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誰癡誰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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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花骨朵兒早早就來到了破廟,於是祝典早上醒來,就看到花骨朵兒正坐在他旁邊,她沒去叫醒他,隻是拿眼睛使勁兒的看著他,好像她再使使勁兒,他就能再快些睡醒一樣。祝典覺得這樣的早晨真好,醒來的第一眼就照亮了一天的心情。
花骨朵兒趁他起身的功夫,已經拿著十幾二十來本書摞到他麵前,“朱大哥,你教我!”
祝典一看,都是些入門的蒙學書籍,不禁笑了起來,“這些都是教小孩子的,還學這些,羞也不羞。”
聽祝典這麽一說,花骨朵兒果然害羞了,“幼時頑皮,娘教我,我就耍無賴,娘總舍不得凶我,所以一直也沒學得一兩樣……”花骨朵兒低著頭小聲嘟囔著。
“現如今倒想起做學問了?”祝典笑道。
“做學問是做不來的,就是想讀些書,讀書生慧嘛,不要老是這麽蠢笨才好。”花骨朵兒說得實實在在。
祝典怎會不知花骨朵兒的心思,一定和林中所聽有關,可是祝典卻把書往旁邊一推,“要朱大哥教你讀書也可,但教什麽便要聽我的,你可願意?”
“嗯!”花骨朵兒不住的點著頭,表著決心,“師傅在床,請受徒兒一拜”,花骨朵兒抱了拳,笑嘻嘻大咧咧的就要拜下去。
祝典自小在皇宮,經史子集、琴棋書畫都是必修,他又勤奮自製,天賦極高。若非他才識絕人,敏悟通透,必應樓主怎會愛極而破例收他為弟子。
“內外各處,男女異群,不窺壁外,不出外庭。出必掩麵,窺必藏形,男非眷屬,互不通名。”祝典開講,都是些花骨朵兒聽不懂的,“男女不雜坐,不同施枷,不同巾櫛,不親授。嫂叔不通向,……外言不入於梱,內言不出於梱。女子許嫁,纓,非有大故,不入其門。姑、姊、妹、女子子,已嫁而反,兄弟弗與同席而坐,弗與同器而食。”
花骨朵兒聽得迷迷糊糊,隻覺得這經也不是這麽好念的,一個不小心就睡起了回籠覺。
祝典何等察人觀物的本事,他看得出來,這月餘時日,自己喝的藥,大多都是剛采的鮮藥,這丫頭不知要起多早,去山裏采摘,趕到破廟,又要給他煎藥,伺候他飲食,隻怕這些日子都沒睡足好眠吧。
心有所動,祝典於是抬起手來,眼睛看著花骨朵兒散亂在額前的碎發。花骨朵兒畢竟才十幾歲的年紀,頭發也束不好,鬢角額前還總留著散散碎碎的頭發,看起來格外樸質純真。
祝典手還未落,花骨朵兒睡夢中突然顫抖起來,接下來幾聲輕咳,皮膚也呈輕青色,症狀竟然和他所中冥寒掌毒一模一樣。
祝典不禁眉頭微蹙,心下了然,已猜到花骨朵兒是給他運功療傷之時,將寒毒導入自己體內,所以才會有此般症狀。
冥寒掌毒何等凶險,若是行針用藥稍加調理就能控製得住,冥寒宮陰家也不會在武林中聲名赫赫。陰連山當初千萬叮嚀自己脫身後盡快在指定地點匯合,隻是中間出了岔子,百密一疏,沒想到春汛竟會改變水道,他也隨水流入這幽穀。
花骨朵兒每次都和祝典一起喝下湯藥,開始祝典還頗感奇怪,此時方才恍然大悟。
寒毒發作,肺氣不足,花骨朵兒雖然困頓,但也難受得醒了過來,看著朱大哥正含著笑凝視著她,頓感窘迫。知道自己又幹了丟人事,興師動眾要拜師學習,結果沒聽得幾句就去會了周公。
“再睡會兒吧,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讀書的事慢慢再議。”祝典未提毒傷一事,語氣也平靜如常,祝典不習慣表露,祝典太習慣於隱藏。
花骨朵兒看看外麵的天色,紅日初上,她不能再耽擱了,葉叔葉嬸已經起疑,她不能再露出蛛絲馬跡。
“我得回村裏了,不然……”花骨朵兒沒繼續說下去,隻是又出去打了水燒上,把紫娟茶放到祝典身旁,打點好一切就要離開。
“這心法口訣,你我一起練吧,對武功進境大有益處,而且……強身健體也是好的。”祝典無論何時,說話時儀容神態總是從容有據,自有格局。
花骨朵兒一怔,隨即神色一黯,道:“小時候也曾練過一段時日,隻是後來娘說什麽都不讓再練了,我要聽娘的話,朱大哥自己練功便是……”
如果這心法真如朱大哥所言,是極厲害的武功《梅花賦》,花骨朵兒當然也想修習,有一技防身,她現在是多麽迫切需要啊。但是娘或許真的已經不在人世,自己再無機會盡孝,那麽對娘的承諾就一定要遵守,不能讓娘在天上地下為她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