曦兒不是故意的,曦兒真的沒
字數:13089 加入書籤
應墨隱在月影的安排下也得了一間小屋,反正對住宿他一向都沒有太高的要求,是以還算是滿意。在見屋子裏已經有人鋪好了被褥,桌子上也沏好了茶水時,他走過去替自己倒滿一杯,仰頭直接飲下,表情卻比之剛才多了幾分沉重攖。
盡管一切的事情都在他們的掌握之中,但他還是有些擔心月夕顏。
山底情況如何沒有人知曉,相比那未知的自然環境,他更擔心肖洛凡會不會行什麽不軌之事。雖然他很相信月夕顏可以自己解決這件事,但隻要想起她此刻跟那個惡心死人不償命的家夥在一起,他就渾身上下都不舒服,恨不能直接衝下山去將那家夥給手撕了。
畢竟他們雖然一早就猜到有人布局,卻沒想到事情竟然會跟肖洛凡有關。
應墨隱坐在那兒沉默不語,在流若跟淩薇都接連進來說了幾句外麵的情況後,他便也覺得累了。望著外麵忙碌不休的畫麵他隻眸底沉了幾分,接著吹熄蠟燭,自己則翻身躺在了床上。
往日裏總是需要小半個時辰才能睡著的他今日竟然躺下就來了困意,應墨隱打了個哈欠翻身衝著床裏麵,片刻後就聽輕微的鼾聲響起,顯然人已經睡熟。隨著時間緩緩過去,待到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下來的時候,整個山頭像是陷入了一場別致的夢幻中,四周冷風清徐,林中蟲鳥微鳴,更有細微的響動在四邊響起,卻不見有人被驚醒償。
整個靜謐的環境就這樣持續到了快要天亮的時候,在這種安靜到令人窒息的環境中,隻聽“吱嘎”一聲響,不知誰的房門被緩緩開啟,接著便見一個人影從房中緩緩走出。在四下觀望了一番後來人很自覺地摸到了另一間房間外,眼見周圍無人注意,來人很快推開房門竄了進去,反手將門關上。
盡管天色已經逐漸亮了,但屋內還是一片漆黑。
來人像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一般,渾身瑟瑟發抖,卻在越發靠近床鋪的時候,聞到了那股令人心安的熟悉的味道。來人的唇角不自覺翹了起來,緩緩伸手將簾帳掀開,接著單膝跪在床邊,最後觸到了床榻上躺著的人的臉上。
白皙玉手流連過床榻之人棱角分明的側臉,來人幾乎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渾身又開始連連發抖慢慢俯下身,來人深吸口氣享受那股幽然的香氣,將臉停在了床榻之人的唇角上方。其實很想就這樣吻下去,但理智卻喚住了動作,來人隻好強壓了心頭的各種感受,開始自覺地脫自己身上的衣裳。
衣帶解開,外衫落地,半遮半掩地內衫透出幾絲風情。來人輕聲一笑玉手在床鋪上拂過,就這樣準備貼上去與對方一同入眠,誰料就聽“咚”的一聲,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光亮四起,燃燒的油燈更是將本就燥熱的氣氛搞得更是悶熱。
而很快,四目相對間,氣氛卻凝滯了下來。
“顏、顏姐姐……”這時,就聽床鋪上的人低聲念道。
月夕顏一路馬不停蹄地趕回來,幾乎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就直接摸到了應墨隱的屋子裏。原以為等著自己的是他徹夜未眠的熊貓眼,誰料竟是春光無限的男女大戲。
手中的油燈就這樣應聲落地,接著便“哢嚓”一聲摔了個粉碎。而這時就見床鋪上的應墨隱身子動了動,顯然是被驚醒,他迷蒙著雙眼轉過身來,在看到屋內場景的時候眼底流過一絲深色,卻相當合拍地保持了一副震驚的神色,隨後將視線落在了身邊的女子身上。
果然是月曦。
應墨隱心頭已經明晰了一切,他很快將目光轉向月夕顏,就見對方正用一種相當古怪且陰冷的目光注視著自己。明明知道這一切隻是做戲可應墨隱還是被那種視線看得心裏麵沒底,而這時就聽月曦哀嚎一聲,猛地撲過去跪倒在地哭道:“顏姐姐你別……別生氣,曦兒不是想故意惹你生氣的,是王爺……王爺他……”
這模樣明顯是一副被人用了強的樣子,隨著月曦這一聲哀嚎,其餘還在沉睡中的人也都被吵醒,於是臉沒洗牙沒刷就這樣全都湊了過來,在看到屋內情景的時候皆是一震。
其中神色最是詭異的莫過於站在淩薇身邊的周暖了,月夕顏環視一圈眾人將他們的神色全都收入眼底,最後才看向月曦冷冷道:“月曦,我提醒過你,你是紫雲國的公主,如此德行成何體統?”
