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三天三夜流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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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金璐回宰相府待產,算算時間已經到了臨盆時,原本想搬回靖王府的,這個孩子卻來得及了些,宰相大人見不得女兒受苦,就找了婆直接在宰相府接生了。

    “王爺,那邊差人過來催了許多次,王妃馬上就要生了,請王爺您過去。”

    齊華穩穩當當坐在書房案幾後,眉頭一皺,有些不耐煩的揮揮手譴退了這個下人。

    “出來吧。”待那人走後,齊華對著屏風後麵說道。

    從後麵走出來一個人,穿著尋常小吏的青褐色衣衫,恭恭敬敬行了個禮。

    “是欽伯叫你來的?”齊華問道,眉頭不自覺又攏緊了些。

    若不是出了大事,欽伯是不會主動將事情交給旁人去做的。一股子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叫齊華坐立難安。

    “回王爺的話,欽伯帶著我們在淮南時,遇上了一夥兒人,個個身手了得,尤其是帶頭的那個好似不是中原人士。”小吏抬眼看了下齊華,頓了下。

    “接著往下說。”

    “他們一直跟著我們,卻不主動交手,後拉發現他們在找一樣東西。”

    “什麽?”齊華警覺的問道,心底已經有了答案。

    “淮南河壩被人蓄意破壞的證據。”

    “該死!”齊華咒罵道,以為事情做得天衣無縫,怎麽還會叫人盯上,還是外邦的人,他們到底想做什麽?

    “小的該死,小的該死!”小吏嚇得雙腿一軟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賠罪。

    齊華深吸一口氣,斂了斂神,越是到這種時候越不能亂了陣腳,在一切變成定局前,他還有機會。

    “欽伯他現在如何?”齊華平了小吏的禮,問道。

    “回王爺的話,欽伯……欽伯他摔下山崖,至今下落不明。”

    “什麽!快去找!不管用什麽辦法都要將人找到!”齊華急了,猛的站起身來,雙目瞪得滾圓,額上的青筋爆出。

    欽伯下落不明,這無疑是砍了他的一隻手臂,再者欽伯知道他太多秘密,萬一……萬一落到旁人手裏,他就全完了。

    齊華從不相信任何人,在這個人不如狗的世道了,誰都有可能被判自己,唯獨利益交換才穩定。

    他要想想,要好好想想,自己手頭上還有什麽人是可以用的……

    宰相府那邊忙的人仰馬翻,卻始終不見孩子他爹靖王殿下的身影,宰相在院落裏踱來踱去,如一隻被抽打了十幾鞭的陀螺,腳下就差生煙了。

    “大人,還要不要小的再去催一下?”

    “催?催什麽催?到現在為止催的還少嗎?”宰相心中有氣,一巴掌呼在那下人臉上。

    “我真是瞎了眼,竟會把唯一的女兒嫁給那種冷血的人!就算金璐入不了他的眼,孩子總是他的吧?真是造孽,造孽呀!”宰相捶胸頓足道,若不是身為皇後的妹妹將未來說的太過炫耀,他也不會犯了糊塗,搭上了女兒一生的幸福。

    “女人生產就是在鬼門關上走一遭,他不心疼,我心疼!以後他甭想踏進宰相府一步,也別奢望能見到孩子一眼!”宰相肝火大旺,將話說的決絕。

    這時,產房裏又傳來女人聲嘶力竭的叫聲,一生高過一聲,一生比一生痛苦。

    “哎呦,哎呦!怎麽還生不出來,都這些時日了,怎麽還生不出來!”宰相急的一腦門的汗,若是可以他倒是願意替女兒受這苦。

    來往忙碌的下人個個大氣不敢喘一下,生怕一個舉動或是話語惹怒了這隻炸了毛的老虎。

    忽然,一道響亮的嬰兒啼哭聲,將夜撕裂。

    “生了,生了!哈哈哈,生了!”宰相眼角掛著淚,笑的如孩童般。

    “恭喜老爺,賀喜老爺,小姐生了一位小王爺!”打小就伺候徐金璐的奶媽子抱著繈褓中的嬰兒出來,笑的合不攏嘴。

    宰相顫顫巍巍的走過去,小心翼翼的探著腦袋去看奶媽懷裏的嬰兒,老淚縱橫的臉上笑開了多花。

    “好!好!好!”

    宰相大人連說了三個好,京都皇城的百姓迎來了一個莫大的好消息。

    京都皇城的大街上,逃荒似的跑著一街的百姓。

    “你們這是要做什麽去?跑的這般快,投胎啊?”

    “傻子你還不知道吧?宰相大人得了個金孫,大擺三天三夜的流水席,邀請全京都皇城的人都去呢!我們全家老小都出動了,趕著搶占位子呢!”

