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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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著提裙,可是,剛走出一步,突地發現,帝師不見了。
她連忙問:“帝師呢?”
跟著礙眼,朕讓她回了。”
姚玉琴一笑,“既然帝師不在了,那皇上能陪妾身再去一個地方嗎?”
商戩頓住,擰眉。
他轉頭,沒有看姚玉琴,而是看了一眼垂著臉的亦可,還有那個微微低著頭的太監。
把他引出來,難道不是想對他動手?
這一路走來,他們都沒有動靜,難道不是在這裏?
他眼眸轉了轉,問:“玉妃想去哪?”
皇上還記得妾身第一次與皇上見麵的地方嗎?”
嗯!”
當然記得。
那一天,是他來西商後最開心的一天,也是他過的最美妙的一晚,他當然記得,那個河街,那個船舫,那個房間,那張床,還有……那床上的人。
想到溫婉,商戩的眼神不自覺地就溫柔了下來。
她還在客棧等他吧?
一想到溫婉在客棧裏等著他去,他的心,沒來由地,就漫過一絲急切。
不過,他沒動。
他隻是聽姚玉琴說著:“那是妾身與皇上結識的地方,所以,妾身想在生日這天帶皇上再去看一看。”
她說的很小心,也有點忐忑,因為她怕商戩會拒絕。
不過,商戩沒拒絕。
聽完她的話,他深邃的眼睛眯了一下,隨即點頭,“嗯!”
嗯罷就走。
壽南連忙跟上。
而姚玉琴,她可真的是高興壞了!
亦可!皇上答應我了!”姚玉琴高興的都手足無措了,拉著亦可的手,高興的直顫。
亦可見她這般高興,就笑道:“奴婢都說了,皇上對娘娘也是有情的。”
真的嗎?”
當然!走吧,皇上已下台階了。”
嗯!不能讓皇上等著。”
說著,立馬拽起裙擺,腳步帶風,很快就追上商戩。
兩個人走出焚香寺。
然後,各自上馬車。
待兩人都坐好後,馬車向河街行去。
經過那個客棧的時候,商戩掀起簾子,往那門口看了一眼,也就一眼,他便收回視線。
到了河街,壽南去歇馬車,商戩跟姚玉琴兩個人,一前一後往那個花坊走。
登上那艘花船,商戩目光在大廳裏掃了一眼。
大廳裏,飛影依舊坐在那天晚上的位置,似乎感知到一道熟悉的視線,他抬頭,往門口看去,看到商戩,他眯了眯眼。
商戩的目光,很平很靜地從他臉上掃過,然後,跟著姚玉琴,去了她上次彈琴的那個房間。
亦可在他們進屋後,對商戩和姚玉琴俯了俯身,“皇上,娘娘,奴婢去泡壺茶來。”
商戩沒應聲。
姚玉琴揮手說:“去吧,順便拿些吃的來。”
是,娘娘。”
亦可走出去。
關門的時候,對守在門口的太監,也就是易容過來的黃奎說:“在我回來之前,你自己想辦法,別讓壽公公進去。”
是。”
黃奎用變的尖細的嗓音,回。
亦可離開。
她沒有馬上去泡茶,而是去了最深最裏的那間廂房,推開門。
進去後,她就隔著屏風行禮。
主子。”
哦,北可啊,怎地這個時間來我這裏了?”
北可想請主子幫個忙。”
嗯?”
銅鏡裏,那張妖邪的臉露出一絲疑惑,“你說。”
讓小姐懷上龍胎。”
猛地。
銅鏡裏的臉一閃,有一道香煙從屏風後麵躥出,接著,就見,亦可的麵前,站了一個人。
一個女人。
美人。
她今天沒有戴鬥笠了,所以,整個臉都暴露在眼前。
冷邪,陰魅,渾身上下都充斥著極為致命的魅惑氣息,她站在亦可麵前,伸出那雙細而白的手,支起亦可的下巴。
你倒是對她很忠心。”
這話,說的很輕。
輕的似乎沒有聲音,卻令人,膽顫!
亦可驚的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屬下隻是覺得,這個孩子會對我們以後有用。”
哦?”
那人細眉一挑,“說說看。”
小姐如果懷了龍胎,那待我們將西商國的皇上和帝師處理掉之後,這個孩子就會成為下一個西商國主。”
你怎知不會有第二個龍胎出現?”
