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稚童暗號
字數:2885 加入書籤
《梅花賦》雖精妙,但祝典畢竟修習的時間太短,沒法在短時間內衝開穴道,
花骨朵兒就那麽離開了,幽穀深深,不知她此刻在哪裏。
兩三個時辰的功夫,祝典的穴道終於解開,隻見他一個箭步衝出破廟,提氣運功,一路奔走,橋姬泉邊沒有,花骨朵兒常去的茂林中沒有,兜兜轉轉尋了一圈,祝典來到這群人生活的半山隱村。
不知道朵兒遭此番對待之後還會不會回到此處,可這是她生長生活的地方,她去無可去,還能在哪裏?
隱身在林木之中,祝典並沒有輕舉妄動,十幾間居所已火燭盡熄,看起來與那幾日無分毫不同。
剛才破廟發生的那幕被這些人完完全全留在了破廟中,那些罪惡之人平常的隱藏在無邊夜色之中,隻留那些遭難的人心驚痛苦。
祝典此時要確認花骨朵兒是否回到了這裏,因此順著樹叢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往半山腰上的那片空地走去。
空地所在,並無遮擋,祝典已經習慣對危險時時警醒,下意識的尋顧四周,目光掃到半山腰數十丈之上的樹叢之中時,忽覺異常,細看之下,那日的神秘男子居然又隱在樹林之中,連位置姿勢都沒有變過。有那人居高監視,祝典根本沒有機會靠近花骨朵兒所住的小院。
神秘男子身份不明,此時硬闖無用,既寡不敵眾,又驚擾了村中人,使得花骨朵兒的處境更加危險。祝典不是自掘墳墓之人,他是唯一能夠帶花骨朵兒離開這幽幽深穀之人。
祝典回到破廟之中,將自打來到幽穀之後的所見所聞在腦海中重新梳理一遍,再把之前有關千株閣的種種傳說拚湊一處,謀算了一番之後已是深夜,但他擔心花骨朵兒安危,故還是輾轉難眠。
拿出花骨朵兒之前匆忙之間塞進他裏衣的絲帕,想到危險之際,花骨朵兒卻還想著將這女兒家的物件留給他……
祝典此時拿出絲帕細看,才發現那手帕竟是隻有半條,邊緣處還有明顯是撕過後留下的線頭。這半條絲帕應該是已有些年頭,有些微微泛黃,但卻被保存得極好,白色絹絲手帕上繡著一支紅梅,高標逸韻,素豔不群,栩栩如生。
祝典以前有所聽聞,千株閣絕跡江湖之前,時任閣主的女子名字是為梅花,是前任梅老閣主之女,而今夜破廟之中那幾人的對話也是有所提及,這絲帕半條不同於一般,花骨朵兒又是在千鈞一發之時交付給他,或許別有玄機也說不定,即便不是,也是花骨朵兒貼身之物,祝典尋思不通,便將絲帕仔細收好,重新放入懷中。
此後數日,花骨朵兒都沒有再來到破廟,祝典白日無法靠近村中,便在其他地方找尋,晚上潛近,卻發現那神秘男子每次都在半山腰樹叢之中窺伺,破曉之前又總是消失得無影無蹤,祝典幾次想尋查他的隱匿蹤跡,但自己需掩藏行跡行動受阻,不能明目張膽的調查因而沒有機會一探究竟。
一連幾日陰雨,想到花骨朵兒身上還帶著傷,卻不知道她此時身在何處,祝典不禁皺了皺眉頭,她會回到村中虎狼之地麽?不回村裏這雷雨交加她能在哪兒?祝典不斷思度著花骨朵兒可能的去處。
花骨朵兒從小在這深山幽穀中長大,對這裏自然非常熟悉,而祝典才到穀中一個多月,之前又一直受困於寒毒,幽穀百裏,如果她存心避而不見,他要找她又談何容易。
祝典遍尋不著,隻得在自己所到之處留下記號,希望花骨朵兒能夠發現,知道他在尋她。
這記號也讓祝典頗感為難,必應樓有完善的暗印係統,必應樓的子弟若想留下記號向同伴傳遞信息,可以打圈畫叉折樹枝係布條等等,連指路用箭頭的方向也有諸般變化。可是這些記號即使朵兒看到了,即使朵兒也能明白是他刻意所為,卻是不能知他心意。
拿著枯枝略一比劃,祝典便有了計較。朵兒姓花,畫一個五瓣的形狀代表朵兒,他和朵兒說自己姓朱,隻好取同音字了,時間緊迫,畫個圓咕隆咚的身子,兩隻耳朵大鼻子,外加一條細尾巴,勉強算是有個模樣。
設計完畢,祝典看著地上幼稚的圖案自己也感哭笑不得,這哪裏是他的所作所為,身為皇子,自然從小被要求行端舉正,要有天家姿儀,近年來在封地自立門戶,又接手必應樓事務,更是曆練了沉穩持重的性子,此刻找花骨朵兒心切,竟弄了這麽一副稚童塗鴉。
白日,祝典所到之處,隔一段距離便在樹上刻上五瓣花和簡筆豬,怕記號被雨水衝掉,逢經過水邊等沒有樹木之地,他便用碎石堆起同樣的形狀。幾次路過橋姬泉,這幾日陰雨不斷,又有涼州城的許願籃子稀稀落落順水流了過來,不知花骨朵兒是否又躲在某處,撈起籃子,偷偷看著別人的心願,又傻傻的替人祈福,想起那日光景,好像隔了萬水千山。
晚上,祝典還照例去半山腰空地外的樹林中蹲守,或許花骨朵兒會回來,或許那神秘人能露出些蛛絲馬跡。祝典知道,若想有所獲,必須付出別人無法比擬的耐心和隱忍。
破曉漸近,那神秘人果然又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在夜色之中。不過經過幾日觀察,祝典對村中情形和山上地勢有了更多掌握。
村中十幾處居所,僅花骨朵兒原來所在小院東側的那座院落依山而建,房屋與山體相連,占地麵積也是最大,比起其他散落在周圍的房屋,建築也更考究,房屋主人的身份地位在諸人之中顯然不一般。結合那日在破廟之中的所見所聞,想必這座房屋便是那錢姓中年男子的住處。如果朵兒猜的不錯,這屋中很可能隱藏著出穀的通道,祝典心中有了算計。
祝典返回破廟,連日晝夜勞頓,寒毒又隱隱發作,祝典忍不住輕咳,按住胸口走到破廟裏間,腳步剛踏進屋,祝典便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