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這就是恩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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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罷,她就起身走了。

    淩霄坐在床上,聽著關門聲,心,隱隱地一陣失落。

    但轉頭,聞著這床上的氣息,他又笑了,好歹,她已經認清了,誰是她的男人。

    這一夜,就這般地過去了。

    第二天。

    楚夫人很早就起來準備早飯。

    但她再早,商戩也不留下吃飯了,因為他要上朝,而上朝的時間是固定的,寅時。

    從楚莊趕回皇城,最快也要兩個時辰,也就是說,其實商戩從琴樓離開後並沒有睡到覺。

    他是醜時起來的。

    他一起來,淩霄和壽南自然也跟著起來。

    這個時候,楚夫人也剛剛醒。

    商戩去向楚老爺子告別。

    楚老爺子送他到門口,臨走的時候,他說:“婉兒今天怕是不能趕上上朝時間了。”

    無妨,讓她休息一天,明天再去。”

    謝皇上。”

    商戩上了馬車。

    馬車一路往皇城趕去。

    路上。

    壽南問商戩:“主子可有問到想要知道的信息?”

    嗯!”

    龍虎將軍的失蹤……”

    跟北烈皇室有關。”

    淩霄微微眯眼,“楚老將軍的功力是如何被廢的?”

    也跟北烈皇室有關。”商戩道。

    難怪呢。”

    淩霄說,“這個楚莊裏的人,不單春草使用的那個吟雪鈴很奇怪,其他的人所用武功,也很奇怪。”

    嗯!都是專門針對北烈皇室,那些高手的。”

    主子也看出來了?”

    嗯!”

    那你可跟楚老將軍談了,攻打北烈一事?”

    這個不急。”

    商戩說,“帝師提議甚好,朕覺得,先富民,再強兵,然後,再向北烈宣戰。”

    兵?”

    壽南挑眉,“西商國的兵,怕是短期內強不起來啊。”

    淩霄也點頭,“沒有大將,難統千軍。”

    大將?

    商戩挑眉,唇角勾著冷邪的笑。

    誰說沒有大將了。

    現在就有一個現成的。

    商戩回到宮後,來不及吃飯,也來不及洗一洗,就穿上龍袍,去了金鑾殿。

    雖然他已經加快了腳程,但依舊是晚了半柱香的時間。

    不過,沒關係。

    大臣們都規規矩矩地等著呢。

    商戩登上龍椅,端端正正地一坐,目光睥睨而下,看著那些大臣們。

    當然,他要看的,並非是不相關的人,而是,文翰林。

    文翰林從豐埠縣趕回來後,商戩並沒有立馬召喚他,給了他幾天的時間休息,也讓他好好跟文相溝通溝通,切莫因為這件事,讓文相對他這個皇帝有埋怨,對他這個孫子有責備。

    也許是爺孫倆說好了,文翰林今天上了朝,文相也沒露出什麽不爽的表情來。

    商戩就滿意地點了點頭,揚聲。

    赤北將軍。”

    微臣在。”

    文翰林抱著玉板,出列。

    商戩看著他。

    既然封了將軍,那上朝的朝服就是將軍的朝服了,不再是那天晚上看到的湛藍衣衫,翩翩公子。

    可,即便不是那天晚上的衣服,依舊掩蓋不了文翰林那俊美的容顏。

    尤其是,他現在穿著將軍的鎧服,一眼望去,頗有幾分威風凜凜的氣勢。

    商戩眯眼,心,不大舒坦了。

    他就是覺得眼前的人很礙眼。

    怎麽穿都礙眼。

    怎麽站都礙眼。

    怎麽出現都礙眼。

    所以,手,開始發癢了。

    他不把他磨煉的褪掉三層皮,他就真的不叫商戩!

    愛卿可知,你身擔何等重任?”

    微臣知!”

    甚好,從即日起,愛卿便由朕親自培養,在你沒有徹底達到朕的要求前,都不準再回府。”

    也就是說,從現在起,你,脫離了一切,唯朕的命令是從。

    這要求有點嚴,條件有點苛刻。

    但,文翰林連個眉頭都沒皺,直板板地一拜,那模樣,含著一股破釜沉舟的氣勢,“微臣絕不負皇上期望!”