不會的,奴婢跟隨小姐在宮裏多月,後宮裏隻有小姐和一個林美人,而皇上每次隻來小姐這裏,從沒有去過那個林美人的宮裏,想必皇上是不喜歡的。”
喜不喜歡一個人,不是靠眼睛看的。”
那人提醒她,“北可啊,這個皇上,可不是簡單的人,你覺得,他能中計嗎?”
屬下……”
不過,你的想法挺好。若是讓你家小姐懷上了王爺的孩子,你說,這未來的西商國,會是誰的呢?”
主子!”
她剛說完,亦可就震驚地抬眉。
那人陰柔一笑,笑的有如地獄魔鬼,“嘖嘖嘖,你別這副表情,我隻是想一想而已。就你家小姐那模樣啊,連為王爺端茶倒水的份都沒有,又如何入得了王爺的眼。”
亦可一聽,心口緊提的緊張感就忽地降下。
她當然知道王爺不可能看上小姐,但,若是王爺真的聽了主子的建議,那小姐……就會跟她一樣,變成一個棋子。
她不會讓小姐跟她一樣,變成一個身不由己的人。
那主子……”
依了你吧,目前西商國的城門未開,我也難與王爺聯係,這麽多年,我也是無聊透頂了。”
謝主子!”
給,拿著。”
那人舞袖輕揮,片刻,亦可手中就多了一支胭脂盒。但是,那胭脂盒裏放的不是胭脂,而是……
這是嗜骨**丹,世間隻此一枚,你可小心用了。”
是!”
去吧。今天晚上你家小姐可有得受了。”
說罷,又是一笑。
但那笑,陰惻惻的,嚇死人了。
笑聲未歇,人已不見。
亦可拿著那丹,退出廂房,去準備茶水。
備茶水的時候,她將那丹丟進了壺裏,配合著茶香,慢慢攪拌。
嗜骨**丹聽名字,好像挺嚇人,其實,無色無味。
亦可是知道自家主子是使毒高手,而她用的毒,大多都是無色無味的,所以,亦可並不擔心這茶水會被商戩查出異樣。
攪拌好,她拿起托盤,放上茶瓷杯,又放了一些姚玉琴平時最愛吃的糕點,去了姚玉琴的房間。
房間內。
姚玉琴在彈琴。
商戩倚在貴妃榻上,微眯著眼,聽著。
雖然,這琴聲並非最上乘的,但奈何,他憑生最大的愛好,一是練武,二就是聽琴。
是以,不管是何種琴聲,但凡有一點兒韻律的,他都樂於享受。
正聽著,房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
亦可端著托盤進來。
商戩微微抬眼,目光深沉如海,淡而無波,他看著她跪在姚玉琴麵前,給她倒茶,倒完後,又走過來,給他倒茶。
倒罷,她就退開了,安安靜靜地立在一側,本份,小心,守禮。
商戩眯眼,難道今天把他引出來,真的隻是給姚玉琴慶生辰的?
不可能這麽簡單。
商戩垂眸,看向手邊的茶水。
他端起來,遞到嘴邊。
餘光落在亦可身上,沒見她有什麽動作,頭沒抬,整張臉也都是低垂著,並不擔心他會不會喝這杯茶。
商戩又將茶杯放下,站起來。
姚玉琴一曲彈罷,也站起身,問商戩:“皇上覺得妾身彈的如何?”
甚好!”
皇上喜歡的話,妾身在為皇上彈一曲。”
休息一會兒吧。”
嗯。”
姚玉琴立馬又坐下,拿起茶杯,猶豫了一下,還是轉眸,看向商戩,“皇上可否能陪妾身共飲一杯?”
共飲?
商戩垂眉,看了一眼姚玉琴舉起來的茶杯。
裏麵的茶湯,跟他那杯一模一樣。
商戩又看了一眼亦可。
她依舊是紋風不動,臉上不見絲毫異色。
商戩淡淡地挑了挑眉,大概,可能,猜測,這杯茶是有問題的。
因為,如果現在不動手,那他們就沒有動手的時間了。
商戩返回去,將那杯茶端起來。
今天既是玉妃的生辰日,朕就陪你喝一杯。”
說罷,舉杯,喝了。
喝了!
就這般地,喝了!
