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鬼到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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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風見地下錢莊被毀,便及時毀壞了通往桓玄府中的密道。疾風快馬加鞭趕至桓玄府,稟明此事。
“地下錢莊如此隱秘,怎會有其他人發現。”桓玄一臉平靜地甩翻案桌上的茶杯。
疾風一直彎腰賠罪。“那人冒充吳言來到此處。”
“吳氏一直跟朝廷有所勾連,莫不是司空雄,還是簡知忠?司空淩浩與簡修齊在荊州逗留那麽些天,莫不是發現了什麽。”
“老爺,我們的眼線一直跟著他們,他們從未涉足過東街街尾。”
桓玄一直踱步在廳堂,他恨不得生撕了這個人,是他毀壞了自己近十年的心血。
“相爺,地下錢莊成功被毀,不過,他們警惕性太高,屬下還沒機會發現錢莊裏的暗道便被他們發現了。”
司空雄一笑,盡顯狡詐。“毀了地下錢莊當真是折了他的羽翼,這麽多年依靠錢莊賺取的金銀,招攬的人才已經夠多了,還想翻身?老夫倒要看看你的本事了。”
散席後,眾人回到各自的樓閣。越是權貴,越是遵崇偌大一個樓閣總不會住滿,就像嬌梨閣,本身容幾十人綽綽有餘,卻隻願容兩人。
入夜後,吳晉的探子便受到一封密信,緊趕著謹慎地來到嬌梨閣。“地下錢莊被毀。原來桓玄在荊州還置有如此大的野心。”
孫驍隨著簡修齊們一起朝著鷺源閣走去,月色朦朧,燈火又不通透,雖走了很多遍的路,每個人依舊小心地走著。
“阿夢,你的故事說得很動聽。”
夜晚中,也看不出孫驍表情如何。“不是動聽,隻是悲劇更讓人刻骨銘心,記憶深刻。”
此時,吳晉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吳晉起身開了門,是王策之。
“策兄好雅致,這麽晚還來我房中。”
王策之理了理衣袖,徑直走到案桌旁,坐下。兩人在燭光下商談。
“晉兄這次前來的目的你我心知肚明,不如就挑開天窗說亮話吧。晉兄是中意鄙人的柔兒,還是渙兄的蘇兒。”
吳晉一臉都理不饒人的模樣。“那要看看這兩位小姐的價值了。”
吳言毫不避諱,直言便說出價值二字。王策之心知肚明,吳晉這個老奸巨猾的老賊。讓他的兒子當場把韓柳柔換成楚夢笙,為的不就是今晚的討教還價嗎?不過,讓王策之有些遲疑的是,吳言此次竟如此聽從他父親,可不像他的作風。
“娶了王蘇兒,晉兄不就是想要通往荊蘇的路段嗎?不過,晉兄別忘了,通往荊蘇的路段也是王渙之最看重的,是他手中唯一的籌碼,你覺得他會輕易給你嗎?”王策之緩緩地倒了一杯水,“晉兄還是想清楚的好,不要到最後,讓自己的兒子娶了一個累贅。”
吳晉接過王策之的茶水,略微笑了笑。“王渙之的女兒是荊蘇路段,那,族長大人的女兒代表什麽呢?”
王策之放下水杯。“同樣代表荊蘇路段。”王策之站起身。“不過,王蘇兒代表晉兄可以在荊蘇路段通駛,而我的柔兒代表,荊蘇路段歸你。”
吳晉同樣站起身,笑著看著王策之。“策兄好謀略,老朽自愧不如。”吳晉頓了頓又繼續說道:“那,二小姐如何?言兒好像很中意二小姐。”
王策之收起笑容,看著眼前笑裏藏刀的老狐狸。心裏想著:“給了你頗大的麵子,現下還不知足,還一心想著獲得越多的利益。貪心的人呐。”
“中不中意還不是晉兄說了算。”
王策之走近,“若我兩結為親家,我王策之保證,你可以得到王渙之現下擁有的一切。”
吳晉笑了笑。“吳某期待我兒與您柔兒的大婚。”
王策之笑著走出門外,便立馬收起了笑容,迎合這種人,皮笑肉不笑,臉僵得很。
正在此時,便聽到芙院傳來救命的呼喊聲,吳晉也立馬打開了門。北苑眾人都急忙趕往芙院。走進芙院的圓拱門,便立馬看到兩個婢女躺在地上,王瑞走上前用手放在她們的鼻子下。
“回老爺,隻是昏了,沒有大礙。”
王策之及北苑眾人來到王蘇兒房內,見王蘇兒昏倒在靠椅上,王渙之很緊張地抱起她。見站在她身旁的劉涵語,王渙之大聲問道:“發生了什麽?”
