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已經有心愛的人了(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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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忽地一聲響,瞬間將陷入魔怔中的他驚醒。
商戩慌忙站起來,看了床上的人一眼,轉身,出了屏風。
緩了緩氣,他打開門,又鎖住門。
門外,姚玉琴有點靦腆地站著,她其實沒想著,一聲喊就能把他喊出來的,但他真的出來了。
她的心,就有點,不受控製了。
商戩淡淡看她一眼,問:“姚小姐找在下,是有事?”
“玉琴……”
斟酌著,猶豫著,忐忑著,害羞著,還是從腰間取下了她佩帶的荷包,“這是玉琴自小帶在身上的,不知公子……”
她紅著臉,雖然眼睛有點不敢直視他英氣逼人的臉,但還是,堅定不移地,將荷包遞了過去。
今天是什麽節日?
五月二十日。
求愛日。
女子向男子贈送荷包或香囊,是代表心儀之意。
商戩看著那荷包,頓了頓,又抬頭,看向眼前這個女子,“承蒙姚小姐厚愛,但是,在下……已經有心愛的人了。”
拒絕了。
拒絕了!
姚玉琴臉上一僵,飛快地將荷包收起來,說了句,“打擾商公子了。”就急速地轉身。
腳步很淩亂,顯然是,很難堪,很難過,很狼狽。
但,商戩卻沒心情去管她如何,他又轉身,回到房內,關上房門,卻在準備入睡的時候,對著空中一喊,“壽南!”
“主子。”
壽南如鬼影一般,迅速現身。
這個老是跟在皇上身邊,話不多,身板嬌小,對誰總是一張笑臉的死太監,身手卻是頂頂的好啊。
商戩看了屏風一眼,說:“點香。”
“是,主子!”
香一點上,原本睡在床上,稍微有那麽一點鬧騰的女子,立馬就睡的沉沉的,連外界一絲一毫的動靜都不知道了。
商戩揮手,“下去吧。”
壽南又隱身一躍,消失了。
來無影,去無蹤。
商戩脫掉外袍,又解掉青衫,隻留一層白色裏衣,躺到了床上。
溫婉訂了兩個廂房,她考慮的很周全,可是,商戩卻不喜歡她做事這般的滴水不漏。
她若不漏,他如何滲透?
靜靜地看了一眼床內的女子,商戩伸手,將那厚重的床幔給放了下來,然後,俯身,臉對著她的臉,貼著,慢慢的,薄唇移過來,一點一點地覆在她的唇上。
先是輕輕摩挲,後是深深探索,而後,就是……洶湧的吞噬。
今天,在她去茅房的時候,他看著那一對互生愛慕的男女,看著那個男子熱切地吻著那個女子,看著那男子的手撫摸著那個女子的身體,當時,他多麽想像那個矮亭裏的男子一樣,把她也壓在廊柱上,肆無忌憚地吻,肆無忌憚地撫摸。
可是,他不能!
他是皇上,他卻不能像尋常男子那樣,對自己心愛的女子奉送心意,表達愛意。他當時心情很不好。
真的,很不好。
可是,現在,吻著這張小嘴,他所有的不快,所有的鬱悶,全都消失了,此時此刻,隻有他們倆。
而夜,還很長。
商戩伸手,纖長的手指慢慢地,慢慢地,落在了溫婉胸前的紐扣上……
另一邊,姚玉琴狼狽失色,踉踉蹌蹌地從這個官舫裏跑出去,一路跑回到花坊,衝進自己的廂房,一頭撲進床裏,眼淚就嘩啦嘩啦地砸了下來。
她傷心,她也難堪。
原本她以為,他聽了她彈的鳳求凰,去了她的廂房,又用她的琴,彈了同樣的一曲鳳求凰,是因為,他對她也有好感。
可是,沒想到……
姚玉琴哭的楚楚可憐,心裏難受的要死。
一想到那個男人豐神俊朗的天人之姿,又想到他拒絕自己時,那果斷,毫不猶豫的斬定,她隻覺得,心,在滴血。
“小姐!你怎麽了?”