他一喝,姚玉琴也喝。
一杯過後,兩個人就開始吃點心。
吃著,喝著。
時間就慢慢地,一點一點地流逝。
等到兩人吃飽喝足。
商戩起身,想回宮了,卻不想,猛然間,他身體裏湧出一股鑽心嗜骨的渴望,那渴望伴隨著刺骨的疼意,漫卷全身。
他一愣,坐定不動。
他剛剛是猜測著那茶水有問題,如今看來,那茶水果然有問題。
當然,點心他也吃了,有可能,那點心也有問題。
不過。
他既是知道,還敢吃了喝了,就說明,他有自信,不被這些東西禍害,可現在,他忍著劇痛,抬頭。
對麵,姚玉琴也到了藥效的發作時間。
她可沒有商戩的定力好,一發作就開始捂著心口,額頭冒汗,呼吸不暢,整個人,開始出現一種極致妖魅的氣息,軟趴趴的,窒息而亡的狀態。
商戩眼神一沉。
亦可連忙衝上去,抱住姚玉琴,“小姐小姐,你怎麽了?”
亦可,我……”
一說話,嗓音就變成了勾魂攝魄的魅音。
商戩心口一蕩,竟感覺身下一股暖流,奔騰而來。
他當然知道那是什麽,每個饑渴難耐的夜晚,他在幻想溫婉身體的時候,時常會……
他忽地一驚!
飛快地站起來,粗聲喘氣,“壽南!”
門外沒音。
他又喊一聲,“壽南!”
還是沒音。
商戩覺得有點棘手了,他得走。
但是,不知為何,身體不想走,看著姚玉琴那充滿誘惑氣息的臉,聽著她一聲一聲的魅音,商戩的眼睛都紅了。
猛地。
姚玉琴忍受不住了,她推開亦可,瘋一般撲向商戩。
那一刻,商戩的眼裏灌滿了殺氣。
他伸手,將姚玉琴推出老遠,“別碰朕!”
姚玉琴這個時候已經沒有理智了,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她隻知道,她想要這個男人,想要,很想要!
她又爬起來,撲進商戩的懷裏。
商戩咬牙,艱難地伸手,捏住她的肩膀,將她往後狠狠一甩。
但是,沒成功。
亦可製止了他。
姚玉琴沒有武功,她抵擋不住商戩的力氣,但,亦可是有武功的,她將姚玉琴按在商戩的懷裏。
抬頭,一雙總是卑躬屈膝的眼裏,盛著冰冷之氣。
皇上難道想讓娘娘去死嗎?”
商戩抿唇,冷笑,“她的死,與朕何幹!”
娘娘隻是想要皇上賜她一個孩子而已。”亦可一字一句,沉沉地說。
商戩眯眼,“給朕喝的什麽?”
嗜骨**丹。”
商戩轉頭,看向偎在自己身上,不停地撕扯自己衣服的姚玉琴,那一刻,他眼中的嫌惡比眼中的殺氣還要旺盛!
他用內力逼退兩人,起身。
眼見他要走,亦可連忙衝上來,擋住,“皇上真的不顧娘娘的生死?”
這種毒,怕是沒得解吧。”
商戩睃目,冷冷地看著亦可。
亦可低頭,“隻有中了此毒的兩人,才能相互解。”
嗬,倒是煞費苦心。”
皇上……”
害你家小姐的,不是朕,能解她毒的,也並非是朕,你們……好自為之吧!”
說罷,一摔袖。
亦可難攔得住他嗎?
當然攔不住。
商戩還是離開了。
離開後,他也沒時間去管為什麽壽南不在門外候著了,他飛快地去了客棧。
這種毒……
真的很棘手。
客棧裏。
溫婉在商戩走之後,就躺在床上。
但是,躺的不安定,老是左翻右翻,想著,她等在這裏幹嗎呢!
皇上要跟玉妃過二人世界,她跟來,本身就是不識眼色的電燈炮,如今,好不容易脫單了,她應該跑路才對啊。
可是,皇上走之前說,不準擅自離開!
哎!
哎哎哎!
