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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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公和孔子一起研究易經的山風蠱卦,對孔子的觸動很大。周公是紅蘿卜加大棒,既敲又捧,讓孔子也不至於太沒麵子,必竟都成老祖宗了,讓小輩們知道了不好。其實周公是多想了,孔子的特點是“聞過則喜,知過必改。”說真的,孔子真的是毫無私心雜念,並不象周公前麵說的那些屁顛屁顛地去為國君效勞,他隻是想幹點事,為國家、為蒼生,可悲的是後代把經唱歪了,成了趨利而動、聞利而行,完全沒有了操守,而且是越演越烈,最後竟然不可收拾了。
孔子忽然記起小字輩裏有個叫聞一多的說過這樣的話:儒家士子是中間階層,是幫凶,卦建社會比奴隸社會多了這個中間階層,矛盾雖有緩和,但腐朽是少不了的。這話不是更刺耳嗎?都已經幫凶了。開始我還覺得這家夥太判逆了。但現在想想我們何嚐不是呢?連蕃夷小國——英國的韋爾斯都說“在大部分中國人的靈魂裏,鬥爭著一個儒家,一個道家,一個土匪。”土匪其實指的就是墨家,這話本來是沒有錯的,可是讓小多多這麽一說,幹脆就變成了“偷兒,騙子,土匪”,我們儒家是偷兒呀!是下三爛的貨色!這話真……真……何止是有辱斯文?簡直是破口大罵、大逆不道了。但是孔子不生氣,因為是孔子呀,換個人可沒這個海量,雖然是後來人的所為,但孔子都認了,這個態度確實讓周公很欣慰,不愧是大聖人,不同凡響。既然老祖宗提出來,讓學習地澤臨卦和風地觀卦,那就找找這兩個卦吧。
地澤臨:
元亨利貞,至於八月有凶。
初九:鹹臨,貞吉。
九二:鹹臨,吉,無不利。
六三,甘臨,無攸利,既憂之,無咎。
****:至臨,無咎。
六五,知臨,大君之宜,吉。
上六:敦臨,吉,無咎。
事物的發展都要經過一個蒙懂不清的過程,以致於會出現蠱惑難以分辨的狀態,但是自從你儒家被禦用之後,就一直蠱著、惑著,直至現在。
周公用了“被禦用”這個詞,好歹給孔子留了些麵子。其實教育和聊天是一樣的,想教育別人,就要先學會聊天,否則,聊著聊著對方不耐煩了,或者突然走了,你往下就不好收場了,起不到應有的作用。前麵周公的話比較老辣,這就像醫生用藥,麵對冥頑不化者要一劑猛醫催其驚醒,蒙卦裏的“擊蒙”就是這個意思。隻有先催其驚醒,下麵再安慰引導,逐漸形成良性循環,對方也才好接受。周公采用了這種教導方法,當然對孔子也適用,不過就是顯得有點多餘。孔子是誰呀?前麵說過,“聞過則喜,知過必改”。看來周公對這個小後代還是知道的不夠準確。不管怎樣,隻要能引起重視,就是周公的目的。
對於臨卦,元亨利貞是很不錯的,有凶也是常態。大可不必在意。如果孔子占卜到這個卦,不也正好說明儒家的狀況嗎?儒家整體也稱得上元亨利貞了,兩千多年的曆史,穩故而發達的機製,時而有些小癢,被人津津樂道,又被人像破抹布一樣丟來丟去,用時靠前,不用時靠後。但孔子現在不想回顧曆史,隻想尋找突破口,怎樣才能免於困境。
縱觀六爻卦辭,從鹹到再鹹到甘到至,再到知到敦,都在講臨的方法和如何把握。做為一個具有軟實力的文化核心,如果不講究方法,是難以得到保全自己和大麵積推廣還能擁有自我的。可以比較一下儒、墨、道三家,道家柔弱臨世,雖不能得到推廣,但保全了自己。一切皆自然,你用我可以,不用我也可以,用我時適當提出觀點方法,想收買我想都別想,我不會為你所用,更不會像膏藥一樣去貼你,關鍵時候像泥鰍一樣滑。“老子講道圖”形象地說明了道家人的立世處世法則,也就是他的臨世原則:一老者躬身向前,代表是老子本人;麵前是一隻凶猛的、臥著的老虎,代表君王。老者一手輕輕撫摸虎頭,嘴裏像是喃喃有詞。隻有用這種撫慰的方式,老虎才能匍匐於你的腳下,稍有不慎,它就會傷害到你,所以老者一麵講,一麵還要用手輕撫。也就是說老子是冒著生命危險給君王講道。正因為他知道虎的厲害,所以他才不會像儒家一樣去貼,看到危險他馬上就溜之大吉了。
老子講道圖
