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蕭炎如舊幫身邊的人夾菜要喂時，旁邊的人很明顯配合不上。

    蕭炎放棄了過往的習慣，隻問了句，“還合口味嗎？”

    詩雨保守地點了頭。

    用完餐都沒看到蕭寺，詩雨才問了句，“蕭寺…回來了嗎？”

    蕭炎看了她一眼，“少理他。”

    詩雨沒敢再多問，她也不曉得究竟蕭家是什麽情況，但她一定得先見見蕭寺。

    其時，蕭寺就在這家裏的後院裏，那時候他還沒有那麽乖巧，蕭炎讓人把他綁在了私刑的石壁上。鞭笞已經結束，他後背的血基本都幹涸了，卻還把他丟在太陽下暴曬。

    蕭炎本想著他不過是跟了欣語出去一趟，沒想到他沒把人帶回來，這一頓抽結束後，欣語回來也就算了；沒想到的是欣語並沒有回來，換回了柳家另一個丫頭，蕭炎並沒有開心或不開心，但他認為蕭寺還欠一頓抽，等他好了再執行。

    蕭寺在十一號當天就踏上了回程的路，跟蹤的人以為他帶了欣語回去，結果隔天蕭炎在火車站沒接到人，回家就賞了蕭寺一頓打。這之後三天都是如此，上午打完後扔在那裏，曬到晚上搬回房裏休息，隔天繼續行刑。

    十二號蕭炎就讓b市的人去找，結果聽說前一晚沈家就在找人，淩誌很快也給他來了電話，說明柳詩雨失蹤一事。蕭炎當時並不太信，他給了對方最後日期，十五號他見不到人，該開火還得開火。

    蕭炎沒有特別著急，如果真的是欣語把詩雨帶走了，不管她去哪，隻要看到沈家遇難的消息，她都必然會回來。隻是這個時間長短，蕭炎還是有些在意，沒有她在身邊，他總是不習慣，缺了很重要的珍寶。

    用餐前蕭炎私下囑咐了人，把小築那邊二樓的房間收拾出來，說晚上大小姐要住那邊。

    當晚蕭炎送詩雨去小築後，讓她先休息，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詩雨惶恐不安的同時，隻能利用這短暫的空閑時間，仔細思索。

    她還以為，姐姐就住在蕭園，沒想到是離了不近距離的這裏。這個地方叫竹林小築，被一片竹林包圍著，環境很幽靜。

    第二天一早，蕭炎就過來陪她吃早餐。

    “欣語，你的沈大哥之前來電話，說是詩雨失蹤了，你可知道一二？”

    蕭炎問得很輕鬆隨意，詩雨沒有特別慌亂，她已經想好了說辭。

    “蕭……”詩雨擔心她叫錯，收住了音，“我若說我不知道，您會信嗎？”

    蕭炎瞥了她一眼，“欣語說什麽，蕭爸都信。”

    詩雨沒想到他這個答案，一時無言以對，聽起來蕭炎根本不在意取消了的訂婚宴。

    “沈家那邊，蕭爸要如何交代？”

    蕭炎幫她盛了湯，把大湯勺放回湯碗裏，發出清脆聲響，“沈家還敢來找我要人？他們弄丟了人，我才該追究他們的責任。”

    對他這麽不講道理的回複，詩雨稍微驚嚇，伸雙手接了湯碗過來。

    蕭炎本來想幫她放好，不過她接了他也沒在意。

    “欣語什麽時候想說時，再告訴蕭爸就好。”