    商戩便揮手,“退下吧。”

    文翰林退回位置。

    文相往側後方扭了一下頭,看著他。

    可是,文翰林沒看他。

    他知道,他爺爺擔心他,但是,國不穩,家何以安?

    他既承了赤北將軍的名銜,他就必然要成為一個真正的將軍,即便不所向披靡,也定要守衛國門。

    早朝罷,文翰林就被商戩帶走了。

    帶去了哪裏,沒有人知道。

    反正,從那天起,文翰林似乎就消失了,無聲無息了。

    第二天。

    溫婉來上朝,沒有看到文翰林,她就納悶了。

    下朝後,她喊住文相,問他:“翰林呢?”

    文相搖頭,“不知。”

    不知?”

    溫婉奇怪,“他不是接了聖旨嗎,怎麽沒來上朝?”

    文相看她一眼,“昨天就來了,但是,被皇上帶走了,這就沒再回來。”

    皇上帶走了?”

    嗯!”

    這……難道皇上真的要親手帶他?”

    帝王之言,豈非兒戲。”

    文相眼神裏含著很深的擔憂,“雖然皇上很看好翰林,可是老臣……”

    文相不用擔心,翰林並不是無用之輩。”

    ……你也這樣認為?”

    是!”

    文相低低地歎了一聲,“也許我真的老了。”

    說完,他就走了。

    那離開時的背影,在溫婉看來,竟有一種很淒涼很淒涼的意味。

    文相就這麽一個孫子,他們爺孫倆相依為命了那麽多年,突然間,皇上就把他的孫子帶走了,他能不淒涼嗎?

    溫婉想到這,心,又開始責備商戩了。

    怪他太冷酷無情。

    如果文翰林真的有個三長兩短,老文相以後,可要怎麽辦!

    心裏雖然怪罪著,責備著,但她卻沒有去找皇上。

    因為,找了也無用。

    文翰林已經被他帶走了,這件事,也是鐵板釘釘的了,她去找他,除了發一通無意義的脾氣和埋怨外,沒有絲毫作用。

    既無作用,又無意義,那她就不會去做。

    她回了官署。

    一回官署,她就坐在那張公桌後麵,鋪上紙,拿起筆,低頭,一邊蹙眉,一邊深思,一邊慢慢地在紙上畫著什麽。

    畫了一半,也不知道畫的是什麽,門口太監,隔著簾子通報。

    帝師,兵部尚書衛大人求見。”

    衛崢?

    溫婉立馬開口,“宣!”

    衛崢走進來,向她俯身一拜,“下官參見帝師。”

    衛大人不必多禮,找我何事?”

    帝師離京之前,給下官的兵器圖,已經大部分做了出來,現都安置在兵器庫,下官今天來,就是想帶帝師去看看。”

    嗯,走吧。”

    溫婉起身,片刻不耽擱。

    這些兵器,可是關乎到強兵的最關鍵一步。

    士兵的個人武力固然重要,但兵器,也是重中之重,一把好的兵器,可抵千軍萬馬啊。

    她跟衛崢一起來到了兵器庫。

    兵器庫裏的兵器很少,因為之前的三千多件廢鐵已經全部銷毀了,目前擺在這裏的,全是新兵器。

    溫婉看著那些兵器,一件一件地拿起來觀察。

    邊觀察,邊向衛崢指出某些兵器的不足之處,然後,又告訴他,這些兵器如何使用,怎麽使用,才會發揮最大的威力。

    衛崢認真聽著。

    邊聽邊點頭,邊問,等到二十多件兵器看下來,衛崢這段時間一愁眉不展的臉立馬地笑開了。

    有帝師這一番話,那下官就能放心地讓煉兵房大批量地冶煉了。”

    嗯!可以量產了。”

    新兵目前也正在加緊培訓中,前期是培訓武力,體力,耐力,還有適應力,到了後期,就得每人配備相應的兵器,再實戰演習了。

    不過,這個不急。

    因為,這些士兵的統帥,也就是赤北將軍,也還在磨煉中。

    所以,當務之急,是富民!

    把全國的經濟水平都提升起來,補充國庫空虛的拮據。

    錢多了,才好打仗啊。

    溫婉從兵器庫出來,回到官署,繼續畫她剛剛沒有完成的那副畫。

    畫完,她將紙收起來,然後傳喚戶部尚書。

    在離京之前,她有讓戶部尚書查全國符合聖旨條件的名門貴女,雖然,皇上已納了一個玉妃,一個美人,但,偌大的皇宮就這兩個人,也有點不太像話。

    戶部尚書一來,立馬向她參拜。

    下官參見帝師。”

    姚大人,離京之前,我讓你查的符合聖旨之意的貴女,可有查到?”