王策之叫人吩咐點了許多蠟燭,屋內才亮堂起來。
“羅小姐,煩請您說一下當時的情況。”
劉涵語走到王策之跟前,一五一十地說了起來。
“當時,眾人散席後,我與蘇兒小姐便一同前來芙院,我是住在東廂房,蘇兒小姐住在西廂房。在我進房不久,便聽到蘇兒小姐一聲慘叫,便趕忙出來看看。來到前院便發現蘇兒小姐倒在草叢中,她的兩個婢女便倒在理她不遠處的石板上。”劉涵語頓了頓,繼續說道:“那時趕到前院時,由於四周太黑,僅憑一點月光,約莫看待一個人形,一晃眼便不見了。繼而便扶了蘇兒小姐進房間,便叫喜兒喚救命使大家趕過來。”
“啊……”王蘇兒驚醒,大力抱著自己眼前的父親。
“有鬼,有鬼啊。”王蘇兒說話哆哆嗦嗦,幾乎連不成句。
王策之低頭看著驚嚇過度的王蘇兒。“蘇兒不用怕,我是策叔伯。剛剛看到什麽跟大家說,這世間是沒有鬼的。”
王蘇兒一個勁地發抖,根本說不出話,眼角的淚水一個勁地流,看來真是被嚇著了。
王策之示意了王瑞,讓他把門外的兩個婢女帶下去,好生看管,明日醒了再問話。看著王蘇兒現在的模樣,王策之叫來幾個丫頭,並讓王瑞帶來府上常住的徐大夫。
“羅小姐,勞煩你照顧蘇兒,待明日好些了,再行處理。”
王策之說完,便領著大夥走了。
寂靜的鷺源閣,一點都沒被北苑所打擾,許是因為王府太大了,這東西相隔太遠。
孫驍坐在房間裏喝茶,眼看著四處都熄燈了,唯獨自己放在燈火通明。孫驍知道喝茶提神,她不想睡,因為明日還要給大家一個交代,交代什麽,自己也不清楚。
此刻,聽到了鐺鐺的敲門聲。孫驍開了門,是吳言。孫驍兩手扶著門。
“知不知道,這麽晚到女子的閨房是不妥當的。”
“我是武將,不是文人,不懂。”
孫驍關上門,向樓下走去。走到長廊旁的竹叢。
“我給不了你想要的誠意,不過我依然可以娶你。”
“既然給不了,那你還有什麽可以讓我心服地嫁給你呢?”
“先娶到人,時間久了,自然就娶到心了。”
“一直聽說吳氏三公子獨具一格,看來真沒錯,明知道得不到心,還是要得到人。”
吳言笑了笑。“此次前來,本是父親安排的從王蘇兒和韓柳柔中間選一個,畢竟我也到了成婚的年齡,所以也便答應了他的要求。不過……”吳言靠近孫驍,“不過,誰讓我又遇見你呢,是你說的,娶了王策之的女兒得到的不隻是利益,還有情,這樣一箭雙雕的事情,誰不想得到呢。”看著孫驍要說話的神情,吳言立馬打斷她的話,接著說道:“別說你姐姐對我有情,我可隻見過她兩次,看她的樣子也不像。”
孫驍咽了咽口水,吞下了要說的話。“是啊,姐姐根本不喜歡她,可是,當日自己還不知道啊,隨口便對吳言說了。”
“所以,那不就隻剩你了?”