溫婉抓頭,從床上起身,煩躁地在房間裏走來走去。
走到門口,看了一眼那道門,又折身。
然後,又去。
來來回回,不知道看了那道門多少遍,終於,她泄氣了,安份了,一屁股坐在黃藤椅裏,端起茶壺,冷靜地喝著茶。
皇上讓她等,她便等吧。
總歸,她不抗旨,他就拿捏不住她。
這樣一想,心,定了。
慢悠悠地喝著茶,邊喝邊哼著歌,當然,她哼的,都是現代的歌曲,斷不是古代那種綿長的調。
哼著,喝著,時間也就過去了。
午時快過去的時候,她餓了,起身,打算去叫小二弄點飯菜來,卻不想,剛起身,那窗口就忽地撞進來一個人。
真的是撞的。
因為聲音特別大!
她慌忙奔到窗前去看,剛走近,就看到……
呃。
皇上?
商戩這個時候的樣子不怎麽好。
衣服淩亂不堪,手扶在窗戶的棱子上,把那窗戶的棱子捏的咯吱咯吱的響,頭微垂,整個身體都靠在那個不大不小的窗戶上,顯得,很奇怪,而且,那手勁,明顯的像是在克製著什麽。
這模樣……
溫婉愕然,是遭到了,搶劫?
不該啊。
他這氣勢,誰敢搶他啊?
溫婉小心走上前,小心地,小聲地,喚一聲,“皇上?”
那一刻,她雖然離的遠,但還是看到了眼前的男人,身體顫了一顫。
但他沒抬頭。
溫婉就不明白了,皇上莫不是真的遭到了搶劫?
這樣一想,她就擔心了。
也不再顧忌了。
飛快地走上前去,擔憂地問:“皇上,你這是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壽南呢?玉妃呢?怎麽你……”
話沒說完,那個一直沉聲不發,氣勢駭人,垂頭不敢看她的男人,忽地一下,將頭抬了起來。
那一刻——
啊!”
溫婉被嚇的尖叫!
連連往後退去,可是,剛抬步,身體就被人拎了起來,接著,就被死死地按在了一個滾燙的胸膛裏。
商戩一直站著不動,不敢看她,就是因為他知道,他一旦看到了她,他就沒法再控製了。
而這嗜心毒,真的會讓他喪失心智。
溫婉很害怕。
因為商戩的樣子,太可怕了。
眼睛紅的像血一樣,而且,猙獰的像一頭獸,臉色俊冷黑沉,薄唇抿的很緊,那冷繃繃的線條,真的像一把鋒利的劍,而他在抬頭的那一刻,似乎,身上躥起很可怕的陽剛之氣。
那氣息能傷人。
真的會傷人!
溫婉被他抱在懷裏,嚇的拚命地掙紮,“皇上皇上!”
別動。”
溫婉哪能不動,她幾乎是哭出來了,“皇上,你怎麽了?你放開微臣,你若不舒服,我們回宮,找禦醫。”
乖,別動。”
皇上……”
朕,中了毒。”
毒?”
嗯。”
愣了有那麽幾秒,溫婉忽地反應過來她聽到了什麽,她大驚,這次不是被嚇的,而是擔憂,深深的擔憂!
皇上!你……”
你別動,朕,會受不住的。”
溫婉哪還能讓他抱著她,他都說中毒了,她哪能還讓他繼續留在外麵?
皇上,我們回宮!”
不。”
商戩把她往懷裏又攥緊了,很緊,明明兩個人的身體已經貼和的毫無縫隙了,但商戩還是不停地將她往懷裏壓。
這一刻,他真的好想把她揉進身體裏,跟他的血液混合,跟他的身體融合。
溫婉不舒服,被勒的有點疼。
她推著商戩,“皇上,你先鬆開微臣。”
小楚……”
皇上!”
溫婉氣了,急了,“皇上,你的身體關乎黎民百姓,你怎能這般不在乎!我們回宮,宮裏禦醫肯定能為你解毒。”
解不了。”
什麽!”
你可知,朕中了什麽毒?”
什麽毒?”
商戩看著她,那猩紅可怕的目光幾乎要將她吞噬,“媚毒。”
媚……媚?媚!
這是……
古代的,春藥?
皇上居然中了春藥!
溫婉被嚇的激靈靈地一怔!
那他抱她幹什麽!抱她幹什麽!