月曦全身一抖,哭道:“顏姐姐,曦兒知道您生氣了,是曦兒不對,曦兒該死!曦兒明知你與王爺情投意合不該做這種事,但是王爺……王爺他……”
“月曦公主,你還是把事情經過都說一遍吧,不然你這樣是沒人能聽懂的。”卻是應墨隱冷聲打斷了月曦的話,那模樣絲毫沒有半點羞愧在其中。
他的反應落在眾人眼裏不免讓有些人變了臉色,而月曦就是其中一位。她頓時有些緊張地將頭埋得更低,大腦快速運轉後,抽泣著道:“是、是我看王爺在山頭站了好久,擔心他身子不適於是就想過來問問,誰料王爺卻在迷蒙中將我當成是顏姐姐,所以就……顏姐姐,曦兒不是故意的,曦兒真的沒有想過要跟姐姐搶王爺啊!”
這一出苦情戲唱得當真是合情合理,月曦字字句句都把責任往應墨隱身上推,且還不著痕跡地給月夕顏挖了好幾個坑。這樣一來不管月夕顏怎麽處置她都會被人說是公報私仇,而應墨隱那邊自然是得負責任了。
肖洛凡沒想到自己剛一回來就碰上這麽一出好戲,他目光幽深瞥了眼月曦,自然回憶起當日二人歡愛時的畫麵,不過讓他意外的是這女人竟然把主意打在了應墨隱身上,難道她就不擔心應墨隱一怒之下擰斷她的脖子嗎?
不過自己玩過的女人竟然退而求其次選擇了應墨隱,這種事讓肖洛凡看在眼裏,自然是樂在心裏的。
事情說到這兒已經很明顯了,隻可惜除了月曦在那裏哭哭啼啼外,月夕顏跟應墨隱卻是誰都沒有說話。圍觀的幾人見狀紛紛麵露異色,而這時就聽應墨隱突然道:“月曦公主,你如何能證明本王對你行了不軌之事?”
簡單直接暴力,這就是應墨隱。6他坐在那兒翹著腿,眼角眉梢皆是鄙夷,絲毫沒有做了虧心事之後那種滿目愧疚的模樣。
在場的幾人對他的性格還是深有了解的,見狀也不由都將懷疑的目光投向了月曦。月曦萬萬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應墨隱竟然還能保持如此鎮定的態度,她頓時有些慌了,一臉淒慘地看著應墨隱哭道:“王爺,曦兒知道您喜歡的是顏姐姐,曦兒也沒想過要從您這裏求得什麽,但、但曦兒好歹也是幹幹淨淨的姑娘家,就算是您一時失誤,也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碰的!”
說著,她指著那床鋪,聲嘶力竭道:“您若是不信,大可看看那上麵的落紅,看看曦兒說的對不對!”
應墨隱饒有興趣地順著她手指的地方看過去,果然就在床鋪上看到了一個小紅點。這下子事情又變得撲朔迷離起來,眾人也不知到底誰說的是真,誰說的是假。
而這時就聽肖洛凡發出一聲嗤笑,接著道:“應候王,事情都鬧成這副樣子了你又何必還故作姿態呢,依本王看,你不如就娶了月曦公主吧,如此也算是皆大歡喜……”
“洛王爺這話說的輕鬆,你怎麽不娶?”
“人又不是本王碰的,本王娶什麽?”
“真的?”這時,就見應墨隱拖長了音調問道。
這一聲詢問惹得肖洛凡跟月曦都是心中一驚,卻全都下意識看向了月夕顏。月夕顏此刻正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爭吵,見狀隻淡淡道:“月曦,你還有什麽想說的?”
月曦知道這是自己最後一次機會了,於是表現得相當不遺餘力,她哭的梨花帶雨,聲音哀婉道:“曦兒沒有想過要惹顏姐姐生氣,事已至此,曦兒……曦兒也無話可說。曦兒知道是自己給你們丟人了,便在此自求一死,望姐姐原諒!”