    飯後，蕭炎拿了方巾想幫詩雨擦嘴時，看到她的神情就放棄了。

    這種生疏感稍微讓蕭炎有些難受，不過這是難免的，詩雨五歲後就沒再見過他，蕭炎盡力讓自己忍耐下這些傷感。

    “欣語出去一趟辛苦，先在家裏休息幾日，什麽時候想去公司和研究室，蕭爸再帶你去。”臨走，蕭炎這麽對詩雨說。

    詩雨不知道這樣能拖多久，白天在房子裏四處熟悉了一番，發現她房間下麵一樓同樣地方那間房是鎖上的。

    雖然有傭人幫忙收拾屋子和下廚，詩雨不認識她們也不敢搭話，她想著等見到蕭寺可以問問看。

    早起她要自己整理時，就被負責收拾房間的大媽阻止了，大媽還很詫異地看了她。詩雨由此知曉，姐姐大概不會自己做這個事。

    逛完後，詩雨還是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麽，也不曉得姐姐平時在這裏做什麽。

    她想出門去竹林裏走走時，還沒開門，送茶點給她的大媽就叫住了她，“大小姐要出去？”

    “怎麽了？我等會回來吃。”

    大媽仍舊是不解地看著她，“大小姐要出去，應該先打電話給老板說吧？”

    詩雨的手握緊了門把手，“我隻是在竹林裏走走。”

    說完這句她硬是拉開了門，還沒邁出第一步，一位身著黑衣的保鏢出現在她身前，“大小姐有什麽事？”

    “我……”看著眼前人沒有任何表情的麵孔，詩雨退了回去，又關了門。

    她現在真的不知道，姐姐是如何逃出這裏，去b市見她的。或許正如蕭寺所說，這是蕭炎默許的事。

    神奇的是，蕭炎把她一晾，就是一個星期。她不說起要做什麽，除了不能出這個屋子，蕭炎隻每天早晚來看她兩次，更沒有過任何親密的舉動。

    一周後，身體稍微恢複的蕭寺，來爬牆找公主殿下，發現二樓亮著燈時，他立刻就意識到一樓沒有人。

    詩雨回房時，看到坐在她床邊的人，嚇了一跳。

    蕭寺看她表情就歎了口氣，“姐姐，你怎麽回來得那麽遲？”

    “我…有事。對了，我把項鏈送給了詩雨，她說你把鑰匙落在了酒店床上，轉交給我還給你。”詩雨去床邊抽屜裏找出小巧的鑰匙遞給蕭寺。

    蕭寺無言地看著她，“姐姐不會把東西放在這種地方，會被人拿走。”

    詩雨一愕。

    “你不是姐姐，你是柳詩雨。”蕭寺抓過她拿鑰匙的手，把人拉到了自己懷裏。

    詩雨驚慌之下推了推他，沒推開。

    蕭寺近距離看著她，“我爸還沒親近過你嗎？你也是這麽推他的嗎？”

    詩雨偏開頭，“你胡說什麽，我隻是……撞壞了頭。”

    蕭寺搖搖頭，“這個借口不夠好，騙不過我爸。他讓家裏的醫生來給你看，發現頭上沒有任何傷痕，腦子裏沒有淤血，你要怎麽圓？”

    詩雨囁嚅著唇沒有答話。

    “我會幫你保密，作為報答，你要代替姐姐，做我的女人，怎麽樣？”蕭寺誆了她一句。

    詩雨還有點蒙，正要搖頭，蕭寺已經奪取了她的唇，她的初吻，竟然給了一個才認識不過半天的人。

    “你幹什麽？！”回過神推開人，詩雨滿臉失魂落魄。

    “總比給我爸要好吧？”蕭寺由著她推開一步，從她的神情猜到了這是她的初吻，“你覺得姐姐的初吻是在多大的時候，被我爸奪走的？”

    詩雨忍不住紅了眼眶，她聽不得他說這些，她不想要有多餘的聯想。

    “沒有我幫忙，你覺得我爸多久會識破你？”蕭寺坐回床邊軟椅上，泰然自若地說。

    詩雨還在惋惜自己的初吻，可是她知道她沒有這個時間，在床邊坐下後，她問了，“能有其他交換條件嗎？”