    這個……”

    姚江頓了頓,“不瞞帝師,確實查到了幾個。”

    哦,看姚大人的樣子,似乎是覺得這幾個都不妥?”

    下官並非這個意思,隻是覺得,咱們的皇上,一心用在國事上,怕是對女色不怎麽感興趣,宮中才剛剛遣出來那麽多妃子,這要是再送進去……怕是還要再被遣出來啊。”

    對封建的女子而言,這一進一出,跟不進不出,區別可是很大的。

    溫婉皺眉想了想,說:“你先把那幾個女子的畫像呈給我,稍後,我會問問皇上的意思,這事,還得皇上定奪。”

    是。”

    另外,全國田地分配的情況,進行的如何了?”

    差不多快完成,西商國六十一郡,七十個縣城,全都在推行平均分配田地一事,來年,就能正式實惠在個家個戶。”

    好!”

    溫婉站起來,滿意地點頭,笑了,“你且把數據整理好,各郡各縣發生的大事一並列出,有典型個例的,也寫出來,讓皇上過目,接下來,就是因地製宜,發展不同地區的民營經濟了。”

    民營經濟?

    姚江眨眼,疑惑,摸頭——什麽意思?

    溫婉沒向他解釋,她隻是很高興!

    終於。

    邁出了第一步。

    而,隻要走出了第一步,後麵的第二步,第三步,就不再是問題了。

    想到這裏,她就揮手,“你速去將那些女子的畫像拿過來,再將田地一事詳盡地報告給皇上。”

    是!”

    姚江離開後,沒一會兒,就有人將那些女子的畫像送了過來。

    溫婉拿著,看了看,挑了幾個比較出挑的,放在最上麵,然後,攜著畫像,又拿著她剛剛畫的那張圖,去了禦書房。

    壽南守在門口,一看到她,連忙笑著往前,恭恭敬敬地一拜,“奴才參見帝師。”

    他對溫婉的態度可完全不像對玉妃和林美人那樣,笑的那叫一個真誠,一個欽佩。

    他當然知道他家主子是喜歡帝師的,而依主子的性子,他看上的女子,怕是難逃他的手啊。

    所以,這帝師,現在是帝師,未來,可就是他的另一個主子了。

    壽南很恭敬。

    溫婉卻隻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問:“皇上可在裏麵。”

    在的。”

    為我通傳。”

    是!”

    壽南去通稟。

    沒一會兒,商戩就召她入內了。

    進去後,溫婉向龍案前的男人俯身參拜,“微臣參見皇上。”

    起吧。”

    謝皇上。”

    帝師找朕何事?”

    關於皇上選妃的事情。”

    選妃?

    商戩低頭處理奏章的手一頓,臉色一沉,他冷冷地抬頭,“帝師真是不辭辛苦,麵麵俱到!”

    這是諷刺,溫婉聽出來了。

    微臣……”

    朕無需了!”

    一句話,堵死她後麵的所有話。

    也就是說,皇上現在不需要妃子了。

    溫婉默默垂下頭,“那微臣就不拿此事叨擾皇上了,但是,微臣這裏還有一件事,想跟皇上商議。”

    說!”

    溫婉將剛剛卷在一起的畫紙拿出來,走上前,遞給商戩。

    商戩冷她一眼,接過來。

    一看,怒火中燒!

    他忽地一下將那畫紙甩在溫婉的臉上,“帝師就是讓朕看這個!此女哪裏好看了!”

    呃。

    溫婉悶,慌忙將打在臉上的畫紙拿下來,一看,額頭瞬間一抽。

    拿錯了。

    她又重新換,這次,她可是自己瞧的清清楚楚,然後才遞給商戩的。

    商戩接過來,又是冷她一眼。

    但是,當看到畫上的東西時,他又愣住。

    愣了半晌,他眯了眯眼,問:“此畫是帝師所作?”

    是微臣。”

    畫的什麽?”

    嗯……是挖土機。”

    挖土機?”