溫婉驚恐,恐,恐的連忙伸手,抓住商戩的胳膊,“皇上,玉妃呢?微臣,微臣去把玉妃找來。”
說著,拚命地要推開他。
商戩哪能讓她離開,抱著她,雖然很痛苦,但是,能緩解身體裏吞心嗜骨的折磨。
他不丟,溫婉就急了!
皇上,你別抱著微臣了,微臣……”並不能幫你解這媚毒啊!
後麵的話沒說完,商戩就打斷她,“朕就抱一會兒。”
可是,你的毒……”
你想讓朕死嗎?”
這。
當然……
不。
皇上,你堅持一會兒,微臣去把玉妃或是林美人找來,要麽,皇上跟微臣回宮,這,這媚毒應當就能解了。”
朕問你,你想讓朕死嗎!”
微臣決不敢有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那就好,扶朕到床上。”
可是……”
商戩猩紅著眼,冷冷地掃過來,“帝師難道不是女子?朕為何要舍近而求遠?”
這。
啊!
溫婉大驚,猛地抬頭,臉上的血色涮——褪了下去!
皇上!”
她猛地推開商戩,這一次,力氣又大又急,直接將商戩站立不穩的身子推的一陣趔趄。
她跪在地上,“皇上,微臣賤身,哪能伺候皇上。”
商戩看著她,看著她跪在地上的模樣,看著她極力推開他的模樣,看著她毫無血色的臉,心,被狠狠地折磨著,眼,冷冷地泛著痛楚。
他轉頭,艱難地走到床邊,躺下。
溫婉還是跪著。
商戩躺在床上之後,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周身的氣息就斂了起來,身體似乎呈現出一種閉合的狀態。
拒絕接受外界的一切。
呈一個死屍狀,進入了自我排泄的自然狀態裏。
溫婉跪了一會兒,見沒人應聲,她就抬了抬頭,然後,就看到皇上躺在了床上,她緩緩地吸了一口氣,往地上一坐。
伸手,擦了一下額頭,竟擦出莫名的冷汗來。
她剛真的是被嚇壞了。
她還以為……皇上要拿她來解他身體的毒。
他是皇上,他若執意如此,她也隻能……
但幸好,他睡下了。
可是,他不是中毒了嗎?怎麽就睡下了?
睡下?
睡下!
溫婉忽地一驚,慌忙奔起來,跑到床邊,伸手往商戩的鼻尖一探。
還好,有呼吸。
她還以為他……
呸呸呸!
溫婉連忙把心底裏剛冒出來的那個死字給吐掉,再靜靜觀察商戩的臉,發現他的臉上出了密密麻麻的汗。
她看著,十分不解,但又不敢喚醒他。
她起身,讓小二備了些水上來,然後她打了盆水,把手巾用冷水搓了搓,小心地給他擦著額頭,還有臉上的汗。
擦罷,沒過一會兒,那臉上又滲出一層汗來,而且,貌似比以前的還要多,奇怪的是,這汗還有香氣!
當然不是他身上的龍涎香,是一種蠱惑人心的香氣。
溫婉隻淡淡聞了一下,就感覺頭腦有些發暈,她連忙退開,也不給商戩擦汗了。
離床遠遠的。
他剛說,他中了媚毒。
但是,他卻不慌不忙,也不找女人來解,現在,又睡的像死人一般,臉上不停地冒汗。
溫婉猜測著,他是正用一種奇怪的功夫,將這毒給排解出來。
站了一會兒,等頭腦清明了,她又走過去,持續地給商戩擦汗。
大概過了有一個時辰,商戩睜開了眼,身體也徒然放鬆了。
此時,溫婉的手正放在他的臉上,在給他擦下巴上的汗,沒料到商戩會忽地睜眼,她愣了一秒,隨即,手,就有點不自在了。
她看著那雙炯炯有神,卻冷漠地盯著她的眼睛,輕咳一聲,“微臣,微臣看皇上臉上出了太多汗,就……”
說著,手,慢慢地拿開。
商戩沒吭聲,也沒說話,隻是看著她。
那眼神,看的溫婉心驚肉跳。
她有點忐忑,一時之間,竟覺得,自己坐在這裏,像一個大笑話。
她是臣,他是君。
他們的關係,隻是朝堂上的一君一臣。
她不是他的妃子,她在這裏伺候他算幾個意思?
