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欽伯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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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府?不是已經被遷出京都皇城了嗎,你怎麽會在這裏?”
齊戎斜了一眼旁邊麵如土色的齊華,冷哼道。“他與靖王殿下常有往來,作為心腹自是做了許多見不得人的事。”
“自白家離開京都皇城後,我與他從未見過麵,你休要血口噴人!”齊華極力反駁,越是如此越是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你與他暗中往來甚多,許多見不得人的事都是由這位欽伯待勞,其中就包括謀害皇兄一事!”
齊戎說的咬牙切齒,當年之事做的太幹淨,將所有相關的人殺盡,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唯一能敲開嘴的就是欽伯了。
“齊戎,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那是你的皇兄,也是我的皇兄,手足相殘的事情我還做不來!”齊華慌了陣腳,與他爭吵的麵紅耳赤。
“做不做得來你說了不算,咱們問問欽伯可好?”
齊戎一語,大家紛紛看向跪在地上的欽伯。
“草民不知,草民什麽都不知道。”欽伯磕了個頭說道。
齊戎一早就預料到他會反水,也不急著跟他辯解,直接又一揮手,身後的人呈上來一份聯名狀。
“啟稟皇上,這份聯名狀是淮南大水幸存下的官員和百姓所作,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為死去的無辜百姓沉冤昭雪!”
皇上雙眼一直盯著齊戎手上的聯名狀,起身離開座位,拿過他手中的狀紙,低頭仔細的看著。
越是看,臉色越是暗沉,整個禦書房都充斥著風雨欲來風滿樓的駭人氣氛。
“好!好!”
皇上連說了兩個好字,聲音冰冷可以將人凍僵,連帶著周圍的空氣都瞬間凝結。凡人皆連氣都不敢喘,等著接下來的龍顏大怒。
“派人摧毀淮南大堤,引發大水毀盡田地房屋,導致多少百姓葬身大水中,然你再挺身而出戴著賢良的帽子請旨去淮南賑災,欺瞞朕,將朕玩弄於鼓掌之中,這就是你靖王殿下的爭儲手段嗎?”
皇上大怒,用了好些力氣,講手中的聯名狀砸到齊華身上。
“皇上息怒,兒臣冤枉,還請皇上明察!”齊華臉上不帶一絲表情,卻死不認罪,跪在地上磕頭求饒。
齊戎冷笑,嘲笑他死鴨子嘴硬強撐著,是看不透現在的局麵,還是留了一手?
“殿下,老夫不能陪著您了,老夫先走了……”
眾人將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齊華這裏時,白伯欽竟然掙脫了侍衛,大吼一聲,以極快的速度衝禦書房裏的朱紅柱子衝了過去。
咣當!
如同西瓜落地,血光四濺!
“莫要看!”齊戎及時護住懷中的鸞顏,為她遮去這血腥的一幕。
“欽伯……欽伯……”齊華跪在地上全身發抖,嘴唇蒼白,再也沒有之前證據確鑿還死不認罪的頑固模樣。
他跪在地上,全身都散發著悲痛,向來都是將心思掩藏進深海的靖王殿下,如同孩子般淚如雨下,嚎啕大哭。
在這個世上本就沒有幾個親人,現在欽伯去了,他如同斷了左右手一般。
痛啊,徹骨的痛!
而造成這一切的都是他!
突然,齊華站起來,指著齊戎吼道,夾雜著滲入骨髓的恨意句句如嘔血般悲涼。
“齊戎,你害死了欽伯,我定要你的死來謝罪!”
就在這時,齊華奪了侍衛腰間的佩劍,一個縱身直奔齊戎而去。
情況危急,齊戎將懷中的鸞顏推出去,用手接住了齊華的劍。
齊戎凝神提氣,用內力將劍震段,齊華原本就因欽伯的死悲痛萬分亂了陣腳,又加上自己的修為跟他差好幾個階級,直接被彈出去好遠,當場震暈過去。
“你沒事吧?”鸞顏擔憂的上前詢問,兩人相視一笑,回過神來時發現眾人紛紛投來詫異的目光。
大齊的紈絝子弟之首賢王殿下竟會有如此高深的內力,他到底還向世人隱瞞了什麽!