    “你還能給我什麽？”蕭寺把拿回來的鑰匙放回貼身的隱蔽處。

    詩雨自己也想不出來，“給姐姐自由，不是你也想做的嗎？”

    他們是為了同一個目的在努力，為什麽他還要找她要報酬？

    “我聽說，沈家也在找人，你把人送去了哪裏？”蕭寺不認為這和他暗示給她的內容相符。

    詩雨搖頭，她不可能告訴任何人，也不會告訴任何人。

    蕭寺勾唇，“這個做法是對的，你不該告訴任何人。明天就對我爸說，你給柳詩雨吃了逆生藥，把她送到了沒人知道的地方，同時你服用了對神經有損的藥，記憶很混亂，不止以前的事記不太清，也不記得你到底把人送到了哪裏。”

    “蕭…他會信嗎？”

    蕭寺不認為他爸沒識破，既然這一周都沒拆穿，哪怕詩雨說她是撞壞了頭，他爸也會信，“姐姐把他叫蕭爸，除了蕭叔叔不能叫之外，你也可以選擇叫他的名字。”

    “誒？”

    “我爸會以為你試圖跟他拉近關係，應該會特別開心，說不定一個開心，會跟你發生點親密的事。”

    詩雨在床邊坐立不安，“你很討厭我，是嗎？”

    蕭寺不否認這一點，不過他也沒空跟她聊這個，“說正題，研究室的工作你肯定是做不了了，你可以說藥物損壞了你的神經，你的身體有些虛弱，以前的很多事情都不太會了。”

    “比如彈鋼琴，比如近身搏鬥，比如射擊，還有你的科研知識也混雜了，甚至公司的報表都記不清楚了。”

    詩雨撅了撅嘴，“你說的我跟個廢人似的，你爸會信嗎？”

    “那你說說你會的。”蕭寺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彈古箏，做家務，做蛋糕……”

    蕭寺點點頭，“還有嗎？”

    詩雨保持沉默。

    “做家務那些一律不準碰，姐姐什麽都不會，十指不沾陽春水。”

    “那…不正是我比姐姐強的地方嗎……”詩雨喃喃了句。

    蕭寺耳尖聽到了，“你是打算給我爸親手做一桌，來討他歡心？”

    詩雨很顯然沒有這個意思。

    “平時姐姐連碗都很少端，隻要我爸在，一律是他喂食。”蕭寺說明了情況，“姐姐如今都成年了，我爸也該收斂點，但重活絕不會讓你幹，吃完就下席，絕對不可以收碗，聽懂了嗎？”

    詩雨點點頭。

    “既然你學術知識都丟了，恰好以此作借口，讓他再送你出國留學。你學業好嗎？一年時間能考上國外的大學嗎？”蕭寺看她表情就知道了，“建議你一年考上，讀四年再考研，有本事就讀個博士，說不定能讓你在國外混個九十年。”

    “真的？”

    “真蠢。”蕭寺賞了她這句，“姐姐當初出國加上…總共就去了三年，我爸頂多能讓你念完四年大學，有本事你就同時修完研究生的課程。”

    詩雨這次沒再在意他的口頭不尊重，她發現她的確如他所說，想得很少，很笨。

    “我該走了，你明天先按我說的告訴我爸，明晚我再過來。”

    詩雨這才想起來問，“你怎麽進來的？樓下不是有保鏢？”

    “你以為我以前是怎麽跟姐姐偷情的？”

    “你……”

    蕭寺勾唇一笑，“等我成年時，你再把自己給我，怎麽樣？如果你出國了，我爸恐怕也沒機會碰你，把第一次給我，總比給他強吧？”

    詩雨咬著唇沒有應答。

    蕭寺第一次說起這個事時，詩雨給他的就是這樣隱忍而不甘願的神情，他記憶尤深。

    詩雨目送他從一個很窄的通風氣孔縮骨後鑽了出去，隻餘震撼和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