想到這裏,她將手中的毛巾往盆內一扔,悶著臉,端起盆就走。
但是,沒走成。
商戩抬起手臂,按住了她的手,然後,又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看向自己,“朕若不能自己解毒,帝師是要眼睜睜看著朕去死嗎?”
微臣決不會讓皇上死的。”
那若是萬不得已,你願意嗎?”
微臣……”
溫婉頓了頓,眼中閃過深深的無奈,“微臣是決不會看著皇上死的,若真到了萬分危及的時候,微臣願用自己一命抵皇上一命。”
朕不會讓你死的,你隻說,可願意?”
微臣……願意。”
那一刻,聽著她說願意,商戩眼中的冰寒之氣終於消散了,他用手指摩挲著她又嫩又嬌又絲滑的下巴,然後,坐起身,頭慢慢地壓過來。
當那雙薄唇快要吻至溫婉的唇時,溫婉伸手,擋住了他,“皇上,這,萬萬不可。”
商戩將她礙事的手拿開,毫不猶豫地吻上去。
但是,溫婉偏了頭。
他沒有吻到那渴望已久的紅唇上,隻吻到了她的臉頰。
你剛說,願意!”
商戩有點怒火,掰正她的臉。
溫婉被迫地看向他,“皇上,不能這樣。如果讓大臣們知道了,讓禦史知道了,微臣怕是……唔!”
還沒說完,就被商戩吻住。
說那麽多廢話,就是不想讓他吻!
他偏要吻!
商戩堵住她的唇,看著她驚恐大睜的眸子,粗魯地將她手中的盆子掀翻在地上,手一伸,一撈,將她拽進床裏,按住她拚命掙紮的身體,擒住她的舌,攻城掠地。
床幔,無聲無息地落了下來。
床邊,那個被掀翻的鐵盆,在地上翻轉著。
水,灑了一地。
毛巾,濕趴趴地被甩在地上。
一片狼藉。
而床內,也是一片狼藉,還有,哭聲。
皇上!”
哭什麽?”
你不能……”
剛剛誰說,願意為朕解毒的?嗯?你又想欺君!”
微臣沒有!”
那就別哭,朕,隻是……身體難受。”
溫婉的眼淚真的流了出來,她拚命捂住自己的領口,但奈何,她這柔弱瘦小的身板,商戩一個手指頭就能將她搞定了,她如何掙得過?
當然,商戩並沒有脫她衣服。
雖然,他極想極想把她扒光了,按在身下,盡情地發泄。
但是,他不舍,他心疼,他寧可自己疼,也不想讓她委屈一分。
之所以這般想吻她,實在是受不了。
那嗜骨**丹不是那麽好解的,雖然毒是排解了出來,可身體內殘存的**是沒法排解的。
溫婉淚蒙蒙地睜著那雙漂亮至極的眼睛,臉泛著紅霞,兩片薄薄的香唇也被吻的香豔一片,黑發搭在胸前,像妖精一般,露著可憐兮兮的表情。
那一刻,商戩的心,完全的柔了,化了,他將她抱進懷裏,哄慰著。
不哭,朕不吻了就是。”
朕真的不吻了,你乖,不哭。”
哄勸了好久,幾乎是把商戩的嘴皮子都磨破了,溫婉才停止了那嗚咽的,像小貓一樣,撓人心肺的哭聲。
商戩伸手,用袖子將她眼下的淚擦幹。
然後,起身。
想了想,他又轉身,看了她一眼。
看罷,眉頭緊蹙。
溫婉此刻的樣子,真的像是被人強上了一樣。
商戩抿住唇,整理了一下衣服,喚小二上來,備菜備飯,又讓他重新打盆水,跟飯菜一起送過來。
安排好這些,他就坐在了桌邊。
眼睛盯在那茶壺的一角柄手上,一動不動。
床上。
窸窸窣窣地傳來聲音。
他眼眸動了動,還是沒忍住,往那裏看了一眼。
然後,就定格了。
溫婉被他視線看著,渾身都不自在,但好歹,她是來自於二十一世紀的靈魂,接受力沒那麽差。
她剛剛哭,當然不是因為她害怕,她隻是讓皇上心生愧疚,往後,看在他欺負過她的份上,對她手下仁慈。
溫婉整理好衣服,坐在床沿。
商戩就那般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看著她一臉被蹂躪的樣子,看著她規規矩矩的像個小媳婦。
嘴角,惡劣地揚了一下。
心情,似乎極為美妙。
剛剛因為她哭泣而愧疚自責的心,瞬間,就又開始後悔——他剛剛應該多欺負她一會兒的。
看著,皺眉著,後悔著。
門,響了。
小二在外麵喊:“客官,你點的菜來了。”
嗯。”
商戩收回視線,去門口將飯菜接過來,他並沒有讓小二進來,把飯菜放在桌上後,又將盆子接過來,然後,關門。
等門鎖上,他將盆子端到床邊,親自搓著手巾,為溫婉擦臉。
溫婉哪能讓他這般服務,她奪過那手巾,一點一點地給自己眼睛擦擦,鼻子擦擦,臉擦擦,還有嘴……
擦到嘴的時候,耳邊傳來一聲笑,低笑,男人的,醇厚的笑聲。
溫婉一下子就火了,“皇上笑什麽!”