墨家是剛正不羈,完全不顧忌君王的厲害,出發點很好,不求回報、天下為公的思想也深入人心,但唯一不能改變的是桀驁不馴的性格。處於民間,懲惡揚善,不求回報,有一種“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的”悲壯情懷,所以很受民眾歡迎。但力量狀大、迅速發展後,它獨有的性格特征直接影響到了君王的統治,何況它法外施法,完全不把國家製度、法令放在眼裏。柔弱生存,剛強則死,正好應驗了道家的話。所以墨家具有偉大的奉獻精神、得人心,最終卻被無情絞殺,是因為過於天真了。盡管自己“心正不怕影子斜”,但是別人怕,過渡地相信自己和相信別人,把別人看成和自己一樣好,悲劇就產生了。其實說白了還是死於自己的學說,讓別人都兼愛,你兼愛別人了,但別人不兼愛你呀,這就是墨家的病根。墨、道兩家一個過剛一個過柔,都不能使自己的主張得到伸張,唯獨儒家保全了自己還使自己的主張部分地得到了實施,是介於二者之間的,也算是有一技之長了吧,但可悲的是失去了自己,直到現在都還殘存著一絲糾結情懷。為什麽說是一絲糾結情懷呢?因為更多的儒家人把這些當成了常態,你去麵君就得三跪九叩,你就得失去自我,你就得毫無獨立人格。失去了自我卻又很不甘心,既想剛強又剛強不起來,君王的橫行和無道看不過眼又沒辦法,因為害怕失去既已得到的地位和利益,所以就隻好稀裏糊塗地混。拒說在漢朝國君和承相可以坐而論道;後來到宋朝承相在國君麵前就沒座位了,就得站著了;再後來到清朝丞相就得跪著了。可悲的下場!
怎麽辦?
鹹而又鹹是感化、感化再感化,道家做到了。敦是敦厚,墨家做到了。甘臨和至臨甚至知臨就不是那麽容易了,甘就是心甘情願、甜蜜,至則是親自參與,知就是要有智慧或者是要處於極好的地位。道家隻做到了鹹而又鹹,不行就走;墨家隻做到了敦厚愛人。沒有鹹而又鹹,再上升為甘、至、知,相當於建起了一個毫無根基的空中樓閣。基礎不牢地動山搖,加之後來直接幹政,被絞殺也屬必然。唯獨儒家做到了鹹而又鹹,還能甘甜享受其中樂趣,更能參與其中並且樂此不疲,但儒家的甘甜不是發自內心的為公而甘,隻是甘於自己的一時私利和地位,參與其中不是投身為公,而是搖身變成了“偽君”,找了個依托,是甘享這樣的樂趣。如此享樂,智慧地臨世或者還想找到一個好位置、好歸宿就難上加難了。“偽君”的繼承者或者所生之子就是“偽君子”,所以偽君子遍地開花,像罌栗一樣毒害著社會。如果能做到心甘情願地為人幫忙,不收受人家的好處或是俸祿,保全自我,那麽擁有好的歸宿和明亮的心智就不是什麽問題了,到這個時候敦厚臨世則是自然而然的事了。所以在中間關鍵環節跑偏是儒家人的悲哀。
其實,做為文化軟實力,在臨世之時如果用陰陽來劃分也可以得到同樣的結論。理念上文化屬陽,君王屬陰,軟實力嗎!實際上則是他們全都做錯了,正好弄反了,被儒家一折騰成了文化陰、君王陽了,多可悲!
這也是問題的所在。墨家在沒有任何積累的情況下就敦厚待人,等於是自殺,這不是傻子嗎?敦是在先鹹再鹹,繼而甘、至、知後才到敦的,沒有前麵的積累過程直接敦臨就是不開巧呀。
隻有到了敦臨才是文化人應具備的常態。到此就可見風地觀卦了。
風地觀:觀盥而不薦,有孚顒(yong)若。
看看,這個時候誰是君,自然威望有加,誠信積於天下,萬人敬仰。看到主祭的人洗手,還沒有擺上祭品,所有人都為他的虔誠所仰慕。無論是儒還是墨還是道,還是其它各家,幹脆說是所有的人吧,誰還會有其他的不服的想法嗎,這種景象不是那些大家們盼望已久的嗎?再看:
初六:童觀,小人無咎,君子吝。
六二:窺觀,利女貞。
六三:觀我生,進退。
****:觀國之光,利用賓於王。
九五:觀我生,君子無咎。
上九:觀其生,君子無咎。
做為文化軟實力,無論你承認不承認,實力就是實力,哪怕你還很幼小,你還很不成熟,但隻要正固、堅持,就一定是居於君王仰視的高度;盡管你會受到一些不理解甚至是誤解,但都無關緊要,君王一定會用貴賓之禮相待,關鍵就在於你要正固和堅持。你的任務就是內視和檢察自己,外視和扶助人類走向美好的未來。
孔子聽後會作何感想呢?請看下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