    “哎呀呀,有這等好事,我也回家帶著老婆孩子去,你且幫我占幾個位子!”

    “聽說賢王妃也有了身孕,說來也怪,自打賢王被貶去涼州後,京都皇城就跟死了一樣,半點生氣都沒有。可賢王一回來馬上就不一樣了,咱們還有免費的宴席吃。”

    “去去去,這宴席明明是人家宰相請的,怎麽都算在賢王的帳上?”

    “話說了你別不服氣,就咱們賢王寵愛賢王妃那個勁兒,等誕下小賢王,手筆定比宰相的大!”

    “也對也對,但我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什麽?”

    “宰相再高興,也不該搶了靖王的事情吧?這喜宴是不是該由靖王請啊?”

    眾人齊刷刷哦了一聲,細思極恐啊!但八卦之前,還是先去吃宴席要緊。

    宰相府裏,剛生產的徐金璐將屋裏能砸的東西全砸了,也不顧一旁啼哭的孩子,下人們都躲在外麵去,沒一個敢上前勸慰。

    “來人呐!你們一個個都死了不成!”徐金璐大聲吼道,將手裏的枕頭使勁扔了出去,不偏不倚砸在門上。

    “派人去把他給我叫過來!跟你們說了多少遍了,怎麽就是記不住!就說我給他生了個兒子,生了個兒子啊!一定是你們沒去通報,不然的話他怎麽還不來,為什麽還不來啊?”

    徐金璐自從生產後,齊華就一直沒來看過她,派去通傳的人一撥接一撥,卻沒有帶回任何消息。

    她不相信他是這般絕情的人,也不信他會這麽狠心,連自己的孩子都不願見。

    於是就這麽哭啊鬧啊,將宰相府弄得跟長街上三天三夜的流水席一樣熱鬧。

    下人們見她這般又哭又笑慎得慌,就趕緊把宰相大人給請來。

    一見宰相來了,徐金璐從地上站起來,紅腫了一雙眼睛撲進爹爹的懷抱。

    “爹,女兒這次就不該跟你回來待產,若不是這樣,或許他還能來看看我跟孩子……”她是沒了辦法,才能想到什麽就怨什麽。

    宰相就這麽一個女兒,哪有不心疼的道理,在心裏也越發的恨上了齊華,那個鐵石心腸的男人。

    “都是爹不是,都是爹沒有算計到這一步。女兒啊,你先好好調養身體,女人家月子裏不能哭的,是會落下病根子的。”

    “爹你說他不喜歡我,是不是連帶著也不喜歡我的孩子?可……可孩子落到世上什麽事都沒做,他又有什麽錯呢?”徐金璐仰起頭,眼眶子裏的淚水斷了線的珠子般紛紛滑落。

    “沒事的沒事的,不就是一個男人嘛!還有爹爹呢,沒了他,爹爹養你和孩子一輩子……”宰相在安她的心,說話間已經是泣不成聲。

    “一定是因為她,一定是因為她!”徐金璐嘴裏不停念叨,眼中燃起濃濃的嫉妒火焰。

    “她前腳回了京,他就坐不住了。他不來看我跟孩子,一定是被那個狐狸精給迷住了!”徐金璐推開宰相,如市井潑婦般吼著。頭發散亂,衣衫不整,加上剛生產後體型邋遢個很。

    “女兒,別胡思亂想,你可把爹爹嚇到了!”宰相又氣又急,生怕她一時想不開再鬧出什麽事來。

    “胡思亂想?我腦子清醒的很!慕容鸞顏那個狐狸精,回京都皇城不跟賢王住在宮裏,偏偏跑去什麽娘家。她娘家都在邊疆呢,哪裏還有人!她一定是找了這個理由,好方便與他私會,這對狗男女,他們到底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徐金璐活在自己的想象力,將聽到的所有事情串在一起,將自己的恨融在裏頭。

    “女兒啊,你受委屈了,爹爹和你姑母一定會叫靖王給你個交代的。太後她老人家得了頭一個玄孫,宮裏的賞賜也下來了,都高興的緊,大家都在你這邊,你且放心就好。可別再胡思亂想了,等下傷了身子。”

    宰相一直叫人盯著齊華,是知道他這些日子都呆在城外的宅子裏,哪兒也沒去,可又不能與此時有些神誌不清的女兒辯解,就偷偷叫人叫了大夫過來。

    大夫開了些安神助眠的湯藥,宰相連騙帶哄的給她喂下,親眼看著她睡了才離開。

    孰料,宰相前腳離開,躺在床榻上的她接著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