沒,朕……”
你還笑!”
商戩看溫婉是真的惱火了,連忙抑製住自己揚起的嘴角,可是,沒辦法,看她這一副飽受摧殘的小媳婦的樣子,他就想笑。
朕是覺得,愛卿這個模樣,甚為……漂亮!”
也甚,讓他喜愛!
溫婉咬牙,“皇上下次再對微臣做這等事,微臣,微臣……”
如何?”
商戩挑眉,“為朕分憂,是帝師的職責,即便朕今天真的睡了你,你也隻能忍著受著,是朕憐惜你,才沒碰你,帝師當知感恩。”
感恩?
感你祖宗十八代!
麻痹。
溫婉氣的將那擦過她臉啊鼻子啊嘴啊的髒手巾狠狠地往商戩臉上一砸,“皇上再對微臣做一次這種事,微臣絕對會讓皇上後悔的!”
說罷,離開床,走到桌邊,吃飯。
再怎麽氣也要填飽肚子。
她中午都沒吃。
也餓了。
她坐在那裏,埋頭吃飯。
商戩卻是將臉上的手巾拿了下來,看了看,聞了聞,被她如此大逆不道地甩手巾,他也不生氣,臉上還掛著笑。
就是這麽的賤!
他起身,也走到桌邊。
往椅子上坐的同時,手臂往後一揚,似乎身後長了一雙眼睛,那條手巾,不偏不倚,落在了遠處的盆裏。
而在手巾觸水的那一瞬眨眼之間,商戩落座了。
一分不差,一秒不差,同時落定。
這份功力,溫婉看不出來,但若是讓懂武功的人看,那可真的是要豎起大拇指,暗暗佩服了。
坐下後,商戩也開始吃飯。
這頓飯,吃的格外的安靜。
吃罷,溫婉就要走,被商戩喚住,“你到床上休息一會兒,夜了再走。”
溫婉不聽,執意要走。
商戩眯著眼,懶洋洋道:“你不怕出去之後被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你便走。”
溫婉惱火,倏地轉身,“這是誰幹的!”
朕。”
厚皮臉的,毫不遲疑地就承認了。
而且,聽那聲音,還特別的自豪,特別的光榮,特別的有成就感!
麻痹的。
溫婉衝過來,真想甩他一巴掌。
但,不敢。
商戩輕輕抬眼,“你若打了朕,這手……”他看著那雙又白又嫩又小的手,“就歸朕了。”
哼!”
溫婉走開。
眼不見為盡!
她現在看到他就手心發癢!
不能上當,不能上當,她呼氣,吸氣,呼氣,吸氣……媽的,火氣還是很大!
商戩坐在椅子上,看她那生氣的小臉一會兒像包子一樣鼓起來,一會兒又像皮球一樣癟下去,他又笑了。
溫婉磨牙,怒瞪過來。
商戩撇了撇嘴,眼中閃著淡淡寵溺的光,“愛卿莫要生氣了,氣大傷身。”
皇上這般任性……”
朕哪裏任性了?如果不是中了毒,你以為朕會碰你!”
溫婉被堵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說的對。
他若不是中了毒……
可是,他為什麽會中毒!
忽地,溫婉收起火氣,一臉正色,一臉凝重地問:“皇上為什麽會中了這種毒?是遭到了暗殺?”
這個。”
商戩抿抿唇,“玉妃身邊的丫環,帝師可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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