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的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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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沿著小路咯咯地往前行走著,從早上到此刻的黃昏,一直載著幾人的馬匹也疲倦了。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鄉間穿梭,望著東邊一排排大樹下寬廣的沙石灘,河水自北向南潺潺地流淌著,簡修齊拽了馬韁,把馬車停靠在樹底下。

    “已近黃昏,今夜就在此稍作歇息。”

    聽著簡修齊的話,馬車上的四個女子便走了下來。孫驍也知道,按規矩也應該讓這小姐先行。

    絳珠小心翼翼地,司空淩浩也很習以為常地用手扶著她。孫驍望著他們,嘴裏嘖嘖了兩句,“千金小姐就是不一樣,下個馬車也需要扶著。”孫驍用手攔著想先她一步下車的餘姍兒,她知道,姍兒鐵定是要攙著她。

    “誒,不用,我自己來。”

    孫驍說完便提起下裙,噌地一下就跳了下去。孫驍轉過身來,望著車內的兩人,很是得意。“看,不是下來了嗎?”

    姍兒臉上難以置信的模樣,很確切說,是尷尬的模樣,好像孫驍的舉動讓她很難堪,甚至有些緊張存於她的臉上。

    孫驍從姍兒臉上得到的難以置信的信息,瞬間想到什麽。把手拍在自己額頭上,慢慢地轉過身,看到絳珠和司空淩浩驚奇的模樣,略微尷尬地笑了笑。

    待大家都聚在一起後,也便各司其職,撿柴的撿柴,抓魚的抓魚……膝蓋想想也知道,不用幹活,一直一勞永逸的是那位絳珠小姐了。

    孫驍那三人在樹底下撿拾著木屑柴棍。“小姐,你就應同那位絳珠小姐一般,怎麽能幹這種活呢,別人會怎麽看待你啊。”姍兒的語氣略微帶著些自責。

    孫驍邊忙著拾柴火邊說,“既然決定不回去,那我與普通老百姓別無二異。”孫驍心裏也念叨著,“本來就不是什麽公主,要是養成了這公主病,以後怎麽養活自己……”

    瑾瑜聽著孫驍的話,臉上笑得可是燦爛。走近靠近孫驍,拉著孫驍的手臂。“嗯,夢笙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少了規矩禮節,更加地平易近人了。”

    孫驍眼睛珠子轉了轉,順勢想逗逗瑾瑜。“那我以前很大小姐嗎?”

    姍兒此刻突然很緊張,到瑾瑜身旁,用力推了推她,連忙說著:“沒有沒有,小姐以前很是菩薩心腸,人美心更美。”

    孫驍哼哼地笑了笑。望了望那小溪裏抓魚的兩個大男人,手腳並用著,拿著跟細木棍在水中插來插去,孫驍真的苦笑不得。對著旁邊的兩人說道,“你們先忙著,我去指導指導他們。”

    孫驍朝著溪邊跑去,順帶路過小姐,以及她坐的那綢棉墊子。哼了一句,“在這裏,人果然是分三六九等的。”

    站在水邊,孫驍看著那忙活的兩人。有意地嘲笑著他們,“你們兩個除了耍帥,還會做什麽呐。”聽著聲音的兩人雙雙看著岸邊那個雙手叉腰的女孩。一臉茫然的他們,雖然聽不懂孫驍說的,但看著自己的戰績,好歹明白大致意思。

    司空淩浩哈哈地笑了笑。“楚姑娘,有什麽好的方法嗎?”

    孫驍脫了鞋,摟起裙子打了個結便下去水裏。“嘶~”畢竟是四月初的河水,還是冰冰涼涼的,孫驍低著頭,抬了抬腳。那兩個男的,看到此狀條件反射地轉過了頭,司空淩浩用手遮住雙眼,簡修齊則是把頭偏向一邊。

    “楚姑娘,男女授受不親,請你回到岸上吧。”

    孫驍朝著司空淩浩走去,用手推搡著他上岸,又順手拿過了他的魚叉。“你先走吧,以免人太多,驚跑了魚。”

    上了岸的司空淩浩笑了笑,朝著絳珠走去。走至她身旁,“就知道他是來邂逅的。你猜,這楚姑娘會和我們一起回建康嗎?”