說完,月曦一點猶豫也沒有,轉身就往牆上撞去。
月夕顏沒有動作,而她身後的月影早已飛身上前一把提住月曦的領子將她扯了回來。月曦被扯之後就一個勁兒的哭哭啼啼個沒完,那模樣讓月夕顏看著真是煩躁不已。
她給過她機會了,隻要她乖乖聽話不再生事端,紫雲皇宮也不是養不起這麽一個人。
可是她不知悔改啊,明明撿到了自己的耳墜,明明清楚自己可能已經看到了所有卻還是要自尋死路,既然這樣,月夕顏當然也不會手下留情了。
“那麽應候王,你有什麽想說的嗎?”深吸口氣,月夕顏抬眸看向應墨隱,反而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眾人為她這一抹微笑震驚,就見應墨隱站起了身,看著她道:“本王說什麽公主都會信嗎?”
“那要看王爺說的是什麽了。”
“好,公主不妨可以先看看桌邊的茶壺,那裏麵應該有你要的答案。”
月曦一聽這話當即便震住了,然而很快她就鬆了口氣,顯然是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殊不知自己所有的反應都被月夕顏跟應墨隱看的清楚,二人相視一笑,月夕顏則走過去正要端起茶壺的時候就聽應墨隱道:“不是這個,是另外一個。”
“恩?”
“公主右手邊窗台上廢棄的那一個。”
月夕顏走上前去將那茶壺拿了過來,當著眾人的麵放在了桌子上。在她將那略有破損的茶壺蓋掀開的時候,便有一股很是酸澀的味道從裏麵散發而出,卻讓在場略同醫術的人微微變了臉。
“這是……九迷香?”月夕顏側目問道。
應墨隱雙臂環胸一副“你自己看嘍”的表情,而這時就見月曦頗有些急切道:“王爺,這……這是什麽東西?”
“公主不清楚嗎?”應墨隱冷笑問道,“字麵意思,迷香而已。有人把迷香故意放在本王房中讓本王陷入昏迷,這樣一來不管有人進來想做什麽,本王都不會知道。”
“我已經查過了,所有房間裏都有九迷香的痕跡,看來是有人故意想迷惑眾人的眼睛來做場好戲了。”驀地,就聽門外傳來一聲調笑,竟是流若已經在其餘屋子查看完畢,直截了當道。
這件事做得未免太過明顯,孰是孰非的天平也全然倒向了應墨隱所在的方向。月曦坐在那兒越來越著急,她渾身冷汗直冒,卻仍舊不知悔改,隻望著月夕顏道:“顏姐姐,這、這九迷香是什麽東西我也是第一次見,真的跟我沒有半點關係,我……我自己也是受害者啊!”
話說起來月曦倒的確像是個受害者,明明想要指控應墨隱對她不軌,可說到現在竟然開始自己為自己辯解。月夕顏仍舊沒有說話隻順勢看向應墨隱,就見應墨隱冷笑一聲,重新看回那個床鋪道:“好,就當你不清楚這九迷香,那你可不可以解釋一下這床鋪上的落紅是怎麽回事?”
“應候王,你這不是讓人難堪嗎!”卻是肖洛凡突然出聲,一臉義憤填膺道。
“哎洛王爺,你今兒個倒是挺正直的嘛,往常怎麽不見你如此熱忱的幫誰說話啊?”流若見狀,出聲嘲諷道。
眼見這架勢又要吵起來,月夕顏當真是一個頭兩個大。不等肖洛凡再開口她已經再度看向月曦,一臉平靜道:“月曦,回答王爺的問題。”
月曦眼中再度溢出淚水,她眼淚汪汪地看著月夕顏,緊咬下唇道:“顏姐姐,求你還是賜死曦兒吧……”
知而不答,很明顯是在掩飾些什麽。月夕顏眼微眯,此刻她若是還不清楚整個事情的經過,那可真是白活了。說不失望是假的,而她見此刻就像是被正房欺負的妾室一般模樣,月夕顏當真是煩透了這種感受,正要繼續追問,卻聽應墨隱輕咳一聲,衝著她輕輕搖了搖頭。
接著,應墨隱一把抽出床單,走過來扔在了月曦的麵前。
“既然你說這是落紅,那為何整整一夜過去這血跡都沒有幹涸?”應墨隱冷笑道,“而且既然你說的那般肯定,敢不敢伸出你的手給我們看看?”