“來人呐,將宰相、靖王以及靖王妃關進天牢,擇日再審!”皇上現將人扣住,等回去再好好理理頭緒。
今天死了個總兵都尉,自盡了個白府忠仆,宰相下台,靖王和靖王妃雙雙入獄,朝堂上的半邊天都塌了。
太後一臉威儀的端坐在高座上,白了跪在腳下的皇後一眼,起身先離去了。
皇上譴退了眾人,也去了後殿。
禦書房裏的門忽然被人推來,湧進來大批侍衛,將癱坐在地上的宰相父女倆拖了出去,將昏厥的齊華抬了出去,還有一些在收拾欽伯的屍體。
皇後坐在原地,雙眸呆滯的看著堂下來來往往的人,半晌都沒有站起來。
齊戎擁著鸞顏也往外走,一出門抬頭見天氣甚好,陽光明媚,忽然有種過了幾生幾世的錯覺。
“老奴給賢王賢王妃請安。”一直守在門外的貴公公打了個樣,周周正正的行了跪拜大禮。
其他人也跟著行禮,呼啦啦跪倒了一片。
齊戎白了這些勢利小人一眼,擁著鸞顏往他們的住所走去。
“剛才你可以不必動手,有我在。”鸞顏小聲說道,她也看到了皇上和太後那詫異的目光。
齊戎會武功,就說明他之前故意隱瞞,他們是連慕容一族都懷疑的大齊皇室,定會齊戎心生芥蒂。
“正巧,我也想把這件事跟鸞兒說清楚。”齊戎低頭對她淡淡一笑。
是時候做個了結了,既然他做了選擇,就該跟那一邊的人徹底斷了才是。
又是一個月黑風高夜,齊戎牽著鸞顏的手來到城外小樹林子中,他吹響手中短笛,靜靜等著那人的到來。
似是察覺到今日相見與往常不同,聶湛照樣從天而降,卻沒有嬉皮笑臉與他玩笑。
齊戎和鸞顏的耳力都是極佳的,聽到有人到來時轉身,見一座小山似的黑衣男子立在他們麵前。
齊戎抬手一扔,手中短笛飛進他懷中。
“以後你我都不必再見了。”齊戎丟下這句話,站在原地沒有離開。
聶湛捏著短笛,縱身一躍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他知道齊戎話中的意思,也知道他的選擇。
“他是誰?”鸞顏問道。
“我十二歲時被趕出宮中,他說是我的師傅,教我武功。”齊戎淡淡開口,有一種不能言表的苦澀。
他是最不能忍受離別的人,就算是對這個刀子嘴豆腐的禽獸也一樣。
但,他們的身份,他們的立場,是不能跨越的鴻溝。
所以就此別過吧,此生不再相見。
“鸞兒,你曾問過我的身份,其實……”
鸞顏捂住他的嘴,將臉貼上他的胸口。
那個身形如小山般的黑衣男子,顯然不是中原人,她自幼在邊疆長大,知道西厥人盡是如此人高馬大的外形。
若那個教他武功的人來自西厥,他是否又與西厥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再加上之前的猜測,還有朱紅色的珠子……
細思極恐,細思極恐啊!
若他真的與西厥有牽扯,與她慕容一族就是死敵,可她終歸是個女子,將自己的身心全數托付給一個男人後,就會被情愛蒙蔽了雙眼。
叛國,判家,會是何等的兩難!
所以,她寧願自己不知道他的身份。
就這麽靠著他,賴著他,隻要是她的男人就好。
“等明兒個咱們就去拜辭皇上太後,回涼州吧,出來這幾個月,不知道涼州城建好了嗎?”
他的身上有太多謎團,今日在禦書房扳倒宰相和齊華,拿出的證據絕非常人所能及,若他不是太聰明,就是天生的好運氣。
還是走吧,離開京都皇城,離開這些紛爭,涼州城好的如同天堂般。
“鸞兒,鸞兒……”他一遍遍喚著她,心中澎湃翻湧。
他何嚐不想回到涼州,怕隻怕事情已經開了頭,就不會這麽罷休。
昕竹軒中,皇上獨自一人對著曾經佳人的舊物沉思,貴公公站在一旁服侍,神色焦急。
“皇上,太後她老人家都在外麵等了半個時辰了,皇上就不出去看看?”
皇上自嘲的笑笑,手一下一下撫著她曾經用過的銅鏡,仿佛多年以前畫眉玩鬧的兩人還在,她也不曾離去。
“你說,這個天下是朕的,還是齊家的?”皇上淡淡說道,話中有太多無奈。
他有一個睿智沉著的母親,也是她將自己一步步推到皇位上來,但在她心中隻有江山社稷,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拿去交換,算計。
貴公公急的滿臉是汗,這個問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萬一答錯了,怕是會丟了小命。
“是皇上的,也是齊家的呀。”貴公公跪下來行禮,打量著皇上的神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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