    聲音不自禁的就拔高了,眼神睃過來,瞅著她,“朕第一次聽這個詞,很新鮮,不過,這東西,看起來有點怪。”

    咳!

    是有點古怪。

    但,用起來很好用啊。

    當然,現代的挖土機,古代是做不出來的,因為沒有機械,也沒有電,更沒有動力,她畫的,隻是簡單的構造,大致相仿的一種挖掘的機器。

    微臣在回皇城的當天,豐埠縣發生了塌山,數百名兵士被埋在山下,當時,情況危機,微臣在觀察營救的時候,想到了如果有個挖土機,就不用士兵們親赴危險的地況,回來後,微臣就畫了這個。”

    商戩微微眯眼,“你回程拖延了一天,就是因為這起意外?”

    是的。”

    可有……朕是問,那些士兵可都有安全救出?”

    皇上放心,都已經安心。”

    嗯,那你……可有受傷?”

    他前天確實是把她抱到龍床上了,也吻了她,摸了她,但,他隻脫了她的外衣,並沒有脫裏衣,不知道,她有沒有受傷。

    溫婉搖頭,“微臣並未受傷。”

    那就好。”

    商戩又將那畫研究一遍,末了,他問:“帝師是想把這個東西做出來?”

    是的,皇上!”

    商戩又看她一眼,那一眼,有著看不明猜不透的光。

    總覺得,眼前的女子,有著超乎常人的智慧,而這智慧,真的很令人膽寒,似乎,她輕輕一個念頭,就能摧毀一座城。

    商戩陡地一驚,被這想法嚇住了。

    他驀地甩了一下頭,不會的,她再厲害,也隻是擁有智慧,而她沒有武力,即便再厲害,隻要他一根手指,就能捏死她。

    他收回心神,把圖紙收起來,說:“朕會讓兵部速把此物做出來。”

    那微臣告退。”

    嗯。”

    商戩揮手。

    溫婉退了出來。

    她一走,商戩就揚聲喚,“淩霄!”

    屬下在!”

    你看看這畫。”

    商戩把畫遞給他,淩霄接過來,垂頭,臉上立馬一驚,“這似乎跟北烈國所用的戰車很像。”

    嗯,朕也覺得很像,可帝師說,這是挖土機。”

    挖土機?”

    商戩摸著下巴,“聽名字,好像是專門挖土用的。”

    淩霄額頭微抽,“主子,北烈的戰車可不是挖土用的,那戰車,一旦開啟,所向披靡啊。”

    朕知道。”

    那……”

    你覺著,帝師之才對上北烈炎王,如何?”

    淩霄想了想,道:“不分上下。”

    不對,朕以為,帝師之才,天下無人可超越。”

    那主子的意思?”

    商戩皺了皺眉,“她的才華確實出眾,令人驚奇,但,沒有武功傍身,這是朕最憂心的。”

    皇上可下令,讓她學武。”

    怕是不成,她在楚老將軍膝下多年,楚老將軍培養出了那麽多武功高手,單單一個春草,武功就已經深不可測,更不說他楚莊上的其他仆役了,可以想像,她在那種武學環境中長大,卻一點兒皮毛都沒學到,想來,她是武功白癡。”

    ……”

    那麽聰明嬌俏的人,竟然有這麽致命的缺陷。”

    商戩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看來,上蒼真是公平的。

    給了她絕美的容貌,絕頂的智慧,偏偏,讓她是個武功白癡。

    淩霄抿住唇。

    想到在豐埠縣,黃奎逃脫的那天夜晚,帝師望著夜空,冷冰冰地說出那個殺字時的神態。

    即便是過去了這麽些時日,他每每回想起來,都還覺得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個帝師,可不弱啊。

    他問:“皇上是想讓帝師對上北烈炎王?”

    朕……”

    商戩頓了頓,“尚未想好,你先把此圖拿下去,比較當初我們自己畫的北烈戰車,看有哪些地方不同,是否能根據這個,改裝一下,做成比北烈戰車更威猛的一類戰車。”

    是,屬下這就下去辦!”

    嗯,去吧。”

    商戩揮手,淩霄退了下去。

    到了晚上。

    商戩從禦書房出來,看了一眼天色,問壽南,“最近玉妃都不曾再來過?”

    回皇上,沒有。”

    哦。”

    商戩抿了抿唇。

    這倒是奇怪了。

    他轉身往昭陽宮走,邊走邊問:“那個太監可盯緊了?”