    絳珠聽懂了他的意思,臉上一副不在乎的模樣。“簡哥哥喜歡便納個妾,不喜歡,到荊州讓她走便是。”

    孫驍邁著小步,踏著水,歪著頭嬉笑著來到簡修齊正前方。“喂,有什麽好偏頭的,不就是個腳丫子嘛,看過又會怎樣。”孫驍故意盯著水下簡修齊的腳,“呐,我現在看你的腳這麽久了,你是不是應該嫁給我啊。”

    在樹底下撿柴火的餘姍兒見此景,立馬放下柴,還沒等她跑出去時,已經被瑾瑜攔住了。“你做什麽?小姐在人前如此失禮,作為丫鬟的我難道不該勸勸她嗎?”姍兒質疑地看著瑾瑜。

    瑾瑜笑了笑,“你沒發現,受傷後的夢笙更開朗更平易近人了嗎?而且你沒發現她中意那位公子嗎?既然中意,早一步晚一步給自己心愛的人看肌膚不都一樣嗎?”姍兒哎了一句,便沒有向前走了。

    簡修齊有些驚訝,他認為一個女子如此的言行舉止,是個男人都會吃驚。便轉過頭看著前方。

    司空淩浩坐在絳珠身旁,哈哈地笑了兩聲。“頭都轉了,估計這楚姑娘會去簡府咯。”他說完,又轉頭看了看絳珠,絳珠還是同先前一樣,麵不改色。

    慢慢靠近他們的姍兒,抱著柴火聽到了他的話,此刻姍兒的臉放得輕鬆,近看著都有些笑容。姍兒放下柴火後,好像在東邊很濃密的竹林旁看到了一個身影,很熟悉的身影。便跑到瑾瑜身旁,找了個借口,便朝著竹林跑去。

    孫驍看著油鹽不進的簡修齊,也拿他沒辦法,可以把頭轉過來已經夠好了,便也不想浪費口水說動他不要在乎禮節了。

    “喂,要不要我教你抓魚?”

    簡修齊很吃驚,低下頭,眼神與抬著頭望著他的孫驍相遇。清純的瞳孔,無邪的笑容,此刻的簡修齊差點忘了自己要做的事。

    “要不要我教你?”

    簡修齊被孫驍的聲音拽了回來。“楚姑娘,請。”

    孫驍心裏也沒什麽把握,畢竟也沒抓過魚。隻是知道這個科學原理,光的折射,要往魚的尾部叉。

    孫驍拽著簡修齊,“快,幫忙找魚啊。”兩個人躬著背,不知不覺已經貼得很近,聚精會神地盯著水中的一舉一動。

    “別動!”簡修齊用手攔住想要前行的孫驍,也許是沒想過孫驍這麽矮吧,自己的手臂好像碰到了不該碰的東西。

    孫驍看著自己胸前,簡修齊的手臂,倒吸一口,瞥著眼睛看他,“想吃老娘豆腐?”

    簡修齊看了一下,瞬間彈開自己的手。故作鎮定地說:“怨你自己身長過於矮小。”

    孫驍感覺遭受一萬點暴擊,“我,我矮?我有一米六多啊”

    又再次感覺簡修齊好奇的眼神,孫驍心裏又再次明白“哦,他不懂,剛剛我應該說尺寸”

    “反正不管怎樣,我~很~高。”孫驍邊說邊昂首。

    簡修齊避開她的眼神,望了眼水中。輕描淡寫地說了句:“魚跑了。”

    又再次陷入尋找循環中的兩人,盼望著在水裏找出那魚來。此時,一條青青的鯉魚不慢不急裏遊了過來,簡修齊拿著叉子,做好了下手的準備。就在他下手的那一刻,孫驍立馬抓住他的手,把方向改成魚的尾部,簡修齊深吸一口氣,看著自己手上那隻纖細雪白的手。隨著輕輕的響聲,叉子拿出水麵,鯉魚的身軀已經在這魚叉上。孫驍得意地望著簡修齊。“有我出馬,手到魚來。”

    簡修齊沒有看魚,輕輕地說了聲。“放手。”便拿著魚匆匆上岸了。孫驍撅了撅嘴,“摸一下又不會死。”也緊隨其後上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