正哭著,亦可推門進來了,穿過屏風,看她肩膀一抖一抖的,似乎還有嗚咽聲,她連忙奔過來,急急道:“小姐,你哭了!”
她不說還好,一說,姚玉琴哭的越發的厲害。
亦可心一急,眼中就蹦出厲色來,“小姐,到底出了什麽事,誰惹你這般傷心,奴婢去找他算帳!”
“亦可。”
姚玉琴拿手帕擦擦眼淚,轉過臉來,一臉的傷心欲絕,“他拒絕我了。”
“他?”
亦可疑惑,“小姐指的是誰?”
姚玉琴捏著帕子,沉默不語,但臉上的失落,悲傷,惆悵,太明顯不過了。
亦可眼珠子一轉,突地就想到今天的那個男人。
是他!
亦可問:“小姐難道私下跑去見他了?”
姚玉琴臉一紅,低低地,“嗯。”
亦可眉頭一皺,“小姐向他表白了?”
“沒有。”
“那你怎麽說,他拒絕了你?”
“我有送荷包給他,但他沒接,他還說……他已經有心愛的女子了。”
說著,眼淚又掉了下來。
亦可看她一眼,歎口氣,“他既然都那般說了,小姐就不要執著了,天下間,好男兒多的是。”
“可是我……”
心已丟失,再出色又如何,終歸不是他。
亦可拿出自己的帕子替她擦臉,“好了,別哭了,妝都哭花了。”
姚玉琴還是哭,隻是,沒有哭多久,就似乎累了,頭一歪,躺在床上睡著了。
亦可給她把鞋子脫掉,蓋上被子,熄了油燈,出了房門。
她步出房門之後,臉色就倏地冷了下來。
她沿著這個花坊轉了幾圈,然後走到一個雜貨間,推開一道小櫃門,正準備進去,突地,她又將門一合,眼中迸射出淩厲的殺氣。
“誰!”
一個黑影快速地從門口閃了出去。
亦可連忙去追。
可是,花坊這麽大,人又多又雜,等她一出去,迎麵就是形形色色的人,她眯了眯眼,又往身後的雜貨間看了一眼,沒進,轉身回了姚玉琴的廂房。
淩霄縱身伏在遠方的大紅燈籠後麵,將亦可的麵容看的一清二楚。他抿了抿唇,黑衣一閃,消失不見。
第二天,溫婉起的有點晚,醒來的時候,總感覺,身子很沉,似乎是睡了一夜,越睡越累。
她拍拍頭,睜眼,打量了一下這間廂房。
是她預訂的廂房之一。
她坐起來,上下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很齊整,除了有些皺巴巴外,沒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
她就拍了拍,又撫了撫,推開門。
她原本是要去找商戩的,但是,敲隔壁的門,沒人應,再敲,還是沒人應,她就試探地說了句,“商哥,我進去了?”
還是沒人應。
溫婉就推開門。
走進去一看,哪裏有人?
一個鬼影都沒有,倒是桌子上,放了一張便條。
她拿起便條。
便條上,龍飛鳳舞,寫著幾個大字。
“準你休息一天。”
也就是說,她今天不用上朝了。
但是,也不帶這樣的啊,自己玩爽了,就拍拍屁股走人了?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裏,太不夠意思了!
她抿抿唇,將便條往袖兜裏一塞,這是證據,不能丟。
她又出門。
剛走出船舫,上了岸堤,就碰到了同一時刻出來的姚玉琴和她的丫環。
溫婉眯了眯眼。
昨天晚上,雖說隔著江麵看到了她,但隔的有點兒遠,除了那一身仙氣飄飄的長裙外,著實沒太看清楚她的臉。
這下,近距離地瞧著,倒是覺得,此女有一股冰清玉潔的氣質,與林玉黎那林黛玉般柔小憐弱的氣質不同,而且,長相也不差,遠比林玉黎要漂亮的多。
溫婉摸摸下巴。
想到昨天晚上,商戩看這個女子的神色。
莫非……皇上喜歡她?
這樣一想,她的嘴角就咧開了。哎,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啊,皇上來河街的目地不就是找心儀之人嗎!