    回皇上,已經盯住了。”

    可有異常?”

    嗯!”

    哦?”

    商戩腳步一頓,眉峰就那般地挑了一挑,“你是說,黃奎已入宮?”

    是的。”

    這下子,商戩倒是更好奇了。

    他眯了眯眼,“如此這般風平浪靜,看來是在等時機。”

    壽南點了點頭,他也覺得是這樣。

    近幾天觀察東壽宮,都沒任何異常,除了那個太監外,一切跟原來都沒有變化,當然,有一點兒還是變了的,就是姚玉琴不在每天都來禦書房了,也不再自討沒趣了。

    這對商戩來說,是好事,但也,是壞事。

    因為,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他拂了拂袖子,“繼續盯著,不用打草驚蛇。”

    是,主子!”

    商戩去昭陽宮換衣服,換罷衣服,他就拿起小醋把玩,玩了一陣子,門口,壽南又報。

    皇上,玉妃求見。”

    玉妃?

    剛還在說她呢,這就來了?

    商戩將小醋放回籠子裏,好幾個月過去,曾經的小黃雞也長大了,個頭長高了,翅膀長長了,身子也變大了,沒有曾經那般好看好玩了,但商戩還是每天都親自喂她,疲乏的時候逗弄逗弄她,沒事的時候,把她放出來,玩樂一番。

    商戩走出來。

    出了正殿,遠遠地,看見姚玉琴站在下麵,她的身後,一左一右,跟著亦可,還有,那個太監。

    商戩看著那個太監。

    看了一會兒之後,步下台階,來到姚玉琴麵前,站定,“玉妃找朕有事?”

    姚玉琴抬頭,慢慢看了商戩一眼,然後,臉色微微地有點泛紅,神情,稍微有那麽一點兒緊張。

    她捏著帕子,鼓起勇氣,說:“今天是妾身的生辰日,妾身想……想帶皇上去一個地方。”

    商戩聽著,沒動。

    當然,也沒有開口說去,還是不去。

    他不說話,姚玉琴就越發的緊張了,原本,她是不想來邀請皇上的,因為,她總感覺,皇上是不會答應的。

    但亦可說,不管皇上答應還是不答應,都要來說一聲。

    畢竟,她是要出宮。

    而,說了,才有希望邀請皇上一起,不說的話,就一點兒希望都沒有。

    她想了想,覺得亦可說的對。

    就這般地來了。

    如今,麵前的男人沉默不言,想必,是不打算陪她出宮的。

    她俯低了身子,“皇上若是國事煩重,妾身就自己出去,皇上就當……”妾身沒有來過。

    後麵的這幾個字還沒有說完,麵前的男人不鹹不淡地丟來一句。

    走吧。”

    商戩轉身,往昭陽宮外麵走。

    壽南跟上。

    姚玉琴呆愣住,她可能,大概,沒想到,皇上會答應!

    等她反應過來,商戩已經出了宮門。

    可是,她卻是一下子就興奮了,轉頭問亦可,“皇上他,是答應了我?”

    是的,娘娘。”

    亦可笑,真心為她高興。

    姚玉琴感覺自己在做夢,她伸手捏了一下自己的肉,疼!很疼!不是做夢,皇上真的答應了她!

    娘娘,快走吧,皇上都已經沒影了。”亦可提醒她。

    姚玉琴立馬道:“對,快走,不能讓皇上等著。”

    說著,就朝昭陽宮外走。

    亦可看著,微微搖了搖頭,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這未來,小姐怕是,還有更多的苦吃呢。

    她跟上去。

    跟上去之前,她往後麵的太監身上看了一眼。

    那太監已經不是原來的太監了,而是黃奎。

    黃奎被她眼神一掃,身體一抖,立馬也跟了上去。

    姚玉琴追上商戩的時候,商戩正站在一道門前,一動不動,當然,他不是在等她,而是……

    那道門是帝師所在的官署的門,而此刻,溫婉剛從裏麵出來。

    她倒是沒想到會看到皇上,所以,乍眼見看到他,她一怔,又立馬上前行禮,“微臣參見皇上。”

    免!”