孫驍一抬頭便看到吳言邪邪的麵容,一把推開他。
“本來挺俊俏的,要不要做出一臉無賴的樣子。”
吳言認真地看著她,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他長得俊俏。素日在吳氏看到的姑娘都是一個個看到他便低著頭快速地走了,吳言一直覺得是自己長得不好看才會如此。
“我俊俏?”
孫驍看著他,用手捏了捏他的臉。“是啊,俊俏,很俊俏。在你們吳氏可能找不出比你俊俏的人了。”
吳言轉過頭笑了笑,許是不好意思了。
孫驍見他轉身,便想起第一次見他的模樣。看起來是很俊俏,隻不過看著太凶,而且當自己贏了青銅古劍之後,他竟然還要出手打自己。吼,就算是美男,還有哪個女的願意看你哦。
“你平日裏,不笑的時候顯得太嚴肅了,別人當日不敢接近你啊。”
“上陣殺敵的男人,豈能每天嬉皮笑臉,這會打壓士氣的。”
孫驍聽著他的話,這是一群烏鴉從眼前飛過。
“你在戰場上自然要嚴肅,可你不隻是將軍,更是一個平凡人啊。你需要在日常生活被人疼有人愛,若總是一副凶神惡煞的臉,有誰會靠近你。”繼而孫驍轉過頭,小聲地嘀咕著“就我這不怕死的,這麽晚還陪你聊天,若不是為了明天的交代,理都不想理你。”
孫驍聽著吳言竟然沒有說話,轉過頭看著他,此時的吳言看著竟然讓人有種疼惜的感覺。
“我是庶子,母親隻是一個很普通很普通的吳氏一個浣紗女,生下我便死了。所以打小我也被父親奚落,被兄弟排擠,被姨娘嘲笑。父親給大哥和二哥找了最好的師傅,教他們習武讀書,可我,從小就被養在靠近牛棚不遠處的草屋裏……”說著說著,孫驍好像聽到了他的哽咽生,吳言使勁一抬頭看著黑漆漆的天空。
“父親好像就當沒我這個人,從小便是養馬的師傅照顧我,他看我可憐,便教我騎馬習武。我天生骨骼驚奇,所以習武特別快,記得是九歲那年,父親收到朝廷命令,去抗擊北國。於是我便趁機溜了出去。到了戰場上,我的兩個兄長像木頭一樣使不上勁,而且還要父親保護。就在這個時候,我知道,我的機會來了,拿起身邊戰死士兵的劍便向敵方砍去。鮮血沾滿了我的雙手,沾濕了整個臉頰,渾身一股腥臭味。最終,那一戰勝利了,我的名聲在那時與簡修齊一樣大噪。”
孫驍聽到此處,聽到了簡修齊三個字眼。
“所以,從此父親精心栽培我,但是,就在回府後幾天,養馬的師傅便死了。”
孫驍放低了聲音,“是,是……”
“是我父親。他怕外界影響他的聲譽,說他最得力的兒子竟不是他精心培育,而是出自一個馬夫。可對於我卻不同……”
孫驍聲音變得柔,憐惜的感覺。“是,你早已把他當成了父親。”
吳言閉上雙眼。
“所以你叛逆,在別人眼裏,你十幾年來不隨父意,大逆不道。其實你隻是想在最後成為你父親的傀儡前,再做做鬥爭,讓他知道,你不甘願做傀儡。”
吳言看著她,這是第一次有人看透了他的心思。
“可是,我也不願意啊。我也不想成為家族權益的墊腳石,所以……”
吳言大聲笑了笑,雙手搭在孫驍肩上。
“知道了,等把你完完全全贏過來,再來娶你。”
孫驍朝著他爽落的背影,笑了。開心,並不隻是為了他不娶了,還有,是又交到了一個朋友,一個長得帥,心腸不壞,英勇頑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