應墨隱的氣勢如果全開,估計在場沒幾個人能受得了。而就算他的氣勢隻開一半,也有部分人會被懾住,就比如說此刻的月曦。
她聞言所做的第一個動作就是將手收回到袖子中,卻很明顯忘記了就是這樣一個動作便能將她推入萬劫不複的境地。在場所有人都是在那水深火熱的皇宮煉獄裏麵摸爬滾打過來的,所以不會有人不清楚這個動作意味著什麽。
月曦在做完收手的動作之後才回過神來,此時此刻她卻不敢抬頭去看任何人。那些目光就像是釘子一樣釘在了她的身上,似乎隻要她一動就會渾身流血一樣。
九迷香加上作假的落紅,就算事情與她並無直接聯係,也能證明是她想要爬上應墨隱的床,以此來威脅應墨隱將她娶回去。
想法是美好的,可現實卻是殘酷的。
月夕顏眼見月曦低著頭不說話,心知她已經認命,不由緩緩歎出口氣。事已至此,月曦是真的沒有半點機會了。然而月夕顏卻是不信以她的能力可以想出這種計策來,畢竟是從小生長在皇宮裏的,若放在其他皇宮她會如此月夕顏倒也能理解,可紫雲皇宮統共就那麽幾個人,別說是鬥了,往日裏連說話都嫌累人!
這樣想著她緩緩俯下身蹲在了月曦麵前,平視著她,淡淡道:“告訴我,誰教你做的?”
月曦一愣,隨即淚水溢了出來。
“顏姐姐……你、你不信我嗎?”
還真是死不悔改啊……
月夕顏秀眉輕蹙,道:“你做了什麽自己心裏清楚,所以我能給你的最後機會就是告訴我這一切都是誰教你做的。”
“你不用跟我說是你自己想出來的,月曦,我看著你長大,你有幾斤幾兩我還是清楚的。”
這話說出來未免太傷人,卻是月夕顏能想到最含蓄的提醒。在那日偷聽過後她便猜到耳墜可能是落在園子裏了,而最大的可能便是會被月曦他們撿到。原本她心裏還有些不確定,是在昨日掉落懸崖與肖洛凡平安度過了一晚後,她才確定是月曦所為。否則的話,早在山下的時候肖洛凡就會對她下手了。
而關於眼下這一幕,她跟應墨隱也是一早便有預見,所以才能防患於未然。
不過事情的真相永遠要比他們想象的還要複雜,月夕顏相信在幕後還有重重黑手,她必須要將這些人的目的挖掘出來,才能順水推舟將局麵劃分成自己想要的效果。
月曦也不傻,知道這是月夕顏在給自己退路。她緊咬下唇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視線卻劃過眾人落在了後方某一位的身上。應墨隱與月夕顏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在看到終點處的那張臉時,皆是一愣。
是……周暖。而此刻,她也正用一種很是複雜的表情回望著他們。
“是她嗎?”少頃,就聽月夕顏問道。
月夕顏並不記得周暖,對她唯一的印象也隻有那日她孤身一人來到寢宮對她說的那些話時的模樣。事後她想起周暖當日那些提醒跟謊言也不過覺得是一個陷在單戀中無可自拔的小姑娘,可誰料就是這麽一個姑娘,竟然會做出這種事。
眼見月曦點了點頭,應墨隱、流若跟淩薇臉上都微微變了色。月夕顏見狀也不為難他們去問什麽了,自己轉向周暖,淺笑道:“姑娘,你這樣陷害你家主子怕是不厚道的吧?”
“我沒有。”月夕顏話音剛落,就聽周暖態度強硬道。
“那你的意思是我二妹在冤枉你了?”
周暖看著她,沒有說話。
事實上主意的確是她出的,可她想要的結果卻並非如此。她那麽愛麵前這個男人,怎麽會忍心讓他受如此屈辱,明明……明明應該在他身邊的人是自己才對啊!這些女人,肮髒又下賤,她們有什麽資格!
月夕顏注意到周暖眸底的異色,秀眉微挑,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主意是你出的,但你並沒有讓她爬王爺的床,而是另有目的?”