    溫婉直起身。

    直起身後,就看到了從後麵追上來的姚玉琴。

    這還是從姚玉琴被封之後,她第一次見她,溫婉笑著對姚玉琴行了一禮,“微臣參見玉妃。”

    姚玉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皇上。

    一時,愣了。

    帝師跟玉妃,哪個大呢?

    按理說,應該是帝師要大一些,但畢竟,溫婉有聽說,咱們這個玉妃,深得皇上喜愛。

    所以,她向她行禮,也是無可厚非的。

    但是,她這禮一行,商戩就不大高興了,他往後,看了一眼姚玉琴,那眼神,有點冷,莫名的,帶著陰鷙之氣。

    姚玉琴沒看出來,她隻是盯著溫婉看著。

    亦可卻是感受到了,她不動聲色地推了一下姚玉琴,姚玉琴回神,連忙說:“帝師不必多禮。”

    溫婉便直起身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皇上,見他們似乎是要出去,就順便問了句,“皇上要帶玉妃出宮嗎?”

    商戩撇開視線,抿了一下唇,“嗯!”

    那微臣先告退。”

    帝師若無事,就一起吧。”

    ……”她可不想當電燈泡。

    回皇上,微臣……”還有事。

    今天是玉妃的生辰,你既身為帝師,理當同慶。”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商戩一眼掃來,截住,然後,又不緊不慢道,“帝師在皇城多年,可知道哪裏有好玩的地方?”

    這個……”

    溫婉抬頭,看了一眼姚玉琴,“玉妃想去哪裏?”

    姚玉琴看看她,又看看商戩,最後,說:“妾身想帶皇上去……焚香寺。”

    焚香寺?

    溫婉眉頭一挑,那是求子求福的寺廟。

    姚玉琴帶皇上去那裏的用意……

    咳!

    溫婉一想,姚玉琴是帶商戩去求子的,就立馬往後一退,向商戩告罪道:“皇上,微臣想起來,還有一件事情沒處理完,就不跟皇上和玉妃出門了,回頭微臣會備上生辰禮,賀玉妃生辰之喜。”

    商戩看著她,那一刻,有點咬牙切齒的意味。

    他猛一拂袖,冷哼,“朕說了讓你跟著,你就跟著!事情再大,也沒有玉妃生辰之事大!”

    ……”

    為什麽非要拉上她?

    你們去求子,她這個電燈泡跟著,多煞風景!

    皇上……”

    休再多言!”

    商戩怒了,直接一袖輕風打在她臉上,那風沒什麽力道,但就是,將溫婉那柔弱的小身板吹的一顫,然後步伐就有點站不穩,往後趔去。

    商戩瞳孔一縮,心下一慌。

    他一生氣就忘了,她沒有武功,即便是這麽弱的風,也能將她傷到。

    他捏了捏手,沉著臉,看著溫婉趔趄一步之後,又站穩。

    他的心,鬆了一鬆。

    而溫婉,心,卻是緊了又緊。

    這個皇上太喜怒無常了,她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她彎腰,低下身子,說:“微臣遵旨。”

    就這般,她幾乎是被強迫地跟著商戩和姚玉琴去了焚香寺。

    這個點,焚香寺幾乎沒有人。

    因為,快午時了。

    八月的天氣,很熱,又接近午時,就越發的熱了。

    溫婉連朝服都沒換,就這般被商戩給帶了出來,出來後,她就頭疼了。

    因為,商戩跟姚玉琴穿的衣服都是便服,隻有她,穿著笨重的朝服,這朝服,不但太過於顯眼,而且,太厚太大,像一個火爐一樣,罩在她身上。

    她真的很不舒服,額頭的汗一直都沒有幹過。

    但前麵的兩個人有說有笑,她隻得咬牙跟上。

    等登上好幾百米高的石階,她的臉都被曬的紅通通的,臉上的汗如水一般染濕了鬢發,也染濕了領前的朝服。

    幸好的是,這個點,沒人。

    所以,穿著朝服,也不怕被人看見。

    登上台階之後,姚玉琴就緬緬腆腆,羞羞答答地對商戩說:“皇上,來這裏,祈福了才能靈。”

    嗯,玉妃去吧。”

    皇上不去嗎?”