這下,還真找到了!
作為下臣,作為負責給皇上招妃納女的帝師,溫婉片刻不停,立馬在那女子上馬車前喊住了她,“姑娘等等。”
溫婉摸了摸臉,她並不知道,昨天晚上,這張人皮麵具是掉過了的,她隻是確保這張臉,能讓這位小姐想起皇上來。
她走上前去。
姚玉琴扭頭,問:“是你喊我?”
“嗯嗯,是在下。”
“不知……”
“敢問姑娘芳名?”
這個問題,有點唐突。
雖然說五月二十日已經過了,但其實求愛日還沒算完全過去,姚玉琴一聽,秀眉蹙了一下。
亦可擋在她家小姐麵前,哼道:“你問我家小姐芳名作甚!”
“哦,別誤會。”
溫婉道,“小姐昨天彈了一曲鳳求凰,我家少爺分外喜歡,臨走時,讓我送小姐一件禮物,但,在下並不知道小姐芳名,不知,是不是本人?”
這下子,姚玉琴驚了一下,眼中陡現一抹驚喜,“你家少爺是?”
“商公子。”
明顯的,溫婉看到對麵的女子臉上現出一抹錯愕,隨後就是很強烈的反應,臉頰泛紅,眼神閃閃又愛意翻滾。
看來,郎有情妾有意啊。
溫婉頓時就笑了,她從袖兜裏將商戩買的珠釵拿出來,遞給姚玉琴,但在遞出去的時候,她還是問了句,“小姐可方便告知芳名?我怕搞錯了,到時……”
“奴家,姚玉琴。”姚玉琴立馬道。
溫婉眉頭一挑,姓姚?
“我家少爺說的就是這個名字,禮物收好,我家少爺可是不輕易送人禮物的。”溫婉得到了名字,將珠釵遞給了姚玉琴。
姚玉琴羞答答地接過,“他……”
“我家少爺有事先走了,抱歉,在下也要走了,告辭。”
溫婉走之後,姚玉琴拿著珠釵半天都沒反應。
這珠釵不貴重,就是尋常的攤位上賣的,也不是什麽貴重的黃金玉石做的,就是普通的象牙,雖然材質普通,但樣式卻非常精致,象牙上麵鑲了很多細細的珍珠,很小,很亮,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還有尾角處,是用簪花貼的一個心形的圖形,再上麵,就是一隻栩栩如生的蝴蝶。
總歸,普通歸普通,卻非常精致,非常漂亮。
姚玉琴喜不自禁,手指撫摸著這個珠釵,都失了神。
亦可提醒她,“小姐,再耽誤都午時了。快上馬車吧,一會兒太陽就很毒了。”
姚玉琴這才拿著珠釵上了馬車。
坐到馬車裏後,依舊舍不得把珠釵收起來。
亦可看著,低歎,“他隻送了珠釵,卻沒送鬢發和頭守,這並不是對小姐有意的樣子。”
她是怕她家小姐到最後,空歡喜一場。
姚玉琴輕輕地嗯了一聲,“沒關係。”
能得他一件禮物,她就覺得很知足了。
而她這副樣子,讓亦可眉頭緊緊地鎖了起來,小姐這是,真的丟了心了。
溫婉回到帝師府,春桃連忙跑上去,問:“小姐,昨天可有發生什麽事?”
“沒有。”
“奴婢沒有請到上官小姐,那上官老爺子不讓奴婢進門。”
“哦?不讓你進門豈非是不給我這個帝師麵子?”
“也不是,小姐,那管家說,他家小姐已經排了親事,再去河街盛會,會影響他家小姐的名聲,就把奴婢打發了。”
“……”
說到底,還是怕上官玉不安份。
不過,算了。
昨天也沒發生什麽需要救急的事。
溫婉揮手,“我去休息一會兒,你燉點雞湯給我,我要補補,昨天都累死了。”
“好,小姐稍等片刻。”
春桃扶溫婉進去休息,又立馬跑到廚房去燉雞湯。
溫婉脫衣服,脫到一半,她忽地一頓。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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