周暖沒想到月夕顏竟然會如此敏銳地察覺到異樣,她微微握緊拳頭,大腦快速運轉。想起事前白暮璿叮囑過自己的那些事,她深吸口氣緩緩道:“公主殿下恐怕是誤會了,主意的確是我出的,但我隻是為了安慰月曦公主而信口胡謅的,我沒想到她竟然真的會做出來。”
“哦?”月夕顏沒料到她竟然如此機智,於是下意識便問道。
“我那日在宮中遇到月曦公主,見她麵露難色一副哀婉的模樣,便多嘴問了幾句。得知公主是在擔心自己會被許配給不喜歡的人,不想後半生過的淒苦,所以才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我擔心她再這樣下去會做出不好的事,於是便出了這主意給她。原本就是為了不讓她傷害自己才說的,誰知她竟會當真呢?”
“你胡說!事情明明不是這樣的!”月曦聞言,頓時咆哮道。
可是月曦理虧就在於她是跟肖洛凡廝混以後才遇到周暖的,在這種背景下她完全難以啟齒。
而周暖明顯是確信了這一點所以才睜著眼睛胡說起來,如果眾人相信她說的,那麽月曦自己就會變成一個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心機女子。
就這樣事情陷入了僵局,月夕顏看著二人不同的表現,心中冷笑連連。
“所以依你的意思,此事完全跟你沒有關係了?”
“是。”周暖毫不猶豫答道。
“很好,那麽你可否跟我解釋一下,那九迷香是從何了而來的?”
周暖聞言一怔,隨即皺眉:“夕顏公主,我以為我說的很明白了。”
“是啊,你是說的很明白,可這九迷香卻不是紫雲皇宮裏麵應有的東西。我記得整個江月城九迷香這東西的隻有莫家的藥鋪,如果是宮裏的人去買,我們當時就會知道,那麽很明顯是有人買好了九迷香再給月曦,所以才會出現今日這個情況。”
“看來我是應該派人去莫家藥鋪問問,到底是誰買了那九迷香的吧?”
無言以對,周暖心中對月夕顏的怨恨又加深了一層。不過幸好她臨到這裏的時候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就見她深吸口氣,緩緩道:“既然公主這麽問,那我也直說吧,九迷香的確是我給月曦公主的。”
“可你不是說最初給她出主意隻是為了防患於未然嗎?”
“的確是防患於未然,不過此患非彼患罷了。”
周暖如此口齒伶俐的模樣,在應墨隱等人見來時頭一回,可在月夕顏來看卻並不是。她饒有興趣盯著麵前的女子,見她緊握拳頭保持鎮定,雖然看起來是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但那閃躲的目光卻顯示出她此刻的不確定。
真是有意思,她還是頭一回碰到虛張聲勢比自己還厲害的人。
“好啊,那你來跟我們解釋一下,你所說的患是何種好了。”月夕顏淺笑道。
周暖深吸口氣強壓心頭的不安,緩緩道:“昨日刺客來襲,想必在場諸位都知道那並非意外。因著公主與洛王爺雙雙落崖才沒能繼續查下去,但細細想來,如果公主當時沒有落崖,事情會如何?”
眾人順著周暖所說的想下去,不由回憶起昨日的景象。月夕顏當時是為了保護紀若魚才被刺客傷到了手臂就此掉了武器,這才被一步步逼落懸崖,那麽如果她當時選擇了視而不見,受傷的自然就隻是紀若魚了。
紀若魚身份不同,她是肖洛凡的正妃,眼下又懷著身孕。那群人看似毫無章法的亂打,實際卻是將眾人慢慢逼至一個難以控製的境地,到時一切發生看似突然卻又順理成章,如此一來真正受到影響的就隻有肖洛凡了。
而肖洛凡此刻代表的並非他自己而是齊宣國,那麽……
“那麽依姑娘的意思,此事是我們紫雲國所為了?”卻是莫麟突然接過話,冷冷道。
紫雲國跟齊宣國一向不睦,而在這僅有的幾次交手中,也全都占了上風。如果說是為了防止齊宣報仇才做此布局未免太過刻意,但如果說是為了給齊宣雪上加霜,也並非是不可能的了。
周暖再度緊了緊手,心裏麵微微打怵,但卻頓了頓解釋道:“非也,如果此事是有人為了要挑起兩方戰爭呢?”
這句話的覆蓋麵可就太大了,果然在她話音落下後,就見李繼搖著頭道:“這位姑娘,你是代表擎南來的,你剛才那話又說不是紫雲所為,那這意思就是我們容召在挑撥離間了?”
周暖哪裏經曆過這種事,即便再怎麽鎮定,此刻也有些慌亂道:“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李繼冷笑。
“她的意思,應該是暗指有人假借兩國的矛盾來火上澆油吧。”這時,就見景清藍突然插嘴道。
紫雲、齊宣兩國的名義有多糟糕眾人皆知,要想挑撥離間,人人都有可能。但礙於眼下的境況,沒有人會為了這種事給紫雲添什麽堵,那唯一的目的就是給齊宣難堪了。而眼下他們這些人裏麵與齊宣結仇,或者說與肖洛凡結仇的人的確有不少,但最近比較明顯的就隻有……
“紀家。”應墨隱緩緩道出兩個字,以此作為總結。
眾人很快便將視線全都聚集在了紀小池的身上,紀方寧已死,紀若魚又不可能自找麻煩,那麽唯一能做這種事的就隻有他。
整件事就這樣順理成章地推算到了紀小池的身上,可惜他傻呆呆地還不明白是怎麽回事,就被肖洛凡一聲令下要求捆起來。
“等一下。”見狀,月夕顏反而出麵替他擋了這一下。
“公主殿下?”肖洛凡麵露不悅,問道。
“事情總要一件件來,比起是誰做的,我倒是好奇這位姑娘是如何知道的。”月夕顏目光重回周暖身上,此刻已然帶了深色。
周暖這時腿肚子都有些打顫,不自覺垂了頭道:“我、我也是偶然推測出來的……”
“既然你已經推測出來,為何不告訴你的主子,反而袖手旁觀甚至還將九迷香下給了眾人?你難道就一點也不擔心由此會再出意外嗎?”
月夕顏步步緊逼,周暖步步後退。她聞言不禁有些慌亂,對這個問題的回答白暮璿並沒有交代給她。攥著的拳頭幾乎快要將手掌扣爛,她腦袋裏麵快速運轉著,少頃才道:“因為不確定,所以才沒敢告訴王爺。至於那九迷香,我本就是拿給月曦公主的,沒想到她真的會用!我若是早知她會這樣做,當日一定不會答應她的要求!”
因為眼見眾人沒事,周暖便也一口咬定此事全是月曦所為。她很好的避開了所有關鍵卻也給自己脫了身,月夕顏深望她一眼接著看向應墨隱,卻見應墨隱也目光沉沉,竟然破天荒的沒有發表意見。
他如此表現隻讓月夕顏覺得奇怪,並不知這一切都是因為應墨隱在周及自己的情緒。月夕顏見狀也不再繼續追問而是開始解決第二件事,她看著依舊愣怔的紀小池,笑問道:“紀二公子,現在有人指證說你派人挑撥紫雲跟洛王爺的關係,甚至還要以自家長姐肚子裏的孩子為籌碼,不知你作何感想?”
“這事兒不是小池做的,他連殺雞都不敢怎麽還會殺人呢!”月夕顏話音剛落,就聽景清益不滿道。
“清益,給我閉嘴!”景清藍急忙出聲嗬斥道,說完瞥了眼月夕顏,見她沒有生氣,這才鬆了口氣道,“不過夕顏公主,我也相信小池不是做這種事的人。”
“好,好,你們各個都說不是他做的,那本王倒想問問是誰做的了!”因為受不了一直有人幫紀小池說話,肖洛凡終於怒道。
他跟紀家的矛盾在很早以前就體現了,那個時候對方扶持封旭楠,處處都在跟自己作對。而後來他執掌大權以後在黑衣人的要求下才留著紀家,卻沒想到紀方寧因為被捧得過高得意忘形,臨死的時候還連帶著坑了他一把。他恨,所以他相信紀家的人一定也恨。
其實在肖洛凡看來紀若魚比紀小池更能做出這種事,可誰他媽在乎啊,反正橫豎都是紀家的人,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再放過他們!
“來人,把他給我押下去!”眼見無人再說話,肖洛凡怒喝一聲吩咐道。
“王爺,事情還沒有查明,就這樣……”
“睡再多話,一起帶走!”肖洛凡瞪了景清益一眼,狠狠道。
肖洛凡發起瘋來那還真不是開玩笑的,見狀,在場眾人竟無一人敢在吭聲了。紀小池一臉無辜地任由暗衛們押著不知等著自己的將是怎樣殘酷的刑罰,而這時就聽一聲“慢著”,竟是月影走上前,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