    朕不信這個。”商戩抿住唇,冷冷道。

    說罷,目光往後傾斜,看著溫婉,看她極為不舒服地喘著氣,看她的臉被曬的紅的嚇人,看她一副極想脫掉官服的樣子。

    他蹙了蹙眉,喚壽南,“去陪玉妃一起。”

    是,皇上。”

    壽南走過來,笑著對姚玉琴說:“奴才陪玉妃過去。”

    姚玉琴殷殷期盼地看著商戩,那惹人愛憐又嬌弱的眼神,簡直能把男人的心都融化了。

    可惜,咱們的這個皇帝,冷心,冷血,冷情,任何盛世美顏,任何楚楚可憐,在他眼中,都跟空氣一般。

    他沒動,那冷漠的樣子讓姚玉琴期待的心,一下子就跌進了冰窟裏。

    她收回視線,失魂落魄地嗯了一聲。

    然後,帶著亦可和太監,還有壽南,去登另一個祈福的寺門。

    等他們走後,商戩就走到溫婉麵前,伸手,將她一拉。

    溫婉一驚,“皇上……”

    別說話!”

    商戩拉著她,快速地往另一個方向走,可沒走出兩步,聽到溫婉又略微有些喘的呼吸,他直接胳膊一攬,將她攬進懷裏,然後,提氣縱身,一下子飛離了地麵。

    溫婉驚,聲音細而高,“皇上!”

    閉嘴!”

    商戩有些惱火,“你不舒服不會說?”

    微臣……”

    很熱?”商戩低頭,看著懷裏的她。

    溫婉慢慢地點了下頭,“有點。”

    這裏有沒有湖?”

    好像是有一個。”

    方向!”

    溫婉抬起頭,往下看了看,然後用手指了指。

    商戩便踏樹而飛,片刻後就到了那片湖的地方,他把她放在地麵,又觀察了幾眼那個湖和周圍,說:“這裏很安全,你脫衣服吧。”

    啊!

    溫婉大驚,急速地往後退,捂住領口,一臉防備,“皇上!你……”

    一看她那樣子,商戩就知道她想歪了,他額頭抽了抽,抿了抿唇,他倒是想在這湖裏把她睡了呢,她給睡嗎?

    他哼了一哼,轉身,“你先泡一會兒,朕去給你買套輕便的衣服。”

    說著,提身就要飛。

    溫婉立馬大驚,飛撲上來抓住他,“不用了,微臣,微臣這樣就好。”

    那手,有點抖。

    抓在商戩的胳膊上,讓他冷峻的眉頭很不好地擰成了死疙瘩。

    她在害怕?

    她也有害怕的時候?

    怕什麽呢?

    商戩抬頭,環視著四周。

    靜,很靜。

    什麽聲音都沒有,隻有樹葉在微風下的婆娑聲,但這婆娑聲很小,沒有內力的她是聽不見的。

    所以,她是怕……一個人?

    商戩想到這裏,伸出大掌,覆住她那隻發顫的手,攥在掌心,“你不換掉這身衣服,可能會中暑。”

    微臣,真的沒事。”

    其實溫婉這個時候已經熱的不行了,但她咬牙堅持著。

    商戩看著她,伸手,觸了一下她的額頭,很燙,又觸她臉頰,也很燙。

    他眉心緊皺,攬住她的腰,飛快地離開這裏,下了山,找了個賣衣料的鋪子,買了一套男裝,讓她換上,等她換好,他又帶她去了藥鋪,開了中暑的藥,然後又帶她在附近找了家客棧。

    等房間訂好,他交待她,“呆在這裏,朕晚點會跟玉妃一起過來。”

    哦。”

    開的藥記得喝。”

    哦。”

    你把房間的窗戶打開,朕會從那裏進來,不要隨便開門。”

    哦。”

    朕沒有過來前,不許擅自離開!”

    ……哦。”

    商戩又看她一眼,明顯的是,很不放心。

    他倒不擔心她會跑。

    主要是,她沒武功,這是硬傷。

    可是,姚玉琴還在焚香寺,他跟帝師兩個人一起消失,而帝師又洗了澡,換了衣服,這很容易引起姚玉琴的懷疑。

    他皺著眉走了。

    剛用輕功飛至台階上,姚玉琴就許好了願,祈了福,從上麵走了下來。

    皇上。”

    許願了?”

    嗯。”

    那走吧。”

    姚玉琴許了願,又抽到個上上簽,心情很好,雖然皇上沒有陪她一同上去,但他陪她來了